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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奇啦,难道老天爷特别从天上送银子来给他。
他拾在手里,有此一莫名其妙。
又是“当”的一声,另一块银子飞来,击中另一名兵士的头盔,反弹掉落,也是恰好落在他面前。
这一块比刚才击中自己的大得多啦,他的福气怎麽会比我好?
他偷瞄他一眼,正悄悄伸手,要用自己这块小的去换他那块大的,谁知手背就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这是我的……”
原来他已被这块银子惊醒啦!
袍泽之情,赶紧分辨道:“我只是帮你捡起来。”
他伸手去捡,竟见面前一双小巧秀气的缎面绣花鞋,这双漂亮的绣花鞋,穿在一双漂亮的小脚上。
这双漂亮的脚,主人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而这位漂亮姑娘的手上,恰巧又拿著一块比全世界任何东西看起来都要漂亮得多的……银子!
这位漂亮的姑娘,竟又说出最最漂亮的话来。
她轻启朱唇,娇滴滴道:“我知道现在时间还太早,可是我和这位姐姐要进城去替“殿下杨欣”办些很紧要的事懂,如果你肯开门让我们进城,你们就可以赚到这块银子。”
现在正是太平盛世,尤其这些日子来,控鹤监在金陵城大肆活动,那还有宵小敢出来活动?
这每日开城关城早已形同虚设,反正再过一会也该照例开城的,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这城门打开,芸娘就笑嘻嘻地牵著凌玉娇进入,将那块银子塞到这两名兵丁手上道:“二位大哥什麽时候下班呀?”
“哈哈,再过一个时辰,城门打开,咱们就交班啦!”
芸娘诚挚地道:“欢迎抽空到钟山雨花台,南诏王子杨欣殿下备有流水席……上等的酒席,是你们金陵号称第一的大酒家,叫……”
“状元楼?”
“对,就是状元楼。”她满脸期盼地望著他们:“两位大哥会来捧场吗?”
“会,当然会。”他二人不由口水直咽。
“状元搂的酒席,是我们这等身分之人,一辈子也难得吃得起一次的,当然是要去尝尝的。”
“好极了……你能告诉我,这状元栖在那里吗?”
兵丁甲用手往前一指:“前面十字大马路,向右辖就看到啦!”
兵丁乙却讶然道:“什麽,你们根本还没有订酒席呀?”
芸娘已拉凌玉娇急走:“我们这就去订。”
天色仍末大明,金陵城里仍然冷冷清清。
芸娘却拉著凌玉娇,来到这座号称金陆第一的大酒栖门口。
“状元楼”三个金字的巨大招牌,在晨曦阳光下耀眼生辉。
芸娘叹道:“这块招牌不知道值多少钱?”
凌玉娇一怔道:“你说什麽?”
芸娘却已上前,用力拍著大门。
像这种豪华大酒楼,当然每天部生意鼎盛,每天晚上都灯火辉煌地经营到深更半夜,那得休息?
所以这一休息,不到中午过後是不会再开门的。
芸娘拍了老半天的门,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
芸娘一怒,扬声大吼:“再不开门,老娘就一脚把你这大门踢破!”
这麽一个标致姑娘竟然开口自称老娘,凌玉娇颇感突兀,转而一想,她不是早就在控鹤监自称“董娘”的吗?
像旅社酒搂这一领的营业场所,一向是三教九流、龙蛇杂处,偶而也会遇到有闹事者,可是像今天这样七早八早的,两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也来闹事,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一名正在厅堂板凳上睡觉的小厮被吵醒,正嘟嘟哝哝地要来骂人,突然“砰”地一声,大门果然被踢碎!
木板碎片飞起,撞得那小厮额头长包!
芸娘已拉著凌玉娇大步而入。
那小厮正要破口大骂,忽地银光一闪,一锭银子撞进了他的口中,他忙不迭地吐出银子,虽然撞掉了一枚大门牙,看到手中这块银子的份上,竟然发作不得。
只见芸娘手中又托著另一锭更大的银子,笑眯眯地望著他,那小厮立刻发挥“撞落门牙和血吞”的精神,急忙上前,将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的板凳放下来,又熟练地取下他一直搭在肩上的白布巾,将桌子椅子全都仔细地擦过一遍,这才请她二人落坐。
芸娘见他乖巧,将银子往他手中一塞:“这是赔你这扇大门的。”
小厮道:“这……用不了这麽多。”
“多的就赏给你!去把你们老板、老板娘、帐房先生、掌橱大师父、领抬大班,全都找来。”
那小厮握住银子,恭身後退,一面应声道:“是是,马上找来……”
谁知他退得急了,撞倒他刚才躺著睡觉的长条凳,连人带银子翻例地上,慌忙爬起,歉然一笑,这才调头急奔而去。
芸娘失笑,凌玉娇却大为不满:“你是怎麽回事,捡到银子啦?”
