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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之声不绝,两名豹衣人手舞足蹈的拋空而起,在一片哗啦啦震响下,撞碎了几张木桌,
加上好一堆碗碟杯盏!
不待其它的敌人们有任何动作,朱世雄七个筋斗成串翻跃,当前那大个子豹衣人连
击不中,正在他第七次的滚动完竣时,那么巧妙又准确的把双脚踢上对方的下巴,于是,
任那豹衣人像疯子似的冲来,双环飞舞,流电冷焰交相纵横,朱世雄大笑着腾挪跳弹,
便在对方如风如雨般的攻袭中穿走闪回,身形快捷俐落,柔滑轻巧畅快真如行云流水,
在如此的火辣场面里,别有一种优美之概!
于是,那蛇目勾鼻的仁兄骤然长身,由上往下扑击,他双环互撞,声似龙吟,火花
四溅,在声与光的眩震里,环刀分斜挥削,凌厉无比。
朱世雄闪挪的身形突兀的抢向“五豹子”老大的前面,这位朋友立时吐气开声,力
贯两臂,双环交叉并叠,想要一家伙便横切了朱世雄,但是,朱世雄枪进的势子在不可
思议的瞬息间变成斜侧,为首的豹衣人双环并切落空,便重重的互相击撞,由于用力过
猛,左手环“仓郎”飞脱,他一声惊叫还未及出口,朱世雄的反抡一臂已打得他一头栽
倒!
仅剩下来的豹衣人眼看着朱世雄迫缠他盟兄的身前,这样接近的距离他也无法冒险
扑袭,而只是一调头的功夫,他那盟兄已躺下了——蛇目突然大瞪,面孔也不禁歪曲,
这豹衣人是心惊胆裂又加上愤怒激昂,他尖叱着,环刃掠旋,不要命的攻向朱世雄。
“这才够劲道,老弟台!”
朱世雄口里吆喝,滴溜溜的围着一张木桌打转,对方再三攻扑,隔着木桌硬是够不
上位置,豹衣人是急怒交加,暴叱如雷,几转下来,憋不住砰的踢翻木桌——行了,朱
世雄等的就是这一下,当那张可怜的木桌四分五裂,板拆脚断的一剎那,朱世雄已猝而
双手撑地,足前头后,强矢般标射出去,豹衣人半声嚎号,身子已径倒穿门外,不知跌
到那里去了。
一个挺身站好,朱世雄也不知冲着谁双手抱拳,连道“献丑”,然后,他一转身,
朝那四位呆若木鸡般的“五豹子”同党一伸手,霹雳般大喝:“拿来!”
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更好似吃了同心丸一样,动手划一的急忙把手上的东西交
给朱世雄,而四张人脸业已全惊得不象样了。
朱世雄恶狠狠的道:“听着,把地下这几头瘫豹子给抬走,回去告诉他们,姓朱的
这次虽没要他们的命,却把帐记上了,下一遭再要碰见,我要不活剥了他们那身兽皮,
就算是这干邪龟孙生着的!”
那四位仁兄如何还敢回一句话?
赶紧手忙脚乱的背起地下躺着的伴当,有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光景很狼狈,
大不似先前出现时的威风了。
猛过头来,朱世雄迎着的是燕铁衣含笑的目光——显然,其中颇有嘉许的味道;他
挺一挺胸,走到燕铁衣面前,微微躬腰:“班门弄斧,倒叫大当家见笑了。”
燕铁衣笑道:“你果然有一身好功夫,朱兄,可要好生珍惜。”
弦外之意,发人深省,朱世雄有所警惕的道:“我明白,大当家。”
燕铁衣和悦的道:“这‘五豹子’也算有几手,但与你却难相比拟,你只以空手便
可挫败他们,显见未尽全力,朱兄,我只看你放倒他们第一个人,就知道不必我插手多
事,你乃是泰山笃定了。”
朱世雄咧着嘴道:“杀鸡还用得着牛刀?这几个上不了抬盘的东西,没得沾污大当
家的手,只我一人,已经足足有他们消受有余了。”
望了望朱世雄手上的那些零碎,燕铁衣平静的道:“这些财物,朱兄,你有何打算?”
楞了一下,朱世雄道:“还给原主呀,莫非大当家另有卓见?”
深深点头,燕铁衣道:“很好,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于是,朱世雄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起早已苏醒过来,却缩在那里发呆的温夫人,
将手上的一干对象通通塞入对方怀中,边高声道:“别再瞎猜疑了,官夫人,这些鸡零
狗碎的玩意原璧归还,一个一点也不少,你可得小心藏妥,如果下一次又遇上这种事,
恐怕不一定会有个老朱拔刀相助啦!”
