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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骤然停步,目露萧杀戾气,愤愤道:“王达英?!这个吃里扒外恩将仇报的狗东西!当初许他高官厚禄时拍着胸脯承诺誓死效忠于我,一转眼说反就反了,混账混账!”
“娘娘息怒,别叫旁人看了去影响军心。”秋女官谨慎的瞄瞄周围,太后意会赶紧整整面容,轻轻推她一把,两人默契的偏离石头小径,往一侧走去。
等到了僻静处秋掌宫接着说:“娘娘,王城那边怕是守不住了,眼前只剩下别宫不足三千的禁卫军,若真的硬拼起来根本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呀。”
太后攥着衣袖咬紧牙根,虽不愿承认但形势已迫在眉睫,再往下去,她,必然输定了。
秋掌宫凑过去细声道:“娘娘,恕奴婢直言,为保全性命,不如听了陛下的劝,趁现在为时未晚,降了吧。”
太后猛的使劲掐住秋掌宫的手腕,不禁切齿道:“秋荣,枉费你跟了我二十几年,怎地也这般贪生怕死!?”
秋掌宫扑通跪地,哆嗦着匍匐在她脚边道:“娘娘,奴婢不是贪生怕死,奴婢是不想娘娘有任何不测,请娘娘明鉴。”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的踹她一脚,“你傻呀,你以为我这会儿去投降能活命吗?少天真了,那宥连策恨我入骨,落到他手里唯有死路一条!”
秋掌宫忍住身上的疼痛,开口道:“娘娘,您手上不还有上王么?大王子绝不会放着自个儿的父王不管的。”
太后蓦地仰头桀桀怪笑,“你倒提醒了我,他宥连策不是个大孝子嘛,挟上王跟他周旋或者尚有一分胜算,起码能杀他一个是一个,杀他两个是一双,最后我就是死也赚了几个垫背的。”
“娘娘……”秋掌宫朝地上咚咚磕头,“娘娘,三思啊……”
“我还需三思么?”太后睥睨着她,“从我起心为我儿谋取王位那天开始,我早无回头路了,生死不计,唯求争一口气。”
……
由雾吹大祭司牵头,劝降进行的异常顺利,宥连策一登岛便不费吹灰之力把基本“人走楼空”的王城收归囊中,而因着双方兵力悬殊巨大,凯维带来人马几乎无甚用武之地,留了一大半在海上,反倒是急于表明立场效忠宥连策的王英达,身先士卒挥师向雨林别宫围拢过去,一副只要宥连策一声令下立马将之杀个片甲不留之势。
是夜,宥连策骑马到来,举目眺望重兵包围下的雨林别宫,燃烧的火把星星点点层层叠叠,差点将黑夜照成白昼。他一言不发下马进了临时搭起的营帐,几个贴身将领随之跟进,围绕攻克别宫出谋划策,商议一直进行至子夜时分,决战气氛愈发深浓。
没多久凯维撩开帐帘走出来,他手握兵符,步履沉重,一步又一步似要在地上凿出坑一样,久候在外的咏葭见状便迈腿迎上去,“将军,真就没有转寰的可能了么?”
凯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女爵爷,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到如今这一步。”
咏葭甩头,“我去劝劝。”
她刚一动,凯维和一直陪着她的墨渊同时出手制止,一左一右拦住她,墨渊快一步说道:“他是泽彼的王,这是他的江山他的亲人,无论他做什么决定,焉有我们置喙的余地?”
咏葭仿佛间有一瞬的晃神,是呢,帐中那人是王是这一国之主,到了今时今日他的身份不再仅仅是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患难伙伴,而且他卧薪尝胆历尽坎坷为的不就是拿回曾属于他的一切?所以,她又有何资格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日前他不也问她凭什么管他吗?
