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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擎等囚犯们七嘴八舌议论得差不多了,便递给郑学一根烟,又给大家发了一圈,道:“老弟,号子里不是你这种大学生呆的地方!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是我啊,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什么我都答应!你想想,你以前在这里受了多少苦,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再看看你的身上,你的下身,这一身伤痕这一身皮肤病,再不赶快治疗,当心后遗症啊!”
周擎仔细的观察着郑学的神情,诚恳的说道:“人生如梦,本来也就那么几十年,假如真坐上十几二十年牢,那出来的时候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还记个什么鸡巴仇!有什么意思!就像我,尽管是别人冤枉了我,但是我也决不会记恨他!谁没有过错?有什么不对大家坐下来谈谈,给个合适的补偿,有什么不能皆大欢喜的解决的?你是个聪明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你没有理由不懂吧?”
郑学极其复杂的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周擎,突地低声说道:“周哥,你太厉害了,这样吧,你也给我讲个明白,你是不是龙镔专门请来的说客?”
周擎被他这句话弄得很有些难堪,他琢磨了一下,便道:“随你怎么想,就算是说客也只是希望你们和解,化敌为友,同时也知道你的处境堪危,想给予你一点帮助。”
郑学看着周擎,复又看看昏暗的监房,再看看那些苦中寻乐的囚徒们,迟疑的说道:“你们能给予我什么帮助?”
周擎努力的思索判断着郑学的心态,好一阵子后才低声道:“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打通关节也把你办个取保候审,然后给你们安排一个面对面谈话的机会,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你也可以自己亲自出去活动关系,怎么样?”
郑学心里突狂喜一下,空气,自由的空气!他极力保持脸色的镇静,道:“那你们有什么条件?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打伤我的凶手!这是一个谁也不能否定的事实!”
※※※
郑学他妈不可能把他父亲遗下给他们的宝贝告诉郑学。对于那笔郑学父亲留下的金钱,她也不敢轻易动用,这毕竟是笔危险的钱,这钱得留着到万不得已时才能动用。为了筹措活动资金,她甚至将长汉市的那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贷款十三万,反正那套房子已经不安全。
她不断的写信安慰儿子,她身体很好,现在她正努力的帮他活动,要他好好在看守所里保重自己。
郑学看了母亲的信,知道母亲太本分,就算是想办法活动也估计很难有什么实际效果,当然,他并不知道母亲正在进行的危机交易。
从监房里写出去的信件是必须经过检查的,石伟不敢告诉母亲他的秘密决定。
这天已经接到外面新指示的周擎把郑学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道:“他们已经帮你计划好了,因为你的案子太严重,所以要想获得取保候审,第一你一定要有立功表现,第二必须要有你已经身患恶性传染病的医学鉴定。那第一件事就得你自己想办法,第二件事吗,只要你配合,我们自然帮你搞定。”
石伟反复权衡,虽然极度讶异于土包子龙镔的关系,但还是决定接受周擎的建议,这样自己不但可以呼吸几个月来的自由空气,而且也可以想办法弄清楚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可以自己和母亲一起为逃罪去想办法。
他立刻向警方申请自己有内情要举报,声称他已经回忆起了别人的犯罪罪行。
他把他知道的有关进哥他们一伙人的事情包括他风闻的都全部捅了出去,他以前可只是稍稍透露一点的,上次警方审讯的时候他总是在极力对自己进行无罪的辩解。他不会再对那些受过自己好处的干部们抱什么幻想了,他要亲自登门请求他们看在以前的份上给他帮帮忙。
这一切都得在取保候审的人身自由下才能进行,对龙镔的仇有的是报复的机会。
四天以后,郑学又向看守所管教声称自己不但已经传染了恶性疥疮,而且先前一直没治好的梅毒已经发作,自己感冒发烧,说不定还因为以前吸毒传染上了艾滋病!
