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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有礼制,若非宣召,妇人不得入前朝,只得在后宫行走。此次宫宴设在御花园,而他们是要先去了勤政殿等候皇上来了再一同赴宴的,云梧则必须去太妃那处拜见后,与众妃嫔、内眷一同入席。而席次安排又有所不同,男女有别,又是后宫,自得分开来坐。
“若时间太久,身子吃不消,便托人过来传话,不要硬撑。”
云梧点了点头,料想只不过去拜见一下太妃而已,最多也就闲聊一番,无甚大事,便也就带着那央去了。
直到两抹身影走远,苏子衿才收回担忧的目光,慢慢往另一处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这一份想护她一世安稳的心有多迫切。只是他也知道,云梧虽韧则刚,一路走来,她并不是需要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女子。她是这世间愿意与他站在一起、比肩看风起云涌的人。
这厢他立在勤政殿内,安静听各大臣在圣上来之前的闲谈,留意到唯独不见左相,他眉头一皱,张远儒又想干什么?
那处,云梧已经随领路宫人到了太妃居住的寿康宫门外。有穿着鹅黄衫子的宫女进去通传,她便站在外头等候。
太妃闺名婉,并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或养母,先帝时,太妃只生了一名公主,在后宫的地位不高不矮,穆帝也不十分看重。唯独当时的太子十分亲近她,因而待到永帝继位,其无母在上,便尊其为母,孝顺有加,对婉太妃唯一的女儿亦是宠爱至极。那位公主便是当日厘城见过两面的明妆。
想及此,云梧不由得一叹,当日还结下个夺夫的梁子,只因有了瑞谦永,便不了了之。前几次入宫,明妆皆随婉太妃在旗山行宫静养,后来回宫了,她又去了离鸳,所以一直没有再见过。
倒也不是她小气,只盼今日不要见着那个性格火辣的女子,免得双双尴尬。低头笑了笑,怎么可能不会见着?这次宫宴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均请到了,只因东陵国的明妆公主与北将军故以文良缘一段,今日算是指婚了。
不多时,先前进去的宫女迈着小碎步出来,先是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太妃有请。”
云梧这才迈进这座辉煌的宫殿,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据说婉太妃在先帝去后便常年礼佛,曾发愿要去旗山长住,瑞谦永恐其年老,便在寿康宫的后院盖了一座佛堂,以宽太妃虔诚之心。
穿过廊柱堂前,进得门后,隔着疏帘就听到一阵细细的欢声笑语,隐隐可见最上首的地方坐着一位妇人,四十约莫年纪,脸蛋看不分明,只是往那里一坐,皇家威仪自现。
云梧一进来,屋内的人便齐刷刷的看过来,不知道这位圣上钦封的南夫人到底是怎样一号人物。
在疏帘外隔着四五步远,云梧引着那央行礼,双膝及地,额触掌背,恭谨道:“朝臣吏部尚书内子拜见太妃,愿太妃安康长健。”
“平身。”一道不高不低的女声自上方传来,兀自说道:“哀家自回宫后,多次听人提及南夫人名号,一直想见见到底到底是何女子,能让皇上也夸赞不已。今儿个才碰上,快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云梧垂眸略略思索,并未直起身子。婉太妃这一番话表面上听来是对她欢喜得紧,其实却是暗讽她锋芒太露,又在不知不觉中“漠视”了她这位老人家的好奇心,有所怠慢。因而她低头道:“妾身惶恐,愧不敢当。因病耽搁日长,故久久不得入宫拜见太妃,万望恕罪。”
此时,婉太妃身边一道声音响起,娇哼一声,“母后让你上前来,你上前来便是,何来这么多的废话。”
“明妆。怎生讲话?”婉太妃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声呵斥。
云梧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果真是那个人啊!不想做得太过惹眼,于是她应了声是,敛着裙摆款款站起。有宫人将垂及地面的珠帘掀开一半,她便上前几步,再重新跪在地上,安静等待下文。
“宫里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我老人家再也折腾不动。今日赐宴御花园,可有得你们玩闹的。”婉太妃靠在贵妃椅上,慵懒的端起一杯茶递在嘴边,缓缓的对着坐下的几位妃嫔和大臣们的内人说话,仿佛忘了自己之前想要看云梧的话。
苏黎坐在一旁,柳叶眉微皱,旋即面上恢复一片清冷。她不开口也自有人在下面搭腔。
果然,张贵妃闻言,玉手拿着香帕放在嘴边,轻轻一笑,“母妃哪里的话,哪里算得老,明明风韵犹存着呢!”
