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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昨夜未进丝毫米粒,只喝了一点茶水;今天早上也没有吃过饭,我这才想起,就做了点饭端进来给你。”
蔓荈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感激的表情,就连那丝毫喜悦的表情也没有,她就如机器人一般,机械的嗯一声,算是回答了叶玉卿的话。
“嗯。”
继续开始掀起被角进入被子里,待她进入里面之后,床沿也隐隐的露着红色,她看见了,没有言语;他也看见了,却紧张了,他忙不迭地放下饭菜,又去拿药草,等他回来,湿湿的红色也是干干的,浸入在了床榻上。
声音再也没有之前的平稳,他按住她掀被子的纤手,“你别动,我来给你上药,是不是很疼?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叫出来,不用忍着……”
他又在啰嗦了。
她还是没有叫出声,连一个闷哼都没有,只是僵硬,冰冷的看着叶玉卿的动作。
他还在说着,“一定是你刚才下床时碰到了伤口,而你的伤又才上药,还没有结疤,你就来回的上下床,折腾的流了血,你下次别再下床了,如果非要下床那也得等到伤口结疤了才是,不然真的是有了疤痕,那可就难看了。”
蔓荈很小声的低喃:“如果难看就好了……”
仰面看着叶玉卿的面容,他真的很温柔,为她擦药时眼神中没有那些男子看她的惊艳还有那种欲望,她会为她的伤而不再平静;她也喜欢他为她擦药的表情,他小心翼翼为她擦药时的表情真的让她很开心,这让她觉得她还有人在乎,还有人关心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被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边抹药一边回答:“人对人好还有理由吗?”
蔓荈歪头看他,眼神中露出疑惑,“那,那些人为什么没有跟你一样的?”
抹完了药,“人与人也是不同的。”
走到梳台擦手,又拿着毛巾递给蔓荈,蔓荈不懂。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洗脸哪。”
蔓荈居然觉得羞赧,但脸上却没有露出红晕之色,“哦。”依旧是淡淡地回答。
“来,吃饭吧。”
叶玉卿端着饭菜到蔓荈的面前,又搬了一个木凳坐在了上面,他递给她一碗粥,“来,多喝粥,你的伤口适合多喝粥,不然喝干的对身体不好,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我还给你炒了菠菜炖猪肝,这也有利于你补血,你受伤流了那么多的血,需要补一补,来……”
蔓荈默默地喝着粥,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叶玉卿看着她吃饭这么优雅,对她道:“我看你吃饭也这么淑雅,你应该也是哪家千金小姐吧?”
蔓荈咽下嘴里的粥,道:“不是,我只是一个孤儿。”
叶玉卿赶紧道歉,“对不起。”
叶玉卿只是在没事找事罢了,他只是不想她那么的冷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样让他莫名的心痛,更何况他又何尝不知她是孤儿?
“嗯”!
半晌她终于说了一句话,“这粥,不错。”
他呵呵的笑了,温柔的看着她,没有接话。只是又递给了她一双筷子和米饭,“给。”
“嗯。”
彼此之间再也没有说话,屋里只有她吃饭的声音,她吃得很慢,米饭是一口一口的嚼着,每一口都只是喂自己一点米饭,吃了三四口的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头问他,“你,吃了吗?”
叶玉卿没有说自己吃了或者没吃,“等你吃完。”
蔓荈听到这知道了他肯定是没吃,他对她真的很好,但——
“我吃完了。”
叶玉卿看着碗里还剩下很多饭,而她只吃了那么几口,心,疼了。
他也知道病人吃饭不多,但她——没有再强迫她,静静地收拾着餐具,端着它离开屋子。
蔓荈躺下静静地看着叶玉卿离开的方向,久而,闭上眼睛,思绪又飘在了远处。一缕幽香伴在了她的身旁,随着他的离去,越发的香浓了。
*
叶玉卿进入堂前,放下手中的餐具,开始去盛饭,坐在静静地吃饭。远处是沈莫怀的喊饿声,他没有理会,继续手中的动作,吃饭。
在他刚吃完饭的时候,那边的沈莫怀已找到了堂前,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叶玉卿,他惊愕。
半天才吭出一句话,“叶神医?你怎么会在这里吃饭?这里可是堂前。”
“堂前怎么了?”