有了医生开出的恶性疥疮和三期梅毒的证明,加上郑学无限夸张自己的伤残痛苦,再加上郑学的立功表现,郑学如愿以偿的得到取保候审,也安排在人民医院就医。
周擎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这天,进宝他爸满怀愧疚的向警方道歉,说丢失的钻戒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也表示自己当时由于紧张和担心,因此也误会了周擎。警方自然在提审了周擎录了口供之后,把他放了出来。
※※※
出于对龙镔的安全紧张,石伟和海涛一直在医院里进行夜间陪住,当然也少不了秋雅。
龙镔的笔记本电脑一直是打开的,通过一台专用手机接通网络,关注着世界股市和原油期货的变化,也时刻保持和长安金融基地里阿力他们的联系,钱老、薛总也常常打电话来问候他。
这又到了夜间,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海涛坐在凳子上看着书,石伟则躺在另一张床上美美的看着《康熙微服出巡记》,兴高采烈的评述着。秋雅正缩在被窝里,头枕着龙镔的胸口,看着同样靠在床上的龙镔操作着摆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海涛把那些报纸杂志都看完了,他不喜欢看电视,历来就看得少,他抬头看看电视,突然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石伟的意识形态了,便道:“石伟,你小子看电视就安安静静的看,干什么还得这样表情丰富,说个不停?”
石伟呵呵笑道:“好看,好看,这片子不错,影射现实!这个康熙皇帝除了有点好色外,满可以当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了。”
海涛嗤笑一声,道:“你就不觉得这个什么《康熙微服出巡记》是那些制片商纯粹为了商业利益而杜撰出来的低俗电视剧?虽然可以让观众产生某种感慨的联想,但终归虚假得紧!真不知你这个家伙为何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没品味!”
石伟学着山东话呀呀怪叫道:“你个贼驴蛋海涛!我没品味?你丫的,肚子老婆回去了,晚上不看电视看什么屌?你是不是要我骨碌双眼看老六他们两口子亲热?我又没得电脑玩,出去上网你又不准,你再这样,当心我操你!”
秋雅不由的用手紧了紧龙镔,偷偷的用嘴唇在龙镔脸上亲了一下。
秋雅今天非得要跟龙镔一起睡,怎么说都不回去,龙镔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原因。只有石伟知道,因为明天极有可能静儿又会输血给龙镔了,秋雅心里有些不平衡。
龙镔搜索了各大网站的信息资料,又和阿力他们交换了意见,都觉得现在原油期货还继续保持升势,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龙镔轻轻将躺在怀里已经睡熟的秋雅放到枕上,起床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石伟神秘的对他招手,龙镔走了过去。
石伟低声道:“老六,医生都说了,你脑袋里的那个淤血还在那里,最好尽早动开颅手术,你为什么坚决不动啊?”
龙镔摸摸光头,看着海涛和石伟,道:“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是动的时候。对了,我问你们,是不是廖业和常成不敢来长汉?不是说警方已经要求廖业立刻回来吗?还有,你们得保证雯丽暂时不要与警方接触,一定要做通她的工作。”
雯丽是在从上海飞到长汉市后才给常成挂的电话,告知常成她回学校去了,当时常成根本就不在意,没把这事当成回事,特别是常成在这么多漂亮MM的讨好包围下,已逐渐没了以前的那种在学校的寂寞,他甚至还觉得雯丽走了还是巴不连得事情,免得碍手碍脚,父母又老是拿着雯丽教训他。
没想到雯丽走了五六天,学校保卫处就受警方委托向廖业打电话,要求他尽快回长汉市就龙镔伤人一案配合警方调查。这下,廖业有些慌神了,特别是当他从同学口中打听到龙镔已经被抓到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的事情绝不可能是自己想怎么样玩就能怎么样玩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怎么办?
常成更是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廖业的话有道理,既然龙镔已经被抓,那么龙镔肯定会说出刘光华的事,而刘光华为了洗清自己以前隐瞒重大情节的污点,必定就会向警方全盘说出廖业,这就是为什么警方要求廖业回去配合调查的原因!再者就是雯丽并没有回学校,电话也关机,无疑肯定就是想帮助她的旧情人龙镔,而且她肯定就是和秋雅她们在一起,要不然警方也不会也要求雯丽回去!
