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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耳旁的号角声与锣鼓声便一应而起,只要谁拔得头筹,将木桩顶的那块稠球取得,便算胜!
裁判声音一落,众人就蜂拥而上,密密麻麻的贴上木桩,站在擂台上相互拳脚。
而她,始终宁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公子,您怎么还站着不动啊?迟了就没机会了。”一旁的小婉一面担忧,一面又急。
烈炎却是一丝冷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只需静观其变亦可。
耳旁是凄惨的叫,无数人上了桩,又如陨石般落了地,到最后,只留下一名身形强壮的大胡子,他成了胜利的佼佼者,耀武扬威的举着拳头示威,听着众人的欢呼,他得意的转身,三两下就爬上木桩,只是粗壮的手还未触及到红绸,就被三块飞来的石子击中,连人一块儿摔在地上。
烈炎一甩长袍,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擂台,娇小的身影,一脸书生气的脸蛋顿时成为场内焦点,众人大惊,台下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呀?他不要命了吗?不去考场到跑到这来了!”
“哎~铁定是身上没有了银两,穷酸书生也被逼无奈!”
“哇~那位公子摸样好俊啊,希望对他手下留情。”
四散纷飞的语调不绝于耳,有感叹的,有鼓励的,有赞美的,却没有一个人对她抱有希望的。一个是弱不禁风颜如玉的翩翩公子,一个是雄壮滔滔肤如炭的强大铁匠,胜负之分,已不言而喻。
大胡子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比自己矮小太多的人,他皱眉,喝道“你个小娃娃,不好好到书院读书,跑来凑什么热闹?”
烈炎勾唇冷笑,剪瞳如墨,散着幽幽寒意,背手而立,沉声道“出招吧!”
大胡子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我让你三招!”
“谢谢!”烈炎挑眉,却以迅雷不及掩耳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让大胡子只防难攻。
待他有所反击,冲她出拳,她已快速背过身,猛地抱住他的胳膊,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大胡子惨叫落地。
“啊——”场外顿时沸腾,难以置信,这书生的速度太快了。
“公子好棒,公子第一,公子加油!”小婉一蹦三尺高,连连道好。
“太精彩了!”凉棚里的聂城一拍折扇就赞叹起来,连连叫绝“想不到这弱小之身竟有如此奇招,二哥,看来这场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了。”
聂硕沉着脸,目光寒意逼人,深不可测的凤眸一转,瞳孔深处便是烈炎白衣飘飘的瘦小身影。
他大手往桌上一拍,空酒杯一跃而起,划过他的冷眸时,聂硕长袖一挥,酒杯如剑的朝着擂台上的人射去……
004。贴身侍卫
烈炎瞳孔如钜,警视着飞来之物。
只稍一瞬,酒杯如一头张狂的雄狮,猛地击中大胡子要害,片刻功夫,他已倒地,气绝身亡!
场面顿时沸腾,只是聂王在场,无人敢造次罢了。
越过人群,烈炎素淡的与聂硕对视,他平易的脸上除了冷俊之外,看不出风华。阳光温热,天气静好,那对视的剪瞳里,都夹杂了太多深不可测的复杂。
“二哥,你为何帮他?”聂城大惑不解,记忆里,聂硕从前都只是一位冷眼旁观者,很难出手分出场内胜负,今日,他这一惊举,到底是为何?
聂硕漠然置之,抽回眼,二话不语,出了凉棚,绝尘而去。
迁冷的背影令无数女子望穿秋水,那抹白衣胜雪之风貌如落尘的仙子,却是寒了岁月之长。
“这位公子得胜,可赏白银二十万两,官衔带刀一品侍卫!”
耳旁是判官的高喝,即便聂王庇佑,也无人敢抗衡。
“公子真棒,公子真棒……”台下的小婉乐不思蜀的鼓掌,烈炎却一直驻足在原地,目光从未从那抹消失的白影中抽回。
她明白聂硕的意思!
“哎~真没意思,这么快就结束了,本皇子还说着这场比赛一定精彩。”
聂城感叹着,就走上擂台,左右打量着木然的烈炎,又道“真没看出来,瘦骨嶙峋之人还能有这般功夫,刚才你使得是什么怪招?教教本皇子如何?”
