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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儿抬起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很痛,不是做梦!难道说今天的鹿蜀被什么刺激了?唉……可怜的鹿蜀兄,一定是又被后山的母鹿蜀拒绝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公鹿蜀难过母鹿蜀关……看来这次它还伤得颇深,连本性都生生的转了,所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克一物。
恕儿这厢甚是替鹿蜀悲悯,抬眼望一望天边如血的残阳,正是一个馋嘴的姑娘开荤的好时候。抬起袖子抹一把呼之欲出的口水,恕儿从容的升起篝火,搭上架子,烤起兔肉来。不多时,烤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眼看着一只兔子已经被烤的金黄黄油汪汪的,恕儿正要惬意的享用自己的美餐,忽然耳边一道疾风而过,恕儿本能的一闪,鹿蜀肥硕的身影矫捷的越过篝火,矫捷的叼走了刚烤熟的兔子,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恕儿呆了一呆,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能对着泛起袅袅青烟的篝火,恨的牙根痒痒的,胸膛里也燃起了一把篝火,随着肚子里咕噜噜的鸣叫,这篝火越烧越旺。恕儿锲而不舍的找遍了整个山头,终于在翼水河旁看到了交织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一公一母两只鹿蜀,旁边还有一堆肉渣都不剩的兔子骨头……
但是这些又如何解释给师傅听呢,告诉师傅自己违反清规,出去开荤,被鹿蜀打劫了!打劫也就罢了,还狠狠的算计了!这后果怕只能让师傅的红眼睛里窜出红火苗子来,恕儿耷拉着脑袋正在琢磨脱身的办法,落霞尊者一把将她扔到到地上,“到后山面壁思过去!”然后揉揉眼角的眼屎,狠狠道:“佟恕,你再敢吵我,我就把你扔进翼水河,喂了玄龟去。”说着头也不回,继续约会周公去了。
后山的思过崖的山风猎猎,新月初上,夜半人静,恕儿在讷讷的吹着凉风……
“恕儿,我拿了些你爱吃的点心来。”声起人至。三更时分,行思拿着食盒,优雅的身影出现在后山思过崖。行思对恕儿总是记挂良多,在他眼中恕儿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行思的模样与恕儿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棱角更加分明,眉目间更多了几分沉静。可以确定的说,他长的很好很帅,是个当之无愧的小白脸。推而广之,恕儿也长的很好很靓,是个当之无愧的小美人。
恕儿打开食盒,心中把眉头皱了又皱,又是桂花糕,每次都是桂花糕,枉费了师傅给你取名行思,应该叫行呆呆才对。从来都没有问过人家,怎么就偏偏认定我喜欢桂花糕呢。恕儿慢吞吞的拿起一块糕,模样甚是淑婉,举止很是端庄。稍稍扬起螓首默默的看了一眼行思,看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难免会涌出些疑惑,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夫妻相么?这一句疑问犹如闷雷在恕儿心中炸响,炸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恕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这莫不是少女思春,或者说是少女怀春?春一春也是好的,说明我成长了,只是春到行思身上,便觉得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多年修行,没想到还能这般把持不住,真是羞愧难当的很。羞愧的时候就会热血沸腾,直接后果就是双颊飞红,本就是个佳人,端庄的拿着一块糕,含羞带娇的一张脸,怎能不叫人想入非非……只是你不知道这前因,必然看不透那后果,看来想入非非往往都只能非分之想,悲呼?悲哉!
望着手中的桂花糕,恕儿实在没什么胃口,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将它又放回了原处。
月光清冷,树影斑驳,远处思过崖谷底的翼水河在黑夜里泛着淡淡的流光。今日是十一月初十,再过五天便是卓不凡的祭日。六年前的那一日,卓不凡便是在一个雷鸣电闪的夜里匆匆的走了……每年的十一月,师傅总是圈进山中弟子们在品霞宫内做功课,谁也不准外出,想开个小差都要费一番思量。每年的那一日,恕儿总要详尽各种办法逃出来,祭奠卓叔叔,虽然因此常常被罚在思过崖面壁,但也屡罚不改。今年倒是巧了,师傅罚她在思过崖思过十五日,这到真是成全了她,也免得她再伤脑筋制造麻烦。
行思正拿着汤匙为恕儿盛汤,恕儿望着悠悠夜色,不禁想起了往事,缓缓道:“行思师兄,你可还记得你的父母家人么?”
