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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家还想听听小乙哥那一手绝妙好琴呢。”
柴霖也依依不舍,上前和玉尹道别。
“小乙只管入城便是,这入城的税金便由自家交了,莫耽搁小乙回去与娘子相会。”
玉尹脸一红,朝柳青拱了拱手,便牵着马脱离了队伍。
入西水门时,自有柴霖过来,和那税丁解说清楚,门卒也没有为难,便放玉尹入城。
牵着那匹老瘦暗金,玉尹脚踏在开封府的街道上,顿感无比安心。
三个月时间,开封城还是那般繁华,甚至比当初离开时,更加热闹了……
入西水门,转道梁门大街,玉尹直奔内城而去。不过在途经建隆观的时候,忽听有人叫喊他的名字。
“小乙,前面可是小乙哥?”
玉尹一怔,忙回身看去。
只见一个铺兵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待走的近了,玉尹才认出,这铺兵竟然是石三。
“三哥怎地这般打扮?”
玉尹离开开封前,石三便脱了铺兵的皮,做了狱吏。
可没想到三个月不见,他居然又做回了铺兵,让玉尹颇有些吃惊。
“果然是小乙!”
石三大笑着走上前,拱手唱了个肥喏道:“方才远远看你背影,有些眼熟,却不敢相认。这些时日不见,小乙确是大不一样,这气度可是比早先,要强上百倍。”
“三哥直恁羞臊自家。”
玉尹忙客套回道。
说起来,玉尹的相貌并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看上去瘦了些,精壮了些,皮肤也较之当初,黑了些,透着一丝健康的小麦色。
可实际上,玉尹的气质,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来的玉尹,虽带着些儒雅气息,但还是给人一种粗狂感受。而如今,历经可敦城那一系列遭遇和磨砺,更兼数次搏杀,还突破了平静,进入第三层的功夫之后,玉尹依然温文儒雅,但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令人高不可攀,超凡脱俗的贵气。
气质这玩意儿,真个说不清楚。
和人的修养,教育以及经历有着息息相关的变化。
石三就觉得,而今的玉尹看上去,远看温文儒雅,走近时,确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
言语中,不自觉便多了几分恭敬。
他不清楚玉尹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感觉着,如今的玉尹和离开东京时,有很大不同。
“三哥,你怎地又做了铺兵?”
石三听了,顿时发出一声长叹。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对了,小乙是刚回来吗?”
“是啊,才入的城,正准备回家。”
“正好,自家也正要回家,咱们便走边说。”
说着话,他还看了一眼玉尹牵着的暗金,心里更添了几分敬重。要知道,似他们这等平民百姓,哪里有资格骑马?暗金看上去老瘦,但那精气神却不差,绝非市面上贩卖的驽马可比。这是一匹好马,如果到了牛马市,怎地也值个三五百贯。
看起来,小乙真个是发达了!
玉尹也想打听一下东京城里的变化,便和石三一同往梁门而去。
这梁门,又叫阖闾门,是连接内外城的主要城门。以前,进出阖闾门很简单,根本无人阻拦。可是现在,阖闾门外却设了关卡,更有兵卒在一旁盘查询问进出人员。
只不过,他们这种询问,也是要因人而异。
似那种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的,兵卒们往往视而不见。
“三哥,这是要回去吗?”
石三和玉尹来到阖闾门前的关卡时,关卡后的一个青年,笑呵呵朝石三挥手示意。
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旁玉尹身上。
那青年一怔,旋即惊喜道:“这不是小乙哥吗?甚时候回来的?”
“啊……”
“封况,小弟是封况啊!
怎地小乙哥,认不得自家了吗?”
青年兴冲冲跑过来,却让玉尹感觉有点不知所措。
封况?
