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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玉尹和任怨还是南人。
小船缓缓驶离河岸,朝着对面行去。
船尾处,拴着一根绳子,绳子还帮着三个木桶筏,面趴着三个人。有几匹战马,随同小船入水,朝对岸泅去。如此一来,小船的速度比之下午渡河时,还要缓慢。
“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玉尹呼出一口浊气,回到篝火边坐下。
“估计这来回要一两个时辰,咱们先填饱肚子,否则等会儿过河,可就要没了气力。”
留下来的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和玉尹坐在一处。
他们取出干粮,更有人从马背拿来了一个酒囊,喝了一大口之后,递给了玉尹。
“这酒,好烈!”
玉尹喝了一口,好奇问道:“哪儿来的酒?”
“嘿嘿,还不是从那帮子虏人身拿来……虽比不得你们大宋的酒,却别有些滋味。”
不管怎么说,大家一路行来,也都熟悉了。
特别是经过一场搏杀之后,几个辽人对玉尹的排斥感,明显也减弱不少。当时玉尹可是杀了那蒲辇孛堇。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确是实实在在的功劳。辽人这些年来,受大宋文化影响,颇有被同化的趋势。着宋服,吃宋酒,食酒肴,读宋……当年耶律阿保机驰骋北疆的狂放之气已经被淡化许多,不过依旧保留着好武之风。
再说了,玉尹这一路可是出了不少力,以后说不定还会一起做事,何苦把那关系搞得紧张?
对于辽人释放出来的善意,玉尹也没有拒绝。
他不准备在北疆久留,但为日后谋划,也要结一些善缘才是。
而今的玉尹,可不是前世那个古板孤傲的文艺青年。随着重生于这个时代,潜移默化中,玉尹已经改变了许多。他开始学习和别人相处,和别人交流,学习揣摩别人的心思……而且,在这个时代他还学会了杀猪,双手更沾染了十余条性命。
诸多事情,足以让一个人产生巨大变化。
玉尹一边喝着酒,一边和众人闲聊,不知不觉,已过去了许久……
小船已经到了河中央,晃晃悠悠在水面行驶。
若站在河边,基本只能看到一个黑点,根本无法看清楚全貌。算算时间,估计下一趟登船,要一个半时辰之后。玉尹忙了一天,也着实有些乏了,便和其他五人招呼一声,在一旁和衣而卧,想要休息一下。哪知道,刚闭眼睛,耳边就响起一阵马蹄声。
玉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翻身坐起。
“是怨哥儿他们来了?”
“好像是……耶律查奴已经迎过去了。”
玉尹忙站起来,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黑夜里,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不等玉尹开口,从马滚落下一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四太子何在,四太子何在。”
“怨哥儿,发生了什么事?”
玉尹眼神不差,认出那从马滚落下来的人,赫然正是任怨。
忙快步前,一把将任怨搀扶起来。同时凝神看去,却见另一匹马,空无一人。
“虏贼,虏贼追来了!”
“啊?”
任怨从那个名叫耶律查奴的手接过水囊,拔掉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喘了口气道:“虏贼追来了……我们在路,发现了虏贼踪迹。萧少保被虏贼包围,我是拼死杀出重围,赶来报信。估计,估计少保这一次,凶多吉少,四太子何在?”
耶律查奴的脸色煞白,身子不自主的微微颤抖。
玉尹朝河看了一眼,轻声道:“四太子和公主都已经渡河,让我们在这边等候你们前来。
怨哥儿,有多少虏贼?距离这边还有多远?”
“大约一蒲辇,估计有四十人,是虏贼前锋……我在路设了两个小陷阱,但估计也阻挡不了太久。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那些虏贼一定会追到这边来……”
半个时辰!
玉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半个时辰,估计耶律习泥烈等人还没有抵达对岸呢!
七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玉尹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诸君,此时咱们绝不可以乱……咱们一旦乱了阵脚,便是死路一条。先前咱们杀了那么多虏贼,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咱们。唯有想办法,拼死和他们一战,说不定还能有些生路。对了,在座都有谁识得水性?”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宣和年间,北方的河流其实不少……可辽人擅长骑射,若说水性好的,还真没几个。
任怨犹豫了一下,举起手道:“自家倒是识些水性,但算不得出众。”
玉尹揉了揉鼻子,“我也会水,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会水!”
