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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主平静点了头,他牵起齐团的手,道,“倘若你心中难过;去解释一番也无妨。”
齐团却摇摇头;“他既然误会我,总有误会我的理由,兴许这样能让他心里更好受些。毕竟前些日子——”
齐团嘴角苦笑;“那些日子;说来是我太荒唐了。”
“你很喜欢他?”容青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齐团唔唔着吞吐了半响,道,“师父今天晚上月亮很漂亮。”话刚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汗颜,这转移话题的手法未免太劣质了些。
容青主面无表情地附和了一声,突然间又不想知道答案了。
齐团自以为逃过一劫,悄悄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容青主这种问题很是害怕和忐忑,他明明是她师父啊,师父询问弟子哪里有不回答的道理,可是想起来那些日子他毫无理由的亲昵和爱抚,她总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烫,这种感觉很奇怪,齐团下意识想躲着。
而且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师父和当初那个大夫哥哥很像,那个在目盲中牵扯着自己的手慢慢感受阳光的温柔少年。
可是年龄根本对不上啊,十年前师父应该已经弱冠,而大夫小哥哥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齐团越想越头疼,干脆搁在了一边,兴许是对自己好的人不多,她总是会把他们混成一个人吧……
容青主突然停住脚步,静静看着齐团,旋即轻轻叹息一声,“团团,不过解释一句,为何推推搡搡?师父前些日子一直教你敢作敢为,莫为了朝堂之上的阴谋阳谋伤了本性,可如今看来,你八成是忘到脑后边去了。”
齐团低头。
“师父教诲,齐团从来不敢忘记,只是……”
她仰头轻轻苦笑,“我怕真解释得一清二楚之后,我就放不下了。”
兴许是喜欢的吧。
喜欢他讷讷红着脸时候的羞涩,喜欢他认真看着她时候的清澈见底的眸子,喜欢他倔强同她争辩时候的认真。
可是真的不能喜欢,一点点都不能。
齐团歪歪脑袋,认真地说,“更何况这种误会,再添一桩两件,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容青主将她的手扯进袖间,不再说什么。
···
齐团知道梁国议亲这回事,太后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正当她疑惑太后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的时候,这天下朝,太后身边的太监给她传话,说在后宫办了个赏荷宴,邀请她这天下午一定要去。
彼时齐团正手把手地教小皇帝批改奏折,闻言点头应下,嘴上浅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皇帝听到了太监的话,道,“母后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姑姑去陪陪母后也好。”
“陛下说的是。”
太后娘家姓沈,乃齐国的世家大族,她的亲哥哥曾经官拜丞相,她又生下了先帝唯一的儿子,一生尊宠,后顾无忧,可她却偏偏不甘寂寞,妄图操控新帝。
齐团庆幸脾气和她那倒霉表哥很像的小侄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娘的话总是照办一半留一半,这些日子下来,太后多多少少有些恼羞成怒,尤其这次议亲,小皇帝表示了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小皇帝谁也不信,不信太后,也不信齐团,他想让姑姑和母后相互争斗,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齐团把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而小皇帝也从最初的得意洋洋,到现在有些惧怕姑姑看似毫无心机实则高深莫测的眼神。
齐团拾起桌上一本奏折,随意看了一眼,就扔到了右边,又拾起一本,搁在左边,再然后,放在了中间。
小皇帝看着姑姑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痒痒,他随便翻开被她搁在左边的一叠,又翻开几本被她放在右边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再然后掀开了中间那叠,勃然大怒。
