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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不敌,逃往荆州,半途被都尉王琰斩首送去向曹操邀功。
河北四州,悉数平定。
春风舒爽,曹操站在并州壶关关城之上,神色淡然地遥望东北方向。
袁熙与袁尚还没有死,他心中始终不安。
走出长城外,讨伐乌桓,是一道必须解决的难题!
建安十一年,曹操凯旋而归。
许昌之外,百官相迎,就连天子刘协也出城恭候曹操。
蓝绸锦袍,深红披风,曹操面无表情策马领军归来,夹道而迎的文武百官,不少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他们私通袁绍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败露。
而曹操这个凶名在外的杀神会怎么做?
所有曾与袁绍有书信往来的官员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很有可能,今天是最后一眼看见日出。
曹操带着胜利之师来到许昌外,翻身下马,先给刘协行礼,然后命人将那一箱箱的书信摆放在城门口百官眼帘之前,曹操拿过一支火把,随意地丢在了木箱子上面,然后转身入城。
火焰并不高涨,却令不少官员目不转睛地密切注视。
命,保住了!
而且,还有对曹操的一份感激之情!
刘协面色复杂地望着无论气势还是威严都要比他更胜一筹的曹操步入城中,丝毫不顾君臣之礼地自顾离去,这简直是一种藐视!
可,周围的百官望向曹操背影的眼神里,除了崇拜敬仰,还有胆怯退缩,鲜有几人会用仇视的目光投向曹操。
风云变幻,白云苍狗,刘协仰望明媚天空,却连一丝曙光都瞧不见。
如今的曹操,坐拥天下七州,半壁江山都在他的手中。
返回许昌后,曹操废除三公,自领丞相,凌驾百官之上!
这已经是一个权臣曝露野心的征兆!
丞相在秦朝与汉初都是那时三公级别的一个官位,曹操不算开创先河,只不过是恢复了丞相制度而已。
而丞相,可以独立开府,拥有自己的办公体系。
所以,曹操可以名正言顺将他丞相的办公治所设在邺城,许昌仍旧是帝都,却已经不是曹操统治的中央机构,所有实权,都在曹操手中,也都移去了邺城。
有了并州之后,曹操可以在司隶一带防范从函谷关出兵的郭嘉,黄河渡口加上南阳都在曹操手中,郭嘉即便要从函谷关出兵,也会非常困难,用形象的比喻就是从函谷关一露头,就有可能被三面夹击。
过去数年的战略规划,曹操是要吞河北,现在河北到手,未来数年的战略将要重新制定。
所有人都认为曹操应该会是将目光投向南方,但是,曹操却出人意料地抛出一个目标。
乌桓!
左右无人赞成!
曹操此刻或许会寂寞,历史上他有郭嘉力挺他这个决策,而现在,唯一能够理解他的郭嘉却是他的敌人,宿命早在二十年前的洛阳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力排众议,曹操就是要打乌桓!
有半壁江山作为资本,曹操要发动这样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也需要经过不短时间的准备。
河北四州要加快休养生息的速度,屯田养兵,官民节俭,杜绝奢侈,曹操治下所有属地的动作都是在为征伐乌桓而做准备。
征伐乌桓的难度不在于兵力多寡,不在于敌我双方的兵种相克,最困难之处,是地利。
袁熙与袁尚逃去柳城投靠蹋顿,曹操要挥军攻去柳城,头等难题便是道路不畅。
从河北去柳城,没有驿道,没有公路,要穿越长城,能走的只有山间小路,普通的贩夫走卒走这条道都十分苦难,何况是千军万马?人走起来都难,运送粮草辎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为了发动征伐乌桓的战争,曹操一边储备战略物资,一边命人在河北中部开两条渠,一条名为平虏渠,一条名为泉州渠(此泉州非福建泉州)。这两条渠的作用便是用水道运粮,将粮食从河北中部运到河北东部,以便战争所需。
曹操征伐乌桓的战争准备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远在成都的郭嘉,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清闲。
清晨阳光四射,郭府后院的演武场上,一男一女拳脚交错,一双身影闪转腾托,打得不分伯仲。
战至胶着,二人胳膊交错互制,祝融背贴郭嘉胸口撑不开郭嘉的束缚,郭嘉气力占优,一只手在祝融奋力抵抗之下缓缓捏住了她的脖颈。
“今天就这样吧。”
郭嘉突然松开了祝融,走到场边,女儿郭盈蹦跶着过来给他送上一块毛巾,郭嘉一边擦着汗,一边回首去望祝融。
累的筋疲力尽的祝融弯着腰在喘气。
郭嘉走过去把毛巾递给她,祝融也不见外,接过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看你平日也不怎么习武,没想到力气还这么大。”
祝融气喘吁吁地说道,抬头望了望阳光,并不毒辣,却也令人感到炎热。
郭嘉盘腿坐下,耸肩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战场,我要是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祝融与她相对而坐,紧身衣裳让她苗条的身材一览无遗,颇有巾帼之姿。
“我不明白,你有那么多武将,为什么还要自己带兵去打仗?你手下的武将阵亡,你还可以培养或提拔更多的武将,可你要是死在了战场上,这益州,关中,凉州不就全乱了?”
