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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海应“是”后,便从一摞奏折中找出一份,双手递给李世民。
“臣李淳风恭问陛下圣安,奏曰:昨夜,臣观天象,北斗七星之天枢、天璇、玉衡三星,忽同放异芒。臣推演而得,此,主战事大利,应之于北;将星现,有大才入世,于国大吉。”
“莫非,这枚将星,就应在这个叫赵云泽的人身上”
李世民凝眉思索起来。眼神又落在了奏折的下一段话上:
“另奏,天枢者,破军星也,主破而后立,置于死地而后生,有惊无险。臣妄揣之,突厥此犯,于国前险而后安,望陛下心领之,妥置之。”
“破而后立,有惊无险。究竟是在故意安朕之心,还是真会应了此言,尚不可知呀”
李世民苦笑一下。此刻,他又一次想到了不久前刚发生的玄武门之变。也许,这就是李淳风所说的“破”吧。破而后立,谈何容易因着这个“破”,突厥进犯,兵迫长安,确实已将大唐“置于死地”了。前险后安真的如李淳风所推断的能“有惊无险”的后生吗。
长叹一口气,李世民的思绪又回到了赵云泽身上。思考了一下,另摊开一纸,提笔写道:“庶民赵云泽,身在野而心忧国,于泾阳慨然从军,开战即立首功,朕喜之赏之,特封为陪戎校尉,拨于泾州道大总管尉迟恭帐下听用。望该员勉之励之,再立新功,彼时,朕定不吝封赏。”
赵云泽接到李世民的封官御旨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李世民的旨意,当然不是只说这一件事,一个小小的陪戎校尉,还不值当的李二陛下特意下旨。
对赵云泽封官的旨意,是夹在对前线将士的慰问和对尉迟恭下一步的行动指示中一并发来的。
听尉迟恭转述完封官御旨,赵云泽一时愣住了。
哥这就成了大唐官员了李世民陛下也太够意思了,伦家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小子,乐傻了吧”尉迟恭一脚飞踹,才把赵云泽从愣神中唤醒。
“嘿嘿,这个陪戎校尉是几品官呀”赵云泽乐滋滋的向尉迟恭请教。
“从九品上。”
啊才给自己封了个九品官。李老二太不够意思了七品都算芝麻官,自己才捞了个九品不对,是从九品,这不是离芝麻官还差着一大截子吗
尉迟恭见赵云泽耷拉下脸来,立刻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没好气道:“怎么,嫌小了”
“这个是有点小。”
“狗屁要我说,已经不小了。也不看看你才从军几天。”尉迟恭骂着赵云泽,一指中军帐两边的亲兵,又道:“他们几个小子,都跟着老子混了好几年了,身上流的血比你吃的血豆腐都多,到现在还没摸到官衣的边呢。你小子就知足吧”
“是是是,小子才从军不到一天,一战就成为朝廷命官,应该知足了。”赵云泽连忙认错。“这还要多谢您老栽培”
“嘿嘿,这话我爱听。”尉迟恭又裂开大嘴了,“你小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要不是老子在奏折里一个劲儿替你吹,皇帝能这么痛快给你封官美得你”
“那个大总管,据我所知,您的奏折是阎立本大人替您执笔的吧”赵云泽泼冷水道。
尉迟恭两眼一瞪:“怎么,没有老子的准许,阎白脸敢替你吹嘘我可告诉你,你小子千万别谢错了恩人。”
“是是是,您老和阎大人都对小子有恩。”赵云泽卖乖道。
“哼哼,这还差不多。”
尉迟恭满意了,又安慰赵云泽道:“你也别嫌官小,你这个陪戎校尉,虽然只是从九品,可你这个从九品却是陛下亲封的,这其中的分量,比个七品官都强。”
赵云泽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哈。自己这就算进入李世民的视野了,今后前途无量啊
其实,赵云泽并不是官迷。他之所以对李世民所封的官职心有芥蒂,一来是他自己穿越以前就是军官,从而忽略了唐朝时平民进入官场的难度;二来,他是真心想融入大唐。
后世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赵云泽心中那份爱国之情愈重。中国、中华民族、中人的荣誉,三者早已在赵云泽的血液中融为一体。即使是现在穿越了,赵云泽也依然改变不了那份军人血性。
时下大唐孱弱,异族入侵,山河染血。大唐的军人,在用生命和热血捍卫着这方土地。而赵云泽既然已经身为唐军的一份子,又哪里能置之度外
以我之血祭轩辕。赵云泽虽然只穿越一天不到的时间,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我既生为军人,就让我把一腔热血,仍然献于这片土地吧。即使现在时空转变,但自己脚下的土地没变,这里的同胞身上,也依然流淌着龙之血液。这里,依然是值得自己战斗之地。
