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爱是人,默静你只是个凡人。”
蓦地,我忆起了游怡看少清的眼神,好熟悉,让我有些锥心的惊。人是自私的,有一抹守护,就算不喜却也不舍得放,我对劭王会是如此吗?若是当真,我会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
甩开思绪,我加快了步伐,也许是该快些离开这地方了。纸醉金迷,人心亦迷,待久了,便迷了路。
……
“奴才给柳姑娘请安。”我才刚撩开帘幔,还来不及瞧清来人,对方就唤开了。
这阴阳怪气的嗓音,让我蹙眉,是胡公公。赤红官服裹身,却怎也瞧不出丁点的尊贵样。满脸是习惯性的谄媚,我尤为瞧不入眼的便是他此刻的笑容,哪怕只是轻微的咧嘴,都将那鹰嘴鼻凸显的更深了。
还未等我出声,他又开口了,眼风掠过我忌讳的看着秦姐姐:“奴才有要事要单独跟柳姑娘交待。”
踌躇了会,我还是点头了。秦姐姐知趣的含笑退开,直至连丫鬟们都被我支下了,他才放心的说出来意,摆弄拂尘,谨慎的自衣兜内掏出信笺:“这是怡妃娘娘让奴才转交给柳姑娘的。”
“怡妃娘娘?”我入座,接下信,抑制不住的惊讶从唇畔溢出。
信口封的很是小心,我来回折腾了许久,才总算打开了。澄白的宣纸上,却只有简洁的一行字,约了我明夜亥初东郊林口见,末了甚至连落款都没有……
“怡妃娘娘没有其他话让公公转达吗?”我勾笑,见他仍未退下,便问了声。
“娘娘让奴才告诉柳姑娘,您大可以不去,只是……这往后她就难保晨潇酒庄是否还会有其他意外了。”
我僵硬住动作,刚端起的茶盏被我一失手,捏得猛晃。热腾腾的沸水溢出,蘸上指腹,这会倒也不嫌烫。
微撇首,我用余光森冷的扫了眼身后的他,沁寒的话自喉间挤出:“滚。”
“那柳姑娘就好好斟酌着,奴才先告退了。”
说完,他步步退下,脸上的笑容始终未退。直到刺目的红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泄出气,无力的靠上表柱。我开始有些怀疑,哪怕没有那夜的喜烛华笙,我也是注定会被牵扯进这棋局中的。
那是打出生起就注定的事,因为,脉里淌着的血!
“那公公来做什么?”没消多久,秦姐姐就偕着二师兄担忧的闯了进来。跌跌撞撞的,见我掩不住的惨白面色,更是焦虑。
我抬头,侧目望着眼前人,至今我唯一的亲人们。须臾后,稳住情绪,我问地寻常:“班泉和少清呢?”
“听说是夏侯家出事了,少清雷厉风行的罢免了二公子的权,最近闹的满城都在传,怕是忙得分不开身来看你。班副将也捎人传了话,说是要替皇上办事,也不见来了。”二师兄片刻不敢耽误的回道。
我早该猜到的,若是我身边之人还能顾得周全,这封信怎敢堂而皇之的出现。便是早就策划好了的事,我眨下眼帘,默默的将无奈吞下。二师兄仍是不放心,言语间浓烈的焦急:“王爷又不在,宫里的人来准没好事。你等着,我去帮你找班副将来。”
没阻止,我看着二师兄慌忙的拉起秦姐姐往外头奔去。我不想徒劳的逞强,骄傲,是需要能耐的,可我没有。失了庇护,柳默静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斗不起。
这日,王府里相较午前的热闹,现下格外的萧条。大伙似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识相的噤声不多话。
傍晚时,我独自一人蹲在园里看满地的积雪。二师兄终于回来了,颓败不多话,只偕着秦姐姐寂静相伴。我伸手胡乱抓起一掌的雪,已顾不得冷,只任意揉捏着。
好似看见了自己被人这么随意的把玩在手心里,渐渐的融成水,消散无踪。醒神后,寒透心的触感才传来,我没预期的笑了,笑声更让一旁俩人急了神。而我,径自沉溺,都说雪纯净无邪,如今才发现,把玩它的结果便是冻伤了自己。
望着冻僵了的手,我怔神,想着,倒不如顺势而走,也好。
今晚的夜色格外苍茫深邃,云层浓压蔽住了月光,清冷静谥的慑心。风掠过,惊扰的树叶“沙沙”作响,恍如鬼嗥。
我盘错双手,倚着灶台,酒香扑鼻四溢开。炉上正温着的是我从酒窖里翻出的樱桃酒,回想当日也不过就留了那么几坛子,他竟珍藏至今。我痴望了许久,笑声突地涌出唇齿,在这萧瑟冬夜,有丝不和谐的诡异。
