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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轩真人与俞和、宁青凌自皇城东门入,在集英殿前下了振文帝的金雕盘龙华盖云车,有内宫侍卫引路,到前殿中饮茶待宴。
俞和与宁青凌一入这皇宫内苑,就被那极尽华美的宫阙迷乱了眼。俞和是见过南方南极长生大帝仙宫幻景的,但这凡俗帝宫,与天上仙宫全然不同。诸般鬼斧神工的金玉雕饰,不厌繁复的垒砌在一起,奢华的难以言述,无处不透着雍容华贵之相。与那种仙霞缭绕,亦真亦幻的仙宫景致迥然不同。
集英殿前殿中的摆着几百张梨木雕花的太师椅,椅子上细细铺着金丝锦绣团花软垫,坐在上面,好似盘坐云端一样柔软。有宫女奉上香茶点心,这些虽都不是什么仙家灵品,但每一样都是凡俗中的珍稀之物。加上御膳坊的南北名厨,煞费苦心的将诸般食材巧手配伍,实有一番美妙滋味。
振文帝君带着皇子们各回后宫更衣,一众大臣也接踵步入集英殿,按品落座,饮茶谈笑。俞和与宁青凌喝着香茶,吃着糕饼,眼睛在殿中四处张望,却总也看不够似的。
今rì大宴,主角自然是同轩真人与俞和、宁青凌三人,一干大臣心中知机,相继起身过来攀谈。同轩真人久居京都,自然熟稔,与一众群臣谈笑风生,很是八面玲珑。可俞和与宁青凌从未见过这等阵仗,这些位极人臣的高官大吏们,一个一个的陪着笑脸,拱手作揖,口呼镇国真君,闹的俞和有些发懵,忙来忙去的疲于应对,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幸好这些当朝大臣个个都是jīng于察言观sè,心智深沉之人。看俞和惶恐忙乱的样子,就知道他涉世未深,故而也不会太过叨扰,只是递上名帖,随意的闲聊几句,便自与同僚们嬉笑去了。
与文臣不同,武将们看到俞和却极为热络,医官们对宁青凌更是恭敬。他们都亲眼见过俞和与宁青凌的神通,一斩人一救人,那当真有能断人yīn阳的神奇法术。几个使剑的武将,拉着俞和就yù学招,更有二位须发苍白的老太医,手中攥着纸笔,围着宁青凌问个不休。
这反倒让俞和与宁青凌稍觉自在了些。俞和一身剑术修为,虽然有仈jiǔ成功夫,仰仗的是他那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真元道行,但他毕竟承了六角经台借梦境传授的无上剑理,仙家剑道即使凡俗武技可比?俞和伸手指一划,众武将便感心驰目眩。宁青凌那一手生白骨活死人的丹石之术,倒也是借着广芸大家的仙方灵药施展,不过她还jīng擅一手天机金针术,拿诸般经络窍穴的奥妙一说,也是广开了太医们的思路。
这边俞和与宁青凌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同轩真人却侧目投来鄙夷厌恶的视线。可惜俞和与宁青凌被许多人团团围在zhōngyāng,也察觉不到同轩真人的不快。
同轩真人脸上堆笑,与大臣们寒暄着。可肚子里却暗暗骂道:“无知的黄毛小儿,玄玄仙道奇功秘术,岂可与庶人相论,当真是荒唐之极!”
酉时听到皇城里钟声九响,集英殿鼓乐齐鸣,却是大雍振文帝,带着一众皇族子弟到来。群臣一齐叩拜了帝君。振文帝披着紫金锦缎便服,当先而行,穿过集英殿前厅,走到后面的正殿之中。
这集英殿正厅,乃是帝君宴乐之所,与前殿相较,正厅里面装饰得更是富丽堂皇。地上铺的是锦绣大红丝绒的毡毯,顶上悬着三十六盏以彩琉璃和夜明珠缀成的攒珠宫灯,熠熠辉光照得百丈厅堂亮如白昼。正厅立柱之间,到处都挂满了镶金丝的鹅黄帷幔,梁柱上贴满了金箔玉片,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缭乱。
正厅中仿着古式,摆的不是八仙桌而是龙虎松云条案。振文帝坐在居中一张金漆九龙云案后,紧靠在左边三张略小一些的松纹仙鹤云案,是给同轩真人、俞和与宁青凌备下的,自有侍女引他们落座。
满朝文武大臣,按着官职品阶分坐左右。有司宴内侍招呼着,每张条案边,都跪坐了一名宫女,把美酒珍肴呈上案头。
酒水是以淳厚的谷酒,调合人参、首乌、灵芝等药材泡制了数年,开坛前再兑入花蜜,冲淡了药材的苦涩,喝到口中清香甘美,回味百转。菜肴自是山珍海味无一不全,只一会儿功夫,条案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铜的小盅鼎,里面盛放的每道菜式不仅滋味绝佳,还都巧手装点过,造型也是颇为独到。
振文帝举起黄金酒樽,邀了殿中诸人共饮三巡。俞和虽早已修到辟谷的境界,但那案上的佳肴无一不是jīng品,看得他食指大动,举箸每道都尝了几口。尤其是一道鱼油藤椒烩羊肝鲜嫩之极,吃的齿颊留香。
同轩真人举酒觞敬过振文帝,帝君满脸红光,笑盈盈的看着俞和与宁青凌。同轩真人举袖掩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俞和转头去看,这才慌忙拉着自家师妹捧酒觞而起。
“看两位仙师似乎颇喜欢御膳房出的菜式,何不在宫中多住几rì?”
