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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作者:葡萄(晋江vip金牌强推作品2014.06.27完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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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觉得慵懒的样子也颇为迷人,罗暮雪还是觉得她心情不算很好,走到她身边坐下,拍抚她几下,问:“你怎么了?”
  陆芜菱微微笑笑,放下书:“没事,夫君回来了,我叫她们摆饭。”
  罗暮雪道:“不急,尚不很饿,咱们先喝点茶,歇一歇。”
  
  陆芜菱抬眼凝视他。
  最近太子和四皇子战局激烈,日渐胶着,大皇子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罗暮雪的事情越来越多,早出晚归,大太阳下头劳碌奔波,晒得黑瘦了些。
  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男人在外头为了封妻荫子而奋斗,自己在家安享太平,还要胡思乱想令他操心,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便柔声道:“不要喝茶了,我令人煮了桂花酸梅汤,中午尝了一盏,味道尚好,令人湃在井中了,这会还有凉意,我叫人上一盏来你喝了解解暑。晚膳我还令人煲了冬瓜猪肋汤,煲了一天了。”
  
  罗暮雪心中甚喜,脸色也带出温柔和笑意来。
  大热天喝个冰凉的酸梅汤确实是极为舒服,更难得是陆芜菱现在会这般体贴她,闻言轻轻亲了她额头,低声说:“我的菱角儿越来越乖了,别叫夫君了,叫我名字。”
  
  夫君其实是前一阵子他逼着叫的,之前陆芜菱都叫他大人或将军,还是成亲前后在床笫上,弄得她受不了时,逼着她唤夫君,当时还很兴奋,这会儿又要换花样了。
  陆芜菱有些无奈,低声道:“暮雪。”
  声音清柔,听来温婉动人。
  
  罗暮雪一时觉得浑身疲累都消失了,心中柔软,伸手抱住她,用额头抵着她,轻笑起来。
  
  陆芜菱略有羞意,推开他额头,道:“说来夫君出身乡野,这名字却甚雅,不知何故?”
  
  罗暮雪的笑容和温柔都慢慢收了起来,那冷峻阴沉模样连陆芜菱看了都暗自心惊。
  
  罗暮雪沉默了会儿,侍女将酸梅汤送上,他一饮而尽,让侍女撤下杯盏退下,这次开口说:“我幼时是母亲独自带大的,母亲她,也是出身世家……”
  
  陆芜菱微微一惊。
  
  罗暮雪似乎极不愿意开口,沉默着,伸手安抚地摸摸陆芜菱的头发,表示自己的不悦并非对她的,才勉强道:“……只不过她家已经没落了,只有些田业房产,人丁也凋零。”
  
  陆芜菱想到四皇子说的长盛王的事,小心问道:“那……你父亲真是长盛王?”
  
  罗暮雪一下脸上乌云密布,闭嘴不语。
  
  陆芜菱倒也不怕他,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陆芜菱自然也不想再执意多问讨人厌。
  
  叫了晚膳开饭,罗暮雪阴沉着脸吃完饭,陆芜菱也不再去提及此事,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恐触怒了罗暮雪。
  陆芜菱也觉得气氛很差劲,心里有些压抑。
  
  饭后罗暮雪便拉了她回房,屏退下人,就把她抱在怀中亲吻磋磨。
  
  他们成亲还不过月余,正是情热之时,罗暮雪每晚都少不了求欢,陆芜菱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他这么黑着脸就想拿她发泄取乐,陆芜菱却不愿意,伸手推他,口中道:“既心中不悦,就休作此事。”
  罗暮雪却又是直接封住她的口,辗转吮吸,陆芜菱不高兴,伸腿踢他。
  
  罗暮雪放开她,笑了起来,道:“如今长本事了,当时被我按住时还不曾踢得这般有力。”
  
  陆芜菱红了眼睛,又怒又悲道:“你还有脸说当初的事!你当时是怎么对我的!我……反正我在你也不过这么些用途!你也不把我当妻子看待!”
  罗暮雪叹了口气,道:“不过是看你踢得可爱,才开了个玩笑,怎么至于就要哭了。当初是我不对,不是跟你陪了不是?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何苦又说这样伤人的话,伤我的心不说,也伤你自己。”
  
  陆芜菱别过脸,甚是倔强。
  罗暮雪轻轻摸摸她脸,倒真是没哭,揽住了她肩膀道:“……我不是对你生气,只是……此事是我毕生所恨……”
  
  陆芜菱听他说得口齿十分清晰,声音也轻,但是不知为何,却极为寒凉,面部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心中恻然,伸臂勾住他脖子,将脸依偎在他肩上,低低说:“你我是夫妻,荣辱休戚与共,你若是愿意说与我知晓,我自然什么都可与你共承担,若是你不愿提及,自然也不强求……”
  
  罗暮雪听她一番话,心被说软了,搂着她,也低声缓缓道:“……你说的是,咱俩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同你说的。那长盛王……确实是我父亲,我正是他的私生子!”