御史夫人这边厢正在迷惘怔楞,尚未会过意来,温都老爷已经踉跄上前,长长为揖
——几乎额头碰地,哽咽抖索的道:“壮士……多谢壮士见义勇为,救我全家于绝困,
挽我老小于饥贫,壮士古道热肠,赤胆仁心,真是虬髯再世,公孙重生,壮士大恩,请
受我一拜。”
挽起了温以敬,朱世雄笑呵呵的道:“不用客气啦,我可是承当不起,小事一件,
我说官老爷,你就少礼吧。”
拭去头上的汗,又抹着眼角的泪,温以敬颤声道:“以天下之大,尽有枉顾王法,
横行逞暴之徒,然亦不乏公正无邪,英雄豪士之辈,在朝廷律法所不及或虚弱之处,任
侠仗义,制暴安民,藉使朝野之城市、四郊得以平靖安宁,壮士崇德修身,维护善良,
任重道远,肩负奇巨,敬祈自勉自励!”
朱世雄眨着眼道:“你这样一夸,我倒觉得大大的不好意思了,官老爷,其实我他
娘也不是块好货,论起来比那些家伙还要糟。”
温以敬忙道:“壮士莫谦,草莽之中,实多坦荡英豪,江湖浩浩,更乃卧虎藏龙,
温以敬今日算是亲身体验了。”
略一犹豫,他又咬了咬牙,回头道:“夫人,你快拣出足值二万两银子的珠宝来,
敬奉这位壮士,亦聊表我们感载之忱!”
正在不敢置信,惊喜交集的温夫人,双臂环着她那些家当尚未暖和过来,一听丈夫
这么吩咐,不觉肉痛,她期期艾艾的道:“你是说……老爷,二万两啊?”
温以敬大声道:“不错,足值二万两银子的珠宝,你快点给我挑拣出来!”
又朝傻在一边的女儿瞪了瞪眼,他接着道:“小英,去帮你娘挑拣,不许给我闹笑
话!”
温小姐低声答应,刚往前移,朱世雄已伸手拦阻,笑着道:“盛情心领,官老爷,
钱你留着吧,往后日子长,你们的开销大着呢,我起来一身,躺下一根,孤家寡人也不
需要这多银子。”
温以敬恳切的道:“万望笑纳,壮士,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朱世雄正色道:“绝对不可,我帮你们一把,为的不是要收受你们的酬谢,否则岂
不是完全失去意义了?人在世上,总该多少做点益人之事,求个心安理得,我若拿了你
的钱,还能称得上是个正经角儿么?”
温以敬为难的道:“这……壮士,这却叫我好生歉疚。”
朱世雄态度安详,但十分坚决的道:“银钱我决不能收,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虽然算不上君子,也不至下流到和那些表里不一,挂羊头卖狗肉的烂污玩意相提并论;
我帮你是因为尚不能证实你必属贪官污吏之流,更且他们做得太绝太过分,大大的违背
了这一行中的传统,路不平,有人踩。”
温以敬拗不过对方,只好一派无奈的道:“壮士既然如此说,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
了,壮士高风亮节,却益发令人钦佩!”
朱世雄笑道:“官老爷谬奖太甚,也罢,权当你们占住那两间上房的回敬吧!”
温以敬一叠声的道着罪过,又叫来他老婆与闺女,再三向朱世雄叩恩致谢,折腾了
好一阵子,方才相搀相扶的回房而去,这一段辰光,两口子的神态间竟似龙钟了不少!
不理温家的一干保镳跟随着收拾着残局,朱世雄把刚从柜台后钻出来,犹有余悸的
店家叫到面前,交待泡壶浓茶端来——他知道,今晚上是休想合眼了。
燕铁衣伸了个懒腰,道:“不睡了么?”
坐下,朱世雄道:“大当家睡得着?”
燕铁衣道:“我要是想睡,随时随地都可以小息养神,只是今晚却不想睡了。”
朱世雄道:“我已叫店家泡茶,正好陪着大当家聊聊。”
望着他,燕铁衣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立时上身微倾,双目端注,朱世雄的模样十分慎重:“尚请大当家见示。”
燕铁衣缓缓的道:“那二万两银子,你为何不要?”
朱世雄愕然道:“难道说——大当家,我应该么?”
