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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和了玉尹的心思,本来就想要拉拢朱绚,没想到他却自己靠过来……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朱绚会站在自己一边?这也使得玉尹感到疑惑,更为之有些困扰。
“我朱氏一门,看似风光无限。
我呢,身为朱氏子弟,好像也快活逍遥。只是,这大家族的苦,外人又如何明白?”
重九之时,寒露到来。
天气一天似一天寒冷,塞北地区,甚至在晨间出现了结冰现象。
朱绚吃多了酒,和玉尹吐露心声:“十二姊身份尊贵不可言,大伯父而今官拜节度使,表面上看来,我前程无限。可实际上……小乙可知道,我朱氏门内,有子弟几多?我告诉你,便是我们嫡房一支,就有四十余人。若再算上庶支旁支,加起来已逾百人。这许多子弟,不可能一一照顾到,总有些人,要被漠视,甚至放弃。
我便是那被漠视的子弟之一,每月例钱不过十贯。
你别笑,这十贯钱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很多,可是……身在太学,少不得要有应酬。人家都以为我是太子妃的兄弟,手头阔绰。但实际上,便连李大郎也比不得。
小乙,我帮你,有两个原因。
这一来,我是得了人嘱托,要我帮衬你……你别问我是谁嘱托,反正那些人,我拒绝不得;二来,我也确实看重你才学。以前你没个出身,也难成气候。而今你拜在演山先生门下,也就有了前程……你能赚钱,而且很实在。李大郎他们,虽说也有才学,而且也是实在做事,但却比不得你。这一点,周刊的状况便能看出端倪。
大郎他们当初办那劳什子开封邸报,赔得是一干二净。
小乙你接手之后,这大宋时代周刊是蒸蒸日上。报馆可以少了李大郎,甚至李博士他们,却少不得小乙你。而今我每月能得百贯分红,更因这周刊,被家族渐渐重视……你说,这等情况下,我不帮你,难道帮李大郎?若那般,才忒坏了脑袋。”
朱绚说的非常实在,让玉尹也不禁是感慨万千。
别看朱绚平日里看上去嘻嘻哈哈,在报馆中也不好发表意见,可是这心里,却比谁都清醒。
在这一点上,李逸风比不得朱绚。
倒也不是说李逸风人品不好,而是他的思想、地位和身份,始终和玉尹有些距离。
这无关友谊,只能说两人选择的道路,各不相同罢了。
只是玉尹非常好奇,究竟是谁要朱绚帮他?
听朱绚的口气,似乎还不是一个人……这也让玉尹更添了几分好奇!有心询问,可朱绚已经说了:莫要打听。这也就是说,便玉尹询问,朱绚也不可能真个回答。
与其这般,不如不问。
反正玉尹知道,他并非没有靠山没有背景。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寒露之后,便是霜降。
这也是入秋后,最后一个节气。
不知不觉中,玉尹回到开封已经有三个月。
霜降分为三侯,一侯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服。
也就是说,在一侯的时候,豺狼野兽把捕获的猎物先陈列,之后再食用,好像是在祭祀;二侯的时候,大地树叶枯黄掉落;三侯时,蛰虫藏在洞中,开始冬眠。
到了霜降,也就代表着寒冬即将到来。
高宠离开东京,已有一个半月。
在霜降时,他从太原府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任老公,并且把那批货物,安全转移至任老公的手中。不过,这批货物数量过于庞大,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出手。
任老公愿意接手这批货物,但条件是,需要折半!
也就是说,总共价值一百万的货物,到手最多也就是五十万贯,甚至还要再少些。
这货物差额实在太过巨大,便是高宠也做不得主。
于是,他便拜托了罗德,通过军驿把任老公的书信转递到玉尹手中。
“字示小乙,太原一别,已过半载。
闻怨传书,小乙曾于可敦城助我主一臂之力,心甚感激。然小乙离别,我主甚伤怀,常言若有小乙在,则西州大事已定……”
任老公说的很明白:我知道你,但是印象不深。
不过任怨曾告诉过我,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能在可敦城上位,是你玉小乙的功劳,我很感激;但是,你却离开了公主,我也有些不满,你为什么不能留下,助公主一臂之力?
