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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君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虽然生病的日子里她一直做着同样的梦，可当它真的成真时又是那么虚无，比梦还似梦。
宝爷把香囊放到代君手中，握了握。“老板说，等姑娘病好了再合奏一曲。”
代君捏住香囊，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她是怎么了，好歹跟人道个谢啊，枉费读了几年书还不如个睁眼瞎来得识礼。
“姑娘歇着吧，东西送到我也该回了。”宝爷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出房。
代君只能目送人离开，房门关上后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后来，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代君的木愣。
很奇怪，这次的咳嗽一点都不难受，即使脸都通红了。把香囊按在胸口，代君慢慢躺到床上，嘴角溢出幸福。
然后，还有颗珍珠般的泪滑过。
☆、第九十四章 我们的小兔子
三月，小兔子出生了。小小的孩子哭得很无力，产婆打了几屁股还是没能让他反应加大，在场的人心里都冒出了可怕的念头——不好养。
景和帝派了两位资深儿科御医一天三次给小兔子把脉，然后上报，开的药全是最好的。宫里，嫉妒的怨恨的羡慕的连成了片。
四王爷很少到工部去了，全身心地照顾起儿子。冯家也是三天两头地往王府跑，既照顾好女儿也操心着外孙，一时间两家人和和睦睦。
小兔子的大名要等景和帝起，当时大家就商量着先叫个什么小名，众口难调争了几天都没能定下来。后来方台去逗了逗宝宝，就说叫小兔子吧，兔年生的又起这乳名说不定负负得正，以后健健康康。
一致通过。
一个多月后，小兔子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看起来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四王妃喜极而泣，和冯夫人去神庙还愿。
王爷有些不愿意，刚出月子乱跑怎么成，可拗不过当母亲的一片心意唯有多派些人跟去。
方台也跟去了，说是作为小兔子的阿姨这趟是必须的。
“只要孩子健康长大，小女愿意付出一切。”王妃磕了几个头，泪水直落。冯夫人在旁叹养儿一百岁常优九十九，也跟着磕了几个头。
方台双手合十，祈祷小兔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即使生在帝王家也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享受该有的人生。
神，这么多人真挚的许愿，你会听到吧。
“王妃，这是护身符，放在小世子身边相信上天会格外眷顾的。”
王妃接过符对神官深深鞠了个躬，她也相信，等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一定是上天送来的宝贝，肯定不会轻易再要回去。
回到王府，小兔子喝过奶已经睡下了，一伙人透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了他。
王妃把符放到儿子的里衣兜，轻轻抚摸着小脑袋。
“王妃。”方台咬起耳朵：“宝宝的眉眼像你，以后会乖乖听你话的。”
“呵~我觉得他像王爷，特别是鼻子，高高挺挺。”
方台不吱声，她才不要小兔子像某人呢，死花心萝卜一代摧花辣手巨无霸！小兔子以后会长得比他爹帅，而且脾气好对女人也温柔，等遇到另一半时爱得轰轰烈烈天长地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啊，完美的人生。
熟睡的小兔子突然蹬了一下腿，王妃马上拍着他的胸口念叨不怕不怕，有娘在什么都不怕。
方台一脸羡慕地看着这对母子，莫名的、又感觉到悲伤……
傍晚，方台推开了崔府大门。
“回来了。”崔骁迎了上来，亲昵地摸了摸方台的脸颊。“小兔子如何了？”
“好吃好睡的，也不怎么闹。”
