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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认可之后,偶尔“水”一点,跟上官开开玩笑,也没人真与你较真儿了。
跟大家说笑了一番,赵云泽便去了中军帐,丁大顺、黎仁、以及三个中队长,也都跟进了中军帐。
秦安、孙思邈和那三个姑娘并没有进帐。孙思邈大概是闷了这么多天,手痒难耐,主动带着孙灵儿给官兵们把脉,检查起了身体。秦安和明月彩霞在一边看热闹。
中军帐内,丁大顺和三个中队长向赵云泽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虽然离开了长安,但特战队丝毫没有放松,各项规章制度依然执行的一丝不苟。赵云泽对此很满意。
当赵云泽问起官兵们的情绪时,丁大顺答道:“刚来一个新地方,大家都觉得新鲜。很多人都想去石城县内逛逛呢。”
赵云泽笑了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沐休时,依然遵照规矩,按比例让大家外出就是了。不过,一定要注意军民关系。咱们是外来户,就算真与石城县的百姓发生纠纷,不管谁对谁错,都要保持克制。有事,自有我为你们出面,千万不可私自解决。”
“大人放心吧,您以前就教育我们,军人要树立良好形象,不能当兵痞欺压百姓。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丁大顺说道。
“从长安带来的钱粮,还能支用多久”赵云泽又问了一个问题。
丁大顺道:“再用半个月没有问题。”
赵云泽点点头,又对黎仁说道:“抽个时间,你去趟卢龙,把给养关系跟折冲府的人办理一下。以后,咱们就要吃平州的军粮了。”
“诺”黎仁答道。他现在身兼二职,既是特战队的副大队长,也是赵云泽的侍从参谋。黎仁以前就是赵云泽的亲卫队长,现在,也只是做回了本职。
“大顺,某有个想法。你们以后买东西,就不要去城里了。不妨每三日在军营外设个小市集,购买菜蔬和一应生活用品。”赵云泽又对丁大顺说道。“这个季节天气还冷,购买的东西能放住。”
丁大顺挠挠头,道:“这倒是省得跑腿了,可老百姓不一定来卖啊”
赵云泽笑了笑,说道:“某派人在城门外贴出告示,老百姓一定会来的。”
“那就没问题了。”
“记住,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买卖要公平,不得以势压人。”赵云泽沉下脸,又叮嘱道。“还有,要是有城里的衙役、官吏敢出城跑来收税,给我轰走轰不走的打一顿再轰”
“嘿嘿,大人这话听着就提劲”丁大顺边说着,边摩拳擦掌了。
“你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赵云泽笑骂道,“不过,真要揍人,下手可得有分寸,打的他肉疼就行了,可别弄死弄残了”
“哪能呢,咱们特战队的人,下手最有分寸了。”
“对了,还有一事。明日,你安排几个机灵的人,着便装去四个城门口和城内转转。统计一下,这石城县一天能收多少入城税和市易税、地摊费、巡街辛苦费之类的杂费。”
“啊”丁大顺愣住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用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吩咐下去,到时候,执行这项任务的人一看便知道什么是入城税、市易税、地摊费还有巡街辛苦费了。”
“诺”丁大顺抱拳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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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泽回到县衙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他直接去找房遗直。
房遗直正在内堂查账,算盘打得噼啪响。
“房兄,你可曾在账本上看到有入城税、市易税、地摊费还有巡街辛苦费的进项”赵云泽问房遗直。
房遗直想了想,道:“账本中只有租庸调赋役和商税的记录,未曾见到大人所说的这些杂费。”
所谓“租庸调”,是唐初实行的税收制度。这项制度,是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唐初,朝廷对百姓按丁给田,每个家庭,根据成员性别、年龄的不同,分别授给一定数量的土地。同时,百姓负担税赋和徭役。
