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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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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是一直微笑着的,透过网络的视频,龙镔分明看到外公是微笑着的,他知道外公正强忍着来自身体的巨大痛苦却对他微笑着的,可是就在龙镔背诵屈原《九章·思美人》里的诗句“高辛之灵盛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从俗兮,媿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凭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寿考兮,何变易之可为!”之时,龙镔突然看到外公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他看到外公德老艰难的举起右手指着他自己的心,又向电脑里的他指着,最后竭力的向上慢慢抬着,食指似乎对着天上,脸上艰辛的一笑,右手突地下落,凝固了!
  静静的,静静的凝固了,所有的静静的凝固了。
  天啦!我在背的什么东西!龙镔猛地想起来这些诗句的含义,他看不到外公有任何动静,他慌乱无比却又一动不动,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一直紧挨着龙镔坐着的石伟发现躺在病床上德老的异常,急忙打电话给那事先联系好的值班医生,医生迅速赶到了。
  医生一进病房就发现心跳监视器上显示的是一条直线,他们立刻翻检德老的瞳孔,用听诊器检查颈部,检查氧气瓶和呼吸器,相互低声交谈几句后,一个人走过来对着电脑屏幕说道:“对不起,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抱歉,我们尽力了。”
  龙镔还是只会呆傻的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不停的,不停的,这样叫着,这样叫着。
  ※ ※ ※
  德老在长汉大学里的房子依旧被封条封住了,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虽然已经消毒了几次,但是为了确保有残留存活的病毒不致以蔓延开去还是很有必要的。
  据说德老自打进医院后就写了三份独立的遗嘱,第一份是写给长汉大学的,上面说如果他治疗无效的话那么他的所有存款包括所有书籍的版权和房子的产权都全部捐给学校基金会,希望可以帮助到一些困难的大学生;第二份遗嘱是写给龙镔舅舅一家的,告诉了他有龙镔这个外甥,但是交代龙镔舅舅不可去联系龙镔,不能给龙镔带来心理压力。
  最后一份遗嘱是写给龙镔的,经过严格消毒和检验后就和骨灰盒一起交送到了龙镔手中。
  据说这是德老的骨灰,现在这个盛着骨灰的精致盒子就和遗嘱一起摆放在酒店的桌前。
  骨灰盒很精美也很小,不像熊山上老人躺睡的棺材那么粗重,那装放过世老人的棺材是得要八个壮汉来抬的,同样都是安放着死去的遗骸,可是这骨灰盒似乎不到三斤的重量,轻飘飘的,却也是代表着生命物质的最后那点遗留。
  遗嘱也就一张纸,简短的三两句话,根本不像老人生前写下的长篇论著,那里面都记载了老人一生的思想,可现在遗给外孙龙镔的不过就是最后的一张纸,最后的这三两句话。
  不过这是老人永恒的最后思想精华。
  镔儿:外公七十岁的人了,如果这次是走到了生命尽头,那也是自然规律,自古达人不讳言生死,外公虽不是达人贤哲,也明白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
  镔儿,“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你懂这个道理这是我最欣慰的,外公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孩子,你走着现在在走的路,却又在思考智慧是什么吗?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的一切心的心。
  好孩子,你不要作小儿泣语,呵呵,其实外公并没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
