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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笔直的跪在地上,双手将茶杯奉过头顶,眼眸低垂,看着地上。
感觉到苏锦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却又不说话,云梧只得再次开口,“爹,请用茶。”
苏锦生看到儿子眼中的不悦,又见有外人在场,棣永坐在一旁,不解的望着三人。轻咳一声,从云梧手中接过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这才示意云梧可以站起来。
云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苏锦生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自然是应当的,试问谁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苏子衿自幼丧母,因而她又给苏母宁氏的灵位磕过头,敬了茶,这才起身站定。
“爹,既然无事了,那我和阿梧就先退下了。”苏子衿虽唤苏锦生爹,可云梧早在之前就发现了父子两人间不正常的气压,苏子衿无恭敬之意,苏锦生亦无怜爱之情,为何会如此?她跟着苏子衿走出大门时,看着他笔直的背影,不解的思考。
苏家要比云府大,东西两边分别是苏锦生和苏子衿的住处,中为大厅,后属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因此,地处西面的西院是苏子衿和云梧所居,对面东院便是苏锦生住的地方,两院虽相隔不远,却一东一西的处在苏府两侧,总让人觉得两处主人间有些生疏。
一路沉默着回到西院,苏子衿扔下一句“爹有些不舒心,你不要介意”就回书房了,云梧则坐到了院中唯一的一颗桃树下的石桌边。
已经四月了,桃花在厘城开的繁盛,落英缤纷。一夜过后,地上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粉红,娇艳如妖。
闹了一早晨,什么东西也没吃,云梧有些无聊的随手拿起石桌上还带着露水的花瓣放入口中,柔软的触感,凉凉的,一点点清苦,口颊中留有一股桃花的香气。
也不知道娘怎么样了,出嫁前柳南烟哭得泪眼婆娑,小里不在了,她也嫁入了苏家,只怕是郁郁寡欢吧?想当初她和小里不过离开她一日光景,她都要哭上半天,现在更是难受了。
云梧几不可闻的叹息,还好,两日后,她便可以回去看望她了。
透过书房的镂花窗户,苏子衿看着院中的女子,薄薄的唇轻启,“兰凝,吩咐松袖将早餐送去院中。”
“是。”沉稳的女声响起,一直在给他研磨的女子领命而去,苏望走后,就是她一直在照顾苏子衿。扑鼻而来的墨香也掩不过满院的桃花香气,只种了一棵而已,今年却开得特别欢,抵得过小片桃林了。树下湖蓝色的身影直到很多年后,都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底,清香袭人。
两日后,云梧坐在回云家的马车里,若有所思的透过车帘偶尔的摇动,看着外面熙攘的街道,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刚刚苏子衿告诉她,明日苏锦生将领命上京赴任。昨天接到的圣旨,明天就要走马上任了吗?
云梧不难想通圣上为何会一道圣旨下来,直接点名道姓的宣人进京。厘城人大多都知道苏家曾随先帝征战天下,苏锦生以儒生拜官,曾任右相,只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辞了官退隐厘城。可是为何要这般迫切的重新启用老臣?朝中缺人吗?还有,既然与她爹一同为先帝打下江山,那么两人相识就不奇怪了,苏家也不知道云家人手里握有一支暗军吗?
调整了一下坐姿,她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经意间瞥见苏子衿,突然笑道:“同样是以文官入仕,可你跟你爹有很大的不同呢,你当真随军三年吗?”她私底下不会叫苏锦生爹,但该有的尊重也会有,苏子衿也默许了,而她现在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记起昨天他跟苏子衿在书房吵架的事……
当云梧赶到东院书房门口时,里面已经吵得要比她想象的严重了。
“我已经照你的意愿入朝为官,应征召在军中几年了。你知道我对做官没兴趣。”
“这三年你可有混出什么来?”苏锦生声音拔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能力,绝不止区区一个右副将领!”
“那又怎样?当初我只答应你入朝为官,并没允诺你官至何位。”
“荒谬!为国解难、为圣上分忧,这是你理所应当做的,你的圣贤之书都白读了吗?”苏锦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词严厉。他从小请夫子教他圣贤之理与治国之道,难道都白教了吗?
苏子衿笑,一脸讽刺。“像你那样抛弃妻子的跟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吗?最终是何结果你比谁都清楚。”
“放肆!”
门外的云梧心头一惊,来不及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正剑拨弩张的两人顿时住了口。
苏子衿的脸上平静无波,这令云梧都不敢确定刚才与人争吵的是不是他。苏锦生的眉头紧紧皱着,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
“爹。”虽然不习惯,可还是的硬着头皮喊一声。“棣永说是有事与子衿商量,但又不好意思打扰。我见他在您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云梧恭谨的回答。
苏锦生似是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手一挥,说道:“出去吧。”之后就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人仿佛一下子老去了许多,连眼睛里平时闪烁的光彩都瞬间暗了下去。
云梧有些心酸,却什么也没说,跟苏子衿一起出了书房。
苏子衿走在前面,一直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出东院。
“多谢你今天过来。”口气清冷,他并不是不喜欢云梧过来这里替他解围,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争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关于争执,他不想多说。
“不客气。”云梧不介意的笑,“他已经在西院书房等着了,快去吧。”她没有撒谎,她来东院的路上真的遇见棣永来找苏子衿,于是她就让他在西院等候,自己来找苏子衿。
苏子衿停下脚步,侧过脸来看她,她不解的回看他,她有说错什么话吗?
