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康定庄和康铁看着龙镔形容落寞地站在那里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康定庄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便轻声说道:“龙主席,抽根烟吗?”
龙镔猛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流了泪,便转过身子用手擦了一下,然后摇摇手道:“不用,我们走吧。”
深夜里农家喂养的狗总是对夜行人不停叫吠的,生恐这些夜行人侵犯它主人的家园,从石桥到静儿家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路,可龙镔却走得异常艰难,似乎每一步都是一步思索,每一步都是一次决心和毅力的考验,当站在静儿家的院门前的时候,龙镔几乎忍不住就要放弃了,他差点就要转身离去!
龙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扭回头看着身后的来路,又抬起头眺望无边无际幽黑沉静的夜空,那轮娥月依旧死气沉沉的浮现于黑絮状的碎云之中,骤然龙镔从心的最隐秘之处升腾起一种感觉。
他的那颗心被一种怪得无法再怪的力量活生生的撕成黑絮状碎云一样的碎片,在这寂寞广渺黑寂无涯的夜空中孤独无依的浮沉着。
※ ※ ※
静儿正在爷爷床边守候着,调动所有的思维能力理解着那些玄奥的词句并向爷爷讲述着她的理解,静儿爷爷就用眼神来表示静儿的理解是对还是错,偶尔也出声予以纠正。秋雅和杜慈已经睡觉去了,海涛和石伟就在喝着啤酒看电视。
静儿爷爷突然很艰辛的咳嗽一下,缓慢的对静儿说道:“丫头,他就在……门外,去把他…·叫进来吧!”
静儿一惊,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起来,她的脸霎时没有血色,她居然结巴起来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吗?爷爷……”
静儿爷爷露出一点笑容,眨了两下眼睛。静儿慌忙站起来却又坐下,接着又站起来用手抚着胸,脸上却又开始变红发烫,紧接着她又忙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就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站住回头对爷爷说道:“爷爷,我……我去把他……叫进来!”说罢低着头就逃到门外,到了门外又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着正在看电视的海涛和石伟说道:“那……那龙镔已经来了,你们千万别说难听的话,好吗?”
海涛和石伟对望一眼,海涛仰头就把面前的酒喝干,重重的对静儿点了一下头,石伟正准备大呼小叫突又自个儿捂住嘴巴,极力控制着那即将喷射出来的惊喜的叫喊,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就像一只奇特的狒狒。
静儿把院子里的路灯打亮,然后镇定呼吸,稳步走到院门前,透过铁杆她已经看到了站在门那边的龙镔三人,她忙把眼光压低用手把门打开,她不敢把眼睛抬高生恐与龙镔的眼睛对视,可是无从逃避的视线还是投注在龙镔宽阔的胸膛上,她的心似乎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红润唰地满上脸,她很想对龙镔打一声招呼,却又不知怎么那话就是说不出来,反而双脚发直只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龙镔同样没有说话,他无比矛盾的看着静儿,虽然静儿背着灯光使他无法看清楚静儿脸上的神态,可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静儿此际的情绪反应,龙镔似乎听到了一种激荡在心里的焦躁的狂呼——静儿!
康定庄站在龙镔身后观察着这戏剧的相逢场面,不由暗笑一下,定了几秒后他就主动说道:“静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你未卜先知啊?还来给我们开门?”
静儿猛地惊醒过来,慌忙抬起头,眼睛急速地在龙镔脸上过一下复又低下头轻声说道:“康大哥啊,没,没,是爷爷告诉我说你们来了,你们,你们进来吧。”
龙镔感到唇舌极其干燥,禁不住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喉管里咕地响了一下,他忍着不看静儿自顾自的迈步就走向屋里。静儿慌忙跟上有些结巴的说道:“龙……龙……海涛……石伟秋雅杜慈都来了,在屋里呢。”
龙镔充耳不闻,静儿赶紧小跑到前面把纱窗门拉开冲着房里说道:“龙镔来了。”
龙镔每迈一步都觉得这步伐踩在自己的心上,像是被沉重的棍棒击打着,打得那颗心抽搐颤抖不已,他完全是憋着呼吸任得全身发胀大脑一片空白地走进了这房里,一进门他就本能地扫看一眼,就看到石伟满脸含笑的站在那里,海涛却面色沉毅抽着烟盯着他。
石伟笑得眯起他那著名的小眼睛兴奋而又友好的道:“老六,呵呵,来了,正等这你呢!”