同轩真人朝俞和嘴边撇了一眼,微微皱眉。俞和大窘,连忙举起衣袖,抹净了唇角的油渍。
“大帝恕罪,俞和原是一介扬州草民,自小流落尘世,未受过礼数教化,陛下莫怪。”俞和双手捧了酒觞,恭恭敬敬的对着振文帝一拜。
“俞和仙师此言差矣!凡俗礼数之流,不过是些迂腐之士编造出来的累赘。但因人居其位有高下,亦不可废止。仙师乃是修真问道的高人,跳出凡尘之外,自然不受俗礼所桎。我尝闻,若yù参大道,当不问外事,唯以本心自止。俞和仙师此乃真xìng情,朕羡煞。”
俞和听振文帝这一番话,似乎大有深意,不过他是不敢去妄加揣测的。帝王心术,如渊如狱,也不端是俞和自己那些粗浅的见识,能看得透彻。
于是俞和与宁青凌也未接振文帝的话,只是默默的饮下了殇中的酒水。
振文帝倒似乎兴致极高,也不知道他究竟哪一点将俞和与宁青凌看对了眼,三不五时便举樽邀酒。帝君这一番举动,座下群臣全都看在眼里,一时间,满朝数百文武大臣,排着队过来敬酒。文臣倒也好,对饮一殇也就罢了。有武将竟是手提着酒坛子过来的,那一坛酒,足有三斤。武人言语粗豪,俞和勉强推脱了几句,就被人拿话撑住。眼见三位将军举起酒坛,一仰头,喉间咕噜直响,十息不到,三斤酒水就倾进了腹中。
空空的酒坛望地上一搁,几位将军抱着手臂,笑吟吟的看着俞和。
俞和头皮发紧,却见宁青凌忽然暗伸手在酒坛口上轻轻一抹,对俞和眨眼笑道:“师兄你那如海般的酒量,师妹我是有耳闻的。今rì帝君设宴,你可再莫要藏拙了,休让各位将军,看扁了我扬州的豪侠。”
宁青凌的意思,俞和自然听得懂。这坛酒估计已经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手脚,当下长身而起,对着武将们一拱手,宏声道:“俞和承蒙各位将军抬爱,既有帝君赐下美酒,自当要与众位英雄一醉方休。”
说罢翻手提起酒坛子,好似长鲸吸水一般,顷刻间就将满坛美酒喝干。
振文帝起了个头,把手掌拍得山响。武将们更是卯足了十二分的jīng神,有宫女鱼贯而来,上百坛美酒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俞和的条案前。
“陛下,我师兄的酒量深不可测,这区区百来坛酒,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酌而已。若喝得他兴起了,陛下可莫要吝惜美酒。”
振文帝大笑,高举着酒樽站了起来,群臣一看帝君起身,不敢再坐,轰的一声也全持觞而起。
“俞和仙师,原来你好这杯中之物,果然大有豪侠之风!朕最喜结交侠士,青年时也曾微服出宫,仗剑江湖,今rì见你,犹忆起我当年在泰山之巅,与一干江湖豪客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壮举!来来来,你酒量如海,我这宫中美酒又岂会少了去?今rì放量畅饮,令朕回梦往昔少年张狂!”
“咕咚”一声,振文帝一口喝干了酒樽,“俞和仙师,朕酒量虽不及你,但满腔豪情却不输于人。你饮一坛,朕自陪一樽,不醉不休!”
俞和望着振文帝有些发懵,这位大雍帝君还真是个豪气干云之人。不过今rì饮酒,有小师妹宁青凌在一边,俞和自是不惧谁人。方才那一坛酒,被宁青凌做过手脚,灌到俞和口中,与淡糖水也没什么分别,便是当真再喝个几十坛下去,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众武将大声呼喝着,争先恐后的拍开酒坛,一饮而尽。
宁青凌款款起身,面颊微红,素手托着酒觞道:“既然陛下与诸位将军如此豪迈,青凌自也不好扭捏。”
说罢竟也一口喝尽了铜觞中的美酒。
武将们更是把叫好声喊得直贯长空,一干文臣站在后面,个个含笑望着这边。
俞和手掌一翻,连拍开三坛美酒,拱手对着众人团团一揖:“陛下,各位将军,请了!”
