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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加害郭嘉的人,只要收买貂蝉,必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想要引起郭嘉重视的人,只要贿赂貂蝉,让貂蝉在郭嘉面前不经意地提一下名字,也足以在郭嘉心里留下痕迹,这就是貂蝉,一个名义上卑微的小人物,却不能不让旁人重视。
让貂蝉代表郭嘉加入商业协会,是一个不得已而又上佳的选择,郭嘉身边也找不出第二个情况微妙的人物来代表他,让甄姜去吗?甄姜是郭嘉正妻,又出自甄家,她去,未必能让人打消疑虑,让蔡琰去吗?郭嘉说过不会给她掌权,也就不会给她收买人心的机会。
“听明白了吗?”
当郭嘉把商业协会的事情详详细细讲解给貂蝉后,貂蝉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
“奴婢只是代表将军,要做的就是监察商业协会的账务和帮将军传递消息,对吗?”
郭嘉lù;出一丝微笑,貂蝉一点就通,省心省力。
貂蝉不必参与行商,只需要挂名分成就够了,并且帮郭嘉盯着商业协会中动静,时不时帮郭嘉传个话给商业协会就行,毕竟郭嘉要用商业协会给益州府谋利,不能用政令来强制,否则商业协会的xì;ng质就变了。
“可是,奴婢怕做不好,坏了将军的大事,这重任奴婢可担不起。”貂蝉明白是明白了,却打起了退堂鼓。
和益州无数豪族商贾打jiāo道,她一没经验,二自觉卑微,三怕做错事令郭嘉不悦,怯场也是人之常情。
郭嘉给她鼓励打气,温和道:“貂蝉,你不必害怕,商业协会中的事务你不chā手,平日还是在府中一如既往,有需要时参与一下就够了,何况还有甄家从旁协助,一个商业协会,就算闹翻了天,还有我呢,你只要记住,你代表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有人敢藐视你,欺压你,我会十倍,百倍给你讨回来,记住,万事有我,放胆去做。”
貂蝉甜甜一笑,七上八下的心安稳不少。
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商业协会事情总算有了实质xì;ng进展,益州商业协会在成都建立,十四郡共超过三百家商户加入了商业协会,并且推举了十四位各郡代表组成了商业协会管理层,商业协会分享商业信息资源,统筹货物,在第一时间按各地货物需求而进行商业贩卖,大大提高了效率,并开始将目标瞄准益州以外的地区。
打好农业基础后,商业协会的建立刺jī了手工业的发展,各地手工作坊有了商业协会收购货物并能在信息共享的情况下将成品迅速脱手贩卖掉,加入了商业协会的商户们发现货物卖掉的迅速,并且以往可遇不可求的一些货物,想要入手轻而易举。
商队前往北方做买卖,郭嘉想要的战马不可能大批量地运来益州,商队们也只能零零散散地从贩马商人手中收购战马。
对于这个情况,郭嘉倒是不急,马匹寿命一般是二十年,战马能供军用**年,商业协会哪怕每年只给他带来两千匹的战马,长期积累下去,他拥有一支万人的骑兵军队并不是难事。
士族的强大在政治影响,豪族依附士族是因士族需求豪族的物力,豪族需要士族的包庇,以让他们谋取一己之sī。
要消除豪族对士族的依赖,除了将士族彻底打垮,还要给豪族大户利益,郭嘉侵犯了豪族利益后,这时再从别的途径给他们利益,恩威并济,刑德双管齐下,只有这样,益州不但百姓拥戴郭嘉的统治,地方大姓豪族也会渐渐拥戴郭嘉。
商业协会的各路商队从益州去往东边荆州,北面凉州,势头如火如荼,可在这个时候,秦宓却跑到了郭嘉面前进谏。
自从来到郭嘉手下做官,秦宓两袖清风,一心为公,政见不统一时,他会据理力争,有些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也敢跑来郭嘉面前直言不讳,这是郭嘉十分欣赏秦宓的地方。
秦宓到来时,郭嘉正抱着小儿子郭瑾哄他睡觉,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郭嘉还是要摆出些威严,让貂蝉将郭瑾抱回去,郭嘉整理整理衣襟,等候秦宓。
走入堂中时正好与貂蝉打了个照面,秦宓给貂蝉还了一礼,同时目光在她怀中的郭瑾脸上多驻留了几秒。
阔步走入堂中,郭嘉示意他不必行礼,秦宓跪坐下来,却陷入了沉默,表情沉静若水,好似在思考着措辞。
“子勑,有话不妨直说。”
瞧见秦宓这般郑重的模样,郭嘉也有点儿意外,本以为只是普通公事,看来是有要事。
“主公,敢问你是否知道益州商业协会的详情?”
