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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最终惊醒的时候,全身肌肉都是僵硬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整个身体被汗水浸得湿透。
而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风暮音就看到了那封信。
信放在她的枕头上,是带着点点碎金色的旧式信封和信纸,那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但只写了一句话:“请来访安善街一百九十七号”。
安善街一百九十七号,这令风暮音想起了白墙青瓦、灰色的照壁、据说是妖怪的孩子西臣,当然,还有那个奇怪的金先生。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拿了金先生的东西,才能去魔界。
按理说,金先生有充分的理由找她算帐,但她那时就有一种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的预感。
正所谓,该来的一定会来。
拿着那封和它的主人一样神秘特别的邀请信,风暮音长长叹了口气。
就像天青曾经告诉过她的一样,当金先生想要见你的时候,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那块石板在静默之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消失,如果他要求赔偿,又要拿什么赔给人家?
风暮音看着眼前黑底金字的门牌,不知道自己待会该怎么向失主解释。
在风暮音还在考虑这个时候,朱红色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了,门里站着的就是上次帮她开门的那个男人。
“风小姐,先生正在等您。”对方很客气地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风暮音深吸了口气,再一次跟着这个人走进金先生的屋子。
金先生背对着她,站在种满荷花的池塘边,依旧是那身样式奇怪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
如果不是金先生给人的感觉太过锐利,风暮音倒是觉得他很像那些传说中描写的世外仙人。
“早上好。”察觉风暮音的到来,金先生转身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你好,金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风暮音总会觉得十分拘束:“我很抱歉,关于上次……”
“我找你来不是为了界石的事情。”金先生打断了她:“其实那件事我并没有打算追究。”
“那么西臣她呢?”风暮音有些忧心:“你不会责怪她吧!”
“你放心,我并没有责怪她。”
“是吗?”金先生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那么你为什么找我呢?”
“能够从魔界安然无恙的出来,你的运气实在很好。”他并没有立刻回答风暮音的疑问,而是说:“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总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不觉得那是……”
“你不觉得那是运气,对吗?”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风暮音心里的想法:“我很欣赏你的勇敢,但只有勇敢是远远不够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风小姐,你是如何看待‘信任’的?”也许是因为她的表情有点生硬,金先生笑着说:“我看得出来,你并不信任我。”
“信任?”风暮音迷惑于他突然的态度转变,但还是诚实对他说:“我想,我信任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
“至于你,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我倒是觉得你对我有些敌意。”
“敌意?”她的回答似乎令金先生很吃惊:“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我想,没有人会无条件信任陌生人,况且是一个感觉不是很和善的陌生人。”
“啊!原来是这样。”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金先生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还是应该做一个和善的陌生人,更加能够得到信任。”
风暮音承认,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请原谅我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幸好接下去,他立刻就转进了正题:“我找你过来,其实是为了风雪小姐的事情。”
“啊?”突然听到风雪的名字,风暮音不由得愣住了:“你说风雪?”
“不是这样的吗?”金先生保持着笑容:“你不是正在为这件事而觉得烦恼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几乎是本能的提问。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金先生显然并不愿意多说:“我想要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什么怎么看的?”风暮音冷冷笑了:“我就像被人遮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些事不用眼睛,用感觉就可以了。”他想了一想:“比如说,第一眼看到风雪,你的感觉是什么?”
“感觉?”风暮音移开视线,看着水里的荷花:“我知道那是她,但是……感觉却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没有灵魂的躯壳。”
风暮音猛然抬头看他。
“我说得不对吗?”金先生丝毫不在意她惊讶的瞪视:“你能察觉得到,这已经很难得了。”
“金先生,关于风雪,你知道什么?”她很小心地问:“她先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现在却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很担心她。”
“你也不用紧张。”金先生背着双手,宽大的衣袖和长发被风吹得飘飘扬扬:“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你知道之前的风雪,去了哪里吗?”暮音问道。
“被带走了吧!一旦契约结束,另一方就该履行权利了。”
“契约?”这个词触动了风暮音,她感觉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到了一样:“魔鬼的契约?是魔界的……”
“不!你误会了。”金先生很尽职的向她解说:“并不是只有魔鬼才会订立契约,事实上习惯掠夺的他们,并不常用这种麻烦的手法。当然了,天神们通常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
“只有介于魔和神之间的魔神,才对契约有着特别的偏好。”
“魔神?”风暮音不解的问:“你是说,因为有魔神和风雪订下了契约,所以风雪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你这么说,对也不对。”金先生慢慢的行走起来:“我猜想,她在多年之前的确和魔神订下了契约,所以你这次找到的,应该不是完整的她,就像我说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在很久以前,她的灵魂就从这个身体中被抽走,放到了容器里面。”
“什么容器?”风暮音跟着金先生走进屋里。
“我听过有一种奇特的方式,能够为失去躯体的灵魂再造一个身体。”金先生示意风暮音坐到自己对面:“只要足够的条件,这种法术能够制造出近乎完美的肉体。”
“能够制造一个身体?”风暮音依言坐下:“那是用什么东西制造?”
