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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第一个飞纵出去把秦薇接了下来。
苏沐知道秦菁的心思,接住她之后立时回头跟秦菁交换了一个让她安定的眼神。
秦薇没事,秦菁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而就在这场面混乱的一瞬间功夫那些黑衣人已经抓住时机迅速的后疾退,往身后的树林里四散隐没了身影。
虽然她会追过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秦薇,可这些黑衣人也没有随意放过的道理,秦菁目色一寒,当机立断的挥挥手道,“苏沐,找两个人先把皇姐送回去,你们随本宫去追。”说罢,已经先行一步打马往顺林的方向追去。
“公主!”苏沐见她一人先行,心急之余还是先照她的吩咐赶紧安排了人送秦薇回去,然后迅速翻上马背追着她进了树林。
这林子里树木很盛,要在黑灯瞎火间寻找几个刻意藏匿的人确实很不容易,秦菁一边敏锐的主意的周围的动静一边不徐不缓的打马前行,只是越往里走树木越是茂盛,最后就连天上的星光也被那些浓茂的松柏叶子遮掩住了。
苏沐控马紧贴在她身侧跟上,准备随时为她挡下不可预知的危险,此时他也不免皱了眉头,提醒道,“公主,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菁心里烦躁,随手扯下旁边灌木上的一片叶子,刚要揉搓了扔出去,却猛然间察觉那叶子入手的触感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凑近眼前想要查看究竟便是闻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这时她才猛然想起那个领头的女刺客是受了伤的。
秦菁沉吟一声,紧跟着便是灵机一动,探手从苏沐马背的褡裢里捞起一个酒壶来,扔给他道,“苏沐,点火把来。”
苏沐个性沉稳安静,平日里话也不多,唯一的嗜好便是四下无人时自己喝上一口,所以他的马背上会随身带着一两壶酒这个习惯秦菁是知道的。
“是!”苏沐接了酒壶,马上便是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然后拔剑出鞘就地取材削了一截树枝下来,再手脚麻利的把那布条缠在树枝一头,淋上酒水之后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引燃,便是一个临时造就出来应急的火把了。
身后的禁卫军们有样血样,也纷纷从袍子上撕下布条来,片刻之后就周围就亮起十几只火把来。
秦菁对苏沐使了个眼色,苏沐会意,举着火把凑近她身边的灌木丛那仔细查看片刻,果然就见着那些叶子上面零星的落了几滴新鲜血液在上面。
“血还没有凝,应该就在这附近。”他说着便是神色凝重的四下里扫视一圈。
“继续找,循着这些血迹走,一定要赶在天亮前把他们给本宫找出来。”秦菁冷声一笑,又便打马往林子深处走去。
秦菁虽是这样吩咐,心里却也已经有所准备,毕竟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俱是不错,想要从这林子里隐遁逃走并非难事。
一行人兜兜转转的又在树林里绕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一无所获,就在众人渐渐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卫指着远处大声道,“公主您看,前面好像有火光。”
这片林子位于其庐山的背阴面,隶属于皇室的猎场的一部分,按理说闲杂人等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所以在这里见到人烟几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众人心下狐疑却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果然就见着一丛浓密的灌木后面有隐隐的火光闪烁。
“这里怎么会有人?”苏沐警惕的把手按在剑柄上,回头对秦菁道,“公主在这里稍后片刻,奴才先去看看。”
诚如苏沐所言,这里是大秦皇室的地盘,是不可能有闲杂人等随意进入的,所以她并不担心那灌木后面的火光会自己有什么不利,当即便是玩味的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本宫亲自过去看看吧。”说着便是打马朝着那火光走去。
苏沐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拧着眉,紧张的带人紧紧跟着她。
那火光实际上离得并不远,众人绕过几个树丛之后便在一处比较开阔的平地上见到了那堆吸引他们凑过来的篝火——
以及一个手持树枝神色悠然的坐在旁边撩动火苗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穿了一身样式极为简单的黑色衫子,外头裹着毛色尚好的黑色大裘,神色悠然的坐着,眉目如画,墨发如丝般倾泻下来,映着跃动的火光发出柔和的光亮,发间插了根碧玉的簪子,也是极普通的款式,但那整个人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种卓然之感。
许是被逐渐逼近的马蹄声所打扰,秦菁他们尚未走到近前他已经抬眸看了过去,他的瞳色是纯正的黑,却又像是与一般人不同,波光潋滟,不笑亦是含情,看过来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张脸孔,这双眼睛,不是那个行踪诡异莫辨的付国舅又能是谁?
