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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行建眼睛一眯,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谓燕山之盟,便是此次开封之围后,宋金之间的盟书。
由于此次盟约是在燕山府签订,故而有‘燕山之盟’的说法。田行建虽然只是个市井中的小人物,却也听说过这件事。犹记得燕山之盟刚传出来时,田行建气得暴跳如雷,在黄河上破口大骂朝廷昏庸,李纲梅执礼等人误国,甚至喝得酩酊大醉。
开封之围,他未与金兵正面交锋。
可是,他也曾随汴口水军,袭击白马津,与那虏贼多次交手。
汴口水军,为此付出了数艘大船的损失,田行建手下的那帮子兄弟,也死伤多人。
若早知道是这等结果,便应付了事。
明明打了胜仗,可到最后,却还是一场惨败。
一场,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惨败!
面皮抽搐两下,田行建缓缓闭上眼睛,半晌后沉声道:“却不知小乙,要做何等事?”
言下之意,便是也听说了燕山之盟。
田行建虽竭力表现出平静之色,可是玉尹依旧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两万虏贼,尽数归还,他日势必会成为我大宋强敌。
想来七哥也听说过自家所做西行记吧,对虏贼,小乙虽算不得很熟悉,但自认却比许多人了解。那是一群贪得无厌的恶狼。此次虏贼开封失败,两万人被俘,势必会记恨心中。一俟他日再行开战,这两万人必然是虏贼先锋,造成的破坏,尤甚于这次。
朝廷释放这些虏贼回去,便犹如释放了两万头恶狼……小乙每每思来,便无法释怀。”
田行建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小乙的意思是……”
“除了那些虏贼,还有完颜宗望。”
玉尹并没有立刻回答田行建,而是用低沉的嗓音道:“完颜宗望此人,其危险程度,尤甚那两万虏贼。此人虽不通文字,却是个天生的名将。若非这次过于冒进,说不得便是一回大胜。而经过此次惨败,我敢肯定,此人必然会变得更加厉害。
也许七哥不清楚,但我却知道。
此人身陷牢笼,却表现得非常镇静。每日在大牢中,除了练武强身之外,便是请人搜集了许多我宋人兵法韬略,更着人为他诵读。相比之下,他对衣食之物并不在意,甚至一日不食也无不可。如此一个人物。小乙总以为,绝不能放虎归山。”
完颜宗望在大牢中的表现。玉尹也是从别人口中打探出来。
这厮越是表现轻松,玉尹就越是担心。
以至于当他听说,朝廷要把完颜宗望放走的时候,便生出几分恐惧。
如此人物,绝不能放走……若是让完颜宗望走脱,过不得几年,必然是大宋心腹之患。
田行建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良久,他沉声问道:“小乙的意思,是要杀了这完颜宗望?”
玉尹却一笑。突然回头问道:“少阳。船到何处?”
“已抵达八里湾。”
“靠岸!”
玉尹沉声喝道,而后对田行建说:“七哥,随我上岸一遭?”
田行建点点头,也没有犹豫。
不多时,小船在河边停下来。田行建和玉尹一起从船舱中走出来,却顿时愣住了。
八里湾,便是当初郭京带刘思投石断流之处。
在河滩上,何元庆和狄青带着一支马军,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押着二十辆大车,静静列队于河滩之上。待玉尹和田行建下船之后,狄青忙上前行礼,恭声道:“郎君,车仗已经准备妥当。末将从狄马营找来了三百人,由焦成带队,随时可以启程。”
“小乙,你这是……”
田行建一脸茫然,回头看了一下苏灿,却见他也透出疑惑之色。
“七哥。且随我来。”
玉尹拉着田行建便走到一辆马车前,掀开车帘,就见马车上摆放着十只木箱。
他伸手,将一只木箱上的封条撕掉,打开来之后,田行建只觉得眼前一阵银光闪动,直花了他的眼睛。忙闭上眼,揉了揉复又睁开眼睛,却见里面是一锭锭明晃晃的银子。
“这是……”
“我知道七哥在绿林道上人面广,名气大。
这次我请七哥帮的忙,便是为我开出一道暗花……两万虏贼,一个不要放过,只要杀一个虏贼,便十贯赏金。这里是十万贯银两,也是我的定金。一俟好汉们动手,剩下十万贯便送到汴口,七哥的家中。却不知道,七哥是否愿意帮我一遭?”