89、身世 。。。
  罗暮雪慢慢讲述;陆芜菱静下心来,听他说。
  
  原来长盛王年轻时;不但出身高贵,地位尊崇;武功卓著;立下赫赫功劳,年纪轻轻,便威震八疆;兼且容貌英俊,身材高大;所以颇有几分风流自赏。
  罗家在陕西,史上也是挺有名的士族;可惜本朝开国以来;罗家一直不肯为官,在罗暮雪的母亲罗氏的爷爷手里,人丁也渐渐凋零下来。
  罗氏的父亲是单丁,只是守着祖业田产过活,沦为乡绅一流。
  
  长盛王二十多年前,得胜归朝时,就在此歇息,罗家作为当地最大的地主,自然是要鼎力招待,又请了长盛王在家中居住歇息。
  结果,就被长盛王偶尔无意中一眼看到了罗氏。
  
  这时候长盛王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自然早就成亲,不但有正妃,还有两个侧妃,正妃给他生的长女都已经六岁了,因正妃生育后便一直无所出,去年一个侧妃也生得一个麟儿,可惜生下几个月便夭折了。
  要说长盛王什么都好,但是对待女人,实在是有些无情。
  他倒是也不去过于拈花惹草,但是也不会守身如玉。精力也不放在这上头,玩过了便算了。
  兴许是因为作为皇子,从小生长后宫,不大把女人当人看。
  
  罗氏幼承家训,美丽娴雅如娇花照水,正是十六岁的好年纪,当时已经定下婚约,不久便要完婚的了。
  长盛王一眼便看中了她,他地位尊崇,素来要什么有什么,一时竟是日思夜想,试探了一下罗家,听说她已有婚约,罗家毕竟有家风家训在,罗家女子,也不为人姬妾。想带她回去为妾的提议便不曾提出来。
  他领军离开了罗家,可是走了一天,觉得自己难以忘怀,竟连夜快马回去,半夜探入罗氏闺房之中。
  也不知他是花言巧语,还是强行为之,总之他得了罗氏的身子,并且天亮时携了罗氏便走。
  
  罗氏既已被他所得,何况长盛王容貌英俊,谈吐风雅,出身那么高,又是人人尊重的大英雄,加上罗氏刚刚被他得手,长盛王心中极为喜爱,日日恋着念着她,耳鬓厮磨,待她自然是非常好,罗氏慢慢将一颗芳心,系在了他身上。
  
  回到京中,却发现长盛王早有妻妾子女,打算给她的,竟是一个没有封号的普通妾侍的位置。
  罗家男不经商,女不为妾,那是自幼秉承的家训。
  
  罗氏继最初的震惊之后,也曾哭过闹过,可是长盛王却颇为无情,在他看来,既然已经被他得了身子,自然便是他的人了,他本就有正妃了,罗氏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无品级的乡绅,罗氏能做他的庶妃妾室,已经是高攀了。
  他虽然喜爱罗氏,却不愿意让她恃宠生娇,乱了府中嫡庶。所以在罗氏哭泣不止时,他让人把她关在她的小院子里,并且狠狠斥责了她一顿,又逼着她给正妃下跪敬茶。
  
  罗氏受此折辱,更是痛苦不已,她被关着,一时也没有机会逃出来,只好假意雌伏,让长盛王以为她已经乖巧了。
  她在长盛王府待了半年,这半年过得自然十分苦痛,长盛王又对她专宠擅房,惹来正妃侧妃的不满,不知道被暗中使了多少手脚,受了多少闲气。
  直到上元灯节,女眷们得以出府观灯,她才寻到机会,逃了出来。
  
  可怜一介弱女子,身上带着不多的银钱,从京城逃回陕西,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遇到多少险,幸亏她还有几分机智刚强,得以逢凶化吉,逃过几次险难。
  好不容易逃回罗家,罗家却不能容忍一个失贞私逃的女儿,竟是直接把她关起来,打算浸猪笼。
  好在她母亲心软,偷偷给了些银钱,把她放跑了,哭着说:“从此我只当没你这个女儿,你也没有我这个娘。”
  