常成或许是想把自己撇清的心情太急切了,便对廖业说道:“老廖,我的问题就是在于那一盒录音磁带,但是那是死无对证的东西。我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将来也绝对不会改变,你可得在警方调查时把握住自己,绝不能把我给说出来,你那么能说会道,这次一定能顺利过关的,我在外面想尽千方百计照应你,怎么样?”
廖业心里暗骂:我操你妈的逼!你想把屁股擦干净,没门!不掐住你的七寸,那我能安然无恙吗?你早就下水了,只要我有事,你就一定会有事!廖业的表情却是一种凝重和牺牲的壮烈,道:“常总,我廖业别的不懂,就是知道义气这两个字怎么写!这个你就放心吧,没说的!不过我要想能逢凶化吉,那就得靠您的援手了!”
他顿了顿又做深思状,道:“还有一件事情得提醒,秋雅知道一些内情,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这你得有些准备才行。”
常成闻声重重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悔的道:“我真是个笨蛋!”
廖业宽声安慰道:“常总,这都是您以前死心眼时犯的小错误,这没什么的,你大可通过她家里对她施加压力,她不敢乱说的,况且这构不成证据。”
常成想想,急忙拨号。廖业又出手制止了他,并惊讶的道:“哎呀!我们真不该当时对石伟他们通风报信的,这难保不把我们牵连进去啊!”
常成猛然被这句话想到自己曾经给龙镔写过几封电子邮件,虽然他没有署名,但是那可是他的电子信箱!这,这,这……
常成艰涩的抬起头对这廖业说道:“该死!我给龙镔写过几封信!”
廖业顿时满脸惊讶的样子,用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站起来又坐下,站起来又坐下,同志情感的真诚焦急和担忧溢于行表。
常成后悔死了,廖业紧紧的盯着常成,好久之后才幽幽的道:“常总,郑家垮了,郑学也是一个重刑犯了,我们再没有以前那种对郑家的顾虑了,死老虎是咬不了人的!您家里关系这么硬,还是不用怕他们,龙镔又只是一个乡下土包子农民,我想,只要我死咬着牙不承认,警方也拿我没辙,你再到外面活动活动,我们还是没事的!”
常成已经被廖业的话彻底左右,他急忙道:“那老廖,你要我要怎么做?”
廖业停了好久才道:“这样吧,我先回长汉市咨询一下我那些懂法律的朋友,看到底我们当初的计谋是不是真的触犯了法律,我再亲自去摸清楚情况后再到学校保卫处报到,你就呆在上海,等我的进一步消息,怎么样?你放心,我就是遇到再大的危险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只要你记得我的义气就行了。”
廖业故意把个“供”字说得很重,常成听在耳里觉得这个“供”字很是刺耳,但他来不及品味这个字的背景含义了,他已经被廖业的牺牲精神感动了,很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从龙镔的挑拨离间,现在看来,廖业真的是最佳助手!
就这样廖业赶回了长汉,不过他没有住进学校,而是在另外一所学校的招待所里住着,常成给了他一万块经费。经过几天的秘密跟踪调查他就发现雯丽果不出所料就和杜慈她们呆在酒店,龙镔竟然已经出来在医院治病,后来他在医院里看到郑学的母亲他立刻跟踪,竟然发现郑学也就呆在这所医院!
这可是超级大事,常成不得已,只好赶回长汉和他进一步商量。
哪怕医生再怎么对龙镔讲解脑内淤血的危险性,龙镔也坚决不做开颅手术,就是外公德老亲自试图说服、钱老电话命令强迫也无济于事,龙镔的倔强终究使大家放弃了口水的努力。
取钢板只是一个小手术,秋雅担心归担心,却暗自庆幸静儿不会再输血给心上人了。手术两天后,虽然伤口依旧那样涨痛,但龙镔坚决要求到厕所完成大便排泄任务,谁也拿他没法子。
龙镔这时正靠在床上吃着他们打来的营养午餐,石伟看着龙镔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开始想着整蛊,他哀声叫道:“农民!农民就是农民!老六,看来你终究是个农民!原本以为你成了千万富豪之后就会改掉那粗俗不堪的农民吃相,可以如我这般姿势优美、吃态高雅,你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