郭嘉右手化拳抵住下巴,微笑道:“若敌人是虾兵蟹将,我自然无需亲自带兵出征,可若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战事,我怎能将命运交托给他人?正如你所言,武将可以阵亡,君主决不能有失,但一场战争的得失,不仅仅是眼前,还要放眼整体全局。打个比方,如果关东的曹丞相率军来攻函谷关,我必然要亲自北上,为什么?因为关中若沦陷,不是死了多少将士的问题,如果注定会在关中败北,我亲自去死在那里,我不去,也不过就是多活二十年罢了,因为关中一失,我和曹丞相之间的整体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终有一天,益州也是他的。”
祝融也歪着头,恰好与郭嘉视线相正,她沉默一阵后突然问道:“你很想当皇帝吗?”
郭嘉怔住。
脱口而出:“当皇帝有什么好处吗?”
祝融也一脸惊讶,反问:“当皇帝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吗?”
郭嘉摇头道:“不,你错了。君临天下意味什么?是责任。是对天下万民的责任,是对中华民族的责任。所以,当皇帝的人首先要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如果做不到,那么他不但会遗臭万年,甚至是整个民族的罪人。生逢乱世身不由己,我自小勤学苦读,每日不敢懈怠,生怕在乱世之中无立锥之地,能安身立命独善其身是最起码的追求,若得天时人和,便像现在这样兼济天下。当皇帝,不是我的追求,因为在我眼中,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若我这一生都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我到死那天,会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祝融眼神迷茫,或许她没有见识过所有的汉人,可也耳听目视了不少汉人说过当皇帝的优越与权威,似乎天下人都以天子为尊,那么,当皇帝,怎么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天下万物,予取予求,这样的权力谁不想要?
“既然如此,我听说曹操帮助汉人皇帝统一了黄河以北,如果你不想当皇帝,那现在去跟曹操化敌为友,汉家的江山不就重归一统了吗?荆州的刘表是汉人皇帝的亲戚,扬州那个孙权如果不臣服,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祝融的问题,或许是现在不少人心中的疑问。
也可以反证郭嘉有野心取代汉室自立称帝。
否则,现在他和曹操的属地加起来,就是八分天下。
刘表和孙权,不投降难道真要赔上三族的命吗?
郭嘉仰望天际,目光飘渺。
“祝融,你说得对,我如果现在上表许昌朝廷交出兵权,那么江山的确会在眨眼间重归一统,但这个天,不会再姓刘,而是姓曹。当然,我没兴趣当皇帝,曹家的人去当,我也不介意,只是,汉人的命运会走向怎样一个处境中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王朝的强大首先是内部,但我眼中,曹操统治下的内部政权,还不够强大,还不足以强大到可以稳坐江山,并带领华夏民族走上富强的道路。”
其实郭嘉的前生只是一个平凡人,普通到了人海之中便再也找不出的角色。
可是现在,他有机会把握命运,改写历史,在这一刻,他没有选择退缩,哪怕他错了,他成了历史的罪人,他也宁愿坚持这样走下去。
在这个士族门阀开始发展的关键时代里,郭嘉要将门阀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要让那些妄图子子孙孙不劳而获成为人上人的士族门阀美梦破碎!