芸娘道:“正是,而且捡到许多许多,多到你花都花不完。”
凌玉娇不屑道:“就算是捡来的银子,也不该这样子乱花,就像个暴发户似的。”
芸娘脸色一沉:“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谁?”
凌玉娇一征。
芸娘道:“你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只是个乞丐,所以你们给他取一个名字叫“盖奇”,也只不过是乞丐两个字反过来念而已,因此在你们心目中,无论是多麽爱他、保护他,他永远只是个乞丐而已!在潜意识里,你们还是高高在上永远是高过於他的。对不对?”
凌玉娇真的怔住。
芸娘有些激动起来:“在我的心目中,他却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坐在龙椅上,接受群臣朝拜,万民景仰的皇帝,至少他是个有朝一日就要继承帝位,君临天下的储君,东宫太子……殿下杨欣!”
这样的一翻表彰,身分地位似乎都非盖奇……不,是杨欣莫属。
就连凌玉娇亦莫名其妙,有此一激动起来。
只听芸娘又道:“我不止是心目中认定他是王子,我更要用实际行动,把你们眼中的一个白痴残废破烂乞丐,变成真正的王子殿下,东宫储君,甚至真正的继承大统,登基为帝。”
凌玉娇吓了一跳。
芸娘道:“你要不要帮我?”
凌玉娇立刻应道:“要。”
“那麽先要全力把他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王子殿下。”
正说间,这家状元栖的老板、老板娘、帐房先生、大师父等等人物,全都听说店里来了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立刻都匆匆赶来。
一见只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财”再大,“气”再组也只不过如此啦!这胖嘟嘟的老板娘首先就哼了一声,打算再去睡她的回笼觉。
谁知芸娘却伸手入怀,掏出一只胡乱卷成一团的手帕来,往桌子中央一放,再慢条斯理地四面摊开……
赫然出现一堆珍珠宝玉、翡翠珊瑚。
这位胖嘟嘟的老板娘顿时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啦!
凌玉娇出身金陵四大首富之家,也难得一次见到这麽多珍宝,不禁狐疑地望向芸娘。
只见芸娘伸出她又白又嫩的手去,两只玉葱手指泠起一串珍珠项链来,竟然暗运巧劲,将丝线扯断!
哗地一声,一串四十多颗晶亮珍珠,就叮叮当当地洒了满地。
真的晶光闪亮,眼花缭乱。
众人傻怔怔地望著这麽许多价值连城的珍珠在自己脚前跳动。
芸娘却娇唱道:“还不帮我捡起来!”
大夥儿立刻弯下腰去,七手八脚地抢著捡拾珍珠……颗颗浑圆晶亮,握在手中,心跳不已……
但是这些终归是人家的,只好都再次交回到芸娘手中。
谁知芸娘连数都不数,全都再放回手帕中的那一堆金珠宝玉之中。
这胖老板娘竟在自己多肉肥厚的两指之间暗暗的夹住一颗,据为己有,深怕芸娘会清查数目,竟有些暗暗发抖起来……
芸娘竟毫不以为意,只是伸手拈起一颗珍珠来,在自己手中转动著,欣赏著,一面轻声道:“不知道这颗珍珠能换到多少银子……”
胖老板娘忍不住开口道:“至少百两白银。”
芸娘望她一眼:“你倒识货……你们状元楼,大约要多少天,才能做到百两银子的生意?”
他们张口结舌,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又退开几步,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半晌才由那胖老板娘出面来回话:“客官要知道,咱们状元楼在这金陵地面上……”
芸娘却打断了她的话头,直接了当地道:“南诏王子,杨欣殿下莅临,请你们到锺山雨花台去出外烩办流水席,酒食材料费用除外,每天一颗珍珠为酬,你们去是不去?”
胖老板娘吓了一跳,一叠声应道:“去,去,只有傻子才不去。”
“好,你们现在就去采买办货,越丰含越好,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状元楼”的招牌哟!