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搏之。赵云泽此刻的目标,就是想尽力为大唐做点事。
昨晚,他还在害怕改变历史。可后来一想,现在的自己,已经融入了历史,此时正遇战事,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大唐百姓倒在突厥铁蹄之下又或许,自己本来就属于这段历史,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历史反而会脱离原本的轨迹。
去特娘的历史吧,不管你改变也好,不变也罢,小爷已经无所谓了。我要做的,就是以我之力献大唐。
有了目标,赵云泽也就期待着扬名立万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在这个时代,当官无疑是增强自己影响力的一条捷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多么令人兽血沸腾的诗句啊。
大唐之我,我之大唐。此刻的赵云泽,少了迷茫,多了斗志。
第9章去个好地方
“阎兄、宝林兄,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走在泾阳城的大街上,赵云泽满头雾水。
虽然经过了一场战斗,但泾阳城的市井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是,突厥人并没有打进城来,虽说泾阳城受到攻击时,城中百姓也曾紧张不安过,可突厥人既然已经被打跑了,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至于突厥大军就在几十里地之外,普通百姓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朝廷一收到突厥入寇的消息,长安周边的县城就全都进入了戒严状态。百姓无法进出城池,自然也便消息闭塞。
在泾阳城百姓的思维中,还以为泾阳城之所以戒严,就是为了挡之前那一万突厥人呢。
尉迟恭大军进城,泾阳这座人口不到两万户的小城,顿时变的热闹起来。虽然此时城池仍然处于戒严状态,士兵们也多数被约束在军营,可上万人的日常消耗,有很多物资也需要就近购买。这就给泾阳城中的商人提供了很大的机遇。随军的后勤文官,不时出入泾阳城中商贾大户之家,将一车车物资带回军营。
更何况,随军的不光有士兵,还有很多民夫。军中对民夫的约束力是没有那么严格的。偶尔闲暇时,他们也会三五一伙的逛逛泾阳城,买点吃食、小零碎什么的,权当是放松下紧张的心神。
因此种种,泾阳城也便呈现出了一种暂时的畸形繁荣状态。
一大早,赵云泽就被尉迟宝林和阎立本带出了军营,而且,这俩人今日都穿着便装。
赵云泽没有便装,只好又把他那身迷彩服换上了。一出营门,果然又开始了被当做熊猫围观的连环遭遇。
直到进入了一家成衣店,尉迟宝林掏钱为赵云泽购买了一身长袍,这才掩饰住了那身“蛤蟆皮”。
看着尉迟宝林和阎立本那颇似逛街的轻松之态,赵云泽实在忍不住好奇,又一次问起此行的目的地。
“别问那么多,带你去个好地方。”尉迟宝林一脸贱笑的回答。
再看阎立本,这位艺术大师兼大唐未来宰相,此刻眼神中居然也呈现出与他那玉树临风的气质不相和谐的猥琐之色。
这俩货的表情不对劲啊,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副男人都懂的样子
好地方不会是带我去逛窑子吧
想到一种可能,赵云泽一下止住了脚步。
“走啊你什么表情不会是憋尿了吧”尉迟宝林问道。。网
“那个此刻军务繁忙,我辈身为朝廷命官,实不该去那种腌臜之所。”赵云泽红着脸呐呐道。
“腌臜之所赵兄,你想哪儿去了。哈哈哈哈”阎立本一愣过后,会意的大笑起来。
“不是去那种地方啊”赵云泽尴尬了。
尉迟宝林盯着赵云泽端详了一会儿,忽然一脸的笑问道:“赵兄,你不会还是处儿吧”
“我你才是处儿呢,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处儿”赵云泽一脸怒容道。
“你跟我急啥哈哈,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尉迟宝林应该更名为碧池宝林了。注:不知道“碧池”意思的请自行百度。
“少废话,赶紧走路”赵云泽连忙转变话题。
“嘿嘿,哪天兄弟我带你去那种腌臜之地开开荤哈。”尉迟宝林说完,飞快的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赵云泽的一脚飞踹。
