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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 作者:天天不休(起点2012.8.31vip完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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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尧凝重地点点头,叹道:“自古西川出名将,益州士族与本土豪族皆以秦家马首是瞻。”


  第十八章 君子小人
  “主公,有人求见,自称广汉秦宓。”
  当郭嘉聆听着甄尧介绍益州秦家时,门外的亲卫却入堂禀报有人上门。
  郭嘉与甄尧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都有几分惊讶,这刚攻下成都半日不到的时间,秦家反应这么快?
  “秦宓,秦家这一代年轻翘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我少时随父亲来益州广汉拜访秦家,秦宓小小年纪便已是饱学之士,能言善辩非常人能及,主公,秦宓恐怕早就在成都等你多时了。”
  成都近日都在戒严,城门关闭严禁出入,秦宓必定是早已预见郭嘉会攻破成都,提前在城中等候,却不知他这第一时间跑来见郭嘉是什么意思,郭嘉不同于诸侯,他是反贼,就算再是寒士,有才学,他本质上和张角当年没区别,也就是说与士族望族是处在相对的立场。
  让亲卫去将秦宓请入堂中,郭嘉跪坐在主位上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静待来客。
  秦宓年纪轻轻,与郭嘉不相上下,刚行过冠礼,青衣纶巾,器宇轩昂,跨入堂内脚步沉稳,郭嘉抬眼望去,秦宓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超然清逸的气质一览无遗,来到郭嘉面前躬身行礼,七分谦三分卑,既不喧宾夺主,又不奴颜屈膝,仅这片刻的第一印象,郭嘉便对此人暗赞不已。
  伸手示意秦宓入座,对方没有称呼他并没有让郭嘉恼怒,实际上郭嘉也闹不清楚外人该如何称呼他,将军?不好意思,汉朝没敕封过一个将军叫郭嘉。兄台,公子,壮士……显然都不合适。
  秦宓在进门之后就看见了面带善意微笑的甄尧,许多解不开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
  郭嘉起兵背后有甄家支持,若无天下巨富的甄家,恐怕郭嘉顶多小打小闹,攻下汉中后定是强弩之末,现在却能一举拿下成都,不日就会将益州全部握于股掌之间。
  原来是甄家啊,两年前郭嘉与甄家演了出好戏啊。
  “在下秦宓,表字子勑。今日前来拜会,是以恭贺大王一月之内攻下益州。”
  秦宓淡淡地说出大王二字让郭嘉瞠目结舌,或许流寇都是占山为王吧,郭嘉率领太平军入主益州,难道没有称王割据之心吗?
  不管郭嘉称王称帝,这听起来总是别扭得很。
  阅人不少的郭嘉此时也闹不清,脸上丝毫破绽都没有的秦宓究竟打什么主意,作为益州秦家年青一代最出色的人物跑来向郭嘉道贺?
  怎么瞧都有点儿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略显自嘲地轻轻一笑,郭嘉望向秦宓,说:“刘君郎当年入川蜀提领益州牧时,曾三番五次请你出仕辅佐他,为何你总抱病推辞?”
  秦宓之才可是蜀中远近闻名的,刘焉作为一方霸主,怎会小觑秦家?招揽秦宓出仕,实际上是要让益州士族齐心投效,秦宓便是益州士族年青一代的表率。
  老一辈的顽固分子,刘焉也知道争取不来,只能把眼光投向年轻一辈了,而对于益州士族领袖的秦家,混账如刘焉前任的郄检,也不敢妄动分毫,刘焉领益州牧后不断敲打益州士族,可对秦家还是忌惮三分,不敢妄动,生怕引起益州全境动荡。
  面对郭嘉的问题,秦宓淡淡道:“那时在下弱冠之年尚且未到,何德何能出仕为官,名望不足以服众,恩威更是无从谈起,在下只能谢绝刘君郎一番好意。”
  郭嘉撇撇嘴,面前这人一张嘴说出的话太谦虚了,此时仕途是举孝廉,也就是德行要服众,秦宓便以这个为借口,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士族把持仕途,举孝廉这个途径早已成了士族手中垄断权力的工具,秦宓要出仕,别说益州境内,就是想去洛阳,天子身边,只要秦家上下打点一番,也不见得有多难。
  “那今日你来除了恭贺我攻占成都外,难道别无他意?”郭嘉双手交叉支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颇有些无奈地望着秦宓。
  拐弯抹角的言语沟通总是让他倍感无聊。
  秦宓面色平静地朝郭嘉一拱手,表情认真地说道:“在下代表秦家愿协助大王治理益州,共同造福一方苍生。”
  那信誓旦旦的表情换别人恐怕以为秦宓是来投效的,郭嘉左瞧右看半晌,见他不似在开玩笑,莫名一叹。
  现在,郭嘉明白秦宓来见他的意思了。
  投靠,做梦!
