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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太后手握大晏的军政大权,为什么她下了那样大的功夫却始终寻不到有关那颗珠子的任何线索?这台不合常理了吧?”秦菁冷眼看着付厉染,字字肯定,“虽然我也知道我无凭无据的要做下这样的揣测很无礼,可是在完全解释不了的情况下我就只能认为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你让‘纪云霄’出现,并暗中催动让付太后对龙脉一事上心,随后又计划和安排了他的‘死’,断绝了有关大晏龙脉之事的一切线索,为的——就是看你的长姐思而不得挫败到发狂的惨象?!”
这一番话说出来,秦菁自己都觉得荒谬,付厉染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样无聊事的人。
付厉染沉默良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半晌之后突然直了直腰板模棱两可的长出一口气道:“她那个人啊,总以为自己手眼通天无所不能!”语气散漫,不见有恨,更显然也不见得是褒奖。
因为付太后太过自负还是太过专断?所以——
秦菁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秦薇对她说了一半的话。
卷四:皇城惊梦 第152章
更新时间:2013…4…14 23:58:17 本章字数:6925
难道是因为晏婗嘉?梁太后一道赐婚的懿旨让晏婗嘉香消玉殒,便是这样就同付厉染之间起了嫌隙吗?
“为什么?”秦菁脱口道,差一点就失声笑了出来,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样兴师动众的布下一个局,就是为了给付太后添堵吗?”
有挂倪嘉公主的话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倒不是怕付厉染恼羞成怒,只是所谓感情,永远都只是当事人双方两个人的事情,旁人实在是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干涉的。舒槨w襻
“这些事与你无关,所以我不需要对你解释。”付厉染道,说话间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碰触秦菁耳际被风吹乱的一律发丝,秦菁不假思索的往后退开一步,远远的避开。
付厉染的手下落了空,他脸上表情一滞,隐约中秦菁恍惚觉得到他眼中跟着闪过一丝寂寥,但终究那道迷糊的光影消逝的太快,让她无从捕捉。
“罢了!”付厉染终于还是妥协,就势垂眸抖了抖袖子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介意,那么前两天的那件事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也就是了。只是这件事你自己还要权衡清楚才好。”
付太后对那龙脉的秘密势在必得,只要有秦薇存在的一日,她就不会轻易放弃掉这最后的一个线索,所以秦菁此时要袒护秦薇,无疑也就相当于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付厉染的所谓好意提点也略带了些警告的意味,秦菁却不领情,微蹙了眉头冷声道:“谢谢国舅大人的好心提点,如你所言,本宫的事也和你没有关系。”
“如此——那便算我多管闲事吧。”付厉染浅浅的呼出一口气,态度异常平和不愠不火,只是遥望着对面宫墙后头隐约燃起的灯火道:“前头开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公主殿下要与我一同过去吗?”
这种场合之下他二人若是一同过去,哪怕只说是巧合在路上遇到也少不了别人的猜疑和议论。
“不了,本宫还要去找安绮,请国舅大人先行!”秦菁自然不会沾惹这些无谓的麻烦,理所应当的开口拒绝。
付厉染微微钱都唇角露出一个貌似冰冷的笑容,颔首道:“如此,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说罢就径自举步,错开秦菁身边往对面宫墙后面的中央宫方向走去。
秦菁静立于花圃一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远去,此次出现在云都之后付厉染都喜欢穿戴素色的衣袍饰物,这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这身装扮的确是让人在接触不到他目光的时候会多觉出几分亲和力,进而中和了他本身强大的气场。秦菁却一直都记得初见他时他那种阴鸷邪魅的表现,每每想来都遍体生寒,让人不得不防备。
思及往事种种,秦菁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正在失神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男子温和的浅笑声道:“小舅舅这个人的脾气怪的很,朕还是第一次见他在私底下和谁说这么久话儿的!”晏英说着兀自玩味的摸了摸下巴,那神情却是再纯洁不过的沉思,不带半分的试探或是不合时宜的暧昧。