“材料是什么并不十分重要,而要看制造者是谁。”金先生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两人各倒了杯茶:“我这么肯定是因为,那原本就是魔神最爱在闲暇时用来取乐的小把戏。”
“你的意思是,有人为风雪制造了一个身体,来装下她的灵魂?”虽然风暮音没有办法把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和布娃娃划上等号,但显然金先生就是这个意思。“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这个意思,她们都是风雪。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你过去见到的是她的灵魂,现在见到的,则是她失去灵魂的原本身体。”
金先生慢慢喝了口茶:“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一旦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就很难复原。而且人类的身体会随时间不断衰老,那是力量衰竭最根本的原因。这样到了最后,人类的灵魂难免也会受到损伤。”
“这么说,风雪她是被人操纵着吗?”风暮音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喃喃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其实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金先生的笑容是带着冷酷的:“自古以来,人类对于力量的迷恋,促使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就像是很多故事里所说的那样,只要把灵魂交给魔神,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且这一切要出于自愿的原则,丝毫没有反悔的余地。”
“为何要把灵魂交给魔神?”风暮音猛地抬起了头。
“就像魔鬼们喜欢杀戮的快感,神只们崇尚神圣的威严,魔神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灵魂。”
金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据说,纯净的灵魂就像宝石一样美丽,在魔神的宫殿里,有着无数这样闪闪发光的宝石。如果没有意外,现在风雪已经是其中之一。”
“什么!”风暮音站了起来。
金先生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同情心或者委婉:“风小姐,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留在这里的,只是失去灵魂和契约保护,很快就要腐朽的身体。或者通俗一些来讲,她已经死了。”
从义大利回来的时候,风暮音已经觉得遇到了最糟糕的状况,可当她听到金先生这么说,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
风暮音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金先生重新为他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对面慢慢品尝着,脸上带着闲适的神情,就像刚刚他说的话无关痛痒。
虽然对他来说,这的确算不了什么……其实,这对于风暮音来说,原本也不算什么的。
虽然是她的亲人,但是她一直以为,风雪和陌生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风暮音的声音很干涩:“她真的死了吗?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吗?”
“你们的关系好像并不十分亲密。”金先生的声音像是在远处传来:“你为什么会为她担心?”
“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就算是陌生人,也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了。”风暮音想笑一笑,却只能抽动几下嘴角:“我想,就算是听到一个陌生人死去的消息,总也是会觉得无法接受的。”
“总令我觉得吃惊……作为他的孩子,你出乎意料的心软,也许是一种……”金先生的声音很轻,内容也很奇怪,风暮音茫然地抬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说是死亡也许不是那么正确。”
金先生接下去说的话就像是一线光明,让风暮音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看在你这么难过的分上,我也许该告诉你。只要在这个身体朽坏之前,重新找回她的灵魂,也许还有机会。”
“真的吗?”
“当然,可是这并不容易,或者可以说要拿回她的灵魂,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金先生的眼神很奇怪:“你要记住,一个人的运气始终是有限的,一旦你把它用完,也许接下来会是你无法承受的厄运。”
“我已经不想再管以后了。”风暮音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你把我遇到的这些叫做好运气,我还真想看看,所谓厄运会是什么样的。”
第六章
你作过梦吗?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作梦,也许不是在每一次睡眠中,但是我们时常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也许是美丽的,也许是可怕的,也许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也许醒来后很久都不能忘怀。
以前的人把梦看做某种神秘的启示,但是现代医学向我们证明,这不过是人类的大脑在休息时,做出的一些寻常活动。
佛洛德也说,梦只是现实生活的投影,是内心欲望的潜在表现。
一般的认定,的确是这样子没错。
但是,金先生对暮音这么说:“你从现在开始,必须把以前知道的都忘了,重新接受另一种说法。”
人在睡梦之中,精神力量是十分脆弱的,潜在的欲望和想要隐藏的秘密会浮现出来,所以,人在梦中最没有防备。
魔神,就掌管着一切美丽的、可怕的,你忘记了或者忘不了的梦。或者你可以叫他做“梦魔”,但是通常不能使用这样不够尊敬的称呼。
对某些人来说,他是拯救一切的神只,但对另一些人来说,他是毁灭所有的恶魔。
就像梦的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魔神也是一样,既不善良,也不邪恶。
魔神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现实和梦的距离一样遥远,要去那里,必须使用某种特殊的方式。
当金先生的叙述告一段落时,风暮音问他:“那么我到了那里,该怎么办呢?”
“那是最为变化莫测的领域,我不能告诉你能怎么做,一切要靠你自己。”金先生想了想,最后给了她一个忠告:“我只能说,在某些时候他很温和,但如果你认为他真是那样就要糟了。”
不肯清清楚楚的说话,总像在演舞台剧一样抽象表达,风暮音当然没有办法理解。
至少,她在听完之后,没能马上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始考虑也许下次请教别人这种问题的时候,应该随身带一个可以录音的机器,然后像解读密码一样反覆推敲。
“我走了。”风暮音站起来,对金先生说:“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但是我很感激你的帮助。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和我明说。”
“不用了。”金先生摇摇头:“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金先生今天对风暮音始终保持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