“这就好，抽空我也去看看他。”
“好啊，多陪小孩子他就认得你了，以后也亲你。”
崔骁微笑，挽着方台的手朝内院走。“我不在家的时候辛苦你了。”
“工部也很多事，你费神了吧。我瞧你眼窝都陷下去了，工作再重要也要保重好身体，你垮了我会慌的。”
“无碍的，倒是怕你一个人觉得害怕。”
方台笑出声，什么呀，当她还是一听到有鬼就吓得哇哇大哭的屁孩啊。现在上街都有小朋友叫她大婶了，哎，女人的青春老短暂了~
“你现在能正常回家没？”
“呃……”崔骁咳了咳，摇摇头。方台没太诧异，男人忙事业女人应该多理解，别让对方觉得不被支持。
“我在家没事的。知道你不喜欢我乱跑，所以除了王府别的地方没去。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会让人给你捎信的，你在工部有事也要及时通知我，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崔骁打了个揖，说夫人的话都记下了，惹得方台一阵娇笑朝男人的腰捏了几把。春杏本来要问二位可以开饭没有，瞧见这甜蜜的场景识趣的闪人了。
估计不用吃了吧，腻都腻饱了。
☆、第九十五章 也曾年少
小池边，禧妃悠闲地撒着饵料，看着哄然抢食的鱼儿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姐姐，如今四王府可是圣眷正盛，他这儿子生得真好。”
“你急什么。”禧妃换个方向，鱼群也跟着换了位置。“还有比你更坐不住的。”
“可是，老四现在多了筹码……”
“耀生~不过是生了儿子，没甚大不了的。”
柳耀生不是很明白姐姐的意思。以前因为四王爷无子嗣大臣们向来不考虑他作为争位的人选，加上一副放浪形骸陛下没少指责，更没人想站他那边。眼下形势转变，老四家得了世子不说陛下也是极为上心，据说比当年皇长孙出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皇家，有没有儿子可是至关重要。
“你啊不该操心的事少操心。我问你，衡儿最近如何了，听说前几日着凉咳了？”
“没事，小孩子哪有不头痛脑热的。府里一群人伺候，碍不了。”
禧妃停下喂鱼，走到石凳旁坐下。“等他好些了带进宫给我看看，太久不见会忘了姑妈的。”
柳耀生笑笑，打趣：“姐姐这样的大美人他哪忘得了，一有空就磨着母亲带他进宫玩呢。”
“少拿我寻开心，一岁多的奶娃子哪有这花花肠子。话说回来他每次见我都有点怕，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人小，又是不常见你，多少怕生。”
禧妃叹气。有次衡儿进宫弄脏了衣服，她要亲自帮忙换，没想小孩子死活不愿意还哇哇大哭。都说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估计衡儿看透她美丽皮囊下包裹的是冷漠狠毒的心才不待见她。
不过，好歹是一家人，她再狠都不会对自己人下手，何况是柳家的命根子。
“姐姐，你也要快点怀上才是。”
禧妃眼神黯淡，怀孕，这事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陛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明白！”禧妃烦躁起来，为什么连弟弟也拿这事逼她，难道除了怀上龙种她就没别的利用价值了吗？！
柳耀生深感姐姐的痛苦和挣扎，可是没办法，没有龙子就没有夺嫡的机会，他日别人登了基柳家就是第一个杀鸡儆猴的人选。等成了大业，姐姐所受的苦、他所受的苦将一一得到回报，现在，只有忍了。
“姐，我让人再找些受孕的药，你记得按时服用。”
禧妃不想回答，不过又是白费功夫，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
“行了，我有分寸。”禧妃起身，踏在鹅卵石上。“你回去吧。”
“姐姐！”柳耀生尾随。“该不是恼我了吧，我都是为你好。”
“姐姐知道。”可是，却更想拒绝。
“胡说，你心里就是怨我。是我没用，那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我要是羽翼够丰满即使姐姐没有龙子也照样能助你登上后位，而不是像现在……只能逼你。”