一时间,一屋子的随声附和,似乎都刻意忽略此刻还未得到允许站起的云梧。也有人有困惑,南夫人此次第一次进宫,并未听说与谁有过芥蒂,怎么就惹得太妃一见面就给她下马威了?
婉太妃笑了笑,见到一旁明妆的不耐神色,转头对着众人道:“想来时辰差不多了,大家先去御花园候着吧。”她并未离开座椅,示意一屋子的人离开。如此多的人堆在这间房子里,吵到她头脑发胀。
那央跪在云梧身后,看到鱼贯而出的众人,不满意的瘪了瘪小嘴,一看被称作“明妆”的女人正盯着自己,她本欲瞪回去,却想着这是在宫里面,不能给云梧惹麻烦,所以将头低了下去,无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大胆婢女,竟敢直视本公主!”明妆指了指那央,刁蛮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南夫人,你府上的下人如此不懂礼教么?”
那央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公主难道是不能被人看的?”眼睛一眨,她歪着头问。
云梧皱眉,厉声喝道:“那央!住口。”真的是……她当初怎么就忘了跟她说明妆的事情!眼角抽搐了几下。那央啊那央,怎么就看不出来明妆这是故意找事呢?
“放肆!天家威仪岂是尔等下贱之人可以冒犯的?哀家尚在此,你们便不将哀家放入眼里吗?”婉太妃突地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一脸怒意的看着那央。
下贱?那央小嘴微张,顿时一阵恼火。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下贱之人!“我才没有!”不就是看了一眼那个刁蛮的女人吗?凭什么侮辱自己?一想到这里,无比委屈的看了一眼云梧,眼眶通红。
“还敢顶嘴!”婉太妃冷着脸站起,唤着身旁伺候的宫人就要教训那央。“来人!南夫人不懂管教下人,那么哀家替她管教!”
☆、第62章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个泡
是为了说明纳兰还在~~~
字数不够……下章补上。
“来人!南夫人不懂管教下人,那么哀家替你管教!”说罢,婉太妃一甩宽袖,头上的五凤朝阳挂珠钗颤颤而动。她示意宫人上前,自己立在一旁。这个下马威,是为了警告云梧,明妆好歹也是东陵国最得宠的公主,自己的掌上明珠。怎容得外人欺负了去?
明妆挑眉,抬着下颚,睨视云梧。当日厘城的事情,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了!瑞谦永从来没有凶过她,更何况那次竟然还将自己赶回宫送到行宫处禁足了那么久!
云梧眼神冰冷的一把捉住将耳光扇向那央脸上的宫人的手,直接对上婉太妃的眼。“妾身的人自然是由妾身来教。未能管教好,这是妾身无能,还请太妃惩罚我这个做主子的就好。”她退让不代表她们可以得寸进尺。那央是自己带进宫的,若她出事,她没法跟阿墨以及阿姆族的人交代。
婉太妃冷笑,“好一个主仆情深。”边往外走边说道:“那么南夫人就在哀家的宫外跪着领罚好了。没有哀家的准许,谁人敢去御花园闹事者,杖毙。”言下之意便是,不准将云梧跪在寿康宫门口的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去。傲骨吗?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有多傲气!