看着蒸气徐升,我动作轻柔的端起酒,为自己斟了杯。酒入喉,并无太多感慨,我的目光只是定在一旁归置着的“螭吻”上。未入鞘的剑,泛着寒光,亮晃晃的刺心,很是好看。
饮完酒后,我没做收拾,任方才被我倒腾至异常凌乱的灶台,继续乱着。默默的,我含笑曲手挑起剑,轻微的剑声中,仅刹那,让它安稳入鞘,置于腰间。伸手,打开了门,冷风窜来,卷起我这一身雪白,衣襟飘扬。
劲间的白狐毛皮围脖,亦随风,慢慢层漾。绵柔的触感袭上脸颊,几分舒心。我转身,锁上门,望了眼静寂的庭院,远处还有巡视的护卫徘徊着,一切跟往常无差。我运气,瞬间跃檐而上,未惊动任何人。
到郊林的时候,我隐约还能听见城中更夫的敲打声,一慢两快,沉沉的敲入心底。我放慢步伐,稳稳的踩上一地的枯枝。粗哑的声入耳,还是免不住的紧张,我预估不到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我屏息,一辰一刻仿佛凝滞了般,直到脚下不被异物轻绊,险些摔倒。我才终于趁乱,重重深呼吸。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间,稳住身子后,我警惕的蹲身,审视起地上那触感怪异的东西。
当瞧清了一切后,我才意识到这北方冬日真正的寒,不是刺骨,也不是刺心。而是能在刹那间,凝固住所有血液的。
我倏地摊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横躺着的人,是少瑾!他睁着眼,怔怔的,瞳孔瞪得骇人。我颤抖着手,胡乱的替他抹去唇角溢出的血,已不需去探触他的鼻息,这样的表情我太熟悉,是唯有尸体才有的。
血还未凝,身也还是温的,可是……那个我曾靠过的胸膛却没了起伏。脑中,涌现出往日的斑斑点点,他的笑,他的嗔,恍如昨日,依旧清晰温煦似阳。心如被辙碾过般,疼得让我失控,静寂林中,我无助的仰头嘶喊出声,声嘶力竭。
“二哥!”惶恐女声响起,我猛抬头,看墨绿身影跌跌撞撞的闯入我的视线。她瞧见了我,眼中有不敢置信,边睨着边害怕的蹲下身,查探起少瑾的情形。
我默看一切,少歆的出现,她的泪,她扫向我的那道满含恨意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断,一遍遍,她发了疯般的摇晃着我,哭喊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是你杀了他!你是柳默静啊……是我二哥真正爱上的女人……可他,竟然在你手中咽气!”
喉间干涉嘶哑,我说不出话,一个字都挤不出。我只是侧首,怔愣的望着自己这双满是血的手,这是少瑾的血,覆住了我纠缠的掌纹。
半面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8章
“默静姐!”少歆还再喊,一次比一次大声,“否认啊,你说话啊,告诉我不是你。你是我大嫂,怎么可能杀了我二哥……不可能……不会……”
我挣开她,径自蜷缩在少瑾的尸体旁。我应该否认的,可是……我却在这弥漫开的血腥味间,嗅到了班泉身上特有的薄荷香。虽淡,却掩不住。没等到少歆有继续追问的机会,漆黑的林中,骤亮,我深呼吸再也闻不到任何的气味。
皆被浓浓的松油味取代,连绵火把渲亮凝重夜色,黯淡下了树叶缝隙后的微弱星光。我没抬首,依旧埋于自己的双膝间。一阵阵慌促的脚步声、刀声,我听见该是领头的侍卫,毫不犹豫的喝道:“把人抓起来,送四小姐回夏侯府。”
冷静之极声响,不用片刻的分析,就直接把这杀人之罪推向了我。
侍卫们应声上前,事至此刻,少歆仍旧试图为我辩驳。这夜,混乱的让人压根来不及有任何思忖。
“做什么?”一声厉喝,让四周瞬间就静了。是少清的声音,我依旧蜷缩着,躲在自己圈下的世界里,不想看见任何人,更不想去究探这些人怎会全聚来了这。
“王爷吉祥,末将是奉怡妃娘娘和皇上的命令,要将柳姑娘带回宫的。圣命难违,得罪了。”领头侍卫用着谦逊的语调,却说得尤为坚定。
