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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注入肉体和灵魂,他踏上了堕落法师曾经走过的道路,茁壮成长的感觉并不让人感到痛苦,拥有一种令人不自觉沉湎其中的快感。
拔高、壮大、充实……
堕落法师融化的场景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种快感瞬间变成了恐惧。
够了,停下,快停下!哈里森的灵魂颤抖起来。可他无法阻止力量的灌入,无法控制自己的迷失,他的神智如同卷入凶猛伟岸的大海漩涡,在高速的搅拌中,朝中心的深渊坠落。
他本能知道不能掉下去,否则自己就会步入堕落法师的后尘。
有什么办法?对!疼痛,只有痛苦才能阻止这一切,因为这是痛苦之王的力量。
那个飘忽在灵魂耳边的声音,不仅在述说着名字,更宣扬着它的教义,哈里森一瞬间福至心灵,生于痛苦,死于安死,只有痛苦才是生存和力量的真正本质。
在修利文的眼中,堕落剑士舒畅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这种夹杂着欢愉和恐惧的表情变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怪异,让人心底冒出凉气。
那个男人试图举起手中的剑刺向大腿,可是他的手颤抖着,身体如同淤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似乎全身的骨骼都软化了。
抽出大半的剑掉在地上,发出丧钟般的悲鸣。
痛苦之王发出愉快的笑声,可是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寒气,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他快要死了。”修利文喃喃地说,这个结果看起来不错,可是这副怪异的场面丝毫无法让人开心起来。
“他不是你的信徒吗?你就这样对待为你服务的人?”帕德菲斯颤抖着声音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痛苦之王似乎并不准备拿眼前的蝼蚁如何,饶有闲情逸致地回答道:“他为我办事,所以我赐予他力量,这和他是否有能力接受这个力量并没有太大的联系,这是一个考验,一个小小的乐趣,真正明了吾之力量真义的人,自然不会在这里倒下。”
帕德菲斯握紧了法杖,没有说话。
修利文心中忽然浮现一个问题,痛苦之王都瑞尔将裂缝开可以容纳头颅的口子后,就再也没有动作,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这个空间虽然是特别的,但仍旧不足以承载它的全部力量。
它现身于此处,必定怀有某种目的,让它不得不借助他人之手,例如眼前这个堕落剑士。
修利文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转动起来,以此减少魔眼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和痛楚,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条裂缝上,试图找出那颗白点。
如果自己对于魔眼新力量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那里应该有一个结点,摧毁它,就能够导致裂缝的崩溃,说不定就能再次将痛苦之王推回炼狱的深渊中。
虽然就算找到结点,还需要接近它的方法,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令人庆幸的是,痛苦之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颗魔眼的存在,亦或是对它来说,这只眼睛的力量不值一提?
修利文冷静地,悄悄地,藏在女仆的身后,偷窥着空间的虚实。
“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人?”痛苦之王的目光投向门口的战士,“我从你身上感到熟悉的力量。”
银汉的手心渗出冷汗,冰凉黏腻,他脸色僵硬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焦虑。
为什么还不来?已经死绝了吗?
“不,不是你本体发出来的。”痛苦之王眯起眼睛:“我感觉到了,是在——”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空间裂缝中猛然迸射出金色的光芒。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纯净、剧烈、充满排斥性的力量随着光芒射向每一寸空间。
痛苦之王发出怒吼,人类的面孔在金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灼伤的痕迹,但又瞬即恢复,紧接着又被灼伤,在眨眼的时间里,反复了数次,于是肌肉状的铠甲再次蠕动起来,将这张脸层层盖住,如同骑士放下了面罩,一种战斗的意志随着怒气的勃发高涨起来。
裂缝后面发生了剧烈的动荡,是战斗,而且金色的血液飞溅出来,一如被修利文拾走的头颅所流下的那种血液。
痛苦之王的头颅不断挣动,虽然显得稍稍有些狼狈,但是双手却不打算收回去,全力应付身后的激战。
黑色的气体在金光中若隐若现,袅袅升起,并相互抵消地散去。
那种超越人类听觉的声波冲击再一次出现,比前几次更要剧烈,化作一张无形的大手,狠狠将众人从地上掀了出去。
哈里森的身体如同烂泥般砸在墙柱上,又摔在地上,滚了两滚,似乎昏迷了过去。
修利文迅速爬起身时,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刻指着剑士大叫着:杀了他!
没有人听见他在说些什么,他们的听觉充斥着疼痛和空白,可是陆续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赛巴斯安娜第一个适应了险恶的环境,她的身体不断产生涟漪般的波动,将手中的斧子朝堕落剑士掷去,可是斧子在半途就被一种漫溢在空间中的无形力量给吹飞。
当神经都随着声音所带来的痛苦抽搐时,唯一能够念动咒文的法师就只剩下碧达夏雪,但她目睹赛巴斯安娜的失败后,立刻放弃了法术,如果不念咒,那么法术的力量就算抵达堕落剑士的身上也所剩无几,而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机会不知何时就会错失,痛苦之王陷入麻烦之中,但是彼此纠缠的力量并不相等,她直觉感到,攻击痛苦之王的那方很快就会失败。
于是她凭借超乎想象的强大体质迅速展开行动,和赛巴斯安娜同时朝虚弱的堕落剑士冲去。一个人的手杖弹出剑刃,一个人手执最后一把斧子。
修利文浑身伤痕累累,五孔流血,形如恶鬼,却也充满了狠劲,拼命朝堕落剑士爬去。
他扫了裂缝一眼,在死气和金光纠葛的角落,一个白点在魔眼中闪过。
可恶,太远了!