田行建,懵了!
不仅是田行建,包括苏灿在内,甚至连狄青等人,也被玉尹这大手笔所震惊。
二十万贯的暗花,是何等惊人数字?
水浒传里,梁山好汉夺了一回十万贯的生辰纲,便令得朝廷震怒。而这次,玉尹放出二十万贯暗花,只怕是整个河东河北绿林道,都要为之惊叹,为之疯狂了!
“小乙,你真要如此做?”
“正是!”
田行建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道:“田某素来自诩好汉,可是和小乙一比,真个羞煞了人。
小乙既然有此雄心,田某便拼了死,也为小乙作成此事。
河东路无需小乙费心,凭自家面子,当不成大事;倒是河北路绿林道那边,而今出了一个马扩,确有些麻烦。此人本是燕山府武官,因郭药师那鸟厮投降,便投了西山和尚洞落草,而今声势浩大,颇有河北绿林道盟主之势。若小乙作此大事,还需有马扩出面。自家和马扩没甚交道,但若小乙有意,也能从中引荐则个。”
田行建说完,不等玉尹开口,却听一旁陈东道:“马扩?可是狄道马子充?”
玉尹一怔,“少阳知道此人?”
“若是狄道马子充,便认得!”
苏灿道:“那马扩表字,却不太清楚,但确是狄道人。”
陈东闻听笑了,“若是此人,倒也好办。”
“哦?”
“马扩之父,说来小乙可能也知道,便是那一手促成海上之盟的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马政。那马扩少时曾就学开封武学,后随其父奔走宋金之间,对于女真之事,颇为了解。辽金开战后,马扩便觉察到虏贼野心,更时常感叹当初的错误决定。
宣和七年,他主动请命,随蔡靖前往燕山府为通判……郭药师投敌之后,便失了此人消息。原以为他已经投降虏贼,却不晓得他居然落草为寇,有如此名声……若是此人,那河北路绿林道之事,便由我解决。当初我在太学时,曾得马扩资助,说起来也有些交情。还请七哥帮忙联络,我愿走一遭西山,说服马扩同意。”
玉尹惊喜万分,却不想陈东还识得这等人物。
“若如此,便麻烦少阳辛苦一遭,走一回西山。”
陈东点头答应,一旁田行建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苏灿道:“郎君此事,还要小心,不可以走漏了风声。”
“哦?”
“若被人知晓,这暗花是郎君所出,只怕于郎君危险。
自家的意思,还是以七哥之名发出暗花,如此一来,也能是郎君的危险,减少到最小,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玉尹自想出这‘暗花’的主意之后,便已经决定,不计代价。
但听苏灿这么一说,也觉得此事他不好抛头露面。
思忖一番后,便点头答应,“若如此,便拜托两位。”
苏灿和田行建忙躬身道:“请哥哥放心,若走了一个虏贼,我等便提头来见……朝中罔顾大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可是在民间,知晓大义之人却比比皆是。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也许在那些读书人眼中,屠狗辈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名词,但是在玉尹心中,屠狗辈三个字,代表的是铁血和义气。有如此一帮好汉,此次事情,说不得真能够做成。
送走了田行建和苏灿,玉尹的心情顿时大好。
他命狄青何元庆二人率部返回东京,自领着陈东坐上小船,直奔西台山而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这一趟暗花,会在江湖中,掀起何等滔天巨浪。
玉尹站在船头,遥望青山,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极为好看的笑意。
完颜宗望,你又会如何应对?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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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宣和六年第315章江湖绝杀令(2/2)
更新时间:201313019:29:43本章字数:7467
“阿翁,玉郎君那边并无动作。”
种府书房,种彦崇神色恭敬,与种师道报告了近来太子亲军的动态,“陈长史确是个有才干的人,玉郎君并未把精力投注于太子亲军,多是由陈长史一手打理。
阿翁,我怎地觉着,那玉郎君颇有些不务正业,似乎并无传说中那般……”
种彦崇话未说完,就听种师道一声厉喝:“种彦崇住口,你可知道,你在评论的是曾为朝廷抛洒热血,力抗虏贼的好汉?玉小乙便是有种种不好,也不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评价。至于他是否不务正业,也非是你可以评论。只要他玉小乙在太子亲军一日,便是那太子亲军的军魂,何时轮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种师道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嫣红,并剧烈的咳嗽起来。
入夏以来,种师道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不再去过问朝堂上的事务。
他这种态度和状况,倒是让赵桓放心许多。虽然罢免了种师道枢密使之职,却又封为楚国公,在爵禄上比之先前,更高出许多。此刻,种师道须发贲张,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种彦崇见此,不由得吓了一跳,扑通一声便跪在种师道身前。
“孙儿无知,还请阿翁恕罪。”
种师道缓缓坐下,目光清冷的扫过种彦崇。
“大郎,说起头脑,你比之二郎强百倍;可说起做事。却比之二郎相差太多。
你以为你是谁?