这个人,果然是还在这里,秦菁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已经不动声色的打马走到他的对面。
两个人,四目相对,此时她正披着一身红色大氅神情冷肃的高坐在马背之上,眼前的火光映着她清秀的脸孔,带着一丝异常明艳动人的光芒,她的身后跟着大批黑压压的禁卫军,在那些冰冷铠甲的衬托下,就更将她纤秀挺拔的身影凸现出来,其他人反而成了陪衬。
付厉染坐在篝火旁倒塌下来的一截枯木上微微的眯起眼,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了半天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神情间竟然是毫不隐讳的欣赏意味。
莫说秦菁的身份贵为一国公主,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他这样一个看似初次见面男人也是不该这样毫不遮拦的盯着人家看的,这在贵族中间是被视为极其不礼貌的行为的。
偏偏秦菁的耐性极好,就是不愠不火的任由他看着,直至他身后跟随的副将忍不住站出来,以马鞭指着付厉染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是皇家圈禁的私人猎场吗?怎么会深夜在此?”
付厉染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当然不会只是个偶然的巧合,秦菁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等着听他的说辞。
“哦?原来这里竟是皇家的圈地,倒是我唐突了。”付厉染闻言脸上表情倒是显出几分惊讶,这才抖了抖身上的狐裘站起来,往前走来的同时还满是好奇的四下里看了看,最后走到秦菁的马前风度十足的对她拱手施了一礼,微微笑道,“在下不过区区一个山野闲人,原是在对面的其庐山上寻一株野灵芝的,不曾想天晚了下山不及竟是误闯了皇家的猎场,真是罪过了。”
他说的婉婉动听,字字句句又都谦卑谨慎,不仅合情合理,还让人几乎找不到话来责难他。
大晏的这个国舅大人啊,秦菁此时其实是真的有些好奇他是生性如此,还是演戏的功夫一流,上一回演的是英雄救美的风流国舅爷,这次摇身一变又把个温文守礼的大家公子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过看着他演戏倒是件别有趣味的事,秦菁冷眼看着他,唇畔却是轻轻扬起一个弧度,极为友好的翻身上马走上前去,说道,“夜里露重,本宫有些不生风寒,这位先生,不知道可否借您的火堆取取暖?”
从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女子他就觉出了她的不同寻常,此时他的眼底更是闪过一丝玩味,脸上却是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温文一笑,“如此良辰,有佳人相伴,此种机缘求之难得,在下荣幸之至。”
一个笑容,尺度合宜,斌斌知礼。
秦菁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然后便不再理会他,转而回头吩咐随行的禁卫军道,“本宫要在这里休息片刻,你们继续去找,不管找得到找不到,一炷香之后再回到这里集合。”
“是!”众人领命,各自打马往四下里分散开继续寻找,只有苏沐留了下来,不过他也很识趣的退到稍远的地方,尽量不妨碍到这边秦菁他们,只是精神一刻也不肯放松的注意这这边的一举一动。
等到目送众人走远,付厉染已经迫不及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感慨着叹息道,“荒山野地,孤男寡女,荣安长公主你的胆量真是非同一般呢!”
“彼此彼此!”秦菁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马鞭,也是唇角微弯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不过相对于付厉染顾左右而言他的嗜好,此时她却不想跟他在这兜圈子,便是抬起头来,单刀直入的开口道,“方才本宫没有当众揭穿国舅大人的身份,你便是欠了本宫一个人情,现在咱们人情对人情,国舅大人可否对本宫解释一番您今夜指使婗靖公主劫持本宫的皇姐和外甥究竟意欲何为啊?”
