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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艳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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栅栏之外,林荫郁翠,小湖清澈,一片如茵草地上,梅花似的搭起五座巨型帐篷,锦毡流苏,演金垂帘!支柱是红漆裒金的圆柱,揽绳亦是锦丝杂编金缕,五彩交措,金璧辉煌:

尤其是正中央那座特别巨大的帐篷,竟是紧贴著一块巨大有如石屏的岩石,更是增加无限磅砖气势。

凌玉娇不禁钦佩身边这位芸娘的心思安排,以这样排场来衬托一位出游王子的身分地位,真是再恰当不过。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见到中央帐篷里,竟有一位金缕为衣,毓冕为冠的天仙美女……柳含笑。

凌玉娇欢呼一声,奔了过去。

经过那样一番曲折离奇,甚至是生死存亡的折磨考验,这里见面,恍如隔世,也分外亲热,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争著叽叽咕咕要一古脑儿向对方倾诉自己遭遇。

一名自称姓客的嬷嬷,领著四名清秀伶俐的年幼侍女,捧著新制的金缕衣。

芸娘道:“请沐浴更衣。”

凌玉娇道:“我也要更衣?”

芸娘道:“殿下杨欣的侍妾,岂能如此狼狈不堪……”

柳含笑亦推她道:“快去沐浴更衣,待会儿再聊。”

凌玉娇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殿下杨欣?”

柳含笑道:“放心,他很好,但是你现在不能见他。”

“为什麽?”

“宁儿馨儿正在陪他……练功。”

凌玉娇呸道:“你少骗人,盖……杨欣他一点武功也不懂,练什麽功?”

柳含笑轻笑道:“说是练功,其实是治病……”

凌玉娇一下子全都懂了,只是她弄不清楚这宁儿馨儿昨夜进入枯井时还是好好的,怎麽突然会病了?

芸娘又道:“你说他一点武功也不懂?此刻你如要打嬴他,只怕也不容易。”

凌玉娇轻轻地哼了一声,虽是不太相信她这句话,她却绝对不会有半点“要打嬴他”的念头。

容嬷嬷与四名年幼侍女,服侍凌玉娇入内沐浴更衣。

紫鹤顾平,隔帐在外面禀报:“大学士李廷弼求见!”

芸娘眼珠一转,吩咐道:“去告诉他,殿下午睡未起,叫他到东帐候著。”

顾平在帐外应“是”,转身离去。

柳含笑因家世关系,对官场略有见识,惊道:“这大学士李廷弼,不在中书省为官,跑到这里来求见什麽?”

芸娘道:“李廷弼从中书省外放江南督察盐政,三年无法回京,大概是想藉“王子进项”为由,向中央“遨功”……”

正说间,帐外传来争执之声。

顾平似在极力安抚,而对方声音却越发响亮,像是吃定了这外来小国一个王子。

只听那个苍老声音,大吼咆哮著道:“南诏至金陵,迢迢千里,怎麽毫无消息就突然冒出个王子来?”

芸娘竟也暗惊,这果然是被明眼人看穿啦!

颅平又在低声劝解。

那苍老声音更是得理不饶人:“这“南诏王子殿下”是真是假,颇堪寻味,你控鹤监之人莫也叫人愚弄而不自知!”

芸娘暗怒:“这老匹夫竟敢瞧不起控鹤监!”

那大学士又道:“只要让老夫亲眼瞧瞧他的“国书”,方始可信。”

这位大学士竟然要验查“国书”?

柳含笑大惊失色。

芸娘气得一咬银牙:“这个老匹夫,看我怎麽整你?”

她一整衣服,掀开帐幔後门,迅速掠身而出,迳自扑向控鹤监武士聚集休息、调度之处。

柳含笑不明其意,稍稍掀帘外望,看看那位大学士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搅局!

只见他六旬开外,须发花白,穿著早已退色的朝服,更显得他是那种“过气官员”,四处打秋风者之流……

那紫鹤顾平正在耐心与他分辩。

突然传来一阵呼喝:“控鹤监主到!”

果然又是那种控鹤监特有的排场。

呼喝之声一路轰传而至,数百轩昂武士,列队而至,将此地团团围住。

六名紫鹤武士扛著一张铺锦太师椅……

芸娘端坐椅上,由他们拾著进场。

柳含笑偷看中,心里偷笑不己。

这位“过气官员”的大学士李廷弼却看得心惊胆跳。

他实在不解名震朝野的“控鹤监主”,怎麽会突然光临小小一个附庸国的王子之处?

