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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明君?宥连策暗暗冷嗤,郭淞指称的“所有人”恐有夸大之嫌,至少他耳里听到的就不尽相同,仍有为数不少的人认为他并非“明君”而是“暴君”,杀戮成性、残暴不仁、专权跋扈,泽彼的大好河山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结束一晚言不由衷的谈话,宥连策闲庭信步往居处走,摩罗撒属上十六城,位北,气候较王城独岛要偏凉些,入夜后天空变得极为高远辽阔,密密麻麻遍布的闪亮星辰彷如触手可及。
不知道这片绚烂下,是否有人与他一样抬头仰望?
刚想到这儿,一墙之隔的别院檐上飞逝而过一缕黑影细末,似是风摇树影的颤动却又带着种不发言说的诡谲,令宥连策蓦然心头一紧,疾走两步想跃上去一探究竟,然而正面迎来一队巡夜护卫,见到他哗啦跪了一地,铿锵高呼:“参见陛下。”
如此一来自当拖延了有利的追踪时机,再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捕风捉影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宥连策甩甩手,作罢。
隔天。
宥连策粗旷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昂藏的身躯深陷在座位上,马车外是大片大片绿油油且望不到尽头的麦田,摇晃的车厢跟单调的风景让人昏昏欲睡,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贴身内臣睡得东倒西歪,宥连策忍不住闭上酸涩的双眼假寐。
这趟出巡在他不断的催促下行程排得很紧凑,一路舟船劳顿莫怪大家都已人困马乏,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过于缓慢,他的目的地是北部边陲咖夏城,距摩罗撒尚有半月有余的路程,他担心,赶不及。
忽的车轮磕在一块石子上颠簸了一下,宥连策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马车行进到了一条狭长的山谷底部,两旁的高山陡峭,光秃的岩石露出锋利的菱角,如果在战时这里险峻的地势不失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卡。
“陛下。”睡眼惺忪的内臣阿韩打了个哈欠,“工地是不是快到了?马车颠得真厉害。”
宥连策冷漠的睇了他一眼,他做臣子的不去打听清楚情况反而跑来问他,有没有太本末倒置了点?
另一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内臣阿棋偷偷拐了身旁同伴一肘,这家伙睡糊涂了吧?
阿韩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冒犯到陛下了,吓得缩了缩脖子,又连忙扯出尴尬的笑脸打算做点什么混过去,于是支起半个身子探到窗外看,突然他奇怪的说:“咦?这条路怎么这么偏僻?一点都不象在兴修水利的样子。”
“是吗?”阿棋也伸出脑袋,“是不是还没到啊?”
“不会啊?刚刚在路上还碰到很多运送木材和石料的车队,走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会遇到更多才对,不然至少也该看到些工棚什么的,而且现在路面上连个车辙都没有,不是太蹊跷了吗?”
宥连策微凝,他想到这条不同寻常的狭长山谷,除了是个打仗时易守难攻的地方,还是个埋伏狙击的绝佳地点,难道有人想袭击他?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下一瞬马车猛然间骤停,车内三个人顿时失去重心的向前倒去,等他们七手八脚的稳住身子,却感觉外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宥连策大手一探摸出腰间的长刀,镇定淡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三)
这时跟在马车后面的皇家卫队上来一个骑兵,矮下头对着窗内恭敬询问:“陛下您没事吧?”
宥连策不答反问:“现在外面是怎么一回事儿?”
骑兵望了望,如实报告道:“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夫不见了?而且早该前来迎接陛下的人也没来,陛下……”他话还没说完,倏而双眼爆凸,一脸痛苦的跌下了马,他的鲜血溅红了车窗,不刻满山遍野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皇家卫队的战马纷纷扬起前蹄嘶叫,与此同时如雨一般密集的羽箭嗖嗖射来,不少没有防备的卫兵应声中箭落马,阿韩机警的将宥连策拉离危险的窗口,拔高声音喊道:“护驾!护驾!”
