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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一人慌慌张张跑来,跟他撞个满怀,撞得他差点连烧饼担子一起人仰马翻。
老张大怒,揪住那人的衣襟就要骂,却发现是邻居老李,不禁咧嘴笑了:“老李,你这是跟王寡fu的事情被你家那位知道了吧,被撵得跑成这样啊?”
那叫老李的汉子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道:“你小子乱嚷嚷什么?我这是去皇宫东门去看陛下呢,我说老张你在这卖个屁的烧饼啊,全城的人都去皇宫东门看陛下去了,你这卖烧饼给谁啊,要卖也得去那边去卖啊。我先走了啊,不跟你说了,去晚了人多就只能看别人的人头了。”
“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
司徒府,一个绝色的少女对镜梳妆完,望着镜子里绝世花容,心里叹息道:“这副姣好的容颜不知道以后会与谁相伴。”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打开窗子,对面桃树上新开的几朵粉红的桃花纷纷飘落下来,落入尘土。
“小姐!小姐!”丫鬟小翠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少女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暗暗埋怨这丫头大惊小怪。每次自己一开窗,那桃花就会全部自动飘落下来,义父说那花看到她的绝美的容颜就羞愧的自动凋谢了。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小姐,快去看陛下了,去晚了人多就看不到了。”
她惊奇的抬起头来,愕然问道:“啥?”
“陛下要在皇宫东门大祭亡灵啊。咱听有人说陛下身高一丈,三头六臂呢,董卓十四万大军,被陛下一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又有人说陛下英俊潇洒,**倜傥,比东门李家的二公子要俊上好几倍呢。这不正好去看看嘛。”
“啊?要去得跟老夫人去禀报一声啊。”
“老夫人早就跑去了,公子和小姐们都跟着一起去了,除了几个守家的全出去了。你去哪禀报啊?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
皇宫中东门前广场。
广场中央搭着一个三四米多高的两层祭坛。上面插满了招魂幡和挽联。而正前方则悬挂着两块巨大的挽联,宽一米半,长十多米。左边一块写着“为洛阳之战中死难将士致哀!”,右边一块写着“为董卓之乱中死难臣民致哀!”。
坛上站着两排鼓乐手和太常马日婵带着一班司仪人员。祭坛下两边分列着两排身穿白衣头缠白布的士兵,默然肃立。
祭坛两边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一起参加祭祀死难的亲友的,更多的是前来一睹天子风采的。两千虎贲郎在前面维持秩序。
人群中,一个健壮的虬髯汉子挤到了最前面,暗暗的捻了捻怀中的匕首和怀中的绳抓,眼神不断打量着祭台,寻思着如何窜上台去。
他叫王六,原是独行大盗,武艺高强,凶悍无比,尤其是一身轻身功夫了得,能飞檐走壁,江湖上号称“飞天豹”。两年前因作案失手,被袁绍擒住,并未押入大牢问罪,而是成了袁家的一个死士,在袁家的死士中地位仅次于史阿。袁绍出走京城时,便将他带在身边,然后又跟随袁绍杀回京城。
自从进入袁府那一刻,他这条命就卖给了袁家,随时为袁家赴死,这原本就是死士的意义。
只见太常马日婵走到祭坛前,大声读道:“初平元年,岁在庚午,时届季春。值大汉天子驱逐董贼,重振汉室之际,天子率文武百官齐聚于中东门前,共祭天下因贼祸以及战乱而死难者。全场肃立,静候祭祀。”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三声大鼓大锣响起之后,祭坛上鼓角大起,号乐震天而鸣。
鼓乐声中,刘协全身缟素、满脸肃穆的走向祭坛,后面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整齐的跟在后面。
台下的百姓慢慢骚动了。
不是身高一丈,三头六臂,金刚般的巨神,也不是英俊潇洒,**倜傥的美青年,登上台的居然是一个稚嫩俊美,一见生怜的童子,远远的望去,显得那么可爱,那么乖巧。
王六的脸色变了,黄脸变白,再变成青色,然后变成紫黑色。
多年前,他的儿子也是这般年纪,虽然不及台上的少年白皙俊美,也是可爱乖巧的很,后来某天在大街上玩耍,因不及躲闪被某大臣的子弟纵马踏死,才走上为盗之路。
盗亦有道,他虽然为盗多年,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从来不伤妇孺。袁绍居然叫他去刺杀的陛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漂亮童子,还说什么陛下昏庸无道,残杀大臣,与贼合谋篡位。这是一个不满五尺的少年能做出来的事情?
