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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叫做王存业,本是大衍观观主谢诚的弟子,现在和一个师妹相伴,师妹唤作谢襄。
王存业本是成平道的外门弟子,前些日子这具身体自觉修行有成,本想深山采药,不想被一妖兽抽飞,这妖兽嫌他的肉灵气不足,也不吃他,抽飞后往深山去了,被师妹寻回后就这一副模样。
这一波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是片刻,潮水一样的疼痛消去,感觉许多惬意。
入秋了,气温有点冷,这身体穿着朴素的道袍。
道观幽静,身体大袖飘飘,穿着木屐,试着在光斑中行走几步,屐声清脆,数百年的沉淀,负面情绪基本被克服,此时的他,只感着重生的喜悦。
这是十五岁人体!
远一点有个小水池,上前一看,这少年身体一米七左右,面容清秀,此时眉心之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痕。
看着水中的人,听着心跳,片刻后才醒来。
前事一场大梦,经过刚刚的兴奋,不由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引入眼帘的一间略显残破的房舍,按照这个样式,应当是一间大衍观的偏殿之中。
突然,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又转过头来看着古意涣然的房舍,这时终于醒悟过来。
这里已经不是原本的地球。
怔了片刻,少年笑着:“你就是王存业了。”
就在这时,突有有脚步声传来,就见师妹谢襄端着一碗汤进来,见自己师兄此时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明显神智清晰,已醒来,不由颤声:“师兄,你……醒了!”
王存业转头看着少女,眸子一瞬间有些恍惚,口中却不由自主的说着:“没事了,我这不是醒了么!”
第一卷河伯娶妻第二章龟壳
晚餐,青铜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按照此世界的规矩,侧殿中,有一张五尺长的食案,王存业和谢襄坐在两侧,虽陆仁是观中最重要的人,但是此时也不能上桌,这是规矩。
食案上有着薰肉、鲤鱼、青菜豆腐,三菜一汤,虽原材料很简单,也没有什么配料,但却非常鲜美。
陆仁原本据说是大厨,被谢诚救过性命,这人刚直,就追随谢诚左右,到现在虽然观中落魄,却也不肯离开。
不过手艺没有放下,观中食物不多,却尽量弄的鲜美。
谢襄坐姿端正,细嚼慢咽,不时咳嗽下,却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还有那淡淡的欣喜充满着其中,使晚餐虽静悄悄,却有一种温躻?
多少年了,没有这感觉了,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感觉,真是非常非常美好,不过这时王存业顾不得感慨,人体重组的需要,产生很大的饥渴,在大口用着。
“师兄,你多吃点。”谢襄微微笑着,她食量很小,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看着师兄大口大口吃着米饭,这比自己吃还十倍。
王存业感受到师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盛了二碗饭了,不过想到身体需要,还是再盛了一碗。
用罢晚餐,陆仁来收拾碗筷,神色有点迟疑,谢襄见了,就心里明白,说着:“师兄,你才好,早点休息?”
王存业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到了殿外走廊,少许一停。
果过了片刻,陆仁开口:“小姐,存业……哦,观主虽然好了,可下个月怎么办?我很是担心——”
侧殿中一片沉静,只有谢襄连续不断的咳嗽。
王存业心中一凛,翻动着原本身体的记忆,只是片刻,就找出这一段。
本地魏侯在城中放出告示:河神荒淫无道,十年娶一新娘,送到河中小岛,明晨必不见人影,实是世上惨事,不过按照神人契约,只要护着少女一夜,就可度过难关。
魏侯在城中摆开大宴,共邀天下豪杰之士阻止此事。
只要能保全少女,和尚赏寺庙田产,道士赏山林道观,武者封武士田宅。
第一届时,豪杰相应如云,入城领命者比比皆是,但是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届,前二届都全灭,导致这次人数不多,魏侯因此强令——安成郡内,每道观每寺庙,必出一人,否则没收观庙。
别的庙观人数多,总有办法,但是现在大衍观只有三人。
陆仁老人,师妹体弱,只有王存业一人。
原本王存业太过年轻,不懂时事,没有深思,现在王存业一想起,就全身一冷,就在这时,听着里面谢襄咳嗽一声,却说着:荒苋ィ?