  自保才是真的。
  郄检是益州牧,刘焉也是益州牧,不管是忌惮秦家还是想要招揽秦家,总归都会顾忌旁人的看法,动秦家,等同给天下士族做了一个榜样,所以刘焉也不敢对秦家轻举妄动。
  可是郭嘉不同,身份,地位,立场,都可能拿秦家开刀。
  秦宓自然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来面见郭嘉,郭嘉如今已经不是颍川那个吟几句酸诗的士子了,而是地地道道挥着屠刀的军阀。
  如果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郭嘉,肯定要吃亏。刘焉会顾忌士族反应,郭嘉会不会顾忌?秦宓心里没底,所以才要出面,至于族中长辈对郭嘉不屑一顾的态度,秦宓是深感大错特错。
  郭嘉知道秦宓这是想要保住秦家在益州的势力,这不等同秦家惧怕郭嘉,而是战则两败俱伤,秦家固然有灭亡之危,可郭嘉未必就稳操胜券,要是落得个孙文台出荆州时的下场,益州全境士族反扑的话,郭嘉能不能保住性命,还真难说了。
  若是和谈呢?秦家会不会如秦宓口中所说那般协助郭嘉稳住益州局面?郭嘉也心里没底,关键是,秦家作为益州士族领袖,郭嘉若安抚,则等同放弃地方权力,交由益州士族去替他治理地方,这一点,郭嘉不能容忍,因为这是隐患,不但是统治下的毒瘤,也是爆发危难的因子之一。
  “秦宓,我听闻你从小聪慧过人,博闻强识,兼明事理,如果我下面这个问题,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秦家往日在益州是什么样,今后还是什么样。”
  郭嘉的目光直视秦宓,秦宓也同样对视郭嘉,表情郑重地点点头。
  “秦家真的能够帮我治理好属地吗?”
  很浅白直接的一个问题,却让秦宓面露凝重,郭嘉之前捧他一句明事理,有见识,那么大家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秦家能不能做到治理有方,能不能真的造福苍生,一个很简单却又十分沉重复杂的问题。
  秦宓微微垂下眼帘,淡淡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此乃先贤遗训,莫敢不从。秦家文武兼修,以圣人之言自强不息,以宽仁善德待人接物,有秦家在,大王不必忧虑。”
  呵呵呵呵
  郭嘉双肩抖动,轻笑不已,一旁的甄尧看得莫名其妙,暗道:秦宓言之有理,为何主公发笑?
  郭嘉是笑秦宓不愧能言善辩之人,偷换概念堪称诡辩啊。
  郭嘉也承认,有智慧的人确实就该做规划指挥者,没有智慧的人也只能做实践行动者。
  这便是秦宓口中的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郭嘉同意,非常同意。
  可是郭嘉问的是秦家能不能治理好地方,而不是秦家有没有资格治理地方。
  郭嘉是问秦家能不能体恤百姓造福于民,可秦宓的回答却是秦家治理地方当仁不让。
  不仔细听仔细想,或许还真的就被秦宓给说服了呢。
  “君子务治而小人务力,秦宓,我并不反对这一点,可敢问一句,何为君子?秦家称得上君子吗?”
  面对收起笑容的郭嘉,秦宓默默一叹,从前久仰的颍川鬼才,非易于之辈。
  秦宓默然不语,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这一番言语交锋,郭嘉以拙破巧,胜了。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秦宓,你能言善辩,舌绽莲花,可你若有半分良知,就请不要侮辱君子二字,秦家能行君子之道,我必以国士待之,共济天下。可秦家若做不到,会如何?反我?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郭嘉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秦宓瞧见他这幅送客的模样,微微摇头后行礼退出堂内。
  待秦宓刚走,甄尧便沉声道:“主公,秦家在益州势力不可小觑,若主公已有决断,还望早做打算。”
  郭嘉也知道此时是敏感时刻,但是益州士族都还在观望阶段,郭嘉是反贼不假,但是益州士族没有兵,想借外力也无处可求,北面董卓是国贼,比郭嘉更难与谋,东面荆州动荡不安,益州士族想要请外援来图谋郭嘉,没门。
  “你与秦宓曾有少时交情,不如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秦家究竟是什么态度,尽可能通过秦宓稳住秦家,在我完完全全拿下益州之前,蜀郡周边必须稳定下来。”
  郭嘉也算是无奈之举,他入主益州,最不稳定的时候,就是眼下,倘若士族联合望族发难,他能不能在益州站稳脚跟,难以预料。


  第十九章 孰轻孰重
  
  州牧府外的街道上,士兵们正在打扫血流成河的战场,来回匆匆,忙碌不已。
  甄尧出了州牧府后便看见了缓步离去的秦宓,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br/》  “子勑兄,请留步。”
  皎洁月色下,秦宓转身望见甄尧趋步而来,疑惑地问道:“子和有何见教?”