“呃,男子就不能进厅堂,这是那些女子的事。”
叶玉卿语出惊人已。
“这里有女子么?”
“……”
过了半晌沈莫怀低喃着,“怎么没有……”
饶是沈莫怀声音小,却也被叶玉卿听到,“在哪?”
“啊?”
看着沈莫怀这一刻的迟钝,叶玉卿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你所说的女子在哪?”
沈莫怀如似恍然大悟般,指着蔓荈的屋子方向道,“那里面的不就是。”
“哪里?”
“那里……”
叶玉卿脸红了,温文公子此时居然无声回答沈莫怀的话。
“她,与我无关。她……她只是病人。”
沈莫怀好似不相信似的,“怎么会?”
仿佛只是一刹那的时光,叶玉卿的脸色又恢复平常,脸上的红晕已不在上面。
“她是昨天来的病人,你还想说我不能进厅堂吗?”
沈莫怀骇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叶神医,有饭吗?我今日晌午没吃饭。”
“没有。”丢出冰冷的话语,就走出堂前,远处又飘来一句让沈莫怀后悔万分的话,“记得把碗筷洗了。”
沈莫怀在原地跳脚,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愿意,“叶神医,我不会……”
只可惜,对着抱怨的人已走远,甚至身影也不看不见了。
“真是的,我多什么嘴,这下吃苦了吧!”
说着,还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子,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也怕疼,哪敢真的下手,只是轻轻地蹭了一下脸而已。
沈莫怀悻悻地去锅里找饭吃,只是锅里哪还有饭,只有锅巴,他看着就下意识地撇了撇嘴,突然这时,肚子传来响声,他抓了狂,“啊啊啊啊……”
发泄完还是得照顾自己的肚子,看着锅里的锅巴,再看着桌子上有一碗饭,他只好囫囵吞枣似的把这些吃完。
嘴里还在喃喃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是哪门子道理,人饿死了要这些还有毛用啊啊啊!”
他也只能这么孤独的一个人发发脾气,发泄自己的不平。
“想我以前在庄园里哪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身边还有美人在陪,美人喂酒,哪像在这,吃人家的饭羹…。”看看手中的锅巴,狠狠地咬一口,吧唧吧唧地响着,“我何时吃过这东西?锅巴,我一辈子再也不要吃锅巴了。”
他幽怨,又恨恨地骂着,“也不知道是哪个鳖孙,害得我中毒,到这里受罪,还有那些个庸医说什么我中的毒无解,无解个他大爷,无解我还能在这里吃着别人的残羹饭食?等我出了这里之后,我非得去砸了他们的招牌不可。”
又使劲地咬了手中的锅巴,翘着二郎腿,狼吞虎咽的扒着碗里的米饭。
而他却不知,后面等着他的是更严厉的苦难,正所谓应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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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卿之心为谁留
四月芳菲,樱花飘絮,飘飘飞扬,樱瓣如脂,滑腻柔软,甜美可口。
它飘在了谁的心上?它住进了谁的心房?它终究会是谁的口中之物?
叶玉卿站在堂屋前面的竹篱中,竹篱中间是一棵很大很粗的樱花树,如若环抱,须得四人之怀,反之,只是半抱,不能尝之喜悦。
沈莫怀走出堂前就看到叶玉卿站在樱花树前,双手背负在身后,背影清瘦,沧桑之感隐隐透出。
他没有打扰叶玉卿观赏樱花,也可以说没有打扰叶玉卿冥思,他只是静悄悄地走进他的身旁,与他并站。
他听到叶玉卿出声,声音不似之前对他的那样冰冷,里面也不夹杂着对他的嘲讽。
“你说,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呢?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她不哭,她不喊疼,她那么安顺,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呢?你知道吗?那天我见她时,她那种自然流露出的防备,孤独,寂寞,倔强,我看着是那么心疼,她只是一个女子啊,她那么的不想杀人,但,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她好过,她杀了人后眼睛露出的眼神是那样的纯真,纯洁,她的心是善良的,只是,这样的社会容不得她,容不得……”
“那,你保护她不就可以了吗?那样,就不会有人伤害她了,她也不会受伤了,只要你保护她不是就可以了吗?”