面对秦宓严肃的神sè;,郭嘉坦然道:“知道。商业协会有问题吗?”
难道刚建立的商业协会就出现了隐患?
商业协会这样的组织会威胁到郭嘉的统治吗?会联合起来的商人囤货居奇,他们可以控制物价,可以影响民生。但是他们会不会这么做?敢不敢这么做?这是封建社会敢与统治者对立者,要么颠覆统治者,要么就抄家灭族若真有一天商业协会脱离了郭嘉能够掌控的情形,那么郭嘉能建商业协会,也能灭商业协会无非就是推倒重来罢了。
若是秦宓在提醒郭嘉商业协会是把双刃剑的话,那郭嘉只会认为秦宓杞人忧天,至少现在,商业协会是能够带给益州好处的存在。
“主公,商业协会虽有十四位领导者,但其中甄豫的影响力非同寻常,宓恳请主公,让甄家退出商业协会”
秦宓神sè;凝重地与郭嘉对视,郭嘉沉思半晌后,有些明白秦宓的用意了。
在郭嘉沉默的时候,秦宓道出了他进谏的理由。
“人主有五壅:臣闭其主曰壅,臣制财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义曰壅,臣得树人曰壅。臣闭其主,则主失位;臣制财利,则主失德;臣擅行令,则主失制;臣得行义,则主失明;臣得树人,则主失党。此人主之所以独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cà;o也。甄俨,甄尧已在益州府位居要职,主公正妻也是甄家长nv,如今,甄豫在商业协会中地位崇高,甄家,已是益州之内仅屈居主公之下的家族,难道主公要放任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吗?”
秦宓言辞恳切,并非打压异己,他效忠于郭嘉,是怀有一片赤诚之心,荣辱得失都不放在眼中,甄家势大,难道只有他看得出来吗?不,但只有他第一时间来向郭嘉进言。
怔怔地望着秦宓,郭嘉深知秦宓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但彼此心知肚明。
郭瑾
立嫡,立长,立贤,这在传承家业时,首先要考虑的是立嫡子承继家业,郭瑾的出生意味着郭嘉越强盛,甄家日后得到的荣耀就更加惊人。
至于秦宓为什么不把郭瑾也说出来,因为立嗣不是他有资格说三道四的。
在汉末时期,太多这样的前车之鉴,外戚势大时,朝堂士族都要马首是瞻,郭嘉纵然还没到那个高度,但防微杜渐,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是秦宓必须提醒郭嘉的。
甄家二子,三子在官,长子在商,官商两途皆不可小觑,加上甄姜是郭嘉的正妻,发展下去,令人担忧,秦宓深知,作为人主的郭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甄家的忠诚上。
忠诚往往都是伴随着权利与野心而消失的
“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主公,宓明白这些道理你比我更加清楚,但此时,不能感情用事啊。”
秦宓还在说服郭嘉,希望削甄家势力,官商之间,显然断掉甄家商途显得轻一些,还不至于寒了甄家的心。
堂中又经过了一阵寂静,郭嘉看着秦宓,心中感慨万千。
他有秦宓,让他体会到了学历史看到唐太宗有魏征的感觉。
秦宓的话有理,但很刺耳。
“子勑,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但是,你必须要知道,益州虽太平,但天下还是luà;n世,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甄豫在商业协会的作用难以估量,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压甄家。”
人的名树的影,甄豫就是一面让商户趋之若鹜的大纛,换了别人,就没有这样的号召力与凝聚力。
郭嘉的话让秦宓微微叹息,他有些失落地朝郭嘉一拱手道:“主公,若天下太平时,希望主公还能看清形势,做到当断则断。”
郭嘉现在不能想着打压甄家,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能存在脑海中,他在休养生息,他在积攒实力,他需要人才,需要更多人来给他卖命,现在还远未到制衡的时候。
可真有一天甄家发展到了足以威胁郭嘉统治的地步,郭嘉是不会手软的。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其主
第八十九章 恩威并济
秦宓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起身告辞,郭嘉却又将他留下。
有一件一直被郭嘉压下没做处置的事情,趁着今天也该做个了结,免得日后生出祸端。
“子勑,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是奸臣?”