  甄尧(从此表字子和)露出温暖笑容,有些讨好地说道:“我在城中并无下榻之处,想要去子勑兄府上叨扰些日子,还望子勑兄不要拒我于门外。”
  这个说辞秦宓自然知道是借口了,郭嘉攻入成都,先灭了刘焉满门,州牧府多大?就是郭嘉麾下文武全部住进去都不嫌挤,何况刘焉几个儿子在城中还有府邸,怎会没有甄尧的住处?
  定是另有目的,秦宓也想从甄尧这里打探些虚实,所以当下客气道:“子和愿往寒舍小住,足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二人在月色下散发着血腥味的街道上并肩而行,聊聊童年趣事,数年不见的陌生感也渐渐消散几分。
  虽说秦家在益州名望盛高,可秦宓所住的房子还真称得上是寒舍了,除了简单的器具摆设外,足以称得上家徒四壁,成都毕竟不是秦宓的家,这里想必也就是个临时住所罢了。
  眼看天将微亮,二人却毫无睡意,在房中相对跪坐,面前矮桌上摆着清茶,悠然倾谈。
  相互嘘寒问暖一番后,秦宓便开门见山,举着茶杯在嘴边,淡眉轻蹙,低声问道:“子和,不瞒你说,郭嘉举兵攻下汉中之后,我原以为他会停息兵戈,积攒实力后再图武都阴平等郡,待成都以北皆落手中后才挥军南下,却没想到他竟有实力直取成都,可看到你出现在他身边后,我才恍然大悟,天下人都被你们骗了,郭嘉与甄家结下死仇是假,甄家暗中助郭嘉起兵才是真,如我所料不差,天下巨富的甄家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了吧。”
  起兵造反从来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足够的,昙花一现的造反太多了,而郭嘉这般雷霆之势火速攻下益州,若没有万全准备,断然难以成事。
  这一点,甄尧也不隐瞒,聪明人之间遮遮掩掩往往要么自取其辱,要么就是虚情假意了。
  爽朗一笑,甄尧点头承认道:“子勑兄料事如神,甄家为助主公起事,可谓倾家荡产了,我那两位兄长甚至想过将祖屋也一并变卖,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恐怕还真就付诸行动了。”
  这番诚实的对白让秦宓更加皱眉不已,他想不通郭嘉有什么值得甄家下如此血本,甚至冒着全家陪葬的危险为郭嘉卖命。
  “郭嘉何德何能?甄家若此时助袁绍,必定在士族中地位崇高,日后你兄弟三人有袁家保举,三公九卿之位唾手可得,又何必以身犯险与郭嘉同气连枝?更是认他为主,自降尊贵,子和,倘若我言语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在我眼中,甄家此举,是为不智。”
  秦宓的话可谓十分中肯,郭嘉出身低微,先前是甄家的女婿,而那时甄家是巨富豪族,虽不如士族门阀掌握权柄地位崇高,可远非郭嘉寒微出身能比,外人眼中,郭嘉就是一个赘婿,入了甄家之后的地位仅比家奴略高,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是关上房门夫妻二人的态度,外人眼中,郭嘉在甄家地位,还不如发妻甄姜。
  至于甄家帮助郭嘉的原因,就这短短的时间里,秦宓自己也有一番见解,对与错他不敢妄下断论,可终究是有道理的,秦宓心中想到,郭嘉若成事,甄家水涨船高,掌控实权远比商贾立世要更有地位和话语权,从利益角度出发,甄家这么做是在冒险,博取一份更大的家业和权力,但秦宓将心比心发现,他还是无法理解甄家为何要助郭嘉,因为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甄家大可以帮助袁绍,帮助刘虞,帮助袁术,帮助韩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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