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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锯木头能有这么美妙的旋律的话,每个伐木工都是艺术家了。”
静雪听到这话看了若晖一眼,蓝灰色的眼睛里透着机灵劲儿。若晖抽出餐桌上的便签纸,写了一个号码给静雪。“这是我的电话,你什么时候肚子饿了,我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静雪瞄了一眼,把便签还给他:“不用了,这里我记住了,下次我自己来。”
若晖见她不要自己的号码,有些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静雪看出他眼睛深处的失落,默默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他的号码,她瞄一眼就记住了,要不要那张纸都无所谓。她就是想看看,她这么做他会是什么表情。
离开餐厅时,若晖去前台结账,静雪独自推门走了出去。“我送你回去吧。”他追上她。L市临海多山地,道路纵横交错,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很容易迷路。静雪摇摇头:“我记得路,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请我吃饭。”
她又一次拒绝他的好意,他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她像是很有戒心,生怕他对她有所企图,其实他们只见过几次,他哪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失落?他还从来没对哪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心情,因为她简单几句话就心神不定。
若晖开着车从静雪身旁经过,见她并没有走错方向,也就放心的开车走了。静雪看到他的车,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她回到曾家,一口气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在巨大的梳妆台里东翻西找,找到她妈妈留下的那本影集。一页页的翻开看,果然在某一页上看到了若晖的照片。有和曾家人的合照,也有他自己的独照。
照片里的他顶多七八岁,依稀还有些现在的影子。他小的时候就是个漂亮男孩儿,长长的睫毛,害羞的腼腆的笑。
静雪想了想,这一定是若晖到曾家来玩,恰好遇到她妈妈也在,就给他和曾家人一起拍了照片。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眼熟呢,原来是看过他的照片。
这是不是冥冥中的缘分?静雪悄悄地想,并没有把若晖带她出去吃饭的事告诉任何人。她看得出来,雨婷很喜欢若晖,而若晖对雨婷呢?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五月的一天,L市郊区公墓,静雪妈妈的骨灰在这一天下葬。曾家人站在墓碑前,缅怀逝者。濛濛细雨中,一袭黑衣的静雪把一束蓝紫色鸢尾花放到母亲墓前,双手交握、无声的祝祷。
从墓园下来,静雪说要自己走走,曾家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嘱咐了她几句后先走了。静雪望着他们一家三口依偎远去,孤独感兜上心头,独自撑着伞走在雨里,黑衣黑伞、寂寞萧条。
路过一家花店,静雪推门进去。花店里各色的鲜花脉脉含香,静雪转了一圈,仍是选了一束鸢尾花。她妈妈生前最爱这种花,不仅在花园里种了许多,客厅和起居室也插了好几瓶。
若晖开车去学校,从曾家附近经过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静雪的房间窗台,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每次他从这里经过,都会有意无意的看看那扇窗,几乎成了他这些日子的习惯。
静雪纤弱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缓缓的往曾家走。若晖远远的看到她,起初没认出她来,等靠得近一点才看出来,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儿是静雪。他开车跟在她身边,向她按喇叭。静雪听到声音停下来,伫立在雨里望着他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见她戴着黑色面纱,知道这是外国人的习惯,去扫墓或者参加葬礼,必是一身黑衣,女士们有时还会戴上黑面纱,小心的问她:“你去扫墓了?”静雪嗯了一声。似乎没心情和他多说话,她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惆怅和疏远。
