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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可以想办法减免和解决一部分医药费,同时还有利于多争取一点保险陪偿。
龙镔已经可以轻声说话,尽管肋骨的伤痛入肺腑,他表示同意。
秋雅和海涛闻言,立刻拒绝了学校的转院要求,不管学校会不会想办法来减免和解决一部分医药费,他们都坚决要让龙镔在这家大医院进行治疗。
※※※
老师们走后,忍耐着非常的伤痛坚持了一夜的龙镔终于有些疲倦了,紧张的弦松弛下来,有了想小便的感觉。
龙镔的裤子包括内裤都全部被昨晚的医生护士剪掉了,全身换穿着病号服,裤子只穿了一条腿,松松的套在左腿上,身上袒着一床薄被。
这是空调病房,开着暖气,虽然外边已经飘起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可病房里并不见得寒冷,温暖得很。
龙镔现在只能用意识忘却背上和胸部的伤痛,平躺在那里,但是伤痛依然存在,完全无法动弹自己的身子,就连腰也弯不了,但他仍不愿在自己小便时假手他人,他知道齐爷爷以前的感受,也记得以前被打得小便失禁的痛苦,他不是小孩子了,作为一个男人是决不能被别人看扁的,他就是再不能动,也要向旁人证明自己有独立排泄的自尊!
一撇一捺合起来是个人字,要能挺直腰杆刚劲有力的站着才象一个真正的人,他要证明给自己哪怕这个人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就是躺倒在那里,也活生生的是个人!
不仅站着是个人,就是趴着也得是个人!
秋雅一直在打吊针,现在刚好睡熟了。
他抬起手,招呼海涛过来。
海涛把耳朵贴近龙镔的嘴唇,龙镔费力的说道:老大,给我把床摇起来。
海涛疑惑的回问道:你要干什么?医生要你绝对卧床休息,不能动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龙镔闭了一下眼,表示很坚持的,道:给我摇起来我舒服点。
摇床的过程是龙镔极度揪心疼痛的过程,待摇到30度的角度,海涛停了,又将耳朵贴近龙镔。
肋骨骨折说话是很吃力的,龙镔平息了一下刺痛感,低声:你去把杜慈叫道外面去,给我拿个便壶来,我要小便。
没想到龙镔费心巴力的这么折腾,就只是为了小便,这不招呼一下就得了啊,还用的着起来吗?海涛有些责怪的眼神却并不能理解到,龙镔不心愿自己小便时象个无能的懦夫那样的想法。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家乡的俗话。自己起码有一个月不能下床,怎么办?端屎倒尿历来只有亲人才做的啊,就是医院的护理工人,自己也不好意思招呼啊!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呢?真难能海涛他的友情。
看着海涛将便壶里的小便倒进洗手间,龙镔在感谓兄弟情谊时却又在思索着以后对大便的处理方式了。
※※※
石伟终于发现了豹子的委顿可能是由于身上有了内伤,急忙和杜慈抱着豹子到了宠物医院。
按照事先的约定,文宣和邱秦替下了一夜没有休息的海涛,廖业也来看了一下,说些安慰的话就走了。
陆陆续续有些男女同学来看望龙镔和秋雅。
秋雅已经打完了针,她坐在龙镔的床旁,紧紧握住他的左手,并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因为龙镔不能过于费神。
龙镔总算在临近黄昏时睡着了。
※※※
熊山怎么全都光秃秃的了?
田地里怎么什么作物也没有啊?
就是冬天也至少应该有小麦和蔬菜的啊!
就连这条宽阔的资江也怎么不见江水奔泻?只有一些小小的水坑了呢?
放眼四际,竟然没有一丝绿色?没见一只飞鸟?甚至没见一只昆虫!
怎么回事?
这么多的房屋居然没有炊烟?
死寂。
死寂!
死寂!!!
怎么,我竟飞起来了?我竟然飞起来了!
白衣服和黑衣服哈哈狂笑着。
又要来抓我的手!
我用力一挣!