转头继续朝前走,苏子衿自嘲的一笑,还以为她是专程来劝架的呢。
云梧看见他复杂的眼神,心下纳闷,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至于棣永后来跟他聊了些什么就不知道了,她也没兴趣。
……
马车里,苏子衿看着窗外,连头也不回,“算是吧。”
“文官上战场?你是怎么过来的?”
“从士兵开始,一步步走过来的。”
云梧眼角抽了抽,这算回答吗?他看出来,苏子衿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趣,就没在这上面多问。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随行的兰凝和松袖下了马车,喊道:“少爷,少夫人,到了。”
苏子衿率先下了马车,眼前这一幕让他跟随后出来的云梧一同愣在了原地。
☆、第 11 章
云家的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喜庆的红灯笼也未撤下。
云梧心中的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会不会是云府的人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将大门紧锁的?不然的话,谁都知道女儿出嫁三天后要回娘家探望,又怎么会故意将她拒之门外?
苏子衿示意兰凝上前敲门,自己则和云梧跟在后面。
敲了几下,兰凝发现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因而侧身退开一步让两人进去。
“怎么、怎么回事?”云梧声音颤抖。
一切都还是维持着出嫁那天的模样,只是人不见了。偌大的云府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云梧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也不管苏子衿有没有跟在后面,径直朝里面走去。
没有,整座云府都没有人!太奇怪了!
“看样子,像是府里的人被遣散了。”苏子衿站在大厅内,环视四周,没有慌乱离开的迹象,一切都井然有序。
在府里转了一圈的云梧回到大厅,“不对。”坐到椅子上,她极力回想,刚才几乎把府上所有人的房间都查看了一遍,“府里其他人都被遣散没错,可是我爹娘她们……”
说到这里,云梧抬起头来看苏子衿,就算她爹娘要走,也没理由什么都不带,衣物、银两、娘最喜欢的那架古琴全部都还在房间里,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房间里还有一桌只吃了一半的饭菜,既然早就决定要走,应该不会只将饭吃了一半就离开。
“去了哪里?”她不敢确定,手心直冒汗。爹娘为何走的那般匆忙?究竟什么事使得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离开呢?兵符的事还未讲明,她还会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决,爹怎么会连口信都不留下就不见了?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
“别担心,先去周围打听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人知道。”苏子衿安慰道,边吩咐兰凝松袖去云府周围打探,这才随云梧坐下来思考。
云府为何在云梧出嫁后,当天就成为了一座空壳?云府下人离开的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而云家二老却连饭都没吃完就不见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兰凝从府外进来,一脸凝重的说道:“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少夫人出嫁的第二天,云府的大门就一直紧闭着,不曾见人打开,应该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苏子衿问。
“曾有打更的人看到过云府的一个下人从后门出来,朝城外去了。他以为那人是告假回家,当时还跟那人打了招呼然后自己才走的。”兰凝担忧的看了一眼云梧,从她进来开始,云梧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睛不知看着哪里,一句话也不说。
苏子衿也看向云梧,暗暗叹了口气,试探的问:“需要派人去找吗?”
很久,云梧才应了一声,“嗯。”又补充道:“能不能暗地里去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不论打听到的是什么消息,我都想亲耳听到。”她恳切的望着苏子衿,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她手上虽有支暗军,可她并不知道要去找联络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个信物,爹告诉她的很少,小里也不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求助苏子衿了。
“好。”苏子衿点头。
得到了苏子衿的同意,云梧并没有感觉到轻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这一切就像一块大石般压在她心口,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
“我去拿一下我娘的古琴,稍后就回去吧。”她站起来朝外走,留在这里也无用了。
看到她走开后,苏子衿示意兰凝过来,从身上取下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交给她,“你拿着这个,去城外等一个人,他看到你手上的东西就会过来,替我转告他,我拜托他帮忙查云家的事,务必在明天天亮前给我答复。”
“是。”兰凝领命而去,松袖已经吩咐车夫准备好了马车等在府外,见云梧抱着琴出来,赶紧迎上去准备接过来。
“不用了。”云梧冷冷开口,绕过她直接上了马车。
“少夫人。”松袖垮着一张小脸,跟在后面。
苏子衿走在后面,见状只得叫住松袖,“你且宽心,少夫人那里有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也上了马车。
松袖瞪了一眼车夫,转而在车门外坐了下来,忍不住细声嘀咕,“少夫人家人这是怎么了?要出门也得先通知一声嘛。”弄得少夫人平易近人的性子变成这样。不过也对,换做是她,要是嫁出去才三天,家里人就瞒着自己不见了,自己也会很生气的!
是夜,清凉如水。
夜风穿过窗户,房间里没有点灯,一道暗青色的身影坐在桌前自斟自酌,独特的清涩酒香在空气中漫延。
“厘水清酿果然只有在厘城才能喝到最正宗的味道。”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朝房间里说道:“说。”声音低沉,听上去威严无比。
“爷,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批人马也在打探云家的事。”声音来自坐着的人身后,一抹黑色的影子。
“继续。”男子执起酒壶,再为自己添了一杯,送入口中。
“他们行事十分严谨,属下可以肯定,是都城里的人派来的。他们都在找云家的下人寻问三天前的事情。”
“那个人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吗?”男子放下酒杯,用手抚了抚额头,人说厘水清酿好是好喝,却不能多喝,否则醉了就是大梦三天,现在看来,还真没错。
“是的,他的人马来得太及时了,似乎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