认清事实,咏葭退回原位,点头道:“抱歉将军,我过于妄自尊大,忘乎所以了。”
凯维蹙眉,“女爵爷何须说这话?你不过是关心陛下罢了。”
咏葭讪笑两声,“多谢将军宽慰,既是领了军令那么将军忙去吧。”
凯维心里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竟一时愣着没动,墨渊叹了叹,“将军,军情不可耽误,否则恐怕陛下会问责于您。”
一言惊醒凯维,他匆匆抱拳,“二位,在下失陪。”说完转身离开前又关切的看了眼咏葭。
墨渊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对咏葭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咏葭抿抿唇,无奈又带点无所谓的说道:“还能有何打算?送佛送到西呗。”
墨渊浅浅“嗯”了一下,视线越过她看向灯火通明的大帐,良久才说:“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走到这个关口其实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了,是取是舍总归要个了断。”
咏葭清楚他说得在理,可惜免不得替那个“身不由己”的人感觉心酸,抛开江山社稷他也是一个希望承欢膝下的儿子,一个重视亲情的哥哥,更是一个眷恋旧爱的平凡男子,“你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生在帝王家?”
“我只能告诉你,天神是公平的,给了你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自会拿走你一样最珍惜的东西。”墨渊冷静的分析,“是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想当初贝岚夺位,一脉骨肉亲人尽数覆灭,他们一路亲历,对此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触颇深,甚至刻骨,世上实际并无“圆满”。
咏葭默默颔首,与之齐肩而立,墨渊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眉眼,犹豫片刻终于攀过她的肩,鼓励的拍了拍,“接下来你势必会拼出全力辅助于他,多多保重。”
咏葭未曾想一向性子清冷的他竟也说得出这般温暖人心的话,即使简简单单仍然感动非常,霎时热血上涌,反手握住他,捏捏他瘦弱的胳膊,“郡王尽管放心,我会保重的,因为以后还要教您练习射箭呢。”
这自然又堪称亲密的举动,使得墨渊禁不住暗暗红了脸,紧盯着她满脸调侃的表情,傻乎乎说不出半句话。
宥连策踏出营帐瞧见的就是这幕景象,浓眉不由得拧起,行动快过思想的大步向两人走来,一把拉开咏葭,劈头就问:“天晚了怎还不去歇息?”
不等咏葭答话,又转而对墨渊说道:“郡王也是,这里刀剑无眼多有凶险,您不该跟来的,我马上吩咐人领您回王城去安置。”
墨渊一边适应身边忽来的空冷,脸色一边跟着阴沉,咏葭却未有所觉,并赞同道:“陛下说得没错,这儿太危险了,郡王赶紧离开吧。”
墨渊如鲠在喉般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艰涩的说道:“好的,那我就不给各位添麻烦了,愿陛下早日凯旋。”
宥连策客气而疏离的敷衍道:“多谢郡王。”
送走墨渊,宥连策拽着咏葭返回营帐,语气不善的嘟囔:“军令已下,天亮进攻,也不晓得抓紧眯一会儿,你们到底有什么话说不完的?”
咏葭实话实说:“我们都在担心你。”
“我似乎还没沦落到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来担心吧?”宥连策讥诮道。
他夹枪带棒的言辞引得咏葭不满,“即便武力上帮不了你,亦不可熟视无睹别人的一番情谊。”
“情谊?”宥连策磨着牙咀嚼这两个字眼,显得意味深长。
咏葭倏然疑惑,“郡王究竟哪点惹到你了?好像从离开北锡开始吧,你突然莫名其妙的看他不顺眼起来。”
宥连策顿一顿,坚决否认道:“我哪有看他不顺眼,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纯属不想他在泽彼出意外,免得我没法跟女王陛下交代。”
是这样的吗?咏葭将信将疑,宥连策避开她的打量,推她入帐,“少瞎操些没用的闲心,养足精神,明日有硬仗要打。”
说到这个咏葭果然无暇再多想,埋头走到榻前,和衣囫囵的往上面一躺,虽然了无睡意也揣着一颗纷乱的心强逼自己闭上眼睛,宥连策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帐帘……
朝阳一露出海平面,雨林别宫外便一片震天介响的喊杀声,粗重的木桩一下接一下撞击死死阖闭的宫门,箭矢漫天乱飞,刀光剑影,一排士兵倒下很快另一排士兵填充而上,死伤者的鲜血慢慢染红了昔日繁花锦簇的美丽宫殿。
与此同时宫墙内亦乱作一团,多数侍女宫人一生未曾经历过战事,如今又被困住逃无可逃,纷纷惊恐的聚在一起抱头痛哭,似是哀悼各自不远的死期。
战斗刚一打响,因倦极了而蜷缩在门边假寐的宥连勋便清醒过来,雾如景也是噌的跃起,抓住他的手很肯定的问:“大哥攻来了?”