“他们竟敢如此对我?!”他说他为何自己处理政事的时候这么累,原来那些大臣送上的折子被姑姑这一分类,他才知道底下大臣送上来的竟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用复杂的遣词造句来表达出不明重点的东西……根本就打着欺瞒他的主意。
“否则呐?”齐团反问。
“他们——他们是臣子,理应……”小皇帝吞吐半天,居然说不出一个字了。
齐团弯腰直视他,“齐不悔,太傅教给那些东西,只能让你变得天真自大,圣贤书上的君臣之道,不过是堵塞读书人大脑的蛀虫,那些爬上高位的老油子,可不把那一套放在心上。欺上瞒下的时候,他们总有自己的目的,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将他们怕你,敬你,服你,重你,像对你父亲那样,你学会用他们,看透他们的小心思,给他们想要的。”
小皇帝思索了会儿,认真看着她,“姑姑,我懂了。”
齐团垂首,“如此便好,我刚刚妄自称呼陛下姓名,请陛下降罪。”
“无妨。”小皇帝道,“说起这来,朕倒是有件事情想问姑姑,姑姑可知道,朕的名字有什么意思么?”按照家谱,他这一辈名字中可没有不这个字,父皇给他的起的名字违了祖制,又难听得紧,他真是摸不透父皇是什么意思。
齐团平静展颜微笑,“不知道。”
小皇帝敏锐地眯起眼睛,“只怕是知道也不肯告诉朕吧。”
“陛下……”齐团伏地跪下,“圣明。”
小皇帝气的脸都红了。
齐团自从接过教导小皇帝的任务之后,太傅和太师,太保看她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战战兢兢,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忧虑,小皇帝正值可塑期,虽说公主殿下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是谁能保证她不起私心?
一个摄政公主动了那个位置的心思,那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太师的头发急的彻底白得如同雪一般。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进宫求见了太后,希望太后能出面。
果不其然,这天中午他们就得到了好消息,太后同意劝说公主,不过也有一个条件,就是小皇帝的婚事,必须按她的意思办。
齐,梁,楚三国之见联姻也是常事,只是这次公主殿下态度坚决,站在小皇帝那边愣是不肯同意联姻,众臣也就意思意思讨论下,然后附议了。
谁也不想干那种既得罪公主又得罪小皇帝的事情,不过倘若这事情里掺和进来个太后,那风向就有些许的变了。
后宫临渊阁上,太后端居高坐,齐团坐在右下首位,几个被邀请的臣子夫人聚在一起低声闲聊,阁间空地乐师席地而坐正在弹奏一首古曲,用单调的五弦琴愣是调拭出了古韵的味道,齐团眯着眼睛听着,时不时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桌子。
临渊阁外是十里荷塘,据说齐国开国皇帝的心上人是个江南女人,他就在后宫里挖出了十里荷塘的美景,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在这里涉水采莲,抱荷而歌。可惜那女人一日也没进过他的后宫。不过这十里荷塘的景色,倒是保留了下来,在后宫占地甚广,一到夏日景色尤为迷人。
此刻天际阴沉,隐约能听到雷声,却丝毫无损此刻美景如画。
临渊阁二楼遥遥望去,一片青雾如梦似幻,几点粉白点缀其间,风过就掀起一片波涛汹涌。
太后本来这些日子心情就不好,斜眼看见齐团温柔浅笑的眸子之后,心下大为更是大为恼怒。连带着端庄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她还年轻,却没有了丈夫,她有儿子是不假,她却跟儿子亲不起来,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像她,她早些年甚至怀疑丈夫用他同旁人的私生子换走了她的亲生儿子。
她曾经渴慕过爱情,发现虚无缥缈,她纵然做的再好,他也不会看她一眼,她敛财,可是却逐渐觉得金银珠宝也提不起兴趣,她才二十九岁,可就觉得无所依靠,只能拼命抓住权势富贵。她希望她的丈夫临死前能够让她垂帘听政,可是他却下旨让熙阳的女儿做了他儿子的摄政王。
哈哈,又是熙阳。
下地狱跟她检讨去吧!齐世初!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一曲将尽,太后开始有意无意地同齐团攀谈,“今年的荷花开得可真是漂亮,公主觉得呢?”