  外公 文申德 二零零三年六月四日
  可怜的龙镔自打舅舅在六月十六日从美国赶到长汉办理丧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任谁也找不到他,手机总是关机,他只是用电话和大家进行联系,并且不准任何人提出要他回来参加灵堂告别仪式和葬礼,也同时警告那些朋友不能向他舅舅泄露他的信息资料,更不用说允许这些朋友耍花招让他和舅舅通电话。
  长汉大学的领导出于对德老的尊重便在老年活动馆搭建起了灵堂,计划安排在六月十八日举行灵体吊唁告别仪式。
  龙镔天没亮时就已经潜入一栋楼房的楼顶,从这里可以看到灵堂和进出灵堂的人们,而不被别人发觉。
  当听到悲凉的哀乐夹杂着风声远远的传来的时候,龙镔几乎抓握不住手中的望远镜了,他极力将身子前倾,似乎那样可以隔外公的灵堂近一些,他跪在楼顶上前倾的身子却又任由酷夏的热风将他吹得全身颤抖,遍体生寒。
  他看到了那仅仅见过一面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也看到石伟、海涛等同学朋友,也看到了秋雅、静儿还有雯丽她们,他看到了很多老师教授,甚至他还看到了受钱老委托专程赶来参加仪式的金总和薛总。
  花圈花篮挽幅挨着挨着一直堆放到了灵堂外,龙镔屏住呼吸竭力聆听着灵堂里的喇叭传出各种悼词的声音,他要记忆下来这一切。
  ……
  他从打给石伟的电话里知道舅舅很想见他,很想他来参加这个最后的告别,可是他不会给舅舅这个机会,他不能给,坚决不能给。
  他知道在灵体告别仪式结束以后舅舅就会把外公的骨灰埋在公墓,而且是和外婆埋在一起的,然后舅舅一家就会坐晚上六点的国际航班回美国。他得等,得藏起来等,等到确定舅舅一家已经坐上了飞机之后,他才能露面,然后他再到外公墓前去悔罪。
  龙镔又悄悄尾随着大家来到长汉市古钟山公墓,他跪在另一个小山头的树后看着外公的骨灰安放下葬,看着大家对着墓碑鞠躬,在望远镜里他甚至看到了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摆在那墓碑前。
  龙镔突然出奇的担心钱老,便不由自主的拨通了钱老的保镖康定庄的电话,低声问道:“康大哥,我是龙镔,主席身体好吗?”
  康定庄正在发愁打不通龙镔的电话,他急忙道:“你啊!主席要我找你,来,来,你自己跟主席说。”
  钱老慈祥的语声顿时给了此刻龙镔一种温情的安慰,龙镔感到在电话里钱老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没有虚弱的病态,钱老尽量开解着无限悲伤和自责中的龙镔:“孩子,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你的错,是非典病毒,是它给世人带来了灾难。……”
  可龙镔却并不这么看,他低沉的哽声道:“不,钱主席,是我的错,我是罪人,……”
  ※ ※ ※
  因为集团还有很多事务要进行处理,所以金总和薛总还必须搭乘下午的班机就赶回香港深圳去。
  这两趟班机相距不到半个小时,所以金总和薛总还有孙文泉三人便乘坐酒店的租车赶往机场。机场隔市内有将近二十公里,是很平坦的高等级公路。
  三个人坐在车上心情都很沉重,金总坐在车里看着那不断呼啸而过的车流,幽声叹了一气道:“国蔚,仗虽然打胜了,可是钱老却病倒了,这两天股票价位又有点回落了,担子重啊!”
  薛总也沉声道:“匡宁,我担心就是焦嵘森会不会再次对我发起攻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回他是受挫了,下回呢?下回他的进攻是不是更加凶险?”
  金总将双手握在一起紧了紧,道:“这个问题钱老和我谈过了,现在这个焦嵘森手里还有二十来亿资金,他还有对我们相当的进攻力量,所以我看我们下一阶段关键就是提高警惕性,防止他操纵制造出来的合同陷阱。”
  薛总点点头,道:“嗯,有道理,看来还得再制定一个预警计划。可惜这次没见小龙,得催他回来上班,让他忙碌起来,他就不会瞎想了。”
  金总苦笑两下,道:“国蔚,你说这孩子哪这么迷信?这世界上哪有这种诅……”
  砰!孙文泉看到一辆超过去的大货车突然滚下几个绕满钢筋绳的大木轱辘,封住了道路,他立刻叫道:“小心!”
  根本来不及了!酒店司机急打方向盘想拐过去,没想到对面过来的大卡车毫无反应的撞到滚动着的大木轱辘上,他吓得魂飞胆裂,手忙脚乱又想踩刹车却一脚死死蹬住油门,小车狠狠的撞到大卡车和木轱辘上,轰地翻滚起来!
  紧接着后面的车又发生追尾事件!