这是一个开场,旋即便入了正题。
任老公在信中告诉玉尹:你这批货很好,但是数目太过巨大。
我可以接手,但是只能给你四十万贯,也是我目前能够立刻拿出的数目。我也不想隐瞒你,公主在西州,而今情况并不是很好。虽然她得了八拉沙兖的同宗之助,可你也知道,毕竟势单力孤,所需辎重很多……但是,公主手里却无太多资本。
公主准备再次向西夏求助,同时还要寻求漠北汪古等部落的支援。
这需要很大一笔开销,可是我能够给公主的帮助,却不算多……所以,我准备用你这批珠宝,为公主谋求更多助力。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也只能给你四十万贯……
余黎燕的压力很大!
这一句话,触动了玉尹心中最为柔软的一处地方。
拿着这封书信,他沉吟良久。
最后,玉尹让霍坚前往汴口,寻找田行建,告诉他那批赃物已经出手,但自己只能给他十万贯。
若田行建同意,便这么操作。
若不同意,只好另寻他法。
玉尹而今也需要用钱,而且是大量的钱两。
黄裳告诉他,已经开始为他寻求荫补的身份,但这里面,也有一些环节需要打通。
而且,玉尹也需要用钱,扩大屠场规模。
随着《牡丹亭》在开封引发轰动,和玉尹联络的酒楼数量,也随之增加了一倍有余。
原本,玉尹也承担了十几家正店生肉供应。
但除了千金一笑楼和潘楼两家之外,其他那些酒店和玉尹的合作,数量都不算大。
饶是如此,一天也要宰杀几十头生猪,令屠场忙碌不堪。
而今,原本已经有联络的酒店,要加大生肉的需求量;同时还有十几家酒楼,也要和玉尹拉上关系。原因?非常简单!你看那千金一笑楼和潘楼而今生意,便晓得和玉尹合作的好处。只是冒然寻求合作,并不容易,不如从生意上拉近关系。
玉尹粗略计算了一下,二十七家酒楼,每日需宰杀八十头到一百头生猪,才能供应充足。原本以为便桥屠场的面积已经够大了,谁又想到……如此一来,玉尹必须花费数千贯,把屠场面积扩大,并且增加人手,才能保证这生肉的供应量。
零零碎碎下来,需要近万贯的开销……
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也使得玉尹压力陡增。
本来,玉尹是不愿意花钱买地。
因为他知道,战事一起,地价必然暴跌,得不偿失;可询问一下之后,周围百姓,并不愿意赁地。要么买下来,要么便不扩张面积。玉尹在反复思忖后,只能下定决心购买。只是这样一来,开销剧增,玉尹又如何能感受不到压力呢……
“小乙,蔡府尹被罢黜了!”
在开封府置办手续的时候,肖堃突然告诉了玉尹一个消息。
玉尹闻听,不由得一怔。
蔡懋被罢黜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可真个听到了,玉尹还是愣了一下。
人常说,这开封府尹不好做。
只看燕瑛,看蔡懋,便能看出端倪。
你实心做事,会被人弹劾;你碌碌无为,也要被人弹劾。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里,这开封府就更换了两任府尹!
“那有没有听说,新任府尹,又是何人?”
“尚没有消息……不过想来不多久,便能够见分晓。
反正我是听人说,这次府尹的人选,朝中争议颇多,以至于官家至今仍没有决意。”
“那你这边……”
肖堃闻听,顿时笑了。
“放心,这十几年来,窥觑我这位子的人无数,可我至今仍坐在这位子上。
反正不管是谁做这开封府尹,总需要有个能帮忙做事的人,所以我不会受到牵累。”
想想,似乎也确如此。
之前燕瑛到任,肖堃是押司;燕瑛走了,肖堃还是押司……
在开封府押司这个位子上,的确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代替肖堃的作用。
“若有需要,押司便说无妨。”
肖堃一笑,轻声道:“说到帮衬,自家确是需要小乙相助。”
“哦?”
“我需要五百贯。”
肖堃看着玉尹,目光平和。
他没有说,他需要五百贯做什么,也没有说,是借还是如何。
但玉尹却知道,肖堃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若通过了,肖堃以后便是他玉尹的人;若不通过,肖堃而今也为难不得玉尹,毕竟玉尹的身份地位,都不是从前可比,更不要说,他背后还有个演山先生的靠山。
不过,这交情便算是没了!