普通百姓,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老男、残疾受口分田四十亩,寡妻妾授口分田三十亩;这些人如果为户主,每人授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三十亩。杂户授田如百姓。工商业者、官户受田减百姓之半。道士、和尚给田三十亩,尼姑、女冠给二十亩。此外,一般妇女、部曲、奴婢都不授田。士族阶层田地授予另有规定。
上述规定中,需另提的一个现象,那就是寡妻妾可以授田,一般妇女不授田地。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不喜欢养女儿的一个原因。
租庸调税制,包括三项:租,是指谷物赋税和徭役。按人头收取,每丁每年向朝廷缴纳粮食二石。此外每丁每年还需服徭役二十天,闰年加两天。
如果不服谣役则可以纳绢或布替代。每天折合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叫作“庸”。若国家有事须增加服役者,凡加役十五天,免“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俱免;每年的额外加役,连同正役,不准超过五十天。
调,是指特产税。根据当地种植非粮食作物的种类收取。每年缴纳绢或绫、拖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
租庸调税制的收取对象,只是普通百姓和杂户家的男子。妇女、以及官户贱民阶层,工商业者、道士、和尚、女冠、尼姑等,因为授田数量很少,并不负担税赋徭役。从商的,另需缴纳商税。
赵云泽听了房遗直的话,心中了然:果然如孙思邈所说,这些杂费,就是石城县衙的小金库。
第428章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中)
房遗直没有说大话,仅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另外又加了个小夜班,他就把石城县的账本查点完了。
别看账本有三大箱,但因为都是用毛笔书写的,字迹比较大,古人记账数字用的都是汉字,占的纸张面积也大,其实账目并没有多少。
房遗直另立了账本,用复式记账法做账,用鹅毛笔书写,最后才做了薄薄的六本。一年一本。
复式记账法又称借贷记账法。这是后世会计做账最常用的记账法。复式记账法的原则,是借贷分立账户,每一笔账的记录,都要在两个账户中有体现,有“借”的变化,就一定有“贷”的变化。反过来也是一样。这比起只用一个账户记录流水账来,又直观又不容易出现错漏。用复式记账法查点流水账,也非常容易找出错漏。
房遗直在查账时,主簿邓烨来看过几次,他弄不明白房遗直玩的算盘是什么东西,更看不懂房遗直写在纸上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要说邓烨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鹅毛居然可以用来写字。
最后,邓烨索性不关注此事了。对于自己做账的本事,邓烨还是很自信的,他不相信年纪轻轻的房遗直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赵云泽这两天倒是很闲,他除了偶尔帮房遗直念一下账本,就是带着秦安和黎仁四处闲逛了。衙门内,连茅坑的数量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衙门外,石城县的大街小巷也让他逛了个遍。也听到了不少市井间的花边新闻。
石城县衙的官吏,见赵云泽上任后对于衙务不闻不问,也暗松了一口气。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县太爷倒好,什么事都不问,当起了闲人,这三把火他怎么下手
不过到了赵云泽上任后的第三天,石城县的官吏的神经就又一下绷紧了。
一大早,各部门的管事到内堂参加每天例行的堂议时,众人行完拜见之礼后,赵云泽并没有像前两日一样,笑呵呵的让众人自行下去做事。反而板着脸,沉默不言。
见赵云泽一反常态,众人都有些紧张了。
“城南柿子树胡同,有一户人家姓武。有弟兄二人,父母都已亡故,这弟兄二人闹分家”
沉默了一阵,赵云泽开口说话了。县尉陈昭一听赵云泽说起的事情,心下就是一惊。
“可是闹了快两年了,家依然没分成。弟兄二人也整天吵架,搅得四邻不安。陈县尉,可有此事啊”赵云泽望向陈昭。
陈昭起身,朝赵云泽一拱手,道:“确有此事。某也曾给他们调解过多次,可那武大郎和武二郎,对于父母留下的遗产,都想多占。就连县衙出面给他们做出分配,他们依然不满意。这个案子也便拖到现在。”