巨大的岩石轰隆隆的从山上滚落,使大地为之颤动,飞沙走石间烟尘弥漫不一会儿便把前路堵死,紧接着一群强盗打扮的人冲下山,直直朝宥连策的坐车一路狂奔而来,从箭下逃生的卫兵赶忙围到马车附近,拔出刀剑准备跟敌人短兵相接。
暂时躲在车上的三人神经紧绷,阿棋说:“他们是有备而来的,都怪我们太疏忽而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
“这些人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刺陛下?”阿韩费解不已,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其实今天并没有安排勘察水利工地的行程,郭淞原来是考虑到陛下刚到希望他呆在城中休整几天,然后再由他亲自陪同前往,可宥连策自己想早日上路坚持要来,所以临时更改了决定,才带了一队卫兵轻车简从走得很匆忙。不晓得敌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先别管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退出山谷,卫兵伤亡惨重恐怕顶不了多久。”阿棋看到外面已经尸横遍野了,敌众我寡时间拖得越长陛下越危险。
“山谷那头相信也埋伏了人马,我们被包围了。”好一个“瓮中捉鳖”,宥连策拧起浓眉,捉紧长刀当机立断道:“撤进山去!”
“是!”
两个内臣均是文官,论武力当然不足以独当一面,但追随宥连策多年且征战无数,即使要跟敌人面对面,心里一丝恐惧也没有,男儿战死沙场天经地义,何况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王呢?他们一人抽出一把宝剑,一个在前一个垫后将宥连策护在中间下了马车。
车外刀光剑影一片混战,一见到宥连策出现,那些强盗马上集中火力向他攻击,两个内臣不断高声嘶喊:“护驾!护驾!护驾!”
宥连策脸上有着令人生畏的冷静,一双锐利的鹰眼直视着来势汹汹的敌人,即使未着铠甲战袍,但浑身发散着一种无人匹敌,属于王者的磅礴气势,结实的手臂沉稳有力的挥着长刀,实用不花哨的招式高效率又轻松的击退了一波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其他的人看着这番情景不禁增强了胜利的信心,他们的王一向英勇善战,这次也不会例外,他们一定能顺利突围转危为安,于是频频发动进攻的敌人纷纷被击退,而宥连策和他的卫兵们却越战越勇,踏着敌人的尸体一步步向山边靠去。
表面上局势对宥连策非常有利,可是实际上他很清楚面对敌人的人海战术,这样以一抵十的打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纵然他的武功再高强也有力气耗尽的时候,再说敌人明摆着是要来取他性命的,这等弑君的重罪一旦失手后果不言而喻,他们必然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不达目的至死不休,遇上连死都不怕的强敌,最忌浮躁、激进,如果他先乱了,其他的人就会跟着乱,战机一失生机荡然无存!
边制敌边往山上撤退,感到体力正渐渐流失,身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宥连策仍旧尽量让自己人觉得他尚应对得游刃有余以定军心,正在此紧急关头一支凌空飞来的羽箭扎中了阿棋的肩膀,他“哇”的痛喊了一声,随即喷出一口血,宥连策侧身一把抓住他溃倒的身子,未曾预料第二支羽箭深深扎进他的手臂,锋利的箭尖整个穿透了臂肉露在外边,猩红的血沿着箭尖汩汩的淌出来,一滴滴的迅速浸湿了地面。
宥连策忍痛闷哼着霎时额间布满青筋,阿韩见状失声大嚷:“陛下中箭了!”
大家拧成一股绳豁出去拼死一搏,兴许还能杀出条血路突出重围,但拜这声大吼所赐,本来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形势骤然急转直下,由于忧心宥连策的伤情仅剩的卫兵们开始稳不住阵脚了,面对另一场劈头盖脸而来的箭雨,只能非常被动的挥剑招架,中箭死伤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抬头看着两边山崖上的弓箭手,这帮人真是残忍狠绝,全然不顾还有自己的人在,只为置王于死地羽箭毫不客气的招呼上来,双方人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顿时血流成河。
宥连策一咬牙将臂上的箭杆折断,猛的扎进企图举刀砍来的敌人颈间,刹那鲜血喷涌溅了他满脸,接着一甩头沉声吼道:“撤!”
