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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凝轻轻瞥她一眼便收回视线,静坐了少顷,缓缓吸了口气,终于开口。语调沉稳自持,波澜不兴,却并非应话,而是略似有意的忽略了席间数人,问的她家夫君,“夫君今日兴致,说给燕凝惊喜。”
随即轻轻扫视了在座的人,又抬头凝视柳云韬,前面是淡淡的疏离后面是淡淡的亲近,这般闲淡,一时间竟是让原本笑声不断的场面冷却了些。
“唔,”柳云韬勾起笑,他明白这种感受——明目张胆的被忽略了又偏偏显得理所当然——也只有他的小娘子才有的本事!
这群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心里大概也不舒服。念此笑意加深,“赏花不是么?只是天时尚早,未到花开之际,留待午时,定能饱你眼福。”
“嗯,”燕凝颔首,又淡淡的看向席间,语出惊人,“他们是?”眼底却是清澈无波,并不见疑惑。
柳云韬突而朗笑,她此举可是让这群人一人一句柳夫人成了独角戏,有趣有趣!
“不认识?”然而燕凝眼神沉静,似乎告知众人其实早知几人身份,亦或者,全然不感兴趣。
“夫君从未提及。”这话如同泼了众人一盆冷水,那嫂夫人柳姐姐的称谓顿显滑稽。
夫妻二人倒是合作无间。
柳云韬笑脸盈盈的比了比脸色已见阴沉的贵公子,“小王爷傅亦。”
燕凝轻轻点头行礼,亲疏得宜,不卑不亢,“傅王爷。”
“裘将军三公子裘文波。”
“裘公子。”
“贾员外幼子贾景辉。”
“贾公子。”
待一一行礼,燕凝才慢慢看向那裘夫人,终于作答,“裘夫人的好意燕凝心领,只是燕凝不好金饰,怕误了夫人一片心意。”
久被忽略的如意脸色早见不悦,没料到这女人也有几分手段!手里的金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见终于被回应,哼了一声,却心念一转,才又笑了,言语三分委屈三分轻斥,“柳夫人是嫌礼物太轻么?!”好大的架子。
柳云韬举杯轻酌,凉凉接话,学的是他娘子那招,只是夫妻间的谈话,“夫人,那金钗倒是与你打赏青儿的有几分相似。”
闻言裘家二人都沉了脸,明摆着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这金钗在柳府,只配赏给丫鬟!
燕凝望向柳云韬,“回夫君,裘夫人手中金钗,是华珍阁陈师傅亲手打制,独一无二。”
“哼。”裘文波一声轻哼。
如意向裘文波怀中倚进三分,掩下不悦,心想这女人还有点眼光。
谁料燕凝又是淡淡的把话说完,“陈师傅亲制的那套毓金十三钗,并无送人。”而后又面向如意,平静的开口,“说起来裘夫人若是喜欢,改日差人送去府上,当是回礼。”
毓金十三钗!
这不明摆的以财压人?仗着有柳府做后盾么!
偏偏当事人全然的闲淡,言语尽是疏离,一副置身事外、以事论事的模样,眼里连一些些嘲讽也没有。
反而激起人一肚子火气!
“柳夫人嫌弃早说就是了!连儿!”
唤了身边的丫鬟,将金钗递了出去,“别说我裘府待薄了下人,这金钗,就赏给你了。”
“谢三夫人!”倒是真心实意的欣喜。
而后如意瞥了眼燕凝,之前是帮着夫君下下柳云韬的面子,如今算是被惹火了!又是娇笑,“我听说柳夫人嫁进柳府之时,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若是收了你的毓金十三钗,倒显得如意占了便宜!”
说的是,你燕凝若不是嫁进了柳府,屁都没有!
谁知燕凝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裘夫人多虑了。”便没了下文。
如意咬了咬唇,使了个眼神给芸娘。
芸娘会意,“既是娃娃亲,为何现在才履行婚约,难道年纪大些,更容易获得柳公子的注意么?”
“芸娘,这你就不知道了,柳夫人是出奇制胜!想必这三年里定是学了些本艺,才这么快捕获了柳公子的心,能让柳公子给她夹点心!如意真想讨教几招——”
燕凝微微垂眸,直直看她,“裘夫人想学什么?”