芸娘的锦椅刚刚放落地面,紫鹤顾平立即面向芸娘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紫鹤顾平,恭迎控鹤监主!”

利时间全体数百名武士全都单膝跪地,齐声高喊:“恭迎控鹤监主!”

所谓“运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位文人出身的大学士,顿时被她这壮盛军容震慑住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自处……

芸娘只是轻轻微笑著,向他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地打著著。

她这微笑眼光,竟叫那个刚刚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大学士,汗毛直竖,坐立难安。

芸娘又轻启朱唇道:“顾平,这位朝廷命宫是谁呀?”

顾平道:“启禀监主,他是大学士李廷弼!”

芸娘道:“李廷弼……李廷弼……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这一番做作,李廷弼竟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

芸娘突然道:“对了,御史大夫裴蕴与杨素之子杨玄威谋反被收……”

李廷弼吓了一大跳!

这裴蕴与杨玄威就是被控鹤监密探查得证据证据,捉拿归案,送到“鹿鸣苑”去严刑拷列逼供,因而诛连甚广!

她怎麽会突然提到这件案子?难道这两个人被严刑逼供之下,随口攀上了自己不成?

一想到这里,李廷弼已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间,芸娘站起身来,展开一道黄绫圣旨,大声喝道:“李廷弼接旨!”

这控鹤监不须由宫中太监为钦差,就可迳自下达圣旨,以便随时随地捉拿钦犯!

管你有罪无罪,捉回去也是一阵严刑拷打,其刑之毒,其心之很,任你铁打金刚也受不任,无罪也要招认有罪,要你供出谁就会供出谁来。

控鹤监这种恶名照彰的事干了无数件,李廷弼当然时有耳闻,一听这位“控鹤监主”喝句接旨,顿时吓得手足发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下官李廷弼接旨,接旨,接旨……”

他慌乱地拚命猛叩不已,以额触地,砰然有声。

不消一会,就已血流如注,面目全非!

芸娘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李廷弼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伏地恭声道:“臣李廷弼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有些儿朝廷命官模样。

芸娘一展黄绫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突然皱起眉头喃喃道:“什麽乱七八糟一堆歌功颂德……嗯,正文在这里。”

然後又是官腔模样土局磬朗诵道:“……差由大学士李廷弼,恭迎南诏王子杨欣入京,进谒天颜,沿途州县军民一体礼遇,不得违背……钦此谢恩!”

她一念完,又刚地一声,把那道黄绫圣旨一收,放回自己怀中藏好,看来是并不打算留给他。

那李廷弼以为大难临头,突然转变成为迎宾钦差……

能从死里逃生,真是惊喜万分,感激涕零,真恨不得匍匐爬过去吻她的脚,那还有胆开口要那份圣旨。

李廷弼惊魂甫定,磕头道:“谢万岁万万岁!”

芸娘这才伸手拉他起来道:“恭喜大学士,贺喜大学士。”

李廷弼额头上血流如注,正用手掌拚命压住,抖声道:“喜从何来?”

芸娘道:“你奉旨恭迎,沿途州县都要一体“礼遇”,所谓礼遇,当然是要准备厚厚的一份礼。”

李廷弼一征,原来是要藉这个题目,多聚膏脂……

芸娘却又道:“……可是,眼下这位王子殿下,已经富可敌国,那还在乎你们这一点点“厚褶”?”

李廷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是嫌油水太少,这可该大大的搞他一笔才行。

芸娘一直等他想通这些关节,最後才下个结论道:“放心,这位王子殿下不会用到你一文钱,你们这份厚褶,也只好由大学士你自己收著啦!”

李廷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监主”,竟是在给他开僻这麽一条“财路”。

李廷弼顿时对她感激不尽,恩同再造。

芸娘却眨眨眼道:“好啦,你先到东帐去候著,等王子殿下午睡醒来,好让大学士你检验“国书”,判定王子身分真伪……”

李廷弼利时又冷汗直冒,原来刚才他一番唬人之话,她都听去啦!

连圣上都得知有位王子要进京,才会有圣旨叫自己恭迎……”

连控鹤监都由“监主”亲自护卫,这王子身分还假得了?

他那里还敢检验国书?

他是那颗葱那根蒜?

他又悔又恨,又惊又惧,连连骂自己道:“下官不敢,下官口无遮栏,下官该死……下官掌嘴!”