若晖看到她怀里那束蓝紫色鸢尾花,又看看她的脸,动容道:“逝者已矣,不要太伤心了。”“什么试着一一?”静雪中文程度有限,听不明白他的话。若晖告诉她:“意思是,死去的人灵魂已经升入天堂,你不要太伤心了,坚强一点。”
他听雨婷提起过,静雪十三岁那年就失去了母亲。小小的女孩子,先是父母离婚失去父爱,继而失去母爱,真是不幸。
她拉下面纱,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的灵魂已经升入天堂?”若晖目光温柔:“因为有你在为她祈祷、遥望。”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模样儿令人怜惜,他忽然很想保护她,不忍心就走,于是问她:“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不饿。”静雪回绝了。
若晖点点头,转身欲走。静雪叫住他,把鸢尾花放到他手里,踮着脚尖顺势把脸颊贴到他脸上,用法语说了一句谢谢。若晖脑海里顿时空白一片,刚想问,她已经转身而去,愣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她刚才是在说谢谢,目光不禁追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等到她消失了,他才低头看花,花瓣上露珠晶莹闪动、清新欲滴,忍不住细细一闻,一股清香味沁入心脾,他温柔的亲了亲紫色花瓣,捧着花走了。
上了车,他把花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发动汽车的那一瞬间,他轻轻抚着脸颊。她的脸蛋儿凉冰冰的,却烫伤了他的脸。
那束花一直摆在他书桌的电脑旁,他每天给花换水,往水里放阿司匹林,还是阻止不了花朵一天天的干枯萎谢,最后连枯枝烂叶也都掉光了,还是舍不得扔。
静雪在国内没有朋友,雨婷怕她寂寞,经常带她和她的同学们一起出去玩,有时若晖也会带同学参与。他们的这些同学对静雪都非常亲切,可是静雪对这群医学院的学生聊的话题却不怎么感兴趣,她宁愿一个人独处。
然而为了不拂逆雨婷的好意,静雪还是勉强自己和她的这些同学来往。有时,若晖会主动找静雪说话,人多的时候,静雪的态度总是冷淡的。几次下来,若晖察觉到她的态度,有别人在的时候渐渐地不再主动跟她说话了。
有一次,雨婷带静雪去若晖的宿舍找他一起打网球。雨婷看到若晖书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几根奇怪的枯枝,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若晖正在收拾打球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淡然道:“花谢了,一直懒得扔。”“你可真懒,自己的屋子也不好好收拾一下。”雨婷笑嗔一句。
他们说话的时候,静雪细心的打量着这间研究生宿舍,冰箱和液晶电视等各种电器都有;只有若晖一个人住,显得很宽敞。屋里收拾的很整洁,处处看着都很顺眼,唯一不协调的大概就是雨婷说的那个花瓶里的枯枝烂叶了。静雪目光一转,看着雨婷把花瓶拿到洗手间去清洗,而若晖的表情里有一瞬间的无奈。
静雪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笔和便签,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又画了一朵鸢尾花在边上,夹在书里。若晖看到她的动作,走上前刚想说话,看到雨婷从洗手间出来,咽下了想问静雪的话。静雪轻轻把书放到桌上,若晖瞥了一眼书名,跟她们一起离开。
晚上,若晖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白天静雪看过的那本书,果然看到了那张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纸条上除了她的号码,还画着一朵小小的鸢尾花。他兴奋莫名,拿起手机保存了她的号码,发了条短信给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笑脸表情。
可是,等了半天,她并没有回应。也许她还没看到,他这么安慰自己。一晚上睡不着,生怕错过她发来的短信。
似梦似醒,他的脑海里又出现那幅令他难忘的画面,那是他第二次在曾家看到她,她坐在琴房的窗台上看书,脸颊被长发遮住一半,热裤很短,露出修长洁白的双腿。他站在院子里看了她半天,始终不敢上前,怕被她看见。
黑暗中,他摸索着打开台灯,从书里拿出静雪留下的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的看,闻一闻,似乎还留有她的幽香,他沉醉了。第二天早上朦胧中醒过来,手机就在枕边,摸过来看看,还是空空如也。