语气甚是坚决。
“可是魏侯有令,不去者没收观庙……”陆仁语气愁苦。
“陆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你想想。”谢襄微微苦笑:“如果没有师兄,我们这个观,还有希望吗?”
陆仁没有出声,却也不应和,片刻后却听着谢襄继续着:“我知道你的意思,张家二少爷,对我有意,他家是八品县丞,入了他的门,不用向官府纳税和服役,但是你想过没有,我这身子,在观内清静,还可维持,要是进了大宅子,人事内斗频繁,我这身子还能活几年?”
“小姐……”陆仁叫了一声就不语,心里很是难过。
“再说,师兄虽无权无势,但我就是想着他,念着他,我愿意为他生个儿子,师兄也许不能重振道观,但是子孙总能……”说到这里,谢襄茫然若失,却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安定。
“陆伯,你就不要劝我了,过段日子,把我的细金手镯拿去,当了卖了,也有上百两银子,贿赂一下,看能不能免了这次。真的不行,我就弃了这道观祖产,跟着师兄跑去外地,总有活路。”
只听陆仁顿了一脚,叹息说着:“你太死心眼了……这可是你的祖产和嫁妆,哎,你都这样下决心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王存业一直静听对话,心里暗叹:“王存业,你何德何能,有这师妹?”
王存业没有再听下去,静静远去,心中翻阅着记忆。
越是看,越是皱眉。
大衍观最鼎盛时,有田百亩,但是后屡次有难,变卖田产,到了现在,已经只有七亩五分地,可所谓贫寒,若不是观里还有一些底子,真是一贫如洗。
魏侯是一郡之主,他的命令难以违抗,就算逃到外地,只怕也举步艰难。
师恩厚重,美人恩重,总不至于真的抛弃祖产,或者变卖师妹嫁妆来度过这难关?
可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距离九月二十八,只有三十八天,怎么样度过这个难关?
王存业并没有惊慌,却也皱着眉。
此时黄昏已降,院中有一颗大树,枝叶蔽空遮住了最后晚霞。
入了一个房间,窗纸隔着,光线幽淡,显的静谧,王存业脸色有点沉郁,扫看了下,这是一间小房子,木栅小窗前有着一张木榻占了半间。
墙上还放有一个书架,上面有着一卷道经。
这时代,书非常昂贵,这还是当年遗留下来,谢诚活着时,曾经督促王存业读书,但是现在还只有一卷。
就算当道士,也要精通七部经书,这样可能被负责道士选拔的道正赏识,获得道箓,因此才能主持道观,主持香火仪典。
王存业看着这些,有些灵光闪过,又觉得缓不济急,片刻后拿定主意,只是手一翻,唤着:“到来!”
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见了龟壳,王存业也不惊讶,就是它承载着自己魂魄,经过不知道多少黑暗时空,才抵达到这里,这样多年,早就不可分割。
将龟壳放到了桌上,寻到了一个小刀,迟疑了下,就“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原本才伤愈,这时受此一下,双眼不由一黑,不过还是生生挺了过来,没有晕倒,不敢怠慢,一只手在受伤臂膀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
做完这些,不由双眼发黑,拿手按住伤口,不一会,伤口就不流血了,他前世在阳世之时本是学医的,对血脉关窍处把握奇准,只流血而不伤筋骨。
按着伤口,却只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黑白之气就浮现了出来。
王存业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黑色沾染了几乎全部,只有零星白色在其中。
轮回盘残部所化的龟甲神异非常,可预知福祸,黑色为凶,白色为吉,黑白相间则福祸交杂。
眼前这龟甲上昭示着,此行凶险非常,几乎是十死无生局面,王存业虽有准备,见此心中不由一沉。
鲜血散去,龟壳就自动化成一道黑光,进入了眉心。
沉默良久,慌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王存业出了房间,立于院中,抬头上望。
夜色朦胧,来回渡步,细细回想前世今生,又心中思量着,自己还有重立阳世的机会,既回来,又怎么甘心平凡?
师妹恩重,又岂能逃避?