“……”
微微怔住,又出乎意料,若真让她教,还显得自己不如人,又暗示她没自信留住丈夫的心。
“哪敢叨扰夫人,如意说说而已,真要学也是和若烟姑娘学唱歌。”你还不如花若烟。
“嗯。”又没了下话。
“……”
席间又是冷场。
而柳云韬唇边的笑,由始至终都未曾淡去,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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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柳夫人送的若是你头上那支珠钗,裘夫人会更加高兴。”
突然几分调侃的声音自亭子旁的柱子传来,那人慢悠悠的坐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而后睁开了一双美眸。
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盈盈秋水,媚态顿生。难怪他躺着也透着一股娇媚,然而他声音却是低沉的,显示他男子的身份,言语又偏偏露着些撒娇的味道,矛盾至极,却不惹人生厌。
“花姑娘怎么不唱歌了?害我集中不了精力睡觉。”仅仅不经意的和柳云韬对上视线,又慢吞吞的阖上眼,奇怪他如何能得知燕凝头上戴着珠钗,“好困呢。”
“唉……”他叹了一口气,才笑了,“总算发生有趣的事了。”
“柳夫人,在下刑子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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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凝打量着他,直直望向那双漂亮得过火的眼眸。
便是点头,“刑公子。”
“唔。”他风情万种打了个哈欠,又笑着将脑袋左晃晃右晃晃,慢悠悠的站起来,又慢吞吞的靠过来。
柳云韬和燕凝坐在圆桌一边,身旁并无他人,刑子岫择了燕凝旁边位置坐下,隔着短短的距离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柳夫人和这珍珠,真是称绝了。”
“谢谢刑公子谬赞。”
“唔,不客气。”他便是光明正大将右手臂摊在圆桌之上,而后头枕了上去,也不怕脏了衣裳,却是清爽的样子,不见邋遢,“日子好无聊,柳夫人觉得是么?”
燕凝视他一眼,“无聊与否乃个人观感,燕凝不宜评论。”
“光是听夫人这么说,就觉得柳夫人是个沉闷的人,来了这么久,话儿不超过十句。”又是些许抱怨,“唔……倒是可惜了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听起来舒服,不若今日听到的那么尖锐。”白了在座几位夫人的脸,而后将脑袋换一边视向花若烟,眼里尽是调笑,“原本依靠着花姑娘的歌喉催人入睡,但姑娘不仁厚,居然收了声。”
这人全然不怕得罪了在座的人,也不把小王爷放在眼里,再回头,视线却是对上了柳云韬,再来又慢悠悠的闭上,“你来得这么晚,让我好生无趣!”
柳云韬仍是一脸兴味,“今日见着你我已诧异,你骑不得马坐不得轿,用那双手爬过来的么?”
刑子岫和他习性全然不同,他是见不得人吵,子岫却是越吵越睡得欢。
“不是想你了么?”他抱怨了句,暧昧的话让在座诸位脸色稍稍不自在,他却毫不在意,闲置的手挥了挥,“真安静,花姑娘,你唱歌。”
花若烟依言于是起身,待琴师将调儿一拨,又是悠悠唱了起来。
谁不知,这固安城内南郡王只是个闲职,并无实权。
刑子岫却是当今皇后最疼爱的侄子,连皇上也对他宠信三分。
“今日觉得你会来,你知道,我直觉非常准。”他睁开眼睛,“你婚礼人太多,我肯定会睡着了去。倒是柳夫人,很是特别啊。”眼眸颇为兴致的看了看她。
“嗯。”二人说话声音不见增加,也目中无人的聊了起来,虽是歌声袅袅,却似乎能清晰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特别也不带过来了。”
说罢也望了眼燕凝,她表情仍未改变。
“什么时候让他们也瞧瞧?”
“看看吧,不过以邵轩的性子,会被她的反应气死去。”
“几人脾气最大的不是你么?”他眼睛张着而后合上接着睁开,“唔,柳夫人刚才问那女人想学什么,柳夫人又会什么?”
燕凝抬眸看了眼柳云韬,才答到,“妇人间的琐事,怕扫了刑公子的兴致。”
“你太安静了,安静得我睡不好觉。”言语又是抱怨,懒懒的抬头,“你叫她多说点什么!”
柳云韬垂眸思了片刻,透露了淡淡兴奋,“刑子岫,你和她下棋。”
而后笑笑看着燕凝,低声道,“不要下了为夫的面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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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子岫和他拜的同一师傅,仔细想想,总觉得昨日棋盘上他家娘子还留了一手,所谓当局者迷,他今日可是要看清楚了。
刑子岫“哈”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美眸之中尽是不苟同,“那我还要不要睡了?我昨晚就启程来这了,走得好累!”