他果然左右开攻,用力打自己嘴巴。

芸娘只是望著他冷笑不已。

这一笑,他更是莫测高深:心胆但裂,自己耳光越打越用力……

一直打得双颓红肿,嘴角涔血……

芸娘才冷冷道:“还想不想觐见王子殿下?”

李廷弼连连叩头:“不敢了,不敢了。”

芸娘喝道:“还不快滚!”

李廷弼连连後退:“是是,下官告退……”

然後他就急如丧家之犬,如飞而去。

柳含笑这才现身出来,笑道:“从此之後,他该学乖了吧?”

芸娘不屑道:“且看他在那此一州县官僚面前,又该如何耍威风?”

凌玉娇早已沐浴更衣完毕,在帐内静静瞧著。

此时她才忍不住叹道:“你对他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芸娘道:“是他先对王子殿下蔑视!”

凌玉娇道:“那也是……”

芸娘截住她的话语道:“那也是实情?他就活该一辈子当乞丐?”

芸娘激动地大吼道:“以前的日子我不知道,从今天起,要是有谁还敢看轻了他,我就跟他拚斗到底!”

第十一章乞丐王子 

凌玉娇耐著性子道:“没有人要看轻他,我只是说,你的方法手段,是不是可以稍稍和绶一些?”

芸娘道:“和缓一些?真是妇人之仁……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凌玉娇不悦道:“难道全天下都是敌人?”

芸娘坚持道:“不错,全天下之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凌玉娇再也按耐不住,怒道:“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处处赶尽杀绝,谁敢跟你做朋友?”

芸娘毫不退让,瞪眼怒视道:“那麽,你也打算做我的敌人罗?”

凌玉娇已对她澈底失望:“反正我再也不敢做你的朋友……”

她二人如愤怒的斗鸡。

柳含笑急忙插身中间,设法劝解,将芸娘推向一边:“不要这样,她也是为你好。”

谁知芸娘竟也冲著她吼叫:“连你也认为是我不好?”

柳含笑一征:“董芸娘,你是怎麽回事?吃错了药是不是?”

恰巧就在此时,宁儿馨儿扶了精神焕发的杨欣出来。

芸娘如见亲人,立时奔去,投身入怀,痛哭道:“你看到没有?她们都说是我不好…”

杨欣近日大有进步,不但行动渐渐方便,甚至已开口学著要讲话了。

只不过他目前只能学著,重覆别人那句话的最後两个字,他充满爱怜之意,用手托起芳娘下巴,柔声道:“不好!”

犹如晴天霹雳,芸娘利时间全身颤抖,猛地将他推开,仰天痛苦嘶吼道:“你,你…连你也说我不好,原来我一番心血全是白费的了……”

宁儿馨儿刚刚才从里面出来,自然不知芸娘变得如此痛苦激动的前因後果,但是她们知道,像杨欣这样的问话方法,所得到的就一定只是叫自己伤心的回答。

宁儿急忙大声道:“你要换个方式问……”

馨儿道:“我们问给你看……”

宁儿问杨欣道:“芸娘她,是不是个好人?”

杨欣果然回答道:“好人。”

馨儿也问杨欣道:“芸娘她这样做,是不是没错?”

杨欣回答道:“没错。”

众人立刻就省悟,原来刚才芸娘只是在自取其辱!

芸娘细细地盯视著他。

杨欣也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她。

本以为经过一番感情交流,能溶化芸娘这激情的情绪,谁知她因为自己身世坎坷,刚刚又经丧母之病,性情似乎变得更加偏激。

她并未因杨欣这种戏剧性的问答效果而转变,反而更加怒恨。

“哼哼,原来问你根本就没有用,你也只不过是个被人家耍著玩的白痴而已!在人家心目中,你白痴就是白痴,乞丐就是乞丐:水远别指望有人会来尊重你。”

这就有点指桑骂愧啦!

宁儿馨儿也开始忍受不了她的态度,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什麽意思?”

她二人心意相同,一人开口,另一人亦接道:“你说我们不尊重他?”

芸娘大怒,竟连这两个小鬼头也敢对她项嘴。

身形一晃,疾掠而至,玉掌扬处,她二人就已各挨了老大一记耳光。

宁儿馨儿又惊又怒,立刻委屈地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柳含笑挺身上前怒道:“你为什麽打她们?”

芸娘道:“谁叫她们对我无理?”

宁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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