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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鬼姬由于在腾陇的树影之下,看不清小飞贼的真面目,现在也有些奇异了,问:“他就是那个小飞贼?”
聂十八又说:“小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不会是他吧?”
“少爷,真的是他哩!圆脸圆眼,嘴角眉捎都带邪气,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哪怕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奇怪,怎么一个放荡不羁的小飞贼,变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王孙公子了?”
“少爷,我看半点也不奇怪。”
“怎么不奇怪了?”
“人家看我们,不也是富贵人家么?夫人走出去,我看比任何贵夫人都有风度,庄重大方,仪态万千,谁又会想到我们夫人是当今令武林人士敬重的蒙面女侠了?”
聂十八顿时没话说了。鬼妪说:“看你这丫头,将我说得太好了!”
“夫人,我说的是实话呵,大家都这么说你。要是婢子说,其他的人也会说。那些夫人只会装腔作拎摆架子,她们跟夫人挽鞋也不配。”
“好了!丫头,别说得太离谱了,我看这个小飞贼,行为真有点像谜样的神秘,一时令人捉摸不适。”
小兰说:“夫人,我明白了!
“丫头,你明白什么了?”
“这个邪气的小飞贼,一定在招摇撞骗,故意糊弄我们,我才不相信他是什么王孙公子呢。”
“丫头,恐怕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这样就好办了!”鬼妪见聂十八在旁低头沉思,说:“聂儿,你想什么了?”
“妈,我感到这个小飞贼的面貌神态和眼神,好像很像一个人似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孩儿想不起来么?”
“是呀!我正在想,我在哪里见过他呢?”
小兰问:“少爷,这样邪里邪气的小飞贼,在江湖上不多呵!少爷怎会想不起来的?少爷,再仔细想想,以前有没有人曾经捉弄过你了?”
聂十八突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小兰急问:“少爷,是谁?”
聂十八跟着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他说:“不会的,不可能是她。”
鬼妪说:“聂儿,你说出来,你想到的是什么人?”
“妈,我看他的神态和眼神,有点像穆家姐妹的穆婷婷。的确太相似了!可是,他怎么会是穆婷婷呢?不可能,绝不会是穆婷婷。”
“会不会是穆家丫头女扮男装,来戏弄我们了?”
“不会吧,她戏弄我们干吗?”
小兰问:“少爷,穆小姐是不是也邪里邪气的?”
聂十八不由想起了穆家姐妹戏弄自己的情景,弄得自己还以为真的发了一场恶梦呢。不由说:“她也喜欢捉弄人是真的,但不邪气,为人十分的侠义,只不过行为与常人不同而已。讲到邪气,邢姐姐更邪气呢,她比穆家姐妹更会捉弄人。”
“少爷,穆二小姐是不是也像小飞贼这样的年纪?”
“不错!差不多。”
“少爷,那一定是穆二小姐,是女扮男装故意来捉弄我们。
“你怎么这般肯定是她了?”
“不是吗?那有相貌、神态、年纪这样相似的?”
“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同呵!”
“声音不同,那有什么奇怪了?我还会扮鸡、扮狗和扮狼呢!穆二小姐那古灵精怪的,扮男孩子说话还不易?再说女孩子和男孩子的说话声音也差不多,放沉了声音就行了。”
聂十八不由思疑起来:真的是穆婷婷?可是怎么不见穆大伯和穆娉娉的?他们也来到了岭南么?
小兰又说:“原来是穆家的二小姐,怪不用那么的缠人了。初时,我还以为她是捉弄我的,现在看来,她主要是来捉弄少爷的。今后,我可不用害怕他了,要是她再来,我也要捉弄她了!”
鬼妪说:“丫头,别乱来,万一不是穆家丫头。那就危险了!”
“夫人,怎么不会是她的?”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所谓人有同貌,鸟有同音。万一我们弄错了,不但有危险,也叫人笑话。”
聂十八问:“妈,要是她不是穆婷婷,会是什么人呢?”