耶律查奴举起手,轻声道:“比起那些常年泅水的人或许不如,但也能泅水渡河。”
“这样啊……”
玉尹犯难了!
这里有七个人,三个人会水。
而且这三个人当中,估计水性特别出色的,没有一个。
也就是说,这三人自己泅水还行,要带人泅水,断然不可能。更不要说这金河泊河面宽阔,一个人能否泅水过去都是问题,再带着别人,弄不好一起被水淹死。
怎么办?
玉尹想立刻泅水离开,却知道他这样做,必然会被其他人阻止。
“小乙,有什么主意吗?”
任怨看着玉尹,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
可这时候,我又能有什么主意?咱没读过兵,更不知道如何行军打仗,连三十六计都记不完整。凭这七个人,想要在这边抵御四十个如狼似虎的女直精锐,难度着实不小。
玉尹刚要说没注意,耳边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响鼻声。
抬头看去,就见河畔差不多二十匹战马,正貌似悠闲的散步。
这么多战马,丢在这里却可惜了……慢着,马?
玉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连忙道:“查奴,你立刻把岸边的马匹全部都搜集过来。”
“做何用?”
“你先搜集过来再说……怨哥儿,你带人进村,在废墟里找绳子。若没有绳子,便是床单被褥也可以,尽量多找来一些。大家都别闲着,赶快行动起来。趁着虏贼还未抵达,咱们准备一下。虽不一定有用处,却说不定能拖延一些时间……”
任怨和耶律查奴几人,一头雾水。
不过这时候能有人带头,却让众人心里平静不少。
耶律查奴带着两个人,赶去收拢马匹;任怨则带着剩下的人,跑进村子里,在废墟中寻找绳索。玉尹则径自跑到先前发现马尔忽思和忽图黑台的房子。他在残破的伙房中,找到了一个铁桶,而后拎着铁桶便跑出来,直奔那村庄的村口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耶律查奴便赶着马进村。
而任怨则在一间房舍的废墟中,找到了一盘缆绳。缆绳的长度还成,拉开来差不多有二三十米的样子。玉尹让耶律查奴把那些战马拉进村子,十匹一排排好……
“怨哥儿,得把那些虏贼引过来。”
“啊?”
任怨一脸迷蒙,看着玉尹。
这时候躲还来不及,怎地要把对方引来?
“怨哥儿刚回来,怕是精力不足。
咱歇了许久,倒不如让咱去……不过小乙,你确定要把那些虏贼引过来吗?那可是一蒲辇。便是死战,咱们七个人怕也不是对手,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他们杀死?”
“死战?”
玉尹笑了!
“我脑袋还没坏,七个人战四十人,我疯了不成?
别说咱们这七个人中还有两个伤者,便是完好无损,恐怕也很难力敌……放心,咱还没活够,家里妻子还等着咱回家团聚,怎地也不能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玉尹说完,顿时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先前的紧张气氛,一下子缓解不少,耶律查奴道:“既然如此,咱这就去引他们来。”
说罢,耶律查奴牵着一匹马,扳鞍认镫,翻身马。
待耶律查奴离去之后,玉尹又指挥大家,用绳索套在战马身,把战马连成一排。
“连环马?”
任怨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小乙你这是想用连环马破敌!”
“嘿嘿,你只猜出了一半。”
“啊?”
任怨一脸迷惑之色,看着玉尹忙碌不停,还把拎着一个铁桶,把里面的液体涂抹在马背之。
“小乙,自家却真的猜不出来了。”
玉尹嘿嘿一笑,正要回答。
却听村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蹄声,紧跟着那蹄声越来越大,哒哒哒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玉尹脸色一变,轻声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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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81218:32:34本章字数:6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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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血战金河泊(五)
皎月当空,映在金河泊水面上,波光粼粼。全文字无广告
远处,一队铁骑呼啸而来,带着腾腾杀气,直闯进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里。月光下,身着白色甲胄的女直人,手持明晃晃长刀,蒲辇孛堇高飞一马当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脸上狰狞表情,以及令人心悸的可怖杀气。
高飞不能不怒!