“太后说的是。”齐团垂眉应和。
太后看着她低眉顺眼的附和,心中怒气无法发泄,积攒得更为旺盛,凭什么她能活的轰轰烈烈,而她却只能在空荡寂寥毫无生趣的后宫了此残生?!她齐团休想逍遥下去!
太后想到这里,语气愈发柔和了,“据说有些莲花长在同一枝茎上,叫做并蒂莲,文人们经常用他们来比喻恩爱夫妻,说道这里,哀家就心酸,皇帝他年纪不小了,先帝像他那个年纪,后宫都有一妃六嫔了。”
“陛下尚且无意纳妃。”齐团直接表明态度。
太后对那群叽叽喳喳的夫人们做了个眼色,然后装模作样的感叹道,“哀家这皇儿啊,这可让哀家如何是好啊?”
有个官员夫人急切地抢在前边开口劝说太后,“男人嘛,都不愿意早早被绊着的,不过这种事情,哪里能顺着他呢?娶个女人搁在他后院里,保准他食髓知味。”说罢,大笑了起来。
太后眉梢一挑,略尴尬地道,“话随粗了些,可却是这么个道理。”
齐团立刻装作心领神会地回复:“各位说的有道理,本宫这就请陛下下旨选秀,充盈后宫。”
太后脸色僵了下,“公主误会哀家的意思了。哀家是说,梁国琳琅公主人不错,哀家有意让她做哀家的儿媳妇。”她心里暗暗感慨,这齐团脑袋不会转弯不成?这么明显的暗示也听不懂?
熟料齐团却突然凝了笑意,“太后,后宫不能干政。”气氛一时僵硬。
“哀家关心自个儿子的婚事,也叫做干政么?!”太后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国家邦交,皆为政事。太后心忧陛下终身大事,虽然这次本宫可以装作没听见,但是希望没有下次。”她起身告辞,眼睛冷冷横了刚刚出生附和的夫人们一眼,她们顿时噤若寒蝉。
太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不住的发抖。
好你个齐团!我能让你死一次,你以为我让你死不了第二次?!你还能有几个姊妹给你挡刀子?!
38
38、刺杀 。。。
大雨绵绵下了几日;这天齐团起身上早朝,打着哈欠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容青主撑着伞踏着雨水过来,他头发散在一侧;没有束起,甚至干干净净连发带都没有,眉眼隔着重重叠叠的雨水显得模糊朦胧。
容青主走到廊下合了伞,忧心忡忡地看着齐团;突然弯腰亲了下她的眉心。
“师父?”齐团别扭地睁开;茫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跟师父回君阳山好不好?”他认真地看着齐团,眼中神情如同乞求一般,对于一向淡薄的容青主而言;这句话是非常难以说出口的。
齐团想都没想;立刻摇头,“师父你开什么玩笑?”
容青主一怔,旋即勉强笑了下,“嗯,师父只是在开玩笑。”
齐团见鬼一般看着他,不可置信。
容青主道,“我今天下午启程回君阳山一趟,你自己照顾自己,不该吃的东西不要吃,学会自己穿衣服……”
他又说了好多,直到齐团站的脚麻,悄悄换了只脚支撑身子,这才突然住口。
容青主揉揉额角,他从前一向是少言寡语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啰嗦到令人生厌了……可他就是放心不下,就像上次知道她离开梁国之后就迫不及待赶来一样,总是觉得她还是那个一不小心就会被地面凸起的石头绊倒的眼盲姑娘。
这天早朝,定疆带着几个礼官向小皇帝告辞,朝堂之上终究还是不愿意得罪齐团和小皇帝的占了多数,定疆只得带着他们的琳琅公主,打道回府。
小皇帝开心地下了早朝,齐团接过银锭递来的雨伞,谢绝了邀请她同行的大臣,径自走在出宫的路上,雨水越下越大,她回头隔着朦胧的水雾,突然看到了在宫廷飞檐角下躲雨的定疆一行人,他亦冷冷地看着她。
齐团一时怔忪。
“我送你一程。”她这么说道。话刚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怀疑,本来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