那央还想站起来说什么,被云梧一瞪,恹恹的闭上嘴,懊恼的跟着她跪在宫门前的石阶上。扯了扯自己莹白的手指尖,又不住的瞄着云梧的脸色,此时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皇家的人蛮不讲理,自己忍忍就算了,怎么就一头脑发热冲动不顾后果了?现在好,连累云梧一起受罚。
明妆落在婉太妃身后,待其走了后,她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俯□来凑到她耳朵旁,低声道:“你知道,这次是为本公主指婚。本公主从来都不甘居于人下,更别提会与人共享一个丈夫。而我选的人也绝对不比你家苏子衿差。”她弯着好看的嘴角,用眼角余光留意云梧的表情。
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她有些失落的直起腰杆,俯视地上的两个人,恢复她高贵的姿态,不知道是对云梧说还是自言自语。“没有人可以抵抗得了皇命,但对于我来说,它什么都不是!我有幸能不被用于政治联合,更幸运自己可以选择要嫁或不愿嫁的人。”她是东陵国的公主,历来只有她要的,没有她不愿意而强行接受的。
直到明妆迈着高傲的步子离开,云梧这才抬眼。不得不说,她是钦佩明妆的。至少她敢爱敢恨、喜恶分明。
正当她沉思时,那央在身后小声说话了,揉着自己的膝盖,又不敢站起来,只得跪坐在自己脚后跟上。“云姐姐,对不起。”
云梧头也不回的道:“不用说这些,没有人生来便是下贱的。莫说你,今日换了兰凝松袖在此我也必然要护着。”她护短,而且向来都护得理直气壮。
御花园。
苏子衿的视线掠过周围的桌子,并没有看到云梧的身影,在席间虽面色无波,仔细看却能发现他心不在焉。怎么会独缺了云梧?
瑞谦永见宫宴差不多了,北将军故以文与自己的妹子明妆之事也有了定局,只剩下各人的寒暄或者小声的交头接耳,无外乎政解什么的,不免有些无聊。他也注意到云梧不在场,因而转头问婉太妃,“母妃,南夫人为何没来?”
婉太妃一脸温和的笑道:“南夫人适才身子突感不适,哀家便许她在寿康宫歇息片刻。”
不知为何,瑞谦永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明妆,“可有请御医探视?”
“皇上无需担心这些,若是能早些立后,哀家自不用操心这些琐碎之事。”
闻言,瑞谦永有些微赧,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这时,园外传来一声悠长的传报。“左相携女到。”
众人皆一头雾水,左相的女儿张贵妃可是好端端的坐在太妃身边呢,怎么又多一个女儿?
张贵妃一瞬间脸色有些僵硬,苍白着不自然的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罗裙被抓出些许褶皱。婉太妃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张远儒身上。
张远儒看似急匆匆的走进来,俯首在瑞谦永的桌子前下拜,苍老遒劲的声音清晰得令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恕罪,老臣来迟实在是有因可究。”
瑞谦永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不温不火的开口。“哦?说来听听。”
“日前,老臣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女儿。今日特带她来此赴宴,因而迟了许多。”张远儒一稽首,脸隐在灯火下看不清表情,语调却轻快不已。可以听出来他的高兴。
苏子衿早在两人到近前来时就看到了张远儒身后的那抹身影,握酒杯的手不由得一紧。张美臣!他眼睛紧紧盯着温顺跪在地上的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可不曾听说左相有一个失落在外的女儿,哪里来的事?”瑞谦永饶有兴致的往前微倾着身体,探究的眼神落在张远儒身后的女子身上。
张远儒一扬眉,谦逊着说道:“说来惭愧,正是老臣年少时犯下的错误,不提也罢。这是小女,闺名美臣。”说罢,他将张美臣引至前来,看着出落得亭亭玉质的她,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意。
张贵妃脸色十分的差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底下的一幕,过度的气氛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头上的金步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好!直接将那个女人接回来了!她才是侍奉了他十几年的女儿啊,竟然比不上一个脸面都没见过的吗!
张美臣上前匍匐行了个大礼,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她不是没想到会遇见苏子衿,设想过无数场景,却唯独不像现在这样一个坐在堂下,一个参见圣主,连眼神的交集都不敢有。
“抬起头来。”瑞谦永威严的声音压下底下细碎的私语,示意张美臣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