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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情势急转之下蓝玉华已然是慌了神了,他吞了口唾沫急忙开口便欲辩驳,然则于氏却是冷哼一声不悦的断了他的话茬:“蓝大公子你要偏帮着自己的兄弟也不要做的这样明显,这样的话还需要再问吗?方才这里不仅仅是咱们两家的护卫家丁在场,连永宁公主的随行侍卫一起,几十号人眼睁睁的看着,难不成你还要觉得是我儿子红口白牙的凭空给他捏造罪名吗?”
于氏在一干贵族夫人当中的口碑甚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说话的,偏偏她的位份高夫家又强硬,蓝玉衡的口才纵然首屈一指,但此时被她一番话噎着硬是没能辩驳。
“白夫人!”蓝玉华被她的疾言厉色气红了眼,他自己是狂妄了些不知轻重,却容不得别人连带着把蓝玉衡也一并看轻,当即便是上前一步站出来,眉毛倒竖的大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拦下你马车的人是我,我大哥不过刚刚赶到,你这样质问他来做什么?”
明明自己有错还这样的蛮横无礼?这些世昌伯府的这些人未免太过狂妄了!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这样跟我说话?”于氏也是恼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目光游移不定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毛头小子。
蓝玉衡知道大事不妙,不由的眸光一敛,警告性的瞪了蓝玉华一眼,压抑着怒声斥道,“三弟,怎么说话呢?还不给白夫人赔罪?”
其实蓝玉华话一出口也马上后悔了,毕竟于氏的身份非同一般,惹恼了她跟整个白家树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他的家族而言都不是件好事,而此刻他又从蓝玉华的警告中收到了另一种讯号——
眼下朝中大局未定,白家人他们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这样一想他背上瞬时爬满了一层冷汗,飞快的权衡之下突然咬牙一撩袍子紧挨着蓝玉衡的身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大声道:“是!草民之前是急着找人又得了错误的线报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失态冲撞了白夫人,现在我便当着两位公主殿下的面向夫人赔罪了。”
他素来狂傲无礼,这一跪十分突然,着是秦菁也始料未及。
她看着蓝玉华跪在地上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嘴角微弯不由玩味的笑了笑,上前打圆场道,“夫人,蓝家三公子毕竟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也是难免的事情,夫人您素来宽厚仁慈,姑且就不要同他一个后生小辈计较了,不如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解释的机会总要给他的。”
她倒不是要替蓝玉华说话,只是忽然觉得蓝玉华这个人容易冲动是真但能屈能伸的这种品质就不得不让人防备了,像是出于对具有威胁性的敌人的一种天生的警惕,此时她便不免对他多看了两眼。
既然秦菁开了口,白奕也就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他见于氏还有几分犹豫,便是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母亲,咱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相对于秦菁的不动声色,白奕这明显就是一副猫哭耗子假惺惺的模样。
蓝玉华心里不忿,虽然已经作低服软了,还是忍不住抬头恨恨的等了他一眼。
白奕的脾气倒是比他好太多,仍是个笑意绵绵煮不烂的的样子。
那于氏本身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个性,所以心里纵使依旧不痛快,也是勉强点头“嗯”了一声。
蓝玉华能够及时醒悟过来,蓝玉衡心里就跟着安定很多,此刻他面上容色已经如常,只是袖子底下的右手攥成拳头不断的握紧再握紧。
就算蓝玉华做了再大的错事也终究是他蓝家大房嫡出的少爷,现在却要匍匐在一个弱质女流的脚下来委曲求全——
他这一生,无论是在才学上还是仕途上,最不甘的就是居于人后!
可偏偏蓝玉华这次闯的祸实在太大,让他也轻易承担不来,先是莫名其妙对白家人寻衅,后又罔顾尊卑的冲撞长宁公主,此时若是再不服软,真要闹上启天殿,到时候两罪并罚,就算眼下朝中局势于秦洛大大有利,景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真把蓝玉华怎样,但这样纨绔无礼的不肖子,这个人日后的仕途只怕是要就此断送了的。
白氏!所谓的大秦第一世家是吗?却不知道等到改天换日之后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暗暗提了口气压抑住心里涌动的情绪,蓝玉衡这才开口,语气中加了丝明显刻意的责难,沉声对蓝玉华道,“三弟,你方才说是在搜人?你到底是要找什么人,怎能做出这样莽撞的荒唐事来?”