赵云泽实在搞不懂,既然不是逛窑子,这二位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笑容。
三人继续好吧,逛街。你看这二位,不时的从路边小摊上买上那么一提糕点、茶叶、熟肉什么的,不是逛街是干嘛
更过分的是,这俩人买的东西,全交给了赵云泽提着。赵云泽刚一抗议,尉迟宝林就两眼一瞪道:“就你官最小,你不当苦力谁当”
好吧,我忍了话说这才是你俩拉我出来的真正目的吧
直到进入了一条小巷子,赵云泽才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三人停在一户普通民宅的门前,阎立本上前叩响了门环。
少顷,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少女探出了脑袋。
“你们找谁”
少女不但长得娇俏可爱,声音也很好听,如出谷黄鹂一般。
“此处可是孙家”阎立本拱手相问。
“是孙家。不过我爹和我娘上个月都已经去世了,我也不认识你们呀。”少女脸露迷茫。
赵云泽这才注意到,那少女头上扎着白丝结,显然是在为父母戴孝。
阎立本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爹爹的,我们来找孙道长。”
少女上下打量了阎立本三人一阵,忽然满面寒霜道:“这里没有姓孙的道长,你们找错门了。”
语毕,“啪”的一声,两扇大门重新闭紧了。
阎立本露出苦笑:“这姑娘脾气真大”
“瞧我的。”尉迟宝林一把拉开阎立本,两只熊掌把人家的院门拍的山响:“孙思邈,讨债的来了,赶紧出来开门”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孙思邈
赵云泽大是惊疑,难道这里住的,就是那位药王
“莫瞎嚷、莫瞎嚷,贫道几时欠债了”
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时也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
院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道装老头走了出来。
“几位小哥,有事说事,切莫败坏贫道名声。”道装老头连连拱手祈求。
赵云泽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就是孙思邈啊,也普通的很嘛,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啊。不但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还有些邋遢。瞧那胡子上,还挂着饭粒呢;再瞧那身道袍,干净倒是蛮干净的,就是皱皱巴巴的。
“呵呵,多日不见,孙道长风采依然啊。”阎立本上前向孙思邈行礼道。
孙思邈打量了阎立本几眼,忽然一抬手,指着阎立本道:“你是那个阎阎”
“晚生阎立本,去年在太上皇的寝宫中,曾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在给太上皇作画像。”孙思邈一拍脑袋道。
刚说完这话,他又哭丧起脸来,对阎立本说道:“我真的不懂长生之术。”
阎立本微微一笑,道:“孙道长莫惊慌,晚生此来,不是为了替太上皇求长生之术的。”
“那就好,那就好。”孙思邈松了一口气。
赵云泽暗道:原来孙思邈几次推辞做官,是因为李渊向他求长生之术啊。史书又在忽悠人了,还说什么孙思邈心念百姓疾苦,无心仕途。古代的人,真正的不为“官”字动心的能有几人还不都是或这或那的原因,不敢或者不想为某个君主当官。孙思邈显然属于前者,不敢当官。
又想起方才那个小姑娘的态度,赵云泽此刻也释然了。肯定是把俺们三人当成官府中人了,谁让俺们都穿的人模狗样的呢。
“孙老头儿,你就这么让我们站在门口”尉迟宝林这时忍不住说话了。
“这位是”孙思邈望向尉迟宝林。
“某尉迟宝林,家父尉迟敬德。”尉迟宝林一脸傲气的道,那语气、那神态,颇有“我爸是李刚”的神韵。
“哦,原来是尉迟将军当面。”孙思邈朝尉迟宝林一拱手,又望向了赵云泽。
赵云泽刚要自我介绍,谁知尉迟宝林这时抢话道:“他叫赵云泽,一个从九品武官。”
听尉迟宝林那轻蔑的口气,似乎在告诉孙思邈,这人官职太低,不用理他。
赵云泽恼了:嘿我这暴脾气从九品怎么了,老子是李世民陛下亲封的从九品。算了,看在你爹的面上,不跟你计较了。
四人一同走进院子,孙思邈也没把他们往屋里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