  这部酒店的车安全气囊装置非常之差,金总和薛总又是坐在后座,没有意识到系安全带,而且坐在后座捆着安全带也是十分不舒服的,然而灾难发生了。
  那部肇事的大货车没有停下了,反而加速逃窜,开了近一里路后才停下来,谁也没有看到车厢里跳下两条人影,迅速跑了,货车司机这才从驾驶室出来,等待着交警来抓他。
  这时是六月十八日下午两点三十七分。
  ※ ※ ※
  金总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因伤势过重走了,孙文泉和酒店司机也当场陨命,只有薛总还在急救当中。
  龙镔不知道这些,他正躲在长江边上望着滔滔江水向东奔流而去。
  他其实是在等,在等天黑下来,等时间过了六点,天也黑下来后他再打电话向石伟他们求证舅舅一家人是否已经坐上飞机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水也一波一波的流逝,浩荡的江涛拍击堤岸发出的声响好像就是长江的心跳声,龙镔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就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次他是因伤人而躲避到了这里,今天他是因为那种神秘的畏惧而重温旧地,重拾心情。
  天知道静儿是怎么想到龙镔在这里的。
  正当龙镔在望着江水沉思的时候,他听到了静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龙镔。”
  ……
  龙镔绝对不敢相信车祸的事实!可是静儿的神情又那么不容置疑。
  龙镔强自镇静和静儿赶到长汉康复医院,这所医院离出事地点最近,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就摆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而薛总还在急救。
  交警根据孙文泉的电话本翻找到了石伟这个本市人的号码后便直接通知了他,为了替龙镔着想石伟他们并没有告知龙镔舅舅这次车祸事故,只是第一时间就把信息传达给了康定庄,他们则守候在医院等着龙镔打电话来。
  龙镔心神恍惚的走到手术室门口,嘶哑着问石伟:“在哪里?”
  海涛站起来抓着龙镔的手:“还在手术。”
  这时秋雅跑过来搂着龙镔,被龙镔粗暴的推开,嘶哑的道:“别碰我!我是罪人!”转又朝着石伟问道:“我问金总,问孙文泉,在哪里?”
  ……
  在医院冰冷的太平间里,金总和孙文泉已经被蒙上发黄的布安放在推床上,太平间管理人员带领他们找到遗体,龙镔的喉咙哽哽作响却又发不出声音,他缓慢的将盖住金总遗体的发黄的布拉开,血肉模糊毫无生命气息,龙镔艰难的又走到孙文泉的遗体前,看到了同样的遗体。
  龙镔跪在地上重重的对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哑声对那太平间管理人员说道:“麻烦你给条干净毛巾给我。”
  管理人员纳闷的道:“你要来干什么?”
  龙镔嘶哑的吐出两个字:“擦身。”
  管理人员愣了一下,复又恍然大悟的道:“哦,你是要给他们的脸什么的擦干净,是吗?”
  龙镔艰难的道:“是。”
  管理人员摆着手道:“唉呀,这位老板这些活就不用你们这些贵人来干了,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干这苦活的,而且现在都只能搞个初步,要等法医来进行鉴定以后我可以给你们叫个专门的化妆师来缝合创口,给脸部化妆。只是……”
  龙镔道:“只是什么?”
  管理人员走到遗体前将布盖上后,面无表情的道:“只是,只是你们这些贵人多少给个红包啦,化妆师的费用就另算咯。”
  ※ ※ ※
  六月十九日中午。
  手术完毕后的薛总还在特危病房留观。龙镔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没命的抽着烟。自从十三日外公去世后他就几乎没有睡过,特别是十六日舅舅回来后到现在他已经有整整四天四夜没有合眼,饮食也进得极少,除了喝几口水外就是抽烟,面容急剧消瘦下去,眼睛深陷,在那深陷里除了让人感受到深陷的哀伤外,看不出还有其他的内容。
  没有人再去劝他,因为大家知道那全是白费,特别是上午当大家看到龙镔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那个从香港赶过来的薛冰莹两个耳光之后,大家知道,再劝也是白费。
  石伟将打来的饭盒放在大家面前,低声的道:“谁去送?我可只负责带来便餐,送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秋雅看着走廊尽头的龙镔的背影,想起龙镔不理她还对她凶又这样自己糟蹋自己,心里一酸又是嘤嘤哭了起来。海涛觉得烦躁,便道:“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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