叫他纵身上台正义凛然的去大骂一个小小的童子,然后持刀去刺杀之,岂不是笑话?可是如果不去,岂不是负了袁公之恩?
王六的脸部扭曲起来。
那个容颜绝美得令桃花羞落的少女,因担心容颜惊世骇俗,每次出行必戴面纱。她跟丫鬟小翠一路钻到前头,看得真真切切,不禁惊讶得凤目圆睁。
“是他!居然是他!”
恍惚中又想起当日台上的人一身黑衣,脸上的蒙面布揭下来缠在脖子上,露出一张俊美稚嫩的小脸,笑嘻嘻的对她说道:“我等乃刺客耳!”,然后纵身翻出高墙,飘然不见踪影。
心头居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热乎乎的。
马日婵大喊一声“上香!”
刘协接过三炷香拜了三拜,向前上香。
马日婵又大喊一声“上酒!”
刘协接过执事倒的酒,轻洒在供桌前。
接着文武百官跟着刘协一跪三叩首,然后起身肃立。
刘协接过执事呈托的祭文高声朗读:
“庚午之年,永汉之元。
权贼横行,汉室祸延。
忠良被残,殿堂血染。
生灵涂炭,人命草菅。
千里白骨,四野逃迁。
举目相望,满心怆然。
长歌当哭,欲哭无言。
怜我世人,生此多艰。
百姓何辜,仗剑问天。
不整乾坤,此心不甘。
浊酒一杯,哭祭死难。
灵若有知,佑我炎汉。
重拾河山,盛世开元。
四海太平,天下欢颜。”
只见这个不足十岁的小皇帝满脸哀色,那慷慨而悲恸又略带稚气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发开来,一句句读到在场臣民的心里,无不痛哭流泪。百姓中许多丧失亲友者更是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几个年长的老先生哭道:“圣上如此仁德爱民,天下苍生有望也!”
当晚。整个广场地上摆满了蜡烛,很多百姓和官兵席地而坐,为死难者默哀。
祭坛上也是灯火通明,哀乐声声。刘协静坐在一圈圈的蜡烛之中,默然不语。
这其中,有做戏,也有百感交集。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他为天下苍生的而哭,这不是做戏!
第四十四章白马和猛虎
雒阳官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的多。
十八路诸侯勤王有功,除马腾因路途遥远,又要防备董卓攻袭尚未奔赴雒阳,其余诸侯全部进京候旨。
驿所如何能一下接待这么多地方大员,幸好很多诸侯在京城另外置有府邸,真正居住在驿所的只有寥寥几人。但是饶是如此,连带护卫仍将官驿住的满满的,虽然雒阳官驿也是全国最大的官驿,房舍也是最多的。
今天早上太尉杨彪上书奏请延迟宣封各路诸侯,理由是已故太傅袁隗、太仆袁基惨死于董卓之手,举朝哀悼,丧事尚未完结,当在袁隗、袁基丧事完毕之后再封赏,以示对亡者的尊重。
陛下准奏。
袁家择定的吉日是在十五天之后,故各路诸侯还得在京城呆上半个月。
各路诸侯原本都是准备了三五个月粮草,如今只打了一个月不到就把董卓赶走了,再等上半个月倒也无妨。
十五天,能发生多少事情?十五天,某些人计划的大事能尘埃落定吗?
京城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风雨欲来。
驿所的一间房舍厅堂中,传出一阵响雷般的声音。
厅内一个豹头环眼、燕颌虎须的黑脸大汉,不安的在厅中来回走来走去。
厅左坐着一个红脸长须的大汉,捧着一本厚重的竹简,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要不是知道他天生脸部毛细血管发达,瞧他那满脸通红的样子,还以为他在偷看类似《金ping梅》一类的书籍,再看那双眯缝的眼睛,一定会猜想这人大爱黄书,都看成高度近视了还在看。
厅中端坐着两人,却在细细的品着茶,说笑着什么。
左边一人满脸威武却又脸相俊美,正是那种标准的迷恋万千shao女和萝莉的大叔型;右边一人脸如冠玉,双耳垂肩,相貌不凡。
黑脸汉走了几圈自觉无趣,便对红脸大汉嚷道:“二哥,你一卷春秋都看了几十遍,怎么还在看,咱家是上阵杀敌的武将,装什么经学大师啊。”
红脸大汉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三弟迷恋书法,岂非也是附庸风雅?”