禧妃看着垂头丧气的弟弟，有些不忍，安慰：“你也不必自责，我们都是为了柳家。这些年你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说没用太苛刻了。”
“姐姐……”
禧妃拍拍柳耀生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姐弟两个并肩走着，没有太多的话语，却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到书房念书的时光。那会儿的天空很清澈，偶尔飞来几只鸟在树上欢快的唱歌，他们总是停下来傻傻的听直到奶娘过来左一边右一个的把人拎走。
“耀生想跟小鸟玩~”小耀生奶声奶气的，两颗门牙还缺着一笑就漏风。
柳禧急急做了个嘘的动作，当奶娘的面不能说这话，不然待会就溜不出来了。唉，夫子讲的课她听不懂，想睡觉还想嘘嘘。人为什么一定要识字呢？
“奶娘，耀生要尿尿~”弟弟很应景的尿急了，脸上一副马上就出来的急样，奶娘二话不说把他拉到花坛前脱裤子。
“公子，就往里头尿。”
然后柳禧就看到弟弟把尿射出个完美的弧度，花坛里的泥土被冲出个小窝。她有点不懂，弟弟为什么是站着嘘嘘的呢？
回忆至此，禧妃禁不住笑出声，看向柳耀生时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当年在她面前不知羞脱裤子的小娃娃一转眼都当爹了，而她，也早就褪去稚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人生，真的就是短短数十载而已。
☆、第九十六章 炮灰人选无限制
柳耀生回到家直接见柳夫人去了。
“哟，今儿刮的什么风竟把柳大忙人给吹来了，上好茶~”
一句夹枪带棒的话把柳耀生弄红了脸，对着上座的母亲鞠躬。“儿错了，特来请罪。”
柳夫人摊开手，不明白。“柳公子何罪之有啊，老身糊涂了。”
“儿不该半月没来请安的。”
柳夫人哦了声，显得很无所谓。“养子女无用，老身早明白这理儿了。柳公子也别自责了，家里头至少还有衡儿理理我这老婆子。你们做甚想甚一概不管，也管不了。”
柳耀生咽咽口水，偷偷看了看母亲的脸色，不阴不阳的很古怪。都说人老了要当小孩哄，看来这话是真理。
“我也觉得衡儿很亲奶奶，把我这当爹的都比下去了。”
本以为是句让人高兴的话，岂料柳夫人嗖的就站起，指着柳耀生鼻子开骂：“你好意思说我都没耳朵听！衡儿才多大你就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小孩子记得快也忘得快，再过个把月看见你就当看见鬼了！”
“不会……”
“犟嘴！！我就说养儿找气受，现在我说一句你顶句是不是？还嫌我这老婆子碍你眼了是不是？”
“母亲~”柳耀生很无辜，他话没说完呢。“我是说我不会一个月都不回家看衡儿的，这半月是朝廷事多……”
柳夫人再次打断儿子的话，人处于暴走状态。“朝廷多事人也多，还轮不到你废寝忘食的。我看你就是在外面丢了心才找借口不回来，你好歹是相爷之子，非得什么香的臭的都咬两口，也不怕丢了身份。”
“我做什么了？”
“别问我，说出来我臊得慌。”
柳耀生沉默了，听母亲的话像是指风月之事，素日里和同僚应酬肯定免不了女人相伴也没见她动过肝火，今日雷霆之怒真是来得莫名其妙~是谁乱嚼了舌根挑拨离间？再说进宫见姐姐时没见她提什么醒，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全怪你。”柳夫人语气缓和了些，没那么冲了，不过依旧冷冰冰。“老爷也是，身为一家之主没起到好的典范才让你这小辈学坏了。你们爷俩看上了谁只管同我说，何必偷偷摸摸的没个体统。”
哦~~话至此算是水落石出了，难怪发那么大火。不过有他什么事啊，害他当炮灰。
“母亲有话直接告诉爹即可，何苦夹我在中间两头不成人的。”
“我拿你夹心？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事要拿你当夹心？”
“不就是……”柳耀生低下声音，人也做好往外跑的准备。“外头不是说爹最近被凤仪阁的谁迷上了，几天没着家……”
“不要脸的蹄子！！”柳夫人跟点着似地火力全开，头上的金步摇都晃动起来。“不过是让男人尝了几天的鲜就忘了自己打哪出来，我敢让出柳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