燕铁衣静静的道:“你身上背着四万两银子的纰漏,你曾否想过,一旦有了这二万
银数,便可减少你一半的负担?也给我少掉一半的麻烦!”
舐舐嘴唇,朱世雄苦涩的道:“我想到过……可是,大当家,我不能接受在这种情
况下所给的钱,我们闯江湖,混绿林,别的不谈,至少还讲道义两个字,至少还须分是
非,辩善恶,该为与不该为之间仍得有个依据……大当家,我宁肯去做牛做马,豁命去
抢那些不义之财,帮人家却要人家的酬谢,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脸来。”
燕铁衣目光炯然的道:“你真这样想?”
朱世雄极为不安,心头忐忑的道:“大当家包涵……我,我的确是这样想。”
绽开了一抹金童似的笑容,燕铁衣把声音放低,好沉厚好沉厚的道:“你是对的,
朱兄,你正是我所希望的样子;立身两道,寄命草泽,求的亦无非是个公理,讲的原也
就是道义二字,所谓骨格节操,同道不同,亦便区分在此了!”
朱世雄转忧为喜,却仍抚着胸口道:“幸得大当家谅解,我还以为我做错了。”
燕铁衣平缓的道:“我只是试探你,看看你是否表面功夫,心口如一,两万银子是
个极大的诱惑,但是银子好拿,品格便不值了,朱兄,择善固执,朝该为的去为,莫苟
且,勿动摇,不受外来的影响,这才是正名江湖的不二法则!”
朱世雄感受深刻的道:“道上打滚了许多年,也不曾有人给我点明这些道理,承蒙
大当家不弃。我朱世雄受教了。”
这时,店掌柜把泡好的新茶连同茶壶恭恭谨谨的捧了上来,他对朱世雄神态之敬畏,
举止之崇钦,就差没当座菩萨像供香膜拜起来,连往后退都是躬腰拱肩。
燕铁衣微哂道:“你看,侠行义为,总是受人尊敬礼遇的,既便一个荒村陋店的东
主,也知道该对扶危锄恶之士保持其钦仰之概。”
朱世雄站起来先为燕铁衣斟茶,边有些腼腆的道:“大当家,你可别调侃我,就干
了这么一丁点事,算得上什么呢?比起你的所行所为来,我就好象……好像……呃,对
了,腐木莹光,与当天皓月,简直相差不能以道里计了。”
左手轻抚杯沿以表谢意,燕铁衣用右手端杯。
浅啜一口,安闲的道:“不然,我们各有立场,背景与出身也有所不同,有的事我
或者做起来顺理成章,在你而言便难能可贵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下去:“譬喻方才的事,你本人就是‘老横’出身,响当当的
大行家,目前正遭受钱财上的烦恼,又是在救人之后获到回报之酬,虽则照道理,依规
矩讲是不该拿这笔钱的,但在实际的需要状况下,有几个人守得住,把得牢?而你却坚
持到底,不为所动,这就相当难能可贵,如果一样的情形换成是我,我虽和你做法无异,
由于种种客观的条件不同,也就没这么稀罕了。”
朱世雄笑得不大好意思:“我也想到过,正如大当家所言——银子好拿,意义就欠
缺了,品格更不值啦,咱们既要帮人,可不作兴这么个帮法。”
燕铁衣颔首道:“说得是,我们要拿该拿的,取之无愧的,这才心中安畅,神明无
疚;天一亮,‘金家店’就会有一笔银子在等着我们,那才叫妥当。”
朱世雄道:“大当家,借了可要还的哪。”
喝了口茶,燕铁衣道:“谁说不还!”
双眉轻扬,他又接着道:“当然由我设法来还,你不必操心。”
朱世雄忧虑的道:“大当家用什么法子来还呢?你的情形我知道,‘青龙社’底子
厚,进帐岂是不错,但那是公家的钱啊,大当家可不能拿来填补我闯下的纰漏。”
燕铁衣正色道:“我怎会随意调支组合的公款?若是我有这样的打算,也犯不着费
如许周章了,只要我一声交待,组合的银子还少得了一分?我就是不愿开这个例,方才
另外合计着其它的办法。”
叹了口气,朱世雄道:“大当家,我担心将来你为我‘作蜡’啊……”
笑了笑,燕铁衣道:“你宽怀吧,我自信有法子偿还这笔钱,而且法子还多得很呢。”
朱世雄愁眉苦脸的道:“恐怕我笃定是要牵连大当家了,四万两银子不是小数,而
银子是白的,人的眼珠是黑的,大当家再有妙计,钱还是得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