宥连策已然成了个血人,分不清哪里是他自己的血哪里是敌人的血,但他炯毅的双眼透着无比坚定的意志,如同浴火的雄狮威风凛凛、坚不可摧,其余幸存的人不再慌乱,大家团结一心肩并着肩将王护在身后,拼死向山上移动。
山路岩石陡峭嶙峋,低矮的灌木并不能起到多少掩护的作用,山谷上的人依靠绳索降下堵住他们上山的去路,后面的追兵紧紧相逼,如此看来他们早就料到策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方案,从而制定了完善的计划,就是要让他命绝于此。
当最后一个卫兵倒在脚下,年轻的脸上那双惊恐的眼睛大睁,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依恋和不甘。由于失血过多开始呈现昏迷状态的宥连策,用力把长刀插到岩缝里,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豁然觉得这是一场道道地地的大屠杀!没有退路、更不允许投降,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才能结束所有杀戮……
两个贴身内臣死死的靠在他左右,敌人的屠刀已经齐齐的密不透风的对准了他们,中箭的阿棋满是血污的手捏握着剑,颤抖的剑尖在无数的屠刀下如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陛下……这回真是麻烦大了,对吧……”
宥连策闻言轻声一哼:“怕什么?”
“我后悔了……”阿棋懊恼的接道。
阿韩问:“你后悔什么?”
“后悔没听我娘的话娶妻生子呗……”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
“呵呵……”宥连策震动胸膛低低的笑起来,“貌似是我的错,真对不起你了。”
“不,是我对不起陛下,无能护陛下脱险,我罪该万死。”阿棋神色一整,突地掉转剑头往自己腹部一刺——即使是死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
阿韩张大嘴巴想喊却喊不一声,他痛苦的阖上眼睑,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跟自己一起嬉笑怒骂、历经风雨、形影不离的伙伴就此离去……他们还说好到了咖夏一起去喝一杯的,如今这个约定只能在天国上完成了。
宥连策看着阿棋如睡去般安详的容颜,扬头面对敌人索命的刀口,平静的问:“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整齐划一的把刀锋一亮,辐射出决绝的杀意,宥连策一把抽出长刀,双手握紧刀柄与同样摆开了架势的阿韩交换了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两个末路英雄狂吼出声挥刀向敌人砍去,几十把钢刀铁剑撞击在一起迸发出金石火花,随即利器刺入皮肉,鲜血飞溅。
腰上被削去一块血肉的宥连策狠狠的劈开敌人的肩膀,反身刺穿下一个敌人的肺部,碾过地上敌人的头颅,一刀接一刀砍着源源不断仿佛永远都砍不干净的敌人。厮杀的惨烈程度完全丧失了人性,就象一群疯狂的野兽般彼此不要命的啃咬肉搏,只为看到对方断气死去……
不多时,陷入敌阵的宥连策被人砍中双腿,他轰然跪倒在地,一人麻利的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另一人举起银闪闪的利剑朝他咽喉割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墨黑的羽箭带着低低嗡鸣声破空驰来,死死的扎入那人握剑的手腕,不容喘息又一支墨黑的羽箭扎入后颈,箭尖刺破喉咙成功的阻止了他的惨叫声,重重的扑倒在宥连策的眼前,血水这才缓缓的流出顺着岩石的纹路扩散开来,而下一个毙命的就是揪着策头发的人,同样是中箭过后伤口才流血,宥连策知道碰上使箭的高手了,不由得放眼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那边树木茂盛的山丘上没有一点动静,让他揣测是不是摩罗撒的救兵赶来了?
这个当口围着宥连策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地,不是眉心就是后脑中箭,看来这个箭手喜欢拿人头做靶心,奇准无比箭箭命中要害,好像吝啬得不愿意让别人浪费他一支箭。
被人偷袭的敌人开始反扑,一部分人飞快的朝身后的山丘包抄上去,还有一部分人仍旧留下来继续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完成了,因为只要有人向宥连策出手必定在下一刻无声无息的死在黑箭之下,这让剩下的敌人只敢站在距离宥连策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