太子亲军之中,除了太子便是玉小乙,便是我去,也未敢说能比小乙做的更好……你信不信,虽然玉小乙平日里什么事情不管,可若遇到事情,只要他玉小乙一句话。全军皆可为之效力。以小乙之名,如今又何必真个,去事必亲躬呢?
否则的话。他要那陈规作甚,要那吴玠有何用处?
这一点,二郎便做的比你好……他从不已我种师道的孙子自诩。入太子亲军后,便兢兢业业。你说玉小乙无甚动作,可二郎却打听到,昨日晌午玉小乙亲随何元庆和狄雷二人率马军出营。何元庆与狄雷,皆玉小乙心腹,若无玉小乙军令,怎会擅自出营?这便是玉小乙的动作,只是你心气太高,却看不出来个端倪。”
种师道这一番话,说的种彦崇面红耳赤。
良久。他懦懦道:“确是孙儿错了!”
“好了,且下去吧,在军中好好做事,习练武艺。
太子亲军不日将离开东京,若被我知道你不好好做事。到时候可别怪我送你回家。”
种彦崇连忙保证,这才告罪退出书房。
待种彦崇离开书房后,种师道突然回过身,轻声道:“文季以为如何?”
就见从书房屏风后走出一人,赫然正是兵部侍郎司马朴。
他微微欠身,“种公猜测不错。玉小乙果然有动作……只是,种公又如何知道,那玉小乙会有动作?而且他这动作能否产生作用,只怕于现在而言,尚未可知。”
种师道听罢,笑了。
“人常说,玉小乙出身市井。
可正是因为他出身市井,才保住了一腔热血,也比其他人更加简单。似你我为官多年,做起事来不免瞻前顾后。可玉小乙却不同,只要他认准了事情,便会义无反顾。此前我让他死守陈桥,不过是想他断了虏贼后路。却不想这厮真个亡命,凭着三千人,就死死拖住虏贼脚步……若非这等义气,如何有陈桥大捷?
那日,我与徐相公和燕瑛在这里见他,把燕山之盟的事情与他说明。
我看得出来,他很是愤怒,而且极为不甘。你我都知道,那两万虏贼放走,是何等意义。可你我便知道了,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我知道,玉小乙一定会做些事情。
他同样清楚放走那些虏贼是什么后果,但他和我们不同,他确是个敢去做事之人。”
司马朴连连点头,发出一声轻叹。
“想我等饱读诗书,尊圣贤之道……可到头来,却不如小乙这种出身市井的莽夫快活。”
种师道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苦涩。
他闭上眼睛,良久才道:“文季,我这身子,越来越差,只怕是撑不得太久。
而今朝堂上勾心斗角,太上道君还都,必会有新一轮的争斗。我不想小乙留在京中,便是有太子护卫,以他那性子,也受不得各方倾轧,所以才想到让他去真定。
只是,这朝堂上若没个人为他打点,暗中照拂,他也难有作为。
你如今为兵部侍郎,想来很快便会入龙图阁直学士。若我不在时,还请你代我多多照拂小乙。满朝文武皆为名利算计,却不知这名利是建立在我大宋朝廷强盛之下。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我大宋不在,则名利由何而来?可笑这满朝文武,竟比不得一个从市井中走出来的玉屠夫看得真切……文季,你可愿意帮我一回?”
司马朴沉默了!
说起来,他也是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