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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跟着萱姬见识了如此之多的“世面”,萧郎这才发现不光是仙俗两途,就连土著和玩家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相比而言玩家连蝼蚁都算不上。
哪怕是救援葬剑山庄,萧郎也只能假借萱姬之手才能完成目标,几乎没有存在的意义,俗话说人生最可悲的事情是在自己的故事里也只能充当配角,说的便是如今萧郎这幅境况。
只不过萧郎本也没有觉得自己修为低是什么错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生活也未尝不幸福,可如今看到十数万凡俗百姓沦为尸块,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这种挫败感让萧郎万分痛恨自己只有区区金丹的修为。
萱姬看着萧郎神色渐冷,慢慢却愈发平淡,恍若对此间惨事再不放在心上一般。
萱姬轻叹一口气,她明白萧郎心中所想,此时的表现不是因为被自己说服,而是把他的念头深深藏在心底,至于日后萧郎会有什么表现,却也不是萱姬能猜得到的。
她也不想猜,只要现在萧郎不死就好。
二人徐徐落在紫盖山巅,那俩三食人小厮便赶忙放下手中残尸,随手施了个术法将衣服口唇上的血肉清理干净,又临时挖山做出两只半人高的精巧石凳,放在那斜身弈棋的男子身旁。
萧郎眉目微微一凝,立刻便恢复了正常,原来便是两个小厮,便也有和合期的修为,比他自己还高上一个境界。
萱姬轻扬裙摆,落座其上,神情自是不像萧郎那般冷淡,对着那位中年人说道:“白义妖君好雅兴,居然有闲情来我紫盖山上落黑白子。”
原来这位英气逼人却不注小节的中年人,正是大圣堂三十六路妖君之一的白义妖君!
“我还当仙子见我的第一句话会是千年未见,很是想念呐,”白义妖君随口答了一句,而后竟是又看向棋盘,口中对着对手嘟囔了一句:“你小子太不地道,我就跟仙子说了一句话,这棋怎么就变成这个鸟样?”
与白义妖君对弈的人很是无奈,一手扔掉了手中的白子,而后道:“依着你这个老不修的做派,接下来肯定是把棋盘一毁,来一句‘这局不算,你耍赖。好吧,我习惯了。”
却见这白义妖君果然是挥起衣袖把棋盘上的过百黑白棋子一扫而下,又如小孩子一般偷笑了两声,才道:“这局不算,不过不是因为你耍赖,而是因为仙子来了,咱们再继续下棋,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第十一章白义(下)
环顾四周,虽然紫盖山间血流成河,凡人再无一幸免,可山巅此处本就曲径通幽,人迹罕至,除了被这些人起出几块山石作了棋盘桌椅之外,别处景色皆原样保留,至于紫玄洞照天,这群人连其入口都没去设法寻觅,更别提破坏了。
萱姬微微颔首,自是明白白义所说“尊重”二字另有所指,又听得他说道:“差点儿就忘了介绍了,他是新晋的山子妖君,仙子定是还没见过。”
名唤山子的妖君看样貌反倒是比白义更为老成持重,双鬓灰白,额头皱纹微显。他刚被白义搅了棋局,倒也没有一丝怨怼之色,想必对于这位白义前辈的种种做派早就习以为常,何况他们两人对弈本就是为了消磨时光,既然正主已至,那棋局毁便就毁了。
此刻听见白义说到自己,山子却也无多少言语,只是起身对着萱姬稍稍俯身行礼,而后便站在白义身后。
白义又道:“本来大圣就只派我一人前来的,不过我心想仙子辈分极高,单凭我一人前来定是无法让仙子感受到咱们的诚意,故而便又带来山子妖君。要不是如今咱大圣堂和儒家在婴霞山激战正酣,实在抽不出更多人手,此番必是带着您的弟子们一并过来,拜见恩师。”
萧郎这才知道,原来萱姬和七玄之中的大圣堂还有这么一重关系。既然白义觉得自己在萱姬面前还不够分量,需要再带上一位妖君前来,那说明萱姬的弟子在大圣堂中少说也是一个妖君的身份!
再联想到之前萱姬随手就能拿出大圣堂两位妖君的贴身信物示于黑白道长。那至少说明至少赤练、青竹两位妖君便是这萱姬的嫡传弟子。
萧郎以往只知道萱姬修为通天。没料到她居然不是什么隐修者。和一大宗门那还有许多牵连,如此说来,她又怎么会成了小婉的乳娘?