也许每个时代都有权贵子弟生下来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郭嘉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成为一种制度,以权谋私合法合理光明正大地存在这个国度。
第五十八章 作壁上观
郭嘉与祝融在武场对坐闲聊着,郭盈跑过来在他郭嘉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爹,什么时候去长安玩?”
郭嘉嘴角一扬,反问:“是去玩,还是去看小九哥?”
郭盈嘴巴一撅,扭过头去不说话,半晌不见郭嘉哄她,于是朝郭嘉做了个鬼脸就转身跑开。
郭盈像一阵风似的气呼呼跑出去,朝武场走来的郭瑾吓了一跳,赶紧让开道路闪到一边,对郭盈这个小姑奶奶,郭瑾早就有了退避三舍的觉悟。
走上武场,郭瑾手拿一封信函,恭敬地给郭嘉和祝融行礼之后将信函双手捧上。
“父亲,戏大人让孩儿转交给父亲这封信。”
郭嘉不多问,将信接过后打开一看。
呵呵呵呵
笑声四溢,郭嘉看过之后就将信扬起递给了站着的郭瑾。
“你看一看,看完之后告诉我这封信究竟有什么内容。”
郭瑾表情疑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是无比的郑重。
他接过信第一眼,是去看落款署名。
权!
吴侯孙权!
郭瑾知道他们一向与江东没什么过密的往来,毕竟两家中间隔着一个荆州,自然没什么交道可打。
从头开始阅读,郭瑾越看,脸上也洋溢起了笑容。
信函前半部分是歌功颂德,赞美郭嘉这些年的功绩,后半部分是衷心祝福,因为一个月前,吴苋产下一女,孙权便以此为由写信恭贺一番,字里行间还提起了两家以往的交情,从郭嘉与孙坚到郭嘉与孙策,称不上深重,却也绝不是毫无瓜葛。
郭瑾朝郭嘉一拱手,垂首道:“父亲,孙权这是示好父亲,曹操占据河北之后,孙权寝食不安,他现在是希望父亲能在江东有难时伸出援手。”
郭嘉站起身,十多岁的郭瑾个子只到郭嘉的胸口处,郭嘉伸手压在他的肩上,语气柔和地说道:“瑾儿,这封信上百字,你却看漏了一句话。”
郭嘉语重心长道:“我强,孙权弱,他自然要奉承我一番,但他的目的不是巴结我,而是让我和曹操鱼死网破。”
郭瑾低头又打开信仔细看,最后,在末尾处才看到了一句话。
那句话相比全篇溢美之词而言,真的很不起眼。
说长安日渐繁华,远胜许昌,不若请天子移驾西都。
魏晋时代,有四座都城可谓声名赫赫。
其一,大汉西都长安。
其二,大汉东都洛阳。
其三,献帝迁都许昌。
其四,曹操称王邺城。
这四座都城里面,许昌是献帝代表汉室的都城,而邺城,则是曹操晋魏王后的诸侯国,这是国中之国,并不代表天下,而是封王后自我统治的象征,曹操死后,曹丕嗣位大典也是在邺城进行。
许昌是政治象征,却也没有倾注曹操多少心血,而曹魏真正发展壮大后自家王爵的统治中心邺城,才真正是下了血本在经营,当然,这是后话,在现在这个时候,帝都是许昌,许昌本是一个县城,怎么比得上长安和洛阳这般有底蕴?
洛阳虽然落在曹操手中,但因为要防备郭嘉,顶多是一个战略城市,所以一直处于破败凋敝的状态,反倒是经过郭嘉近十年的经营恢复,长安已经是天下仅次成都的繁华之都。
孙权有意支持郭嘉迎天子去长安,明眼人就能瞧出他没安好心,是想挑拨郭嘉和曹操发生战争,江东能不能坐收渔利不重要,重要的是消耗这两个天下最为实力雄厚的枭雄。
这件事在郭嘉眼中,倒不见得需要孙权挑拨,他与曹操本就是水火不容,不管是政治立场还是个人恩怨,两家相安无事只是暂时的,没有孙权的挑拨,两家终有一天也会兵戎相见。
郭瑾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捏着信函的手渐渐发紧。
郭嘉倒是轻松一笑道:“瑾儿,你知道为何孙权此时写信给为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