以后大家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而已。
玉尹没有犹豫,想都不想便回答道:“待会儿我回去了,便让小七送到押司家中。”
肖堃眼中,透出一抹赞赏之色。
能有这般大气度的人,方可以做成大事……
他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压低声音道:“新任府尹虽未确定,不过有风声说,太子将会接掌开封府。从此这南衙,便名副其实,想来很快便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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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宣和六年第206章练兵(三、四更合一)
更新时间:20129252:28:32本章字数:12252
第206章
练兵
一夜小雪忽来,染白了开封城。(氵昆
氵昆点点)
雪不算太大,只下了半个多时辰便停歇下来。
随着天大亮后,不少地方的积雪已经融化,只是天气寒冷,令地面变得有些湿滑泥泞。
观音院的菜园子里,鲁智深却赤着膀子。
身上腾起一股子白烟,头上更汗水淋淋……玉尹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拄着虎出长刀,在雪地中汗气蒸腾,看着鲁智深,脸上带着些苦涩。
“今天,你心绪不宁。”
“啊?”
“若真个在疆场上,你已经死得尸骨无存。”
鲁智深声音低沉,透出一丝不满。
玉尹苦笑一声,“长老说的不错,今日确是有些心绪不稳。”
“进来说话。”
鲁智深说罢,转身便进了禅房。
依旧是那间简陋的禅房,不过已重装了门。
玉尹拖刀而行,随着鲁智深走进禅房,就见大和尚二话不说,抓起一件厚厚的僧袍披在身上,往蒲团上一坐,抄起一坛酒,仰头一阵牛饮,而后大呼一声痛快。
这厮,是个酒肉和尚。
与水浒传里那个花和尚,并无太大区别。
就见他把酒坛子一放,伸手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酒渍,而后一摆手,示意玉尹坐下。
和鲁智深切磋有一个多月了,两人也熟悉不少。
鲁智深好吃酒,但观音院此前收入微薄,哪能供他吃个痛快?
倒是玉尹来了以后,除了每月供观音院三百贯香火钱之外,还买了许多好酒送给鲁智深。
反正他一个人独居菜园子,也没有人来过问。
也正是这酒水,让鲁智深和玉尹之间的关系,亲近许多。
“说说吧,有什么心烦事?”
“呃……开封府要换人了,原来的府尹被撤走,听说新任府尹,是当今太子。”
玉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口。
开封府,又称南衙。
自有宋以来,除了皇室宗亲之外,很少有人能够在开封府坐的长久。同时,这大宋朝还有个习惯,那边是一旦太子坐镇开封府,便代表着太子之位,不再动摇。
此前,徽宗皇帝一直不满意太子赵桓,更不止一次,动过要更换太子的心思。
可太子并未犯下什么错误,让徽宗皇帝找不到合适理由。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父子之间隔阂甚深,甚至到了相互猜忌的地步。史书记载,有一次赵桓要请赵佶吃饭,结果赵佶听说之后,便对后妃说:大哥要置我于死地。
宋代的皇帝,特别是北宋时的皇帝,对于儿子的称呼,和民间很相近。
他们唤自己儿子,也是做‘大哥’,这个习俗一直到赵构南渡去了临安,建立南宋朝廷之后,由于地域和当地方言的变化,才予以改变。父子之间到了这一步,已是无法缓和。不过在这个时候,徽宗皇帝突然让赵桓出任开封府尹,坐镇南衙,也算是给废黜太子的议题画上了句号。也就是说,赵桓太子之位不再动摇。
在许多人眼中,包括李逸风等人眼中,这是一个好事情。
太子之位稳固下来,也代表着朝堂上不会再出现太大的波动,这可是一桩好事。
但是在玉尹看来,历史的车轮又循着原来的轨迹向前行进!
内心里,他倒是期盼着发生变化,未知的历史,可能会产生新的格局。
但是现在……
赵桓,历史上那位蒙尘的钦宗!
表面上看,他和赵佶有很大不同。赵桓不好女色,也不喜欢那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为太子以来,兢兢业业,表现的非常稳妥。同时,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