烈炎不语,回头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就冷漠的下了台。
聂城皱眉,这人怎么跟二哥一副德行?
“喂、等等,你还没回本皇子话呢。”他几步上前,撑开折扇挡了她的去路,笑得开怀“模样跟二哥可媲美,这性格嘛~也差不多相似,唯有不同的就是这身型看着像女人,柔软无骨的。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我们不是女人!”烈炎一脸宁静,倒是身旁的小婉急了,若一旦暴露行踪,必死无疑。
聂城一见小婉便立刻笑道“你可知有一句成语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烈炎一声冷笑,漠然转身,道“那四皇子可知也有这么一句说辞:凡斗者,必自以为是,而以人为非也。”
她这一说,小婉就立刻捧腹大笑起来,气得聂城吹胡子瞪眼“大胆,竟敢对本皇子无理。”
“在下岂敢!”烈炎牵唇而笑“只是见四皇子闲暇无聊,切磋切磋文采而已,还望四皇子海涵!”
“四皇子可得海涵呐~听说四皇子是最亲民的,心胸一定宽广。”才跟着烈炎没多久,这小婉的性情也跟着被渲染了。若换做从前,她哪敢对当朝皇子这般无理?
“那是!”受不得夸的聂城骄傲了,火气三两下就消了。
之后,还是三人同行离开,聂城坚持要亲自带着烈炎去聂王府,还吵闹着一定要跟她学功夫。
马车里,只有他一人在夸夸其谈,烈炎一直就那么安静的坐着,沉着脸,好似在独自所思。小婉也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撑住下巴,撅着嘴无所事事。
“四皇子,您怎么跟枝头的麻雀一样?”小婉终于受不住那份吵闹,嚷嚷着抱怨了。虽与聂城刚接触,但他却没有皇子架子,好似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一般,小婉自然也就不怕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聂城伸出折扇往小婉头顶轻轻一拍,她翻着白眼吐了吐舌头。
这什么皇子啊,就跟个小孩儿差不多。
这一路来,聂城像个说书的与两人吐槽,除了小婉偶尔会搭理他之外,烈炎一直都很淡漠。聂城似乎也习惯她这种性格,大概是在聂硕身边呆久了,也就不见怪了。
烈炎虽曾来过聂王府一回,但也只在柳如月的隔月斋住过一晚,还是从后门出去的。这次不同,她堂堂正正从大门而进,却被为之一震。
没有想象般的奢华,房屋五成守旧,广袤无垠,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却不显华贵。若换在现代,这里最多是个旅游风景区,哪能是权倾朝野的聂王宝地?
聂硕,真是个让人读不懂的男人!
“你们看,他就是王爷新招的贴身侍卫,好俊啊!”
“哇~虽比王爷逊色一点点,可是比四皇子和慕容歌还要俊。”
一进门,就有丫鬟躲在一旁围观,一边痴迷烈炎的模样,一边小声的探讨着。
烈炎心头一笑,没想到这古代女人也不全都矜持。
“额咳咳……”竟有人敢说自己比不过身旁之人,聂城不依了,理了理胸前衣衫就朝着她们恐吓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小心被二哥发现让你们掉脑袋。”
果不其然,一提到聂王,丫鬟们脸色骤变,纷纷逃也似的跑了。
这聂王的名讳比枪支弹药还厉害!
“对了,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聂城转头看着她,笑道。
“烈炎……”她轻道,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聂城一喜,将合拢的折扇往手心一拍“那本皇子以后就叫你烈炎师父,本皇子不管,反正你必须教本皇子功夫,本皇子要学刚才那招把人很快翻过来摔倒的。”
烈炎好笑,道“那叫过肩摔!”
“本皇子才不管什么摔,反正本皇子认定你这个师父了。”
小婉见状,捂嘴笑起来“还没见过这么会耍赖的皇子。”
三人在王府内小聊了会儿,聂城就带着烈炎去了为她准备好的房间,还领了专属于她的侍卫服。小婉的房间挨在烈炎隔壁,这里离聂王的寝房最近,也好方便聂王日后传唤。
这下,她就以聂王的贴身侍卫之职寄居在这里了。尊上的无情,让她一缕冤魂穿越于此,从而改变了柳如尘的一生。
也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好啦公子,快开开门啦~”大清早就听见小婉焦急的敲门,烈炎才刚穿好侍卫服,拉开房门的时候,小婉就横冲直撞的跑进来。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她皱眉,不解了。
小婉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听说二小姐…二小姐快被聂王打死了,您去看看呐~快去救救二小姐。”
烈炎瞳光一闪,二小姐?柳如月?哼!她也有今天?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走,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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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千秋万代
“王爷,您就饶过臣妾吧,臣妾是真不知情啊!”