再怎么样困难,只要不是真正十死无生,就还有机会。
王存业默默思考着,这具身体本身机缘不算差,谢诚局限于师门规矩,不能传授道法,但却传授了武功和剑法,并且还有一卷师门允许的基础内炼之法。
只是这身体原主人终是村民,加上谢诚收徒时已年老,身体才炼好,已经离开人世,原来这具身体受限于见识问题,看不懂内炼法门,而王存业前世时就博闻强识,也曾阅览诸般道藏,对这轻车熟路的很,虽世界不同,这见识还在。
这时,月亮不显,苍穹上只有寒星点点,普照着广袤无垠的大地,王存业仔细体会着身体,这身体还有些底子,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纵有些微弱内息,却也难以大用。
不过,首先必须先整理一下这个身体所学。
就此一念,龟壳猛一震,喷出一道清光,这清光凝而不散,化为一个人形,人形开始作出动作,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
这就是六阳图解的内容,也是王存业学习的功课,话说按照记忆,六阳图解三十六个动作相对普及,就算普通武者也会一半以上,但没有这配合的咒语,只是一般的武术奠基,有着这咒语,才是纯正奠基内炼功法!
王存业心中一喜,不想有着龟壳,还有这变化,简直是将以前修炼的汇总精练。
王存业连忙闭目存思,只觉得冥冥之中,眼前的三十六个动作,渐渐凝聚,化成了一个字符。
这个字符一旦结成,顿时光明大放,发出异声,王存业心中一震,只觉得这字的字符蕴含的奥秘,流转过来,顿时尽数了解。
顷刻后清光还没有熄灭,还有余力,只见一卷经书浮现而出,这卷经书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无数奥义也随之在心中流淌,片刻气息凝聚,也结成一字。
两字结成后,清光再也不支,烟消云散,只剩下二个字不动,浮现在心神中,个个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
“是真文!”王存业又惊又喜,前世地球上曾经阅读过有关内容,知道真正的真文,是先天之内,元气所结,凝聚神韵,显出真形。
换句话说,就是规则的投影!
不想这世界,六阳图解和一卷经书,也有道的影子!
第一卷河伯娶妻第三章商议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这天一觉醒来,就是凌晨,朝霞如火
王存业醒了,这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活了,经过几天磨练,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疏远感了,推开了窗,看着前面。
这道观很朴实,外面是用土石夯筑,为的就是在乱世求生存,因此具有相当的防御,有一个正殿,二个侧殿,还有就是两排房间,全盛时,可居住一百人。
王存业怔了片刻,到书架上看了看,随便抽出一卷展开。
衽乩Ф偃耍鲁嘁拢髦鲁ど胁睿呗寄成砣昶咂牵坏迷独肽常鞒ど膊。畛?*千二百人,主致长生延命疾病,具录魂魄,无令远人身精人安……”
王存业又看了几卷,这实际上只有一卷,是道术,但仅仅是符咒请神之法,并无修道之门。
这王存业并不陌生,前世地球,大学时就精读过。
这个世界的这种章文,也大同小异,更加不要说阅读时略一回想,心神中一个真文就发出微波,奥秘就流了出来。
有着二个真文,六阳图解和这卷道书奥妙,就全部在心中。
长身立起,出了房间,这时,就只有陆伯出去找柴火,道观之中就他和师妹两人,也算十分清净。
见观中静悄悄,不由轻轻一笑。
昨天把师妹累了,让她多睡会,王存业也不叫醒,拿出纸笔留言,说渐觉身体康复,出去走动走动,勿要挂念。
写完压拿起砚台,压住纸张,一个人就要往外面去。
走廊并不深,檐上黄蒿尺长,才几步,就听得了人声,王存业听了看看,就进了西厢台阶下。
此时殿中清冷,缕缕风透过走廊,听着。
“陆伯,把这当了,换成金银细软……我父亲在城中薄有几分人脉,把金丝手镯当了,在父亲旧识走动走动,希望可以免了这强召。”说着,就有嗉嗉解开一个包裹所发出的声音。
半响不见声响,过了片刻,才听陆伯苦涩的声音:“昨天说了,还觉得你一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