只见他双掌一压,嘬口一吸,从三个酒坛中各升起一注清亮剔透的酒箭,飞shè到半空一转折,直落进俞和腹中去。俞和这一口气悠长得骇人,直把三个酒坛中近十斤美酒喝得涓滴不剩,才抚胸吐气,颔首笑道:“好酒!”
“好酒,好酒量!”振文帝率着满朝文武击掌大笑。
这一番比拼酒量,从戊时一直闹到亥时方休。只见集英殿正厅中,满地都是空酒坛子。振文帝倒是硬生生撑到了亥时才大醉不醒,满朝武将与俞和整坛对饮,尽数喝得不省人事,一个一个的被家将抬回了府邸。
俞和长出了一口气,端着一杯热茶,在手中把玩。也不知何时,同轩真人早独自退席走了。正厅中虽还有不少人在饮酒作乐,但振文帝既已回宫安歇,那诸大臣便也渐次离席而去。
招手唤来宫女,俞和带着宁青凌起身要走。
“镇国真人不在宫中歇息吗?咏月宫已备好了厢房。”那宫女欠身一福问道。
俞和摆了摆手,深宫中多有不便,他恐怕住不安稳,还是去找间客栈歇息为好。那宫女看俞和不yù留宿,自也不再多说,轻步提灯领路,带着俞和朝宫门而去。有一列锦衣侍卫跟上,小心翼翼陪护在俞和与宁青凌身后。
只是俞和并未察觉到,就在他一走出集英殿时,有个守在殿门口内宫侍卫,忽然飞也似的奔入深宫内院,报信去了。
第九十六章长生梦,诡唤魂
“两位仙师不在咏月宫中安歇,却深夜来找客栈,可是觉得皇宫内院大国拘束了么?”
俞和与宁青凌转过街角,忽见有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带着十来个手提宫灯的侍卫,笑吟吟的等在那里。
“哦,却原来是兄台,可是来责怪俞和未曾与阁下对饮之过?”俞和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白天在供奉阁院门口遇见的那人。城东大校场时,这青年骑马走在皇族子弟前列;方才集英殿中,他坐在振文帝左边不远处。俞和曾见他对自己遥遥举觞致意,可当时被武将们团团围住,也未能与这青年打个招呼。
皇族子弟,尊卑分明。以这青年在马队中的位列,和他在集英殿大宴上的座次,俞和猜他的身份必定极其尊隆。
“俞和仙师这话,当真折杀淳风了,我此行是专程来与仙师赔礼的。”那锦衣华服的青年对着俞和一揖到地,“rì间不慎撞到仙师,只因我当时有要事乱心,未能向仙师赔罪,还望俞和仙师恕罪则个。”
俞和一侧身,躲开了这人的礼拜,“区区小事,兄台何须记挂,深夜到此,若有何事便请直说吧。”
只见那自呼淳风的华服青年,忽然双膝撞地,跪倒在俞和的面前,他身后的那十来个侍卫,呼拉的一声跪了满地。
“求仙师救我母后!”那青年一俯身子,就要磕头。
俞和抢步上前,伸手把他从地上硬扶了起来,“兄台万万不可如此,有何事但说无妨,俞和自会尽力。”
这华服青年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宁青凌,沉声道:“俞和仙师、宁仙子,淳风以xìng命担保,我绝不是来求两位做什么jiān邪之事。淳风母后遭人暗害,得了一种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供奉阁也连番推诿,不肯相助。今rì在城东大校场,淳风见了宁仙子的丹石妙手,恍如寻着了救命稻草。深夜来此守候,只为求两位救我母后。此事干系甚大,这处不宜详说,两位可否屈尊移法驾,随我再入深宫?”
俞和回头,对宁青凌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宁青凌两手一摊,扁嘴道:“师兄,人家跪了这一大片,难道我们还能转头就走了,去便去一趟吧,师妹尽力施为就是。”
华服青年闻言大喜,俞和点头道:“兄台前头带路吧。”
有个侍卫轻击手掌,一两全无装饰的素蓬马车驶来,华服青年邀俞和与宁青凌上了车。侍卫们起身按刀,紧紧环护着车厢。车夫一抖缰绳,马车又朝皇宫内院疾驰而去。
一路上细谈究竟,才知道这位华服青年名唤周淳风,乃是大雍朝的六皇子。他的生母便是当朝容昭皇后,周淳风乃是容昭皇后的第二个孩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