鬼妪沉思了一下说:“他武功极好;人又机灵,要不是穆家的丫头,就有可能是这样的三种人。”
小兰问:“哪三种人呢?”
“一是当今武林中四大武林世家的子弟;二是深山异人传授的富贵人家的公子;三吗,可能是东厂、锦衣卫派出来的一个高明、机智的小鹰犬了。”
聂十八和小兰同时怔住了。聂十八问:“会是官家的鹰犬?”
“聂儿,我们在四个多月前,伤了杀了金手指和二位护国禅师等鹰犬们,不能不防,但愿这个小飞贼不是就好了!”
说着,马车已到了广州城郊,矗立在越秀山上的镇海楼已清楚可见。鬼妪对马车夫说:“我们不进城了,到青山别墅去。”
“是!夫人。”
马车夫应了一声,来到三岔路口,将马鞭一挥,拉紧左边的马缰绳,便转上一条朝东的大道,沿着广州城边往白云山而去。
青山别墅,座落在白云山下湖畔的树林中,背山面湖,环境是十分的清雅、幽静。这里原是郊野一块荒凉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居住,只有富贵人家的两三座别墅,矗立在湖畔山坡上的树林中,黑豹和鬼妪第一次登临白云山时,也看中了深湖四周环境的幽雅、清静,由廖大总管出面,也在麓湖畔建造了一间别墅,取名为“青山别墅”,以方便幽谷大院的人前来广州时,有个舒适的住地。麓湖在白云山下的沙河小镇和广州城都不远,来往方便,而且也不引人注意。
负责管理青山别墅的不是别人,却是曾经在韶关为黑豹、鬼妪赶过马车的方圆。黑豹看中了他为人侠义、正直,有意将他收为幽谷大院中的人,并打发他在广州跟随廖大总管,负责管理这座别墅。同时黑豹在暗地传他一些武功,提高了他的剑法变化,足可以应付一些前来闹事的宵小、和武林高手。当然,其他三户富贵人家的别墅、山庄,同样也聘请了一些武师和勇士,护着庄院,以防强徒前来搔扰和宵小行劫。
方圆为人不但侠义、正直,也善于与人相处,既不欺上,更不凌下,热情助人,坦诚相交,因而在这一带颇得人缘,与这两三户富贵人家的人相处得很好,从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这家无形中互相间有了默契,守望相助,一家有事,其他户的人相动,所以令一些歹徒豪强不敢轻易前来麓湖闹事。
方圆在表面上是属于富豪人家的一员,实际上身为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了。但他紧记黑豹和鬼妪的叮嘱,深藏不露,非不得已,不轻易抖展自己的武功,有什么事,由几位护院的武士出头露面,自己只在暗中暗暗相助。因而不为武林人士注意,也不为世人知晓。即使是周围的富贵人家,也认为他只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老人。十多年来,麓湖一带相安无事,他将一座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总算不负黑豹和鬼妪的期望,而上次黑豹在的云山突然出现,救了聂十八,就是在这座别墅中藏身。当然,在盯踪和救聂十八事件张铁嘴也有一份功劳,当初是他密报黑豹,说聂十八不日来到了白云山了,并且遭到了七煞剑门人的追踪。当鬼妪的马车驶入麓湖时,方圆早已接至到了廖总管的密信,知道鬼妪揩同幽谷大院的小主人聂十八今日会来到,所以他一早就在别墅里等候,当他远远看见一辆马车从山道上飞驰而来,方圆在大门口迎接,指挥马车驶进了青山别墅。鬼妪含笑下车道:“方兄,别来无恙吧?”不知为何,鬼妪一向对方圆极有好感,将他视为自己的兄长。
方圆忙说:“托老爷、夫人之福,在下一向很好。”
“来!这是我的儿子,聂十八。”
对聂十八的事情,方圆早已知道,也从廖大总管口中,知道聂十八不但是黑豹的唯一传人,也是鬼妪的儿子将来幽谷大院中的小主人。他趋近一步一拜说:“在下拜见小主人。”
鬼妪对聂十八说:“聂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方圆叔叔,是这座别墅的主人。”
聂十八慌忙回礼说:“方叔叔,你叫我为聂儿好了,千万别以小主人称呼。”
“在下怎敢如此放肆?”