  罗氏怕被长盛王或罗家找到,带着这些银钱跑进了一处颇深的山林里度日,这个村子里人也不多,罗氏此时已经有几个月身孕,已经显怀了,便对外说自己是新寡的寡妇,又过了几月,生下了罗暮雪。
  可怜她本就娇怯,又带着身子,这般奔波,这村子里缺医少药,只有记忆不精的稳婆,九死一生生下来一个儿子,身子已经是大亏了。
  
  罗暮雪记忆里,母亲一年有半年时间在生着病,当时不算多的银钱,也慢慢消耗在治病抓药上头,等他三四岁略有些懂事,家里已经很穷了。
  罗氏一直生着病,心又纠缠在爱恨后悔里,也没有太多心思照看孩子,她自己虽然不是陆芜菱那样的才女,但是也是识文断字的,而罗暮雪小时候跟着她,竟只学了百十个字。
  等到罗暮雪六七岁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罗氏能典当的,都已经典当了。她勉强能绣点花换两个钱,只是身体不好,绣一点便头晕目眩。
  罗暮雪这时候,便跟着邻居猎户大叔进山去打猎。
  这时候开始,他也不再学字了,对于那时候小小的他而言,填饱肚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后来,便是十二三岁时,罗氏终于重病死了。他出山,从了军。
  
  陆芜菱听得心里如同堵了什么东西,既伤感罗氏不幸的一生,又心痛罗暮雪从小受过的苦。
  再联系到自身,她比罗氏强到哪里呢?
  唯一便是罗暮雪不像长盛王那般狠心,待她真心真意,会娶她为妻。
  若是她当时不曾得赦呢?
  罗暮雪只能以她为妾呢?
  
  罗暮雪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轻轻抚摸着她肩膀,道:“……自小母亲便跟我说,不要做负心薄幸的男子,三妻四妾,害了人家姑娘,所以,我既然认准了你,便不会让你受委屈,重蹈我母亲的覆辙……当时你还是官奴身份,我便想,便是你不能为妻,我只是不娶别人,同你两个人过也便是了,关起门来,谁又在乎那一个虚名?……菱角儿,当初是我孟浪,生怕失掉你,你莫要再怨我了……”
  
  陆芜菱一直觉得,罗暮雪虽然出身低了,但是手段能力,均无懈可击,又握得权,掌得军,一贯冷硬,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劣势。
  今天听他说,竟是觉得那脆弱可怜的孩子,栩栩在目,心中顿生怜意,他这般小意解释求肯,竟令她心里发软,依偎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又低声道:“只要你记住,莫要负心薄幸便是,若是你将来也有二心,想去纳妾,那我也便学一学婆母……”
  声音娇俏,微带羞意。
  
  罗暮雪心里大动,又被她那句要学婆母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微微有些心慌,掩住她口,看着她双眸道:“你放心,妾室我绝不会纳……也绝不拈花惹草,只是,两人相处,有时难免闹些脾气,误会更是难免,你须得答应我,千万不要如我母亲那般行事,这世间待女子甚苛,你若是如我母亲那般,也让咱们的孩子过我从小那样的生活……我想起来便……”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声音竟微微发颤,不能成言。
  
  陆芜菱心中大起怜意,抚摸着他面颊,柔声微笑道:“放心,我定能做得比婆母好些,便是我绣花不成,也会努力多赚些银钱,绝不会让孩子自生自灭……”
  
  罗暮雪恼怒,道:“你这丫头,跟你正经说话,你倒拿来取笑,还敢说这等话……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说着将她按在了榻上。
  
  一时也顾不得再说别的,罗衫轻解,满室氲香……屋子里慢慢只有床铺动静和两人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喘息。
  
  完事之后,陆芜菱趴伏在他怀中,虽然身子疲累,却心中慢慢生出满足,手指绕玩着他一缕长发,心里想:也罢,便相信了他吧,也许自小这般长大的罗暮雪,和别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罗暮雪伸手轻轻擦抚她身上的薄汗,哑声道:“……此刻不想动,略歇息一会儿,咱们再去沐浴……”
  陆芜菱懒懒“嗯”了一声,突然轻声道:“你也莫要怨你母亲,她也是没有法子了,虽然留在长盛王府,你的处境要好些,但她却是活不下去的,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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