胖老板娘应道:“是是,现在就去办货。”
芸娘水道:“记得把你们门口那块金字招牌也带去,架在雨花台的酒席前……顺便打广告。”
胖老板娘转头吩咐道:“听到没有,把招牌带去,顺便打广告。”
芸娘又道:“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胖老板娘急道:“是是,请吩咐。”
芸娘道:“你们金陵城里,那一家“钱庄”字号最老,信用最好?”
帐房先生抢上一步道:“这个嘛,老朽每日经管银钱出入,所以老朽最清楚,那是…”
芸娘一摆手道:“现在就去找他请来,当面说话。”
这位帐房先生果然很快找到那家叫做“源记”的钱庄老板来。
芸娘将手帕中这些金珠宝玉作成抵押,随随便便就换成四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厚厚的一叠,全都交给凌玉娇保管。
状元楼的这位帐房先生也被芸娘高薪“挖角”,成了“殿下杨欣”的外务管帐,而且立刻走马上任,开始记帐跑腿……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芸娘因为曾经领导控鹤监,处理过许多大小案件,办事能力很强。她利用这家酒楼的“地利”之便,很快地接见了美容师、裁缝师、各种工匠师,甚至戏园子老板、镖局的总镖头等……
凌玉娇一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刻只有耐著性子的等著,直到她把事情告一段落,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到底什麽时候才带我去见盖奇?”
芸娘失笑道:“咱们现在就走,但是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凌玉娇道:“从现在起,叫他“殿下杨欣”!”
※※※※※※※※
钟山之侧,雨花台前。
一片宁静的青山翠谷,小湖清澈,溪流淙淙……
此时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一条刚刚开僻出来的山路,两侧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各式各样的摊贩、吃食、杂耍、民艺……简直是百艺杂陈,与其说像是庙会倒更像是个市集。
吸引了各色贩夫走卒,提壶卖浆之流,也引来更多游客,络绎於途……
芸娘牵了凌玉娇的手,穿过这条帐篷与人群形成的摊贩市集,忍不住向一位看来穿得很体面的游客问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这里怎麽会这麽热闹?”
那游客回道:“不是什麽日子,而是来了位非常有身分地位的……大人物。”
“什麽大人物?”
“南诏王子殿下,姓扬名欣。”
芸娘与凌玉娇相很一笑,又向那人间道:“这南诏,不是在云南滇池昆明吗?跑到咱们金陵来干什麽?”
“王子只是经过这里,听说他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要上长安去进贡。”
“好端端进贡干嘛?意图不良!”
那人眨眨眼道:“可不是吗?传说他是打算向大唐公主求婚联姻。”
“那他干嘛不赶快上京城去?”
“人家这位王子殿下,仰慕我中华文化,他要一面游玩一面上京……”
“哦……”芸娘取笑地道:“那你们这些人又赶著挤到这儿来,凑什麽热闹呀?”
“你还不知道吗?这位王子请了金陵城里第一大酒楼“状元楼”,到这里来出外增办流水席,任何人都可以去大吃大喝一顿,等一会,还有一个“珍宝监赏大会”,只要有人认出那件珍宝的来历,王子殿下就当场赏他黄金百两,艳妓一名。”
“腌鸡?腌鸡随时可以吃得到,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人一笑:“不是腌鸡,是美艳歌妓。”
“哦?”
“听说这位王子一早尽人间艳福,身边带著的那几位侍女,就个个美如天仙……”
说著说著,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位,竟然也是美如天仙,禁不住一双色眼直勾勾地向她二人打量著。
凌玉娇一阵唔心反胃。
芸娘亦很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只不过她费尽心机放出去的风声,真的有如此热烈反应,相当满意,拉著凌玉娇急急穿越人群而去。
在这条市集的边缘,用矮矮的木桩钉在地上,形成一道简陋的栅栏,用来限制游客的活动范围。
警戒守护此地的竟是服色鲜明,刀枪耀眼,雄纠纠,气昂昂的“控鹤监”的武士们。他们是从锺王庙撤出来,经过顾平等八名紫鹤武士将他们重新整编,执行起“护守”的任务来
栅栏之外,林荫郁翠,小湖清澈,一片如茵草地上,梅花似的搭起五座巨型帐篷,锦毡流苏,演金垂帘!支柱是红漆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