被两个辽人在中途伏击,三人战死。
追击途中,有被一连串的陷阱阻拦,虽然算不得麻烦,但也实实在在造成两人受伤。
也就是说,连蜀国公主的面还没见到,他这一蒲辇便折损五人。
自高飞归附女直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真个有些磨不开面子!
所以,高飞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
眼见目标出现,他二话不说,率部便追击过来。
在前面亡命奔走的正是耶律查奴,纵马冲进村庄之后,便立刻从马上跳下来,任由那匹战马落荒而走。与此同时,任怨冲上前,拉着耶律查奴就走,迅速没入一片废墟之中,不见了踪迹。
高飞率部冲进村庄,却不见人影。
他不是傻子,立刻生出一种不祥预感。
下意识勒住战马,同时高举手中大刀,示意部曲停下。
这高飞,是渤海大族出身。如果追溯上去,他祖上便是隋朝开国九老之一的高颖。
所以算起来,他也是书香门第。
辽国战败之后,渤海望族纷纷归附大宋。
可就在去年,因张觉被杀一事,令渤海望族生出惶恐之心。他们归顺大宋,本就是为寻求一方庇护。却没想到,这大宋皇帝竟是个没担当的,居然把张觉杀了。
玉尹早在开封时,便和李逸风等人说过。
张觉一事,看上去算不得大事,可是对河北地区所产生的影响,却真个难以估量。
渤海高氏,旋即叛离大宋,归附女直人。
高飞可算是高氏子弟中的年轻翘楚,为谋取军功,这才来到大同府从军。全文字无广告
算起来,这家伙也读过兵书战策,谋略亦不算太差。女溪烈阿鲁和纳剌阿里古的算计,高飞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更明白,女直人以军功为进阶资本,只要他能顺利拿下对手,便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即便阿鲁和阿里古想要抢夺也并非易事。
关键就在于,他得要把这功勋,牢牢掌握在手中……
你说高飞是立功心切也好,说他狂妄嚣张也罢,但是在关键时候,他却能保持冷静。
“高飞孛堇,何故停住?”
一名十夫长催马上前,疑惑问道。
高飞道:“有古怪!”
“古怪?”
那十夫长刚要开口,却听得村庄中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嘶声。
紧跟着,马蹄声响起,一团火光从村庄深处呼啸而来,十余匹战马好像发疯了一样朝高飞等人冲来,只吓得高飞激灵灵一个寒蝉,拨转马头嘶声喊道:“中计了,快走!”
十余匹战马被绳索连在一起,马尾涂抹了灯油,此时正熊熊燃烧。
战马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反正身后一团火,让它们无法保持平静。十余匹战马疯了似地逃窜,在这村庄里呼啸而来。这村庄,早已变成废墟,道路并不算平整。女直人见势不妙,忙拨马想要撤离,可是这仓促之间,那可能一下子掉头?
前面的人要调头,后面的人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三十多名金兵乱作一团,可眨眼间,那连环火马阵便到了跟前。
一支利矢,从废墟中射出!
而一个正忙着调头的金兵,根本就没有留意,被那支利矢射落马下。马蹄乱踏,那金兵本没有被射中要害,可是在乱马踏踩之下,又如何闪躲?一连串凄厉惨叫声响起,金兵瞬间便被踩成了一滩烂肉。与此同时,不断有冷箭从废墟中射出,金兵纷纷乱马。
火马阵冲过来,狠狠撞在金兵的坐骑上。
十余匹战马连在一起,产生的冲击力,显然难以估量。
高飞眼见不妙,忙大喊一声:“休要慌张,下马步战!”
他纵身从马上跳下来,双脚刚一落地,心中却没由来生出一丝警兆。一道身影从废墟中呼的窜出,朝着高飞便扑来。高飞虽然惊慌,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