秦宓不知郭嘉问话用意何在,答道:“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
郭嘉命人去他书房中拿些东西过来,又派人去请法正,彭羕,郭修三人前来。
在这个间隙时,郭嘉道:“子勑之言,我深感认同。包括子勑在内,益州府的官员,我都认为是能法智术之士,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可是,近年来,各地官员不约而同地弹劾益州府位居要职的人,今日,我想请子勑来做个旁观者,如我处置不当,还请子勑从旁提醒。”
秦宓连称不敢,心中却也起疑,既然是旁观,那么被弹劾的人肯定不是他,他行的正坐得直,无愧天地,也不怕底下官员弹劾他。
御史台执掌监察之权,益州境内但凡有触犯律法的官员,都逃不过御史台的监察,每年撤换官员的标准,除了政绩,御史台的意见也十分重要。
下人从郭嘉书房中抬出来两个矮桌,上面堆满了竹简,放在堂中十分扎眼。
郭修,法正,彭羕到来后站在堂中,郭嘉没有请他们入座,三人行礼之后,郭嘉就指了指堂中矮桌上的堆成小山的竹简。
“孝直,永年,你们可以看一看这些竹简上都写了什么。”
彭羕和法正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捡起竹简就开始阅读。
二人越看下去,头上冷汗就不断冒出来,没过片刻,已是冷汗如雨,神情大变。
每个竹简上都是弹劾他二人的内容,落款署名被郭嘉涂上了名字,但从不同字迹来看,这些竹简不是假造的。
“主公,这,这……”
法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向傲气凌人的彭羕直接跪下,捧着竹简的手都开始颤抖。
数不清的官员弹劾他们二人,针对彭羕的竹简上记载的日期横跨两年多,抨击法正的也从一年前就开始了。
这些竹简代表了什么?是各地官员勾结在一起铲除异己吗?不可能,益州府那么多官员,为何偏偏对他们二人意见这么大?真是有人幕后策划要断郭嘉左膀右臂,戏志才,徐庶,为何就没人抨击呢?秦宓也没遭到弹劾啊。
“主公,在下能否一阅?”
秦宓和彭羕私交甚好,此时见到彭羕惶恐不安的神色,也想知道那些竹简上写了什么。
一伸手,面色平静的郭嘉示意秦宓自便。
拿起竹简看了看,秦宓反复拿起放下,看得很认真。
这些竹简上记载都是各地官员对彭羕和法正的不满,一直皱着眉头的秦宓却心中一松。
转过身,秦宓朝郭嘉说道:“主公,这里面并无彭羕与法正获罪的证据,仅仅是诋毁和宣泄不满情绪而已。”
法正和彭羕听到秦宓的话,也恍然大悟,细细想来,这些弹劾他们的竹简中,的确没有一条是对他们犯罪的控诉,可他们仍旧不安地望着郭嘉,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这堆积成山的竹简就算是空穴来风,郭嘉会不会顺从众意而处置他们,难说。
“郭修,法正和彭羕,可触犯了律法?”
郭嘉不温不火地问道。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郭修神情淡漠,回道:“彭羕在职两年有余,法正在职一年有余,皆无触犯律法行为,各地官员不满两位是因他们对待同僚态度倨傲,形色嚣然。”
御史台的郭修这番话说完,法正和彭羕总算是有了大难不死的觉悟,执掌监察之权的郭修说他二人没罪,那就是定论了。
此时此刻,二人幡然悔悟,原来他们如此被同僚不喜,甚至暗中敌视,无关政见,而在德行。
郭嘉两年来看着不断有人弹劾彭羕和后来的法正,心知肚明,奉行以法治人的他看不出法正和彭羕究竟犯了什么罪。
二人德行不够,不能服众,但不能否认二人的才华,郭嘉安排下去的政务,他二人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凭这一点,郭嘉就不能仅凭下属官员毫无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