赵云泽笑了笑,道:“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这种民事案子,处理起来油水可是丰厚的很呀”
陈昭虽然没听懂赵云泽说的“大盖帽,两头翘”是什么意思,可对于那句“吃了原告吃被告”却是一下听懂了。赵云泽这话,分明是说办理此案的人两头敲诈,谁给的好处多,就偏袒谁,然后逼的另一个当事人再多给好处。他心下更惊了。
“大人,并非是某不出力,而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武大郎和武二郎又都刁恶的很,某实在有心无力。”陈昭置辩道。说完,他又一咬牙,继续说道:“大人若嫌某办案不力,自可亲自处理此事。”
赵云泽一笑,不再理陈昭,而是对侍立在他身后的秦安说道:“秦安,拿某的片子去趟武家,告诉那武大郎与武二郎,就说本官给他们出一个分家方案。武大负责将父母遗产分成两份儿,武二先挑一份,剩下那份就是武大的。”
“诺”秦安应了一声,出了内堂。
堂中众人都互相交换起了眼神。县令大人的这个方案,好像很公平啊,那武大和武二,这下该无话可说了。
陈昭一愣,随即朝赵云泽一拱手,道:“大人如此处理此案,令某拜服”
赵云泽微微一笑,又说道:“城西祥泰坊,有个刘寡妇,丈夫亡故三年了,这刘寡妇想改嫁,可公爹和小叔子却都不允许,可有此事”
陈昭道:“是有此事。那刘寡妇也曾向县衙递过诉状,请求崔县令判她改嫁。可因为夫家不许她改嫁,崔县令碍于礼教,也不好做出判决。”
赵云泽道:“刘寡妇那公爹今年才四十,正是壮年,又是个鳏夫;她那小叔子,今年也十六了,还未婚娶。叔大翁壮,瓜田李下,嫁是不嫁”
“这”陈昭愣住了。
“听大人如此一说,某倒认为那刘寡妇是该改嫁。”主簿邓烨说道。
赵云泽望向堂内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呢”
“该改嫁,不然刘寡妇一家更会被人说闲话。没影子的事,坊间之人也能编排出来。”一个吏员答道。
“对,应该改嫁。”其余人也都表态。
赵云泽道:“那这件事,就由陈县尉亲自去办吧。即刻就办。”
“诺”陈昭应了一声,便出了内堂。
赵云泽笑了笑,又对众人说道:“某只不过在县城内转了两天,就从市井之人的议论中听到了两件旧案。可见,这石城县市井间还是有不少纠纷的。”
邓烨道:“石城县这地方穷困,有句话叫穷山恶水之人多作怪,民间纠纷多也正常的很。”
赵云泽摆摆手,道:“不能把责任推卸到百姓头上啊,要是出了事都怪百姓,那要我等官吏何用”
邓烨呐呐无言了。
赵云泽又道:“邓主簿,麻烦你起草一份告示,自明日起,某连续坐堂视事七日,民间凡有状诉纠纷,无论大小,都可来县衙解决。另外,随某来石城的孙思邈道长,一并坐衙。百姓凡有疾病者,可来县衙找孙道长问诊。一应诊费,俱则免除。”
“诺”邓烨应下。
第429章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下)
赵云泽快刀斩乱麻的办理了三件事,便让众吏员退下做事,把房遗直和邓烨留在了内堂。
“房县丞,把东西拿出来吧。”赵云泽对房遗直吩咐了一句。
房遗直应了一声后,从袖中掏出两张纸,递给了赵云泽。
赵云泽望向邓烨,道:“邓主簿,你且看看这份东西。”
邓烨狐疑的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一看之下,他大惊失色。原来那两张纸上记得,都是石城县账目的错漏之笔。查出的错账记得很详细,精确到了一文钱、一两米、一寸布。
“邓主簿,石城县六年的账目,共有错漏三十九处。这些账目,有出自邓主簿你手中的,也有出自你前任的。好在,错漏的数额不大。”赵云泽说道。
“某学艺不精,失职了。”邓烨连忙认错。
赵云泽笑了笑,说道:“做事就难免会出错漏,某也不打算追究邓主簿的责任。以后细心点就是了。”
邓烨一听赵云泽这话,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对房遗直大为佩服。这人不愧是房玄龄的儿子,本事大的很呀。那些账本,在赵云泽到来之前,他用了近半月时间,至少梳理过三遍,都没发现错漏。房遗直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查出了这么多错漏。
好在,这位赵大人果然如崔潼所说,是个好说话的性子。
邓烨刚松一口气,赵云泽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某也有一事不解。”赵云泽说道:“从账本上看,石城县每年收取的税赋,除了上交朝廷的,余额似乎根本不足以维持县衙庞大的人员俸禄支出。这些人,难道都不用吃饭还是他们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