☆、第二章 家人
行思的盛汤的手抖了抖,洒出两滴落在山石上,仿佛两滴泪,牢牢刻印在那里。他将盛好的汤水递给恕儿,抬头看着恕儿,眼中有一丝波澜一闪而过,眼神复杂的像碧潭深水,望不到尽头。许久,淡淡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心口,恕儿觉得自己很是不中用。竟说些不中听的话,行思师兄连名带姓都不知道,从小乞讨为生孤苦伶仃,说起家人一定是伤到了他。恕儿接过汤碗,心中想着该如何开解行思,眼睛转了又转,突然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金锁片,腾出一直手来,从脖子上拽出自己的金锁片,在他面前晃一晃道:“怎么说不记得,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妹子么?”
行思的嘴角微微扭了一下,低头垂目说出些不相干的话来,“恕儿,若是你的卓叔叔被你的父亲所杀,你会如何?会不会亲手为卓不凡报仇?”
恕儿端着汤碗的手一滑,汤水撒了一地,脸色瞬间白了一层,这样的问题在她的脑中不知晃过了多少次,虽然卓叔叔是自己生祭了玑宝塔,可是这背后的始末到底如何,堂堂大契国攸关存亡的禁物,又是如何到了卓不凡的手中,这背后自己的父王到底是不是幕后推手,这些疑问如附骨之蛆,时时回荡在恕儿心中,只是不敢仔细的去想,因为那样的答案让她承受不起。
“他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你莫要胡说!”恕儿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汤碗,低叱着将汤碗递给行思。答得理直气壮,说给行思听,也说给自己听。
行思依旧垂着眼帘,接过汤碗放入食篮中,他的声音幽幽溢出,仿佛自言自语,“安王也是王上的手足兄弟。”
安王哗变一案,举国震动,虽然那时候恕儿尚在襁褓之中,可后来也曾在宫人的闲言碎语中听闻过一些,只是零零碎碎不知始末,而那些陈年的宫廷旧案,恕儿本也无心深究,不过是些成王败寇的桥段罢了。不过今日却想与行思争执一番,“安王妄图某朝篡位,王法昭昭,他又如何逃得过。”
行思轻轻盖上食盒,面上一片祥和,眼中却透出冷淡疏离之色,抬眼望着远处满山的葵英花,清风袭来,暗香飘过,他的生意也飘飘的响起:“恕儿,你可知道一个人若胸怀天下,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意味着……意味着他的胸很大……”
“……”
送走了行思,漆黑的夜里,恕儿飞身跃下思过崖,借力于崖壁上伸出的树枝,如一只俯冲的飞燕,身子轻盈来到谷底,这里是另一片开阔的天地。她缓缓走到翼水河畔,河水湍流奔腾,河畔风声呜咽阵阵,似悲痛的啜泣,催肝断肠。山坡上有大片葵英花随风翻滚,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幽白,仿佛天边的浓厚的云彩……恕儿孤寂的身影衬在葵英花海中,有种不真实的凄美。
“胸怀天下……”恕儿喃喃的轻吟,眼神空荡荡如一滩死水,没有半点光彩。胸怀天下,自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本分。只是胸怀能有多大,装了天下还如何装得下其他?这人世间,阴阳两极,相生相克,此消彼长,从来都罕见完美之事。若有之,也往往昙花一现,朝浮夕沉,不得久长。人生一世,若所救太多,常若浮华一梦,尽成虚无。她的父王自然是大契国叱咤风云的王,他胸中的天下重过一切,这一切自然包括了身边的一切人和一切情。她知道,卓不凡亦知道,他们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只是能否随他心意的在何时被用于何地罢了。
行思日复一日的给恕儿带来些果腹的食物。只是到了第四日,行思提了满满两只食篮过来,说是师傅他老人家要全体弟子留在品霞宫中,不许一个人外出,怕是明日不能出来,所以就一日带了两日的份数,并留下一连串的叮咛嘱托,才放心离开。
今夜便是十五,六年来最让恕儿摧肝裂肺的一日。