萱姬此时没有注意萧郎的疑色,只是玉容含笑,与这白义妖君更像是一对多年未见的知交老友,淡然说道:“恩师什么的谈不上,况且大圣也知道我不怎么想见他们,要不然他也不会派你还有一个不相干的妖君过来找我。”
白义没有答话。只是打了个哈哈,算是认同。
萱姬继而说道:“至于‘诚意’二字么,我倒是真没有感觉到,你虽是没有毁我洞府,可这山中百姓又算什么,犯下这滔天杀戮,又怎么让我能感到诚意?”
白义夸张地做出惊讶的表情,看向萱姬,道:“这可不像是仙子说出来的话。这些山民聚居与此扰您清修不说,还破坏了紫盖山的清幽美景。我还当仙子是没抽出空来清扫,便自作了主张。我原想这也是好意。难不成仙子还会以为这是立威?”
“狗屁的好意,”萱姬冷哼一声:“只怕是你的孩儿们饿了,来我这儿打野食来了。打也就打了,我本来懒得于你计较,可你搞的我这里血气满天,冤魂不散,又算什么。”
白义讪讪一笑,赶忙回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也是儿郎们好久没能吃的尽兴,我一时大意,弄成现在这般摸样,您放心,我这就让他们下去清理干净,保证还您个清修之地,也是给您个交代。”
白义这话说完,便挥手一摆,他身旁的那些“公子王孙”得令后便迅尔失去了踪影,唯留下山子妖君一人还站在白义身后。
萧郎突兀插了一句:“这便是交代?”
白义好奇地看着萧郎,倒是没有因为萧郎的修为而轻视于他,当然,是因为白义琢磨不清萧郎和萱姬到底是什么关系。何况,白义才不会对一个人类金丹修者轻视,因为见到一个便会吃掉一个,对于食物而言,哪有被轻视的资格。
萱姬也是愣了一愣,不过却由得萧郎如此说。
萧郎面色平静,继续道:“杀了这么多人,便是老弱妇孺也无一活口,简简单单一句话岂能算是交代?”
白义自是能看得出萧郎只是个普通人族修者,听萧郎的口气当然也能想到他要表达的意思,并没有羞恼,自顾回头问向山子:“此番儿郎们杀了多少人族?”
“七万八千零四十三人,其中称得上是老弱妇孺的有两万一千二十人。”山子妖君报出的一连串数字,代表了什么样的杀戮不言而喻,可他的平静口气仿佛这些数字真的仅仅是一串普通数字罢了,不带丝毫感情。
萧郎紧握着拳头,心中激愤强自忍着。
却听白义又问道:“去年九月,应卫两国厮杀于牧野大地,卫国胜而应国败,卫国将军攻入应国国都汲城,一路之上又屠杀了多少人?”
山子道:“百万零四千人整,其中老弱妇孺约占两成。”
白义笑了一笑,平摊双手问向萧郎:“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儿个咱们暂且不论天地之事,就说这些人命,你们自己同族杀得,我却杀不得么?你要是真想为山中凡人讨个交代,与情与理是不是先要向卫国之中,上至国君将军,下至校尉兵丁先讨个交代,才轮得到我?”
不等萧郎再有什么话说,白义又道:“其实这些道理说与不说都无甚所谓,你既与仙子一起,想来是能猜得到我的身份。妖人本就殊途,你们人族修者见了我等妖族,不是当场格杀,便是拘役于囚笼之中,自然,吾辈妖族见了你们人类,杀便是杀了,这还有什么道理需讲?”
萧郎的拳头,不知不觉间黯然松开了去。不管白义承认不承认,他所言的都是道理,而这个道理,萧郎确实也不得不认同。
就如同萧郎和任干戈一道杀的那腾蛇幼崽,虽然照萱姬所说,腾蛇开不了灵识,化不了人身便算不得妖族,可终归也称得上是妖属,那幼崽无凶无恶便被人类给击杀了去,那时也没谁想什么道理。至于后来腾蛇复仇,其实也是世间常情,便是杀了萧郎,萧郎也怪不得谁去。
说到底,妖人两族,本就是天生的仇家。或者说自千年前大战之后,由于种族不同,两族的仇怨已然不仅仅局限于道统之争,现在不管是谁杀谁,被杀的一方只能认命自己修为不足,怨不得别人。
萱姬拍了拍萧郎的肩膀,打断两人间的交谈,竟是对着白义直接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这就回去吧。
白义一窘,连忙舍了萧郎,说道:“仙子这话说的,我还没有开口,怎生能回去?”