沈莫怀的声音就如罂粟般蛊惑着叶玉卿,叶玉卿快要沉沦了,但又从诱惑中爬了上来。
“怎么可能?我们只认识了一天而已,而且她是那么美好,她是那么单纯……”
“你爱她吗?”他道出他心中的疑问,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对着世人都是不冷不淡的叶神医着迷,苦恼?
叶玉卿迷惑了,他爱她吗?
“如果,将来她嫁为人妻,你会心疼吗?”
叶玉卿的心痛了,“会。”
“你爱她。”
“为什么?”
“因为你不愿意她嫁做别人的妻子,因为这样你会心痛。”
叶玉卿欲要反驳,“如果,是她愿意的,如果她幸福了,我也……”
沈莫怀嗤笑了,“你也幸福是吗?”
叶玉卿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傻,人世间的男女都说如果他幸福了,我也幸福了,会是这样吗?如果爱她就要把她夺回来,然后用你自己的爱带给她幸福;如果她嫁做人妻,你说你也会幸福,那只是自欺欺人,你放不下不是吗?”
“可是,她幸福了,不也好吗?”
“如果你觉得你幸福了,你放得了手,那么,你不是真的爱她,真的爱她,是死也不放手的,就算她嫁为人妻,就算她离开人世,你也无法放手,你是真的爱她吗?”他再一次的问道。
叶玉卿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蔓荈是不是真的爱,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是那么清淡,冷情的人,而且他们只认识了一日不是吗?
“我不知道。”
“呵呵,那就等你知道的时候再说吧!”
希望那时,她没有离开你,叶神医,如果说,世上有人是无情无欲的,那么,我不信,但,现在相信世间人说你是无情无欲的,我信之一分了,只是,在你爱到无法自拔时,那时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叶玉卿好似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场景又变回了原来。
彼此谁也不提刚才的事,他不说他为什么会那样,他也不说他的身份,他真的只是一个顽劣的公子么?谁都明白,装糊涂,谁都会。
他对着身旁的沈莫怀淡淡地问道:“碗洗了?”
一句话让沈莫怀的窃喜打下地狱,“洗好了。”
“吃了?”
提到吃,沈莫怀又跳脚了,他睁着双目,用手指着叶玉卿就是指责,“你还问我吃了没,你给我留了饭吗?还有,你那是饭吗?”
叶玉卿淡然的看着沈莫怀,只是眉间有个虫子不停地来回爬着。而后他丝毫不为沈莫怀的谩骂所动,“吃了?”
看着叶玉卿的轻淡,沈莫怀只能闷闷的回答,“嗯。”
“吃的什么?”
又想发怒的沈莫怀强忍下怒火,尽量平静地道:“锅巴,还有桌子上的一碗米饭。”
他一说完,叶玉卿的脸色就变了,由铁青变回红色,他又重复的问了一句,“吃的什么?”
“锅巴和米饭。”仿似不知道大难临头,又道,“桌子上的一碗米饭。”
等他说完,自己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个巴掌印,红红的,如天边的红霞一般。
沈莫怀感觉到脸上被打的地方如火灼一般,炽热无比,他看着叶玉卿,隐忍着想出手的想法,强迫自己不去发怒,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叶玉卿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拂袖而去,独留下沈莫怀在原地站着,发呆,看着叶玉卿的背影,他强迫自己不去发火,打人。
沈莫怀没有看到转身离开之后的叶玉卿脸上的神情,如果不是叶玉卿自制能力好的很,恐怕现在他的命早已没有了。
他居然吃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