是夜,万籁俱静,山谷空幽。恕儿站在思过崖上,一堆篝火燃起,火焰明灭飞舞,映出恕儿的影子在崖壁上摇摆跳动,像远古的巫师奇异的舞姿,带着一丝神秘的诡异色彩。恕儿双手结成加印,一串古老的咒语从口中缓缓溢出……一团白光在恕儿的胸口渐渐的凝聚,白光从她的胸口渐渐的扩散开来,慢慢包裹了她的整个身躯,恕儿如一束光芒的剪影随着火焰闪烁,耀眼的白光逐渐转成淡淡碧绿,像退潮一般迅速收敛在恕儿的胸前,凝结成一颗碧绿的珠子。这正是当年雪楚墨施法附在恕儿身上的碧龙珠。恕儿伸手拿起盘旋在眼前的碧龙珠,珠子上有暖暖的温度,像是当年楚云姑姑的温柔软语,更像是卓叔叔的殷殷关切……只是,斯人已逝,独留残影在心间……远处群峰林立,草木萋萋,一抹黑色的身影隐在暗夜之中……
当年,碧霞尊者正是由于恕儿身上的龙珠之气才找到她,之后到了落霞山碧霞尊者便传授给恕儿一本修炼龙珠的典籍。这龙珠是个颇有灵性的神物,得了龙珠的相助,恕儿的修行远比其他师兄弟更加顺畅。是以恕儿吊儿郎当的修行之路也颇有成效的沦为“品霞宫”众弟子中的翘楚。每月十五,圆月当空,便是碧龙珠气泽最为鼎盛的时候,经过这些年的修炼,恕儿终于可以将碧龙珠凝聚成形。有碧龙珠附体之时,每当月圆之夜,恕儿总是能感受到有种诡异的召唤,让她颇为惶恐。
十三岁那一年,恕儿曾跟随这召唤越过落霞山的几个山头去寻找那源头。一路摸爬滚爬的,最后便是寻到了这翼水河中,恕儿撑着胆子战战兢兢的进入河水中一探究竟,结果一入水中便引来大批大批的玄龟追赶。这玄龟本是不伤人的,却不知为何对恕儿如此的情有独钟。恕儿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逃上河岸来。好奇心果真是能要人命的。从此恕儿便打消了再进翼水河一探究竟的念头。安安分分的守着这份疑惑度过了三载岁月,当真是难为她的一颗青春火热红彤彤的少年心了。
这次师傅令她在思过崖受罚,这份召唤却是一日日更加清晰,仿佛一个伤者的呻吟,又仿佛一位故友的隐隐呼唤,声声泣血,在耳畔时时响起。十五这一日恕儿心中本就凄凉,再加上耳畔这么一闹,恕儿心中更加烦闷难耐了,几年来隐忍的好奇心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泻出来,恕儿决定再去河水中一探究竟。鉴于上一次险些香消玉殒于玄龟之口的教训,恕儿仔细又仔细的斟酌了一番,觉得自己与常人不同之处怕是就在这碧龙珠之上,所以今日施法将碧龙珠聚形与身外。
☆、第三张 玄龟
夜半午时,万籁俱静,疏星点点,寒月清风。恕儿焚香祭奠过卓不凡之后,擎着碧龙珠给自己照个亮,心中还有些踌躇要不要入了河水。突然,翼水河滚滚翻腾,如有千军万马怒吼咆哮,一道青光从河底乍然崩开,刹那间有天地裂动的巨响,伴着河水的奔腾,滚滚而来。恕儿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三魂七魄都颤抖起来,她站在河提的不远处,想逃开又不舍得错过了这奇观。紧握着碧龙珠的手不仅有些微微的抖,是什么修行的灵物要飞升了吧……修行、飞升,少则千年,多则万年。这其中的艰难非比寻常,机缘更是难寻。而在飞升的关头更是凶险异常,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轻则修行尽毁,重则魂飞魄散。恕儿的心不免为这即将飞升的灵物紧紧绷着。见那一束青光慢慢散开,如朝阳出升,化作千万条霞彩,散落在幽静的峡谷,河水的呼啸,狂风卷起,大片的葵英花幽白的花瓣随风飞舞,在漫天青华中,飞旋飘零……一声长鸣,震得群山颤动,青光瞬间大胜,耀得恕儿双眼灼痛,她以手遮目,透过指间的缝隙,忽见一条青龙,盘旋跃出河水,周身青光缭绕,河水在青龙身后涌起冲天巨浪,无数玄龟依着浪头,跃出水面,追打撕咬着龙身,龙吟阵阵,有睥睨天下的雄浑,又透出强弩之末的阵阵哀鸿。
恕儿心中一惊,浮出隐隐的担忧。说起龙族,本有四支:白龙、青龙、碧龙、赤龙。白龙、青龙都是上古神兽,本就具有灵气,修行个千八百年便能飞升成人形。而碧龙是有玄龟修行而成,赤龙是由锦鲤修行而成。玄龟的修行颇为霸道,最喜采吸龙气为己所用,然则吸纳龙的方法莫过于饮龙血、食龙肉,故而每有真龙飞升,玄龟便是大敌。然,玄龟聚集之处又是灵山秀水,结天地之气,沐四时之精,最易飞升之地。如此相生相克,只能凭各自造化。
恕儿眼见青龙在浪头上翻滚挣扎,龙吟声声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