“我是——”蓝玉华正在愤恨之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也好在他也并不是个蠢人,马上明白过来眼下的境况。
虽然他不怀疑晋天都的线报有误,但不管秦菁是怎么脱离他的掌控范围的,既然她已经做到了,那么自己多说无益,再不能空手夺白日的再把这个罪名强加给她,否则只会引火烧身落一个诬告皇女的罪名。
蓝玉华抿抿唇,脑中飞快的重新整理说一套说辞,这才重又开口:“大哥,你今日上朝走的早不知道,是母亲房里的一个贴身丫鬟监守自盗拿了母亲陪嫁里头的那支凤钗逃了出来,若是旁的东西也便罢了,可那支钗偏偏是当年外祖母留下来的遗物,母亲宝贝的紧,便命我出来寻找。方才我在山上刚刚发现了那丫头的行踪,可一时大意又让她逃脱了,一路再追下来就刚刚好撞上白府的马车。我当时也是心急,又想着白夫人素来慈善可不要听了那恶丫头的哄骗藏了她,再者母亲房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故而欠缺思量才冒犯了白夫人和长宁公主!蓝玉华有错,情愿领罚!”他说的颇有些声情并茂,一则担忧一则恼恨,眼底里掩藏更多的却是仇视。
其实这样的故事编下来漏洞肯定是有的,比如蓝家大夫人到底有没有那根所谓的凤钗,也比如他们府上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样一个出逃的丫头,只不过这样的事就算证明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横竖世昌伯府还在,蓝淑妃和秦洛也在,一个蓝玉华实在是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把白家牵扯进来。
秦菁有意给他一个台阶,故而也不在这事上多做盘问,只是不置可否的侧目向秦薇看去。
秦薇面色冷淡,连看都没有去看蓝玉华一眼,只对于氏道,“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宫看着蓝家公子也是言辞恳切——”
“罢了!”于氏早就厌倦了这些虚伪堂皇的戏码,横竖有两位公主在场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拿主意,当即就是不耐烦的摆摆手,双方又寒暄了两句,就各自上车力气。
白府的护卫护送着于氏继续往山上走去,秦菁姐妹二人的车驾则是下山回宫,白奕和蓝家兄弟各自上马,却在这山间小径上形成对峙,谁都没有先行一步。
章节目录 096查无此人
更新时间:2013…2…13 17:21:19 本章字数:6971
经过今天这事儿蓝玉华算是跟白奕正式结了仇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涌动,只不过因为蓝玉衡给他的警告已经够多,他不敢再生事,只能按耐着忍了下来。舒残颚疈
白奕横竖是不在乎的,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眼波流转笑容中更是添彩三分,他不先开口是因为对方才秦菁和蓝玉衡一路从山上下来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若在平时蓝玉衡的耐性肯定比他好,但是今天恰巧被蓝玉华拖后腿丢了颜面正是一肚子火,于是便不得先一步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三弟鲁莽,对四公子和夫人多有冒犯,蓝某在此代他先向四公子赔罪,回头自会备下重礼亲自登门向丞相大人解释。”
“我父亲不是小气的人,蓝大公子有心了!”白奕莞尔,这些场面上的话他听听也就是了,并不多做推辞。
蓝玉衡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坐在马背上微微颔首,“我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既然这样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好啊!那两位蓝公子慢走,我还要陪母亲上山进香就不相送了!”白奕的语意轻快,漫不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一时想不周全还故意,仍是控马一动不动的立在山路正中等着他们先行。
这条路本就不宽,此时再被他这样一占,蓝家兄弟想要并行从其中一侧通过就不可能了。
蓝玉华对他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气已然逼到了极点,双手死死的握着缰绳,手背上青筋已然暴起,相对而言蓝玉衡就要老练许多,他不言借过也不去和白奕硬碰硬,只是从容的策马迎着他的方向朝山下跑去,蓝玉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一咬牙也马上打马跟上。她此行带了四个世昌伯府的护卫,而蓝玉衡则是孤身一人,被白奕站在当中如此恶意一党,这兄弟俩就不得不分道而行,分走他的左右两边。
三个人,此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狭路相逢,白奕一脸的烂笑阳光下十分刺眼,蓝玉华与他错肩之时还是忍不住冷笑着侧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有蓝玉衡面色如常几乎是目不斜视的一路优雅打马下山,并且很快的绕过下面路口的青石在山径间隐没了踪影。
蓝玉华且行且不时的往后窥探,等到终于脱离白奕的视线之外这才忍不住快速的打马上前。
因为自知闯祸在先,他开口时便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语气道,“大哥!”