※※※
龙镔,你醒了?秋雅被龙镔猛地动作的手惊动了她的沉思,忙问道。
龙镔张开了眼。
整个病房就只有秋雅在,其他人都不在。
龙镔我看到窗外已经漆黑一团,知道已经夜里了,依稀仍可听到有风声和雪粒子的声音。
秋雅的脸依旧有些红肿,额头上还青了一块,上面有擦伤的痕迹。
她紧张的双手包住龙镔的左手道:好点了吗?还痛不痛?
龙镔说话还是有些吃力,坚持着说道:好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们呢?
原来秋雅包下了另外一张床位,她坚决不肯回去休息,海涛和石伟现在到外面去吃点东西,已经晚上十点了。
龙镔已经躺得很麻木了,示意秋雅给他把床摇起来。
连续不断的吊针使醒后的龙镔有小便的感觉,但是这不能当着她的面来解决,他得等海涛他们回来。
秋雅给他轻轻揉着手臂。
秋雅的温柔略略使龙镔暂时淡忘了肌体的痛楚,龙镔感激的看着这张曾经何等泼辣的花颜。
※※※
门口响起敲门声。
秋雅松开正按摩的手,站起来道:他们来了,我去开门。
常成一只手提着一大袋东西,一只手提着一个花篮站在门口,后面跟着郑学和雯丽。
他们是来看秋雅的,龙镔虽然对郑学有看法,但对常成并无恶感,他对常成笑笑,表示招呼。
秋雅冷冰冰的道:你来干什么?
常成是的确出于对秋雅情况的担心,考虑再三而来的,在得知秋雅和龙镔的伤情后,他甚至还有些愧疚与后悔。郑学则完全不同,他是借来看望秋雅的机会,主要真实了解一下龙镔断腿的惨象,让自己爽爽,并故意拖着雯丽来示威。
现在郑学实在是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惨!真他妈的给我出了一口大气!老子不用自己花一点代价,就做到了!不过也要说这小子也够狠,居然那边六个人五个挂彩,没想到这婊子养的狗这么厉害!也好,现在那边要求补偿医药费一万五,老子还可以搞他常成一笔钱,他不敢不给!
郑学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快慰的神情,相反还很关心的问秋雅:你没有受伤吧?
秋雅死死盯着郑学和常成,在她心里,肯定他们是不怀好意来看自己和龙镔的遭殃倒霉的,她照旧冷冰冰地回道:不用你黄鼠狼拜年,你们走吧!雯丽,你也走!说罢,把门砰的关上。
※※※
郑学成功的从常成手里拿到了八万,他给了两万给那个朋友转交那帮人,那个朋友不仅是他的哥们,而且一直有事求他舅舅,他现在掌握了常成买凶伤人的证据,也找到了一条财源,在他眼里,常成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没大脑的富豪家的书呆子,这种人就是活该被利用的蠢货。
常成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郑学的毂中,在郑学的挑唆下,连最后那点愧疚的良知也淡去了,下决心准备对秋雅的父母施加压力,他以前一直掩瞒着的。
※※※
龙镔的颅内有一点淤血,还好没有压迫到神经区,轻微脑震荡的症状消失了,消炎情况也比较好,体温心跳非常正常,小便排泄也正常,三天了大便还没有过。
后天就要动手术了,医生在龙镔手上抽了血,要化验血型,因为手术要割开小腿部、膝部和肋部,可能到时需要输血,给龙镔开了一剂润肠药,要求龙镔彻底排泄干净,同时要求病人亲属到场签字。
这对于龙镔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
入夜,在龙镔的执意要求下,几个兄弟回去休息了,病房里依旧是秋雅在陪着他。
秋雅轻轻帮龙镔活动着能动的手脚,这几天苦难使两人的关系升温很快,秋雅细微的关心着龙镔。
龙镔的伤痛已经减轻了很多,头部的肿已经消退,只是背部由于长久压迫感觉非常痛辣火热,胸部只要不咳漱,就不很难受,右腿虽然因为不能移动而僵木,但比以前那钻心的痛楚能忍受些,况且,秋雅轻柔的摩挲可以令他转移感觉。
秋雅到了夜里,就会大胆的亲亲龙镔的嘴唇,以表深深爱意。
秋雅刚好把病床摇起,就听到龙镔的腹部传来一阵响。
秋雅知道医生的交代,脸微微一红,忙从床下拿出从未用过的便盆。
龙镔就是因为这个事而有些烦恼,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甚至比不上以前瘫痪的齐爷爷,他可能很难进行方便的。在前两天他就在脑海里反复演习过动作要领,结果他发现自己不能对胸部、背部的肌肉使力,只能斜斜的躺在成一定坡度的病床上,必须用最大的意志力忍耐住撕裂肌肤的痛苦,如此这般的进行……
※※※
痛苦已经到达极限,但是该出来的还是没有出来,不该出来的倒是出来了。
冷汗涔涔而下!