鬼妪说:“方兄,既然聂儿都这么说了,你就这么称呼好了,别客气。”
“但是!夫人,在下不敢造次。既然小主人怕外不方便,在下称小主人为公子或少爷好了!”
“好吧!那随便你了!”
“夫人和少爷请到厅上坐坐,在下有些事需要向夫人禀报。”
“哦?什么事?”
“夫人到里面坐下再说,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鬼妪见方圆说得这么慎重,暗想:出了什么事了?莫不是这里让官府或武林中人注意了?她不由一下想起了途中那一位行为古怪、神秘的小飞侠来。鬼妪、聂十八和小兰跟随方圆至里一间极为雅洁精致的客厅坐下。奉上香茶后问:“方兄,出了什么事,这里是不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夫人放心,这里没有别人注意。”
“那是什么事了?”
“夫人,一个月前,湖畔的那座‘鹿鸣别墅’换了一位新主人。”
“哦?他是哪一方面的人?查清楚了没有?”
幽谷大院的人,可以说对其他几户都了解得十分清楚,有的是官宦人家的后裔,有的是富豪人家的家眷,其中没一个是武林中人,都是安份守己的大富豪。所以黑豹才在这里安置了这座别墅,以方便自己出入。他们对新来的邻居,不能不小心提防。
方圆摇摇头说:“在下和廖大总管都暗暗派人打听,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听人说,他们是江浙某处一位富豪的家眷,喜爱岭南四季如春的景色,更看上了它一带幽静迷人的湖光山色,出高价买下了这座别墅,打算在这里长住下来。也有说他是京师一位失了宠的官宦人家,远避官场,跑来了这里隐居,再也不愿去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中去。但以在下来看,都不是。”
“哦?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我也拿不准,但我敢肯定,他们要不是武林中人,就是某一个失宠武将的家眷,再不然就是神秘莫测、身怀绝技的高人,远避世人在此隐居。”
“方兄,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夫人,在下看出,他一家带来的那八名家丁家将,一个个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就是跟随主人左右的丫环,一个个步履轻盈,身轻如燕,绝非等闲之辈。”
“那家主人有多大的年纪了?”
“是一位近五十岁的贵夫人。”
鬼妪惊讶了:“是一位夫人?没有男主人?”
“是,她跟前只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公子,这位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异常宠爱,她自己深居屋中,从不露面,而她的儿子却经常跑到外面去游玩,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也不知他跑去那儿玩去了。”
“她们母子的武功如何?”
“她儿子的武功,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但那位夫人的武功,无疑是武林中少有的绝顶高手。”
“哦?你与她交过手?”
“没有,在下的武功,恐怕不堪她一击。”
“你没与她交过手,怎知不堪她一击了?”
“夫人,我有一次无意中在深夜里醒来,这一夜月色甚好,我从窗口往湖面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恍如水中仙子,在湖面上踏波飞行,来往如飞梭。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踏波如履平地,抖展剑法深奥奇变。我只看见湖面上的波光如云雾里的无声闪电似的,忽东忽西,骤起骤落,我一点也看不出她抖展的是什么剑法,更看不清她的招式来。只见剑光掠过之后,湖面上扬起一排排的水浪,在最后一招式,湖面竟升起了一条水柱,直冲天空,落下来时,又如一阵聚雨,洒在湖面上,而她却在这一场骤雨中消失了,仿佛沉下了湖水中,再也不见踪影,我惊震得半晌出不了声。夫人,她这等上乘的武功,我能经得她一击么。”
鬼妪、聂十八和小兰听了愕然相视。要是方圆所说的属实,那这位贵夫人的武功,真是当今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