蓝玉衡拉住缰绳,蓝玉华从后面追上去,才刚收住缰绳就是眼前骤然一黑,因为蓝玉衡这一下子出手毫无预兆,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整个人就从马背上被人掀了下来。
蓝玉衡发了怒那四个护卫避之而唯恐不及更不敢去扶他,山路的坡体往下倾斜,蓝玉华身子坠地沿路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爬起来伸手一摸脸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弥散,再往外一吐,那口血水里赫然夹杂了一颗牙齿。
蓝玉衡背地里对人的手段虽然冷酷无情,但对自己的几个弟妹最多也只是严厉几分而已,这样公然动手还是第一次。
蓝玉华也被他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的一步步又走回他的马下,抬头这才发现素来修养风度良好的蓝家大公子脸上竟然透露出了阴鹜到近乎扭曲的森冷表情。
“大哥,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蓝玉华有些慌神,语气愤愤的急忙道,“我的消息原是很可靠的,我为万无一失,这次一定能拿到她的把柄到陛下面前参她一本让她再不能翻身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马车里坐着的人怎么会成了白夫人,我——”
他说着又是词穷,马车上的人莫名其妙变成了于氏已经让他大为光火,但再看到秦菁竟然和蓝玉衡一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隐约有些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在秦菁的行迹被晋天都发现之后,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赶到灵隐寺和秦薇会和,偏偏那个时候有人看见她进了白府,之后白奕再那么大张旗鼓的护卫着马车往灵隐寺赶,一般人都会想当然的以为秦菁是走投无路进而借了他来作掩护,却不曾想白奕与她串通一气是真,但这辆白家的马车却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吸引视线把暗中监视她的人调开,只怕秦菁本人也就是趁着自己同白奕纠缠的时机快马加鞭从旁边的小径上了山了。蓝玉衡肯定是闻讯赶来替他解围的,不想也是迟了一步,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动声色的跟着秦菁一路下来。
“那个死女人,真是狡猾!”想通了这一切,想到从一开始白奕故弄玄虚的引他上钩,蓝玉华心里一口毒火直冲天灵盖,几乎要将嘴里剩下的牙齿也都一并咬碎。
“她狡猾是她的本事,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抱怨!”蓝玉衡冷嗤一声,声音里带着说尽的寒意,讽刺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你自己行事鲁莽又求胜心切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中计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非但不思己过,还有脸在这里抱怨一个女人的手段,我们世昌伯府的声名都要被你毁尽了。”
朝中之事,蓝玉华虽然不曾参与他却也知道蓝玉衡他们祖孙几个谋算的大事是什么,秦宣和秦洛到头来只能存一个,所以他们跟秦菁结仇本就是无所谓的,只是白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毕竟不容小觑,今天他这样公然得罪了于氏,这同大局却是大为不利的。
蓝玉华理亏,却不愿意就此服输,仍是辩解:“大哥你也知道,我也只是一时心急,所以——”
“我在人前为你圆场是为了保全我们蓝家的颜面,私底下你还要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蓝玉衡脸上肌肉抽搐,让那张本身俊美有如冠玉的脸孔上表情都显得狰狞起来,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蓝玉华,只这一眼就让蓝玉华双腿发软几欲当场给他跪下。
“大哥我——”蓝玉华虽然心里不服却不敢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