声入耳,我猛抬头,眼中已蓄了一汪的泪。无助的,我望着跟前的劭王,他居高临下斜睨着少瑾的尸体,鬓发微乱,眼眸深陷,不再干爽端庄,衣衫凌乱的好似很多天没来得及更换,身旁牵着的白驹不住喷哼着,瞧起来比它的主人更累。
“我不会为难你,但是……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突地,他出声,暗忍的怒气,顺手压制住一旁正欲朝我走来的少清,使了道眼风。一身甲胄的侍卫还再犹豫,死锁住劭王的眼神中是清晰的不敢置信。
没理会他的迟疑,劭王自顾自的朝我走来,立着,停在我面前。没有动静,只望了半晌,闭上眼轻叹出声。呵出的热气,消散于林中,随即蹲下身,猛地拥我入怀,紧紧的。
我没出声,任由他用尽全身力气的抱着,无端的只觉心不再冷,绷紧了许久的身子就这么徒然,毫无预期的软下了。刹那后,我倏地启口,狠狠咬向他的肩,眨眼间,不再强忍,任凭泪水滴下,渗入他的轻裘间,消失……
“没事了,是我疏忽,不该听命调开班泉的。”唇齿间的力道,我自己清楚,足以让人吃疼。他却没动声色,语气寻常,潺潺的懊悔。
“不是我杀的。”没有原因,我就是想和他解释。
“我信你。”他低语,在我发间落下一吻,轻柔的。随后,起身,吩咐道:“带她走,替本王转告皇上,就说劭王回来了,修整后,明儿一早就进宫见他。”
愣着,我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侍卫们蜂拥而上架了起来。尤为狼狈,马儿的嘶鸣划破思绪,劭王走了,如同他来时一般的突兀。
“默静……”少清试图着想冲上前,却被层层侍卫隔住了,远远的距离,我们只能这样相顾。
嘈杂间,我看了眼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少歆,泪已干,唯痕清晰可辩。淡笑了声,我探手进衣兜,让薄透信笺顺势滑落。眼神里的意,盼少歆能解。幸好,那丫头机敏的很,见侍卫们都分神拦住少清,便突然上前,自然的拾起信,藏妥……
没由来的,刚才还萦绕的害怕情绪不在了。劭王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当真什么都不用再想了?我如约来了,酒庄该是也不会有事了吧。
想到,我蔓延开笑意,忽觉这夜半清冷,倒还算让人窝心。
“柳姑娘,就请您先委屈了,这儿要是缺了什么,你知会宫女就好。”出声的是刚才的侍卫。
我收回打量的目光,环顾起这堂皇宫宇。我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牢狱,不料,竟是这般待遇。
“我该称你什么?”热腾腾的气熏面而来,我解下围脖,问道。他欠身,那张怎么瞧都像活死人的脸,让我想起了班泉:“回柳姑娘话,末将姓刘,从小伺候怡妃娘娘左右,是班副将手下的。”
“你是怡妃的人?”我探手挑起他的脸颊,不移审视,未见他点头。我嗤笑了声,放下手,随意度着步:“我以为你该是皇上的人。”
看他那模样,似是无意搭理这话,我敛起笑容,紧神了起来:“能不能告诉我,最近班副将在忙什么?”
“最近有不少纵横家活跃于周边敌国,鼓舞何、申、启三国合纵,共抗我大昶。皇上安排班副将处理这事。”他答的很流畅,眉头深皱,看似正在忧国。
“是吗?”我咀嚼着他的话,赏着一旁屏风上精致的画,始终未再投给他一丝注视,随意的挑起了话:“身为侍卫,你是不是了解的过多了点?”
“末将不仅仅是侍卫,也一直都是王爷的左右手。替王爷分忧,从来都是末将的分内事。”
“呵……刘钊,半夜三更的嚷嚷什么?”他这话,确实说的格外激动,我飘了他眼,来不及开口,门外即扬起了一道调侃。
不需回头,这声音我熟悉,稳住心神。我转身,伴着刘钊一起,恭敬的下跪:“民女给皇上请安。”
他弯身,亲自扶起我。慵懒惬闲的气味回荡着,我低着头,始终不想面对这让人难以揣测的帝王,静静的,等着他率先开口,表明意图。
挥手摒退了刘钊,皇上撩起明黄裙袍,环视着四周。
“知道这儿曾是谁住的吗?”他有些萎靡的窝在椅上,瞅着炭炉怔愣。见我无声,他又继续开口:“是柔太妃,她十五岁为了朕进宫伺候先皇,半月前,亦是为了朕香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