秦菁因为方才失神而并未主意,不知何时他已经绕过那片花圃,就站在她身后两步开外的距离。
“陛下是不是想问本宫和国舅大人方才都说了些什么?”秦菁回过神来侧目看他,语气带了丝不加掩饰的轻嘲。
“怎么会?难不成方才小舅舅还追问了朕与公主殿下之间究竟聊些什么了吗?”晏英的目光明亮一闪,还是实打实的坦然,看不出半点推搪的味道来。
秦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回却是真心有些困惑起来。
从北静王的事情上看,这个少年的确是精明的让人防不胜防,秦菁在直觉上总觉得他不简单,而但凡这样的人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好奇心,再者相由心生,一旦一个人暗中动了什么不合时宜的心思,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总会或多或少的显露些迹象出来。
眼下大晏朝中通知中心的局势也是十分微妙,付太后掌权,晏英不过是个架子皇帝,他国中大事小事无不要过付太后的手,完全由不得他来拿主意。而付厉染,外人所见他此时更是个甩手掌柜的浪荡作风,鲜有过问朝中大事的时候,秦菁却深知他前世作为,这个人绝非池中物,当年他既然能在付太后突然暴毙的情况的之下迅速将大晏的中央集权尽数掌握手中而甚至未在朝中引起一场大的动乱——要达成这样的效果绝非一日之功可以速成,所以无论他的雷霆手段有多高段,前期暗中的部署自然也必须滴水不漏。
再经过了这连番几次的接触,秦菁就更是确定,付厉染此时在大晏国中暗地里必定已经有着相当高的影响力。
自古至今,外戚干政终至江山易主国家异性的前车之鉴并不是没有,这晏英不是蠢人,他对付厉染怎么都不可能毫无防备,虽然彼此表面上和气,但在秦菁看来,这舅甥二人私底下斗法的事情应该也发生的不少,如今她和付厉染走的近了,还如此避人耳目的窃窃私语,晏英总会有所警觉的——
所谓好奇心,人人都有。
晏英见她目光之中颇多探寻之意,面上笑容终于还是带上三分腼腆,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小舅舅这个人向来孤傲不驯,即使同我母后见上一面也都是三两句话说完转身就走的,公主殿下这样看着朕做什么?朕不过就是一时好奇说了句实话而已。”
晏英的所谓不好奇,不管是真是假倒都是让秦菁一时间无言以对,毕竟就算对方问了她至多也是想方设法的搪塞,而现在人家不问,她又总不能上赶子的去说吧?
“是本宫一时失言,陛下不必介怀!”不过好在朝堂后宫的磨练的多了,秦菁的应变能力也是极快,她略一晃神就迅速从晏英的言辞间找到了新的话茬,忖度道:“对了晏皇陛下,请恕本宫唐突之过,近来本宫无意中听到些传闻无从考究真伪,今日既然碰巧在这里遇上,可否请陛下纡尊降贵亲自予本宫解惑?”
“这个——”晏英只听她话到一半就敏锐的察觉到走势不对,急忙抬手就要拒绝。
然则秦菁却并未给他表态的机会,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略微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当然,这件事可能是事关你大晏皇室隐秘,本宫也不好随意向他处去打听,如果陛下觉得有所不便,直接回绝了——本宫也会体谅的。”
晏英略一怔愣,看着秦菁面上平和的笑意,心里却是突兀的跳了一下。
这个荣安长公主竟真是个滴水不漏的性格,按理说她既然知道此事关乎人家皇室的隐秘,那就不该冒昧提出来,还说什么不好向别人求证,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能为她解惑,那么回头她寻了别人再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那就对不起了!
晏英心中微动,极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道:“既然结了亲,咱们秦晏、氏两家就是自己人,公主殿下有话但讲无妨,朕自然是乐意回答的!”
“那是自然,毕竟北静王和婗靖公主这段亲可是白结的,不过本宫还是要先行谢过晏皇陛下的宽宏了!”秦菁满意一笑,作势弯了弯膝盖。
“公主殿下客气!客气!”晏英心中苦不堪言,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略微抬手虚扶了她一把。
秦菁站直了身子,兀自往前挪了小半步,站在前面那从灌木边上才重新回头抛给晏英两道清亮的眸光,直言不讳的开口道:“晏皇陛下心明如镜,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柳太妃出事那日你既然选择作壁上观,想必是提前早就对那整个事情洞若观火,对于那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明白的紧。所以本宫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本宫今日要问的正是婗靖公主!”