图书馆里,若晖和同学王建坐在一起看书,把手机放在桌上,不时看一眼。“等电话呀?”王建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问了一句。“不是。”若晖笑笑,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安心看书。
手机响了,他有点开心,掏出来一看却很失望,打来电话的是他妈妈许医生,说的还是那些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别光顾着学习之类的话。他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可许医生却巴不得儿子天天回家才好。
平时他和许医生通电话从不会不耐烦,这一刻不知怎么搞的,他心烦意乱,说不了两句就想挂电话。许医生怕说多了儿子嫌烦,也就知趣的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楼下的花园里有人种了鸢尾,每到春夏就开满蓝紫色的花,一直以为是某个品种的兰花,后来才知道是鸢尾花。
才下眉头上心头
暑假的时候,雨婷和几个同学相约去杭州、乌镇玩几天,问静雪去不去。“你们去吧,我不去了。”静雪推辞。雨婷却不依:“别这样扫兴嘛,反正现在是暑假,你闲着也是闲着。”
“若晖哥哥也会去吗?”静雪问。雨婷点点头:“他去啊,还有他两个同学,加上我和晓蕾、莎莎。”杜晓蕾和李莎莎都是雨婷的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
“那你干嘛叫我去,你们老友记六人行不是很好。”静雪开玩笑的说,想着是不是若晖让雨婷把她一起带去,有点莫名的担心。“出去玩还是人多热闹,杭州离这里不远,坐车也不过两三个钟头就到了。”雨婷可不知道静雪的心思,她就想着带她一起去玩。
“那好吧。”静雪见雨婷对去杭州心热的很,想想也就答应了。“那说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今天晚上早点睡。”雨婷嘱咐过静雪,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长途汽车站集合出发。若晖的同学王建每次见到静雪,都是妹妹长妹妹短叫得不亦乐乎,这次也不例外,其他人听了直笑,王建自己却不在乎。
汽车上,静雪和雨婷坐在一起,若晖和王建坐在她们后座。王建一直找静雪说话,静雪只是笑笑,有点心不在焉。杜晓蕾嫌王建聒噪的厉害,塞了一个苹果给他。“吃吧,堵上你的嘴,别见了美女就关不住话匣子。”王建讪讪一笑,接过苹果给静雪:“静雪妹妹,给你吃。”静雪摇摇头。
“拿着吧,他这是借花献佛,向你献殷勤,你要是不理他,会让他很没面子。”杜晓蕾打趣的说。“是啊是啊,会伤我自尊的。”王建任何时候都不忘自嘲和调侃。静雪这才接过去,向王建抿嘴笑。下意识的,她又看了若晖一眼,见他眼蕴笑意,脑筋一转,向王建道:“王建哥哥,不如我分一半苹果给你吧,我吃不了这么大的一只。”“好啊好啊。”王建求之不得。
苹果被分成两半,大的一半给了静雪,王建自己留下小的一半,吃的时候,两人眨眨眼睛,像是分享一个秘密。
到杭州以后,众人商量去西湖划船,杜晓蕾他们四个人一组,若晖跟着雨婷和静雪一组。远远看到断桥,雨婷指给静雪看:“看,那就是断桥,白娘子和许仙相遇的地方。”静雪不知道白娘子和许仙是谁,茫然的看向雨婷手指的方向,觉得只是很普通的一座石桥而已。
雨婷耐心的把《白蛇传》的故事告诉静雪,静雪觉得这个故事很是不可思议,因为蛇在西方的传说和预言里经常是邪恶和诱惑的象征,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和夏娃就是蛇,伊索寓言里有《农夫和蛇》的故事,而弗洛伊德在其精神分析的著作里更是直接指出,蛇和性/欲有关。
“蛇变成的女人难道不会像美杜莎?”静雪不由得联想起希腊神话里被雅典娜惩罚的蛇发女妖。“不会啊,白素贞和小青都是很善良的女子。”雨婷笑道。静雪浑身一颤:“说到蛇妖,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哈利波特系列里的伏地魔。怎么会有人喜欢蛇变成的女人呢?”
“古希腊神话里的医学之神埃斯克勒庇俄斯手持蛇杖,在西方,蛇杖是医疗业的象征,世界卫生组织的徽章就是蛇杖。”若晖听她们说起蛇,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么说,将来你也要手持蛇杖去行医了?”静雪慧黠的看着若晖。若晖笑了笑,没有答话。
“我不觉得那个许仙有什么好,我要是白蛇绝不会喜欢那样懦弱的男人。”静雪打趣的说。“是啊,在李碧华的《青蛇》里,许仙的面目就更可憎了,脚踏两只船。”雨婷顺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