龙镔注意到桌子上摆着几个啤酒瓶和几个小碟的菜,没有看到杜慈和秋雅,却有四个杯子摆在旁边,想必是秋雅和杜慈也在一起喝过,不过是现在离开了。龙镔骤然感到心脏被好几种各自相反的力量残酷的撕扯着,伴着那种奇异的捶击便形成一种古怪合力,似乎这个房屋就像是一个石臼,那心就丢进其中被这合力死命地碾磨搅拌着!
龙镔咬着牙没有答石伟的话,也没有对他们打招呼,只是对他们点了一下头,就回过头问静儿道:“苏老呢?你爷爷在哪里?”
静儿正准备招呼康定庄和康铁进来,听到龙镔这一问忙道:“先坐一下吧,喝口茶好吗?”
龙镔根本就不敢和石伟海涛坐在一起,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们,只敢把视线盯着脚下的地面再次说道:“你爷爷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这话听在静儿耳里就让静儿感到这语气口吻是决不容许违背的,她忙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石伟海涛又转头对已经进了屋门的康定庄两人道:“你们先坐。”又赶紧关上门走到龙镔面前柔声道,“走吧,我带你去。”
第十五章 受折磨的角色(下)
一看到卧在病床上的静儿爷爷,龙镔简直惊呆了:这还是那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神秘老人吗?怎么和记忆中的样子有如此大的差异呢?双目失神面色发黄形容枯槁,眉头微皱着,自胸口之下都被被子护住,可以看到僵硬的轮廓,毫无红润的双手袒在被子外面,手指无力的屈张着,见到龙镔来了之后脸部肌肉却似乎在努力组装出微笑的模样,嘴唇微微蠕动着却只听到隐约的声音:“孩子,你来了······”
龙镔记得八年以前齐爷爷卧在病床上时还经常和自己说话,龙镔记得两个多月前钱老卧在病床上时还能开朗的说笑,龙镔记得三个多月前外公德老睡在病床上时就是这个样子,对,就是这个样子。
龙镔记得八个月之前德老钱老还有眼前苏老这三个老人都是精神矍铄,可八个月过去之后呢?生命是在燃烧之中的,生命是在时间之中燃烧的,可八个月的时间就能将生命燃烧成这个样子吗?难道生命的燃烧就这样禁不住时间的考验?难道生命在燃烧过程中就只能这样任由岁月之轮碾压?生命的燃烧是生命活力的存在,可难道生命活力的状态、生命燃烧的存在就这样的脆弱就这样难以维持吗?
时间为何要如此无情对待生命?不,无情的是时间还是无情的是生命自己的燃烧?
龙镔无限悲哀的看着静儿爷爷,在老人勉强的微笑中他强烈地感到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点一滴地从老人身上流逝,他甚至看到了老人体内那燃烧生命的火焰正在一点一点消弱一分一分黯淡,他艰难的想吞咽可喉管里就是被堵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吞咽下去,这种堵是如何的强烈以至于将他的眼泪逼出眼眶,逼得他泪流满面!
他终于在眼泪滚下眼眶之际叫了出来:“苏······老······您还······好吗?”