宥连勋扶起她,复又砰砰捶打门扉,“来人呀,开门,快点开门!”
昨晚他们又喊又敲到大半夜,不但嗓音沙哑手掌也酸痛不已,然此刻业已顾不上许多,宥连勋甚至开始拿身体撞门,雾如景焦急万分的哀求守门的侍卫:“请你们行行好,开开门吧,太后问罪的话我一力承担,绝不为难你们。”
外头依然毫无动静,宥连勋风度尽失,抬脚踹门,“你们还不明白吗?关着我们是没用的,别再执迷不悟了!”
正在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如困兽不得其法的时候,门上的大锁冷不防响动,宥连勋和雾如景不由得喜出望外,忙不迭推门,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太后冷凝的一张脸。
“母后……”
太后扫过他们一眼,“跟我来。”
宥连勋问:“去哪儿?”
太后没有回答他,径自往前走,宥连勋握住雾如景追上去,“母后,事已至此你不可再继续跟大哥作对了,请您想想父王,投降吧。”
太后闻言脚步一顿,飞快的朝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身手利落的擒住雾如景,宥连勋根本不及反应雾如景便被带离,他诧异的喝问;“这是干什么?”
雾如景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宥连勋想冲过去却让侍卫拦下,他当即慌了神,生怕她受伤,忍不住喊道:“如景!”
太后阴测测的对宥连勋说:“想要你的女人没事,就乖乖的跟着来!”
她竟然借由挟持雾如景威胁他,宥连勋又气又怒的质问母亲:“您到底要怎样?!”
太后不理会他,一挥手侍卫拖着雾如景就走,孔武有力的武夫两三下拉出一大段距离,雾如景吃力的频频回头呼喊:“阿勋,阿勋……不要分开我们,母后,求求您,不要分开我们!”
宥连勋急得脸色惨白,服软道:“您想怎样都好,不要伤害她!”
太后哼了哼,“没出息,除了风花雪月留恋儿女情长,其他简直一无是处。”
宥连勋一个字一个字道:“她是我的命。”
太后斜睨他,从眼神到表情满是不屑,一语双关道:“那么现在你就快没命了。”
☆、(二)
雨林别宫不过是一座用来休憩养身的皇家林园,结构本不若王城那般固若金汤,加之此次宥连策攻势凶猛,没多久负隅抵抗的禁卫军便兵败如山倒,宥连策立即率部一路畅通无阻的冲杀进来,落败的士兵将兵器主动丢弃,纷纷跪地求饶。
咏葭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护在宥连策身边,生怕什么冷箭黑箭朝他射过来。宥连策反倒一心扑在寻找罪魁祸首上,各个宫室逐一亲自查看,毕竟上王尚在太后手中,指不定穷途末路的她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这边厢宥连策大张旗鼓的搜索,那边厢太后掳了雾如景,逼迫宥连勋随之来到紧连着后山的一间较为隐蔽的小楼,若不是她领路,宥连勋甚至不知道别宫里还有这处建筑。
一进入楼内,太后马上吩咐人将所有门窗封死,宥连勋心系雾如景安危,不禁急问:“你把如景带去了哪里?”
太后快步往里走,他提着颗心跟进,当走到一间貌似书房的房间,秋掌宫在博古架前不知摁了哪里一下,博古架竟划开露出一道暗门,太后说:“走吧,你的王后就在里面。”
说实话宥连勋不无惊讶,小楼依山而建,她们居然生生凿出一个山洞,可想而知这便是所谓最后逃生的秘密通道,原来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仅供一人通过的密道狭小而幽深,简陋粗糙的岩壁每隔不远架着一盏油灯,光线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散着腐败潮湿的气味,想来太后一生养尊处优,替自己留的“后路”却这般窘迫逼仄,宥连勋很不合时宜的嗤笑连连,忽然脚下打滑,身子一歪往侧旁一撞,一扇年久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