第十二章婴霞山(上)
萱姬巧笑嫣嫣,却是起身踱步,轻摇柳腰,刻意挡在了萧郎身前,对着白义说道:“你来我这紫盖山,人也吃了,臭棋也下了,便算是我应了待客之道,尽了地主之谊。既然全了礼数,那现在主人要轰你走,身为客人还好意思不走不成?”
面对萱姬,白义自然不似应付萧郎那般随意,也明白萱姬话中的意思,再也不若之前那样的插科打诨,端坐身子整了整半敞衣衫,拱手恭敬说道:“白义此番前来,是奉大圣旨意……”
“我知道他要你带来什么话,不用你再赘述,”萱姬倒是边笑着边打断了白义的话语,这番举动一点也谈不上客气,可偏偏配合上她的娇媚笑容,让人一点儿也生不出恼怒之感,只听萱姬又道:“所以我才会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这就回吧,回去就说我没答应。”
白义知道萱姬的脾气,心知不该再多言语,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趁着这位姑奶奶心情尚好还没有发怒的时候远远离去。可此行不远万里,毕竟不是来紫盖山下棋的,更不是找萱姬叙旧的,没谈及一句正事就让他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白义自是心中不肯,便是到了大圣面前也万万不好交代。
白义稍稍皱了眉头,不过他遮掩巧妙,让人看得好像是在故作为难之状,其实他暗自庆幸刚才出言挤兑萧郎之时没有太过分,还算“讲理”,要是刚才便惹得萱姬不忿,那现在更无回旋余地。
就在白义思量着如何继续开口的空当。却听得山子妖君突然出声道:“奉大圣口谕。与仙子多年未见。很是想念,恁俩速速把她与俺寻来,不得耽误。钦此。”
萧郎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原本看这两位妖君的举止做派,想来身为堂主的大圣虽也是一妖,可势必也是个循礼懂文之人。他一个妖族以皇帝自居也就罢了,可这所谓的“口谕”弄得如街头白话一般,倒是颇有朱重八的风范。
萱姬知道大圣是何许“妙人”。这种俗话在大圣堂中也就他一人说得,自是不会奇怪,更不会觉得是无礼,但令她微恙的是山子的做法。
萱姬脸色转为平淡,再不复刚才之笑面,对着山子妖君说道:“你便是说出来,我也不会跟你们走。”
白义没料到山子居然如此“失态”,眼见事情要黄,刚忙对着萱姬连连赔笑,而后伸手拉了拉山子的手膀。
谁知山子好似恍然未觉。自顾说道:“还请仙子与我们走一趟,我们这番回去才有的交代。”
白义一手扶额。刚想骂这后辈几句,可突然脑海中想到一个荒唐的念头,顿时呆立当场,惊讶地看着山子妖君,却是半天没能再说出话来。
萱姬自是不知道白义脑海中浮现出了什么想法,不过看他模样也明白事情超乎了他本人的预料,这位新晋的山子妖君,显然不是一个陪客那么简单,而现在山子的做法则更像是要从白义手中抢回话语权。
这倒并不奇怪,虽然这位妖君只是新晋,可身份同是是大圣堂三十六路妖君之一,本就不需要多么忌惮白义,更何况三十六路妖君互不统属,彼此间有龃龉龌龊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唯一令萱姬奇怪的是这山子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或者说是大圣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须知白义、山子同是八骏族属,一脉血亲,从方才两人对弈又弃局之举显然看得出来他们俩相交甚笃,若不是大圣另对山子有所安排,那按道理说山子此人再不识人情世故,也万万做不出这种费力又得罪人的事情来。
萱姬想到此处,随即便轻哼一声,淡淡说道:“这日子久了,他的排场倒也变大了。你回去告诉他,若想见我,便让他自己来,我可没功夫去见他。”
见山子依旧是那份好似痴呆的木讷表情,迟迟不见退走的动作,萱姬冷然道:“怎么,难道大圣还有命令,说你们俩要请不回我,便要捉拿于我不成?”
白义闻言一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不敢不敢,莫说我俩可没有这个实力,便是有,依着仙子与大圣的交情,我怎么敢对您用强。”
这白义虽是大圣堂中为数不多的“老好人”,可此处也存留了一份心思,先说“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