幸亏石三一旁解了围,笑呵呵道:“这不刚守了值,准备回去歇息……直娘贼的,晚上还要继续值守,比不得封三郎这般自在。也不知道,这要到什么时候算结束。”
封况先是和玉尹唱了个肥喏,而后轻声道:“小乙哥,最近外面风声紧,且莫招惹是非。入夜之后,还是少出来为好……前段时间闹出恁大事情,怕要紧些时候。”
而后,他对石三道:“估摸着再持续十天左右吧,殿前司就会撤了关卡。
不过三哥那边可能还要辛苦些时日,小弟之前听崔虞侯说,估计要到中秋前后。”
石三听了,顿时苦了脸。
“这他娘的可真是麻烦。”
“谁说不是……可你也要体谅一下才好。
这几个月连着那许多人被杀,军中而今也是人心惶惶。若非官家下了令,不许扰民太甚,说不好就要宵禁封城了。再忍忍,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过去了便是。”
“可你殿前司的事情,何必累得我们这些军铺跟着操劳?”
封况也是无奈道:“这个,你得去找高太尉。”
石三脸一黑,“废话,自家要能在太尉跟前说上话,那轮得到被人赶回来,重做这劳什子铺兵?算了算了,和你说也没个用处,小乙也是刚回来,自家先送他回去。
等过两天得了空,再找你吃酒。”
“甚好,便等小乙哥召唤。”
封况看样子还是个小军官,回身招呼一声,一干军卒便放了通行。
玉尹糊里糊涂的和石三一同进了阖闾门之后,忍了忍,没有询问封况的情况。人家看上去和自己听熟络,若是询问石三,显得忒尴尬了些。倒不如回家后,探探燕奴口风。听刚才封况和自己说话的口气,想必燕奴对这个封况,也不会陌生。
“三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好端端的狱吏不做,却做回了铺兵?”
石三苦笑一声:“说起来也简单,衙门里来了一个龚押司,和肖押司不是太对付。本来和自家也没甚干系,可这两位押司打架,自家这小鬼遭殃。被那龚押司寻了个不是,便赶了出来……这不,重回军铺之后,还被发配到了外城来值守。”
第一二六章荼蘼花落玉郎归(二)
更新时间:20128269:08:27本章字数:6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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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荼蘼花落玉郎归(二)
刀笔吏的战争,不逊色于任何官场斗争。全文字无广告
有时候,官老爷们或许还要讲面子上的功夫,可是刀笔吏之间,却是更**裸,毫无掩饰的肉搏。在这种情况,每一个刀笔吏身边的人,都有可能遭遇到波及。
石三是走肖堃的门路,脱了铺兵的身份成为狱吏。
而今有因为肖堃的关系,被人扒了狱吏的皮,重又变成铺兵……
这是不是说明,龚押司在与肖堃之间的斗争里,占居上风?嗯,倒是有一些可能!
亦或者,是肖堃以退为进?
这官场上的手段层出不穷,讲究实在是多了去。
玉尹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反正这两位押司之间的斗争,轮不到他去操心。
不过看石三一脸颓然,玉尹又有些不忍。
“那三哥有什么打算吗?”
石三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混日子罢了。”
“难道三哥就没去找肖押司走走门路?”
石三愣了一下,摇摇头,一脸茫然道:“自家被赶出来,再去找肖押司又有何用?”
这果然是个直肠子,玉尹不禁苦笑。
“三哥,肖押司而今可失了势?”
“却不太清楚。”
“你得去走动一下才是,便是请肖押司吃顿酒,也好过而今这边无作为。你是肖押司的人,龚押司来了当然会针对你。可肖押司那边也没说不管你,他在这位子上许多年,又岂是龚押司新来乍到,便可以在短短时间压制?你得多走动才成……若不然那肖押司会觉得,你看他不起。说不定肖押司正等你去走动,而后为你谋划一二。可你越这般不去,他会怎么想?难不成三哥你已经背叛了他吗?”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石三不傻,只不过有时候转不过弯儿来。
听玉尹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
“着啊,自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
“三哥你这是当局者迷,小乙是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清楚局势,而今你去拜访肖押司,倒还不算太迟。若等到肖押司和龚押司见了分晓时,你再靠上去也来不及了。不如这样,回去洗漱一下,再买些点心,去走动一二。
肖押司又怎可能真个放任你不管呢?”
石三连连点头,先前那颓废之色,一扫而空。
不过,他脸上旋即又露出苦色,“自家被赶出来月余,这刚回军铺,还未拿到薪金。
而今开封府好点心忒贵,又如何买得起呢?”