柳云韬瞥了他一眼,“我是你师兄,少废话。”
“花姑娘,那你呆会再唱。”而后刑子岫奋力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眼眸中闪过些精光,言语中却是睡意浓浓,“柳夫人,让着点。”
让他快点赢吧。
柳云韬和子岫棋路接近,都是擅攻,但子岫更喜欢将简单事情复杂化,让棋局扑朔迷离,最后一网打尽。二人对弈,各有输赢,倒也不分上下。
见的人多了,自是有几分看人的眼色,这燕凝内敛不外露,其实心思缜密,几句话就解了自己的围,以守为攻,长得也意外对了他的眼——柳云韬走了运,倒是意外捡了个宝贝。
一时间有几分惋惜,怎么未让自己碰上这么个好事。
好端端的下什么棋呢?睡觉等花开不是更好么?
而且哪来的棋呢?
只是碰上傅亦裘文波这两个自诩清高的主,每次外出还文房四宝都带齐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兴致来了歌咏上一段。而棋盘也是备着,说不上什么时候雅兴到了对弈一番。
既然是习惯,棋盘往招呼花若烟的小桌子上一摆,燕凝和刑子岫是对面坐下了。
圆桌旁的几人,又不能说话,也不能听歌,面面相觑了一会,只能围在他们周围,观棋。不是吧,还得站着!
而柳云韬自然坐在小娘子的周遭,闻着她的发香,满意的望望她的侧脸。
越看越有味道。
二人便是一子下,开始凝神静思了起来。
一如和柳云韬对弈,燕凝只守不攻,稳稳守着自己的阵地,而刑子岫由开始凌厉的攻势也慢慢收敛了起来,步步为营。
不料,竟是与柳云韬那日,形成了相同局面。
燕凝迟疑了一会,落子处竟与当日截然不同。同一盘棋,开始有了差异。
时至午时,如意夫人忍不住喊了句,“呀,花开了。”
但裘文波瞥了她一眼,竟也是专心看棋。
柳云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燕凝,今日的小娘子似乎有点火气,居然转守为攻,相较之下,刑子岫应付得有些吃力。心理隐隐有些不悦,她小娘子明明不易被人撩起情绪,是为了刑子岫么?!
又是些时辰过去,刑子岫看着已成定局的黑白子,突然抬头,睡意尽逝,双眸闪闪有神目光炯炯,“我输了!”
而后往身后望了望,“嗯,流英花都掉光了。”
回头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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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韬却是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嘴角浅浅勾起个弧度,漫不经心,“娘子,既然花都败了,你我回去罢。”
燕凝微微侧身,朝他点头,而后思了片刻又开口,“请夫君稍等片刻。”
柳云韬“唔”了一声,瞧了眼仍若有所思盯着燕凝的刑子岫。
感受到目光,刑子岫回视他片刻,娇然一笑,又尽是懒散的模样,趴在桌子上,而后闭上了眼睛。
这是初时柳云韬见不惯他模样,相处中用到的方式,这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若是两强交锋,阖目养神的那方,大多让另一方受之冷落,从而可以避开些视线。便索性收为己用,并发扬光大,但今日察觉到云韬的不悦,较之先前些许鄙夷不同,是隐隐的怒意。
一时觉得事情走向有趣的方向,竟又须靠此来避开他。
而后又是瘪瘪嘴泄露了笑意,心想柳云韬估计怒意上升至怒气,不过……心里微微有些不平衡呢,云韬的小娘子,还真是莫名的对了他的胃口,怎么就让他给占去了呢?
他们几个早知道云韬手中黑珠那端所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也揣测过为何文定之时早过,为何仍未有人寻上门来,便是在私底下嘲笑他堂堂柳家大少被嫌弃了。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婚事对柳云韬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在意的事情,何须挂心?
柳云韬的婚期,很是匆忙,而他书信中并不见两厢情愿的喜悦,琢磨着不过是履约之婚,他几人倒默契,也懒得上门道贺。柳云韬自是不放在心上,未见责备。
今日不过是兴起,瞧得柳家大少奶奶庐山真面目,倒觉得三年空白是在情理之中。再瞧瞧柳云韬的反应,突然觉得事情偏离他们所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