龙镔双手抓住床沿,左脚弓起,咬紧牙关。
秋雅深深感受到了龙镔颤抖着肌肉的痛苦,把脸埋在龙镔的颈部,企图用微不足道的温馨来助他消弭。
没经历过这种苦的人是不知道这要多大的意志和勇气的,尤其是对于全身伤痕却不肯平躺解决方便问题的龙镔。
过于的用力引起胸部的咳嗽,全身有些抽搐。
……
秋雅终于听见了让她高兴的声响,她竟然哭了起来。
根本不顾少女的害羞,根本不顾脏,她想都没想就给几乎痛昏过去的龙镔作完事后清洁工作。
流着欣慰的泪水,飞快的从洗手间跑出来,拿来滚烫的毛巾,给他擦着脸。
※※※
这是爱情吗?
这是爱的力量的吗?
这是只可能自己的至亲才会这么做的事啊!
我是她的至亲吗?
我不是!那我是她的什么人?
龙镔想起自己以前为齐爷爷所做的点点滴滴时,完全被秋雅感动了。
脑子里回想起母亲的信,先祖的嘱咐,自己身负龙家唯一血脉的传承重任,这一向来的事情仿佛已充分证明秋雅确实是合乎要求的女孩,自己理想的妻子。
看着此刻面带羞涩给他用热毛巾擦着手脚的,龙镔觉得该跟她深入谈谈了。
※※※
龙镔紧握秋雅的一只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神情凝重,语音虽低沉却很清晰:秋雅!你知道作龙家人的妻子的代价有多大吗?
秋雅没料到龙镔怎么突然这么问,楞了一下,马上答道:知道,听雯丽说过,不太相信。
龙镔的眉头皱了,长出一口气,非常严肃的道:我以我的人格向你担保,全是真的,现在我就跟你讲述一遍我龙家的历史,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我希望你想清楚,走到那一步是要用生命来做代价的……
……
秋雅听着龙镔背完他母亲写的遗书,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把脸埋在龙镔的手掌里,用嘴咬着他的手指。
※※※
十点钟就要上手术台了,除了廖业有事外,几个兄弟都在,还有杜慈和苏静儿等几个秋雅的同学老乡,都上来鼓励龙镔几句话。
苏静儿一直非常落寞非常幽怨的看着龙镔,她已经知道秋雅以妻子的名义在手术单上签了字,由于龙镔是孤儿,又没有任何亲戚,况且学校一般也不会参与手术责任,医院也就认可了这本来不合乎规定的签字。
苏静儿见大家差不多了,稳了一下神,静静的走到龙镔床前,轻柔嫩爽的吟咏几句古文: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坐《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阙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囚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
龙镔微微颌首。
※※※
在大家关切和紧张的目光里,几度艰苦才转移到推车上的龙镔被护士送进了手术室。
我只进行了腰部麻醉,尽管医生再三解释全身麻醉对人脑没有多大损害。
我决不肯把自己变作一具没有感觉的尸体,任由医生按照程序工作,我要亲眼亲耳感受着我这本微不足道的躯体,是如何在仇恨、愤怒和痛苦中经历着肢解。
我知道近代的几个开国功臣将领如刘伯承等,他们就曾经为了避免麻醉的损害,甚至在手术中没有进行麻醉。
所以任他医生如何舌灿莲花,我仍倔强的坚持。
我甚至有些渴望躯体的痛苦再进一层。
手术因此延误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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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坚持给麻醉带来很大难度,但我表示我绝对不会因为疼痛而失去自我控制,不会对医生有什么干扰的。
绕开我的背部伤口,药剂从脊柱中注入。
我的双手、包括全身都被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