秦菁的语气虽然温婉,但是字字句句却都正中点子上,完全的不留余地。
在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拦下秦菁替婗靖善后的同时付厉染就已经没想过要在她面前再遮掩这件事,只是他也没想到秦菁竟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心里着是大为惊诧了一把,只是他却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面上仍是笑的云淡风轻的抬头看天,沉吟半晌之后,再忽而回眸一笑,沉吟着说道,“上一回在草场上是我主动站出来维护了你皇姐,或者公主殿下你会觉得我是对长宁长公主有意——”
他这话,分明就是刻意敷衍,想他堂堂的一个国舅爷,又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说出这种轻薄的话来确是有损身份的。
秦菁听在耳中只是一笑置之,反而调侃道,“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国舅大人您确乎是忘记了,我皇姐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嫁为他人妇,君子有成人之美,就算国舅大人您为人心虚不会以君子二字自居,却也是该断了这样的念头的,否则传出去,没得被人笑话。”
这个荣安长公主的嘴巴着实是厉害的很,付厉染闻言,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不予评断。
秦菁斜睨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坦诚的意思,便是稍稍敛了眸光,冲他挑眉一笑道,“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皇姐才貌双全,一直都是追求者众,国舅大人对她有意也还说得过去。”她说着便像是无意间想起了什么,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我皇姐的未婚夫婿,状元郎纪大人的祖籍原始贵国的五洲城吧?”
五洲纪家原是大晏皇室的家臣,因为人才辈出,每一辈的子孙中都有智慧过人的贤明之士,所以数百年来大晏的帝师一职多由纪家人出任,当年纪家对于晏氏的意义——虽然比不得今天的白氏之于大秦,却也颇有几分相近之处,一直标榜大晏七大世家之中,可谓曾经荣极一时。
但也许是遵循了盛极必衰的自然规矩,这样声明鼎盛的一个世家大族却在一夕之间彻底的没落,衰败了下去。
大约是在百年以前,大晏的皇室之中因为大位之争而引发了一场战乱,时年大晏的国君晏文帝刚刚晏驾,他二十多个儿子当中最有实力竞争皇位的太子晏麟和三皇子,襄王晏翔之间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因为早就探知了三皇子的野心,太子晏麟依仗着常年坐镇皇都的优势,手握三万禁卫军迅速控制了大晏的皇都五洲城,暂时封锁了文帝死讯,并且紧罗密布的安排登基的相关事宜,想要趁着晏翔征战在外先一步登上帝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木已成舟,纵使晏翔不服,再要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想要将他从帝位上拉下来,也便不得不思量思量能不能逃得过天下臣民悠悠众口的职责。
而事实上这个襄王晏翔的心机之深却是远远超出了太子的预料,文帝驾崩的当天早已经有太子身边的亲信被他买通将消息传了出去,而晏翔得到消息却是按兵不动,仍然按部就班的练兵守边,期间还同正在对峙的大商军队打了一仗,伏击对方三千精英铁骑军,大获全胜。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他做在人前用以掩人耳目的表象而已,而事实上他早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经秘密离营,带着从他的外公齐国公那里调派过来的精兵二十万,绕开管道取径人迹罕至的沼泽密林之地包抄回到了五洲城,那个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的“三皇子”也不是他早早部署,安插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拿出来鱼目混珠的替身而已,因为两人的身量相仿,面向也有五分相像,再加之战场上都是厚甲护身,一般人很难辨别真伪,便当他是还是坐镇军中,不曾离开。
彼时,的五洲城里太子还在洋洋得意的准备祭天大典,做着一朝登上皇位的美梦,而就在十日后他的登基大典上却是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
襄王已经带人将整个五洲城团团围住,并且打出诛杀乱臣贼子的旗号,要为枉死的文帝报仇,要的正是他太子晏麟的项上人头。
文帝明明是寿终正寝自己亡故的,襄王却把这样的一个屎盆子叩到自己头上,太子在震惊之余大为震怒,可偏偏襄王给出的理由很充沛——
如果文帝的死因光明正大,你太子又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