晏英一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目光之中却带了一丝为难道:“长公主慧敏,既然知道朕是有意避开,怎的又偏得做这不应景的事儿,一定要问呢?”
秦菁垂眸一笑,婉婉叹道:“本宫也不想坏了晏皇陛下的清净,但是没有办法。那日死的人一个是我大秦皇室登录在玉牒之上的正经皇子,一个又是位份尊贵的太妃娘娘,虽然顶着一条谋逆大罪他们死有余辜,但这幕后真实的死因还是得要明明白白弄清楚的,否则这知道的就只当是我父皇宽厚不予追究,而那些不知道的呢?是不是就要以为是晏皇陛下年少轻狂,纵容着婗靖公主做下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了?一样的话一旦传扬出去,于我们两国邦交便是毫无裨益的,也自当是辜负了晏皇陛下此番不远万里亲临我大秦的一番苦心了。”
晏英此行前来大秦最大的苦心就是为了镇住婗靖,让她不至于出什么大的纰漏,如今眼见着这事儿就要过去了,偏偏还被秦菁找上门来。
晏英隐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的跳,不过既然秦菁话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轻易是绕不过去了,与其装傻充愣让她恼羞成怒莫不如大方承认的好。
“也是被我母后宠坏了,小六她自幼就是那么个脾性,来时那一路上朕嘴皮子都磨薄了,好话说了一箩筐——”晏英不徐不缓的说着,神色间并无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平静泰然,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婗靖毕竟是个外来的,这整个事情一路发展下来滴水不漏,安排的如此周详,她也就只是做了个跳梁小丑的角色而自知还在洋洋自得罢了。而公主殿下你既然任由失态发展到了此番程度,显然也是不打算插手过问的,此时又跟她一个自不量力的丫头置什么气?”
北静王的事秦菁的确是乐见其成,而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她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翻这些旧账,只是有些疑惑未解,心里也总是有个疙瘩横在那里。
秦菁见他说的真诚,不禁凝眉:“这么说来晏皇陛下对此中内幕也是不知情的?”
“朕一直都是闲散惯了的,实不相瞒,这种事情我避之唯恐不及,又么会掺和进去?”晏英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随手折了旁边一簇开败的花枝在手里,一朵一朵撕着上头枯萎的花瓣悠然道,“不管借小六之手给柳氏动手脚的是什么人,横竖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又与公主殿下手中操控的大局无甚妨碍,殿下何必耿耿于怀来寻朕的晦气呢?”
一开始秦菁一直以为借婗靖之手来做这件事的极有可能是秦霄母子,只是反被婗靖利用了而已,但是后面这些天不管是梁太后还是景帝都对此再无追究又让她动摇了原先的判断,觉得事情可能并不那么简单,只是梁太后那边绝口不提,她也不能贸然开口去问景帝,于是便只能把突破口对上了晏英这个“外人”。
晏英见她不言不语又是一副不甚信服的模样,忍不住的心里发燥,就丢了那花枝急切道:“朕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何况此事已成定局,我也实在犯不着替谁遮掩什么不是吗?你若再是不信,我也着实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说话间就差捶胸顿足指天发誓了。
秦菁见他面上一片急躁出来的晕红色就轻笑出声,片刻后重又庄重了神色告罪道:“怪只怪本宫的好奇心是重了些,陛下既然不知那也便算了,方才言语之间若有什么冲撞了陛下的地方,望阎王陛下海涵,莫要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晏英见她态度转换如此之快反而有些瞠目结舌,正在试着将思绪强行聚拢起来,远处他的近侍德喜已经抹着额上汗珠小跑过来,利落的给二人见礼道:“奴才参见皇上,给公主殿下请安!”言罢又急急地转向晏英道:“皇上,前头那边大秦的皇帝陛下提前到了,你看是不是——”
德喜的话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