柳如月跪在聂硕脚下,哭得惨绝人寰,身上血淋淋的鞭痕让人看着忧心忡忡。而面前冷漠的男人却是独自酌酒,黑如墨砚的瞳孔幽冷而无情。
身旁同样冷血的侍卫一挥鞭,吓得柳如月抱紧了聂硕的双腿,苦苦哀求“王爷……王爷……臣妾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聂硕一声冷哼,一脚将其踹开,冷喝道“你这贱妇,狗胆滔天,本王看你是活腻了。如若今日不招出前夜是谁替寝,杀无赦!”
“王爷息怒,臣妾是真不知情啊,她只是臣妾从外边花钱买来的农家女子,事成之后拿了臣妾钱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您就算打死臣妾,臣妾一样不知啊!”
柳如月万万没想到,柳如尘肩头的胎记却成为破绽的源头。她当然打死也不会承认相府还有个四小姐的存在,柳如尘貌美惊人,若她说了,一定会飞黄腾达,比过她这个姐姐。她才是南岳国第一美人,怎可让一个低贱的庶女取了她的头衔。
聂硕瞳孔一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怒上心头“给本王打,打得她松口为止!”
“王爷饶命啊……臣妾是真不知道啊……啊——王爷……啊——啊——王爷……”
柳如月凄惨无比,在地上连连翻滚,那张薄施粉黛而美貌惊人的脸也扭曲不已。从隔月斋传来的凄厉也惊飞了枝头的喜鹊,柳如月那血迹斑斑的身子让一旁侍奉的丫鬟也忍不住别过脸去,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聂硕——孽之源,硕之果,残忍之最。
“王爷饶命……臣妾知罪……王爷息怒……臣妾知罪……”柳如月奄奄一息道。
聂硕抬手,侍卫停止惨打。
他俯下身,纤手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强行抬高,寒道“说!她现在在何处?如若不说,本王就判你个浪妇之名,除以极刑!”
柳如月含泪抿唇,带着嘴角的血迹惨苦的摇摇头“王爷……臣妾真的不知情啊王爷……您就算打死臣妾,臣妾也不知她在哪里啊……王爷……啊啊啊啊……”
“冥顽不灵!”他一喝,猛拍木桌,发出的惊涛让所有人下了跪。
众人连连颤抖“王爷息怒!”
聂硕瞳孔攥火,残暴如虎,俊脸带着绝怒,如一头嗜血的雄狮,冷喝“这贱人欺骗本王,失去贞洁,将她拖下去,挑断手脚筋,永世不得出府!”
他倏地站起来,绝情道“传本王口谕,相府大人柳毅欺君瞒上,通敌叛国,故,全府上下一百三十八口抄家满门,诛——九族!”
“啊——不要啊王爷——啊——不要啊——”闻言,柳如月声嘶力竭,死死抱住聂硕双腿绝望的哀吼,也顾不得浑身之痛,吼得惨绝人寰!
“王爷且慢,属下有话要说。”闻讯赶到的烈炎单漆跪地,对聂硕恭敬不已。
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很少有人敢出来主持公道,因为他聂硕,就是公道!是神,是天,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皱眉,看着一脸淡然的烈炎,冷冷道“你敢违逆本王的意思?”
雷霆的声音坚硬的如一把毒箭,吓得周遭的奴仆浑身哆嗦,无一人敢出声。只是他们心里却都替这名新侍卫担忧起来,她有大好的前程,若毁于此,实属可惜!
“属下不敢!”烈炎低下头,带着刻意的浑厚接着道“但既然王爷选择让属下担任贴身侍卫一职,属下就该誓死效忠,一切以王爷的利益为目地!”
“好个以本王的利益为目地!”聂硕瞳孔一钜,重新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抬起头来,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识!”
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这么直视他的人,那双宁静如湖的剪瞳噙着一份淡定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