静儿爷爷艰辛的笑着,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孩子······坐······”
龙镔任由泪水纵横,走上前准备握住老人放在被子外的手,早已伤心得荷花带雨的静儿急忙阻止龙镔的行为,告诉他爷爷的怪异病情,龙镔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病,顿了一下后就对静儿说道:“药业公司有很多医学专家,我马上向他们咨询,他们一定知道怎么治这个病。”说罢他就准备拨打电话,静儿爷爷却出声阻止了:“孩子······这是我的大限······用不着了······”
此话一出就把静儿吓得哭出声音来了,连声道:“爷爷,不会的,不会的。”静儿爷爷闭上眼睛笑了,过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我有数,我有数。”
待静儿和龙镔都平静下来后,静儿爷爷就对龙镔说:“孩子······说说······你最近的······情况······”
龙镔知道这个临死的老人是在关心自己,便不敢相瞒,老老实实的说道:“钱老把他的所有资产都交给我管理,我现在是集团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我对集团员工的各种福利进行了调整改善,现在还准备进行人事改革,合并裁撤一些部门,减少中间管理环节,我想在人事改革之后再改建集团产业架构,把以前被迫转让出去的那些集团产业再收回来,并引进最新技术进行全面技术改造,之后我再在最新科技领域大规模投资,争取把集团建设成最有价值的跨国集团。”
静儿爷爷黯然无光的眼睛定在龙镔脸上,表情很欣慰的道:“好,好,”龙镔注意到老人的手指动了几下,老人接着说道,“现在都有哪些······困难呢?”
龙镔沉思一会儿就道:“人事改革的阻力很大,毕竟会触犯了很多人的既得利益,钱老的家人对我的敌意很大,就连薛······”龙镔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薛总,就转口说道,“我有些担心如果我贸然进行大规模人事改革就会得罪所有的老员工,您知道的,毕竟集团得靠这些老员工才能顺利运转,如果大批招进外来人才一是容易混进商业间谍,二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不能委以重任,三是对管理的磨合需要很长时间,我怕自己这么一来就变成孤家寡人,现在我感觉支持我的人很少,董事会里面除了焦嵘森的女儿焦思溦外就没人会支持我的方案了。您也知道的,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做这些事情,我得赶进度。”
静儿爷爷闭上眼睛沉思起来,他良久才睁开眼睛对龙镔说道:“孩子······你不要去管······其他人,我虽然······不懂企业管理······可我了解人性······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的······你只要记住······你是在对钱老负责······就行了······前怕狼后怕虎······是不能成事的······还有”他突然痛苦地咳嗽起来,嘴巴哦张着,脸上呈现极其痛楚的神情,就在龙镔和静儿万分担忧却又不敢触碰他的时候,他的喉咙格咕作响,静儿赶紧拿出纸巾放到他嘴边,他这才用嘴挤出一大口浓痰。说也奇怪,居然随后他的表情就轻松起来,说话也不再艰难了:“孩子,不要想太多琐碎的东西,想得太多就会看不见事物的根本,顾忌得太多就会给自己的失误找理由。”
龙镔猛然惊觉自己就是想得太多顾忌得太多了,忙重重的点点头。
静儿爷爷将慈怜的目光投在静儿身上良久,接着又问龙镔关于焦思溦的事情,龙镔原原本本的对他说了,他想了一会儿就说了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何必再将仇恨延续?”,这句话正是龙镔所想,龙镔便接上口道:“我同意她的条件就是想化解这段仇恨,在现在看来她还是比较配合我的工作的。”
静儿爷爷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就怕没这么简单啊!”
龙镔顺口就道:“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简单的事情,我早有思想准备。”
静儿爷爷微皱着眉没有答话,龙镔看着老人脸上渐渐多了一点红润,猛然担忧起老人的这种状况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连忙对静儿说道:“来,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件事,苏老,您先休息一会儿。”
静儿跟着龙镔出来了,龙镔走了几步待静儿把门关上后就语声严肃地质问道:“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请医生来治病?”静儿解释到这是爷爷的意思,龙镔很不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的病情已经非常危险了?你爷爷不看病了你们就真的不送医院了?都这样的情况了,你们做晚辈的还能随老人的性子吗?我告你,老人就是怕花钱,你怎么知道你爷爷这么做不是为了省钱?你们怎么这么糊涂!”
对龙镔的责问静儿无言以答,龙镔继续说道:“为什么你爷爷说这是他的大限?你们是不是就因为是你爷爷说的你们就决定放弃医疗治病的机会吗?你爸妈呢,你爸妈是怎么想的?看你爷爷那么痛苦,你就不心痛?你就不想办法帮助他减轻痛苦?你马上去把你父母叫起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我现在就通知公司的专家,要他们马上去联系最可靠的专家,快去!”静儿不愿违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