“三哥手头紧,小乙可以帮忙。
但愿得三哥他日飞黄腾达时,能照拂小乙一二。”
说话间,玉尹从腰包里便取出一个钱袋,里面除了几百文钱之外,还有些散碎银子,加起来有三五贯的样子。玉尹连清点都未清点,便直接塞进了石三的手中。
石三脸上顿时露出感激之色,“小乙这话怎说来?
若自家能过了这一关,日后少不得要感谢小乙……况且小乙而今非比当初,说不得还要小乙多关照自家才是。
对了,有个事儿忘了告诉你。”
“嗯?”
“郭三黑子失踪了!”
“啊?”
玉尹脚下一顿,停下脚步,诧异看着石三。
“郭京失踪了?”
石三点头笑道:“是啊,快三十日了……说来也奇怪,那厮前些时候还好好的,自家刚回军铺的时候,曾见过他,倒也没看出什么状况。哪知道没几天,这鸟厮便不见了人。
据说,他之前还借了蒋奢不少银子,如今连带着一起都没了,气得蒋奢早些时候喊着要扒了那鸟厮的皮。只不过,虽说欠了些钱,自家倒觉着他没必要逃走啊?
那鸟厮连桑家瓦子里的门面都不要了,如今他手下那些泼皮就好像过街老鼠般,根本不敢露面。”
郭京欠债逃跑?
不可能啊!
玉尹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郭京惹了祸事。
可是听石三这么说,好像是因为欠了蒋门神的债,所以才逃离开封……玉尹便觉得有古怪。
那厮还有些家产,却为了些债务,连家产都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桑家瓦子也算一号人物,只为些许债务便跑走,实在说不去。好吧,便是他欠了蒋门神的银子,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蒋门神也不会逼迫太甚。
便是当初玉尹坏了圈里的规矩,蒋门神也没有逼迫太狠。
只是定下了争跤的约定之后,便任由玉尹行事……这说明,蒋门神做事颇有度数,不会把人往死里逼。再者说了,听石三方才所言,郭京的债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为了这么一点债务便逃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玉尹问道:“三哥,我在路上听人说,开封最近出了大事?”
“可不是嘛!”
石三道:“前些时候,殿前司死了十几个人,虽然官职不显,可都在禁军中担任军职。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闹得连枢密院那帮子相公都急了眼,殿前司高太尉更是一日三次质询开封府,把个开封城闹得是人心惶惶……这不,连殿前司的人都出来设立关卡……这还是明面上的,自家听人说,五龙寺的内等子都出面了。”
玉尹听罢,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事情看样子不小啊……
此前他在慈涧镇也听说过这件事,却以为死得只是些普通军官。
可现在挺石三这么一说,这帮军官怕都不简单……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怪不得会封路。
郭京,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联?
玉尹搔了搔头,心中揣测。
“小乙,那自家先回去了,等办完了这件事之后,请你吃酒,到时候把封况一起叫来。
那鸟厮而今是殿前司押官,也算是个人物。
你要问这些事,找他打听准不会有错。那鸟厮的消息,可是比自家要灵通许多……”
石三眼见又有了希望,便显得急不可耐。
本来打算去玉尹家里蹭一顿酒饭,可现在却不去想了。
正如玉尹说的那样,回家洗漱一下,换件衣裳,再去买些礼物,造访肖押司再说。
总不成,呆在那梁门大街的军铺里混日子不是?
玉尹倒是能理解石三的心情,便点点头,和石三道别。
看着石三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古人,诚不欺我!
也许在而今玉尹看来,石三追求的只是鸡毛蒜皮。
但对于石三而言,他这可是为他的前程而奋斗……
玉尹摇了摇头,牵着暗金往家走。在西角楼前拐了个弯儿,上了浚仪桥街,有走过两个巷口,便顺着尚书省背后的小街,直接上了榆林巷。远处,皇城巍峨耸立,在阳光下,却透着几分衰颓之气。尚书省的院墙高耸,弥漫着陈腐的气息。
玉尹上了榆林巷,可就变得热闹起来。
“呀,这不是小乙吗?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