黑脸大汉语塞,支支吾吾的道:“这老袁家办个丧事磨磨唧唧的,害得咱哥俩还得呆在此地半月,实在烦闷,咱家还等着陛下给大哥封个大官呢。无趣,实在无趣,咱家到后面写字去了。”
说完,蹬蹬的大步流星的走向后堂。
大厅中间左边那面相俊美者呵呵笑道:“翼德是个躁性子,坐不住。不过当日还幸亏他救护,不然咱家恐伤在吕布那厮手下。”
右边白脸大耳者也笑道:“白马义从,天下无双。要不是他那急性子抢功,吕布和西凉骑兵恐怕已被兄长属下的白马义从踏为齑粉。”
左边那人自是十分受用:“兄长谬赞了,呵呵。”
此四人自是公孙瓒和刘备三兄弟。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人。本出身名门,但因为是庶出,即跟袁绍一样是小老婆生的(感觉小老婆生的通常比大老婆生的要厉害),所以少年时只能做个小吏。后因面相俊美,声音洪亮,被涿郡太守刘君看中,将女儿嫁给他,从此逐渐发达。
其号“白马将军”,作战勇猛,而且十分好战。每次攻战时必身先士卒,大声呼喝,一往无前,不死不休,像遇到杀父仇人一样拼命。面对吕布这样的战神,作为堂堂一方诸侯,居然亲自上阵与吕布单挑,在十八路诸侯中绝无仅有,可见也是一个拼命三郎的绝色,跟张三爷有得一拼。考虑到张三爷武艺比他远远不止高上一筹,其拼命精神尤胜过三爷一筹。
手下白马义从三千,是当时最精锐的轻骑精兵之一,不亚于西凉飞熊铁骑。白马义从均骑白马,个个能骑善射,每次征战之前必高呼“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因而得名——白马义从。即便是靠骑射吃饭的羌人和匈奴也是见白马就躲,不敢交锋,其精锐之盛,可见一斑。
可惜公孙瓒猛打猛冲惯了,面对轻骑的克星,袁绍部将麴义的强弩兵——八百先登,仍然横冲直撞,结果被射了个干净,此后对袁绍屡战屡败,终于死在袁绍手上。
两人正在说笑着,忽然卫士来报:“卢公来访!”
两人大喜,正要出门迎接恩师,卢植已随着一声洪钟般的笑声走了进来。
“哈哈!伯珪越发俊美了,不知这天下有多少妇人在梦中叨念着呢。玄德的耳朵也越来越大了,越来越有福相了。”
刘备一边哂笑,一边暗中嘀咕:“师父这不是笑话我吗,咱家年到而立不过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令,福气从何而来。”
卢植又笑道:“虎牢关一战,某家两个弟子闻名天下,某家脸上甚是光彩,哈哈!”
这次轮到公孙瓒嘀咕了:“别提那个劳什子虎牢关了,这风头都被他们三兄弟抢去了,哪有我半点光彩,最后还搭上欠他们一个救命之恩。”
两人连忙行拜弟子之礼,几人坐下寒暄一阵。
卢植脸色一肃,叹了口气:“如今京城风云变幻,局势紧张。老夫久不掌兵,陛下那边还得靠你们多多支持啊。”
公孙瓒不屑的说道:“袁家兄弟,依靠祖宗福荫,何足挂齿。据弟子所知,袁氏兄弟以及王匡等人也不过十二万兵马。孟德与弟子等均拥护陛下,兵力五万有余,陶徐州和孔北海也鼎力支持,亦有两万兵马。咱家有白马精兵,陛下又有雒阳之固,兵虽少,却未把他们放在眼里。”
卢植皱眉道:“话虽如此,但不可不谨慎,你须派人仔细盯着袁家兄弟及王匡等人的兵马动向,以防不测。另外须小心着意那些观望者的动静。”
公孙瓒忙正色道:“弟子立即着田豫去办。”
后堂传来一声炸雷:“袁家兄弟算个啥鸟,依着老张的脾气直接一枪一个杀个干净算了。”
卢植哼了一声:“这黑厮又在张狂,不记得当初你们三个才打赢吕布一个。我尚有急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伯珪须切记刚才所言之事,不可有误。”
刘备问道:“师尊有何事如此紧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卢植微微一笑:“如今我等兵力尚不如袁氏叛逆,倘若拉拢一人,则势力均衡甚至有过之;且若此人被袁氏所拉拢,则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