男孩紧咬着牙关,虽然心中充满失望和不甘,可他一种强大的自持力让他迅速抛却了这种情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堕落剑士哈里森身上。
可是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异样的行动,修利文转过头去,只见一度打乱战局的战士再次有所动作。
一层金色的光膜笼罩了男人的身体,在力量的冲击下,原本光球的形状被无形的手随意扭捏,歪曲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十分脆弱,随时都会破裂。
痛苦之王又受了一记重击,头颅缩回裂缝中。
银汉心知时候已到,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腰包中掏出一颗圆球,趟前两步,用力朝裂缝掷去。
“去死吧!怪物!”他的口形如此大张着。
圆球飞出护照时,带走了一片金光,迅速没入空间裂缝幽黑的巨口中。
包围银汉的光球就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根稻草,无声地崩碎在力量的巨流中,战士被忽然涌入的狂暴之力向后推了几步,便再也坚持不住,被狠狠砸出了门外。
裂缝深沉的底色忽然全部染上了厚重的金光,修利文机警地用手在地上扣出五个指洞。一股庞沛的冲击再次决堤而出,将裂口撕得更大,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已经抵达堕落战士身边的碧达夏雪和赛巴斯安娜掀了回去。
所有人都直接受到冲击,纷纷吐出血沫,朝门口摔去,只有修利文苦苦支撑,忽然“咔”的一声在心底响起。
手指!
五根手指陆续折断,男孩痛苦地大叫起来,可是声音被狂暴的力量吞没。
鲜血不断从五官流出,在他倔强地不肯合上的血红色视野里,被力量压得凝实的墙壁被更强大的力量掘起,土石纷纷飞舞起来,先是指甲般小块,然后是拳头大小的,紧接着,脑袋大的,桌子大的,陆续融汇进狂肆的激流中,从他的头顶刮了过去,重重击打在墙面上。
龟裂不断在墙壁上蔓延,然后,在修利文的魔眼中,无数的白点陆续呈现,一个紧接一个地密合起来,变成了龟裂的曲折线段的一部分。
魔眼一瞬间变得灼热,好似融化了一般,迅即陷入一片茫然的黑暗中。
本能就像断了线的木偶,顿时悄无声息,只在男孩的灵魂深处留下一块无法填补的空白。
它死了。
修利文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呆滞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只眼睛一直带给他一种深层的恐惧,但是此时失去它,他心底油然喷发出一种强烈的愤怒。男孩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他顶着万钧的压力,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他一步三滑,脸扭曲得可怖,就像失去了最亲密的爱人。
一块巨石猛然从对面的墙壁上脱落,朝他迎头砸来。
修利文没有任何抵挡的意思,只是怒瞪着它,就像看待一个试图亵渎贵族的尊严的恶徒,决不妥协,绝不避让,实际上,他也再也丝毫可以抵挡的力量了,凭着一股冲动站起身来,将自己暴露在致命的枪口前,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难堪地匍匐在强大的脚下。
就是死,就是被砸成肉饼,也要站起来,避让和苟且能够存活,但这一定不是我的人生!修利文的灵魂发出面对狂暴的反手就能销毁自己的力量也针锋不让的怒吼。
他用仅存的左拳捶向巨石。
五指在眼前扭曲得不成形状,但巨石猛然一顿,从击中处迅速龟裂崩碎。
魔眼消失了,但是它曾经赋予他的强大肉体力量似乎还在,修利文觉得身体似乎要燃烧起来。
真的燃烧起来。
熊熊的火焰一瞬间从毛孔里喷了出来,将全身的衣服烧成灰烬,将男孩化作焦黑的人形,可是这个人形却还能活动。
火焰让修利文充满力量,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层层地化作飞灰,可是却让他充满了无视周遭越来越强烈的金光,以及愈加趋向一个临界点的力量暴走。
然后他看到了三只长着洁白翅膀的人形生命从金色的裂缝中飞了出来,虽然浑身伤痕,无数脱落的羽毛在风中飞舞,最终化作荧光点点消失,却澎湃着机械般不息的战意。
多么美丽的生物。
随着它们的降临,这个狂乱的世界似乎一瞬间沉入了幽静安宁,犹如时间静止的深海。
“圣洁!圣洁!主的光芒笼罩大地!堕落者必将永不复还!永不复还!”他似乎听到它们如此唱到。
在它们手中,分别捧着三颗晶莹流彩的石头。
灵魂石!一个声音在男孩的耳边说。
先知之眼似乎共鸣般发出震动,它没有在激战中掉落,但在笼罩修利文身体的愤怒火焰中,渐渐融化。
渐渐的,像水一样流进正飞速变成黑灰的男孩躯壳里……
第六十九章 降临
王国历法,暗黑纪年,137年三月。
广袤的大地迎来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湿冷的南风撼动树梢,一路越过繁华城市,凋敝野村,以及那些日夜厮杀,永无止尽的荒郊战场,携着浓烈的思绪和血腥扑向末日荒野。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矗立着陡峭的绝壁和断裂的丘陵,满眼尽是红得发黑的沙石,当狂风呼啸的时候,就好像被鲜血一寸一寸地涂上,有一些还没干涸,就随风稠重地淌着。
越往前行,就会看到越多破碎的甲胄,断裂的白骨,半腐烂的尸身,以及墓碑状伫立大地的锈迹斑驳的武器。
悲凉和死亡的味道就像最烈的酒,既能把人呛着,也能点燃人的心火。
呼啸的风声送来低沉的闷雷声,一半是来自天顶,一半来自丘陵之后的大地。眨眼间,丘陵顶端升起一面大旗,大旗上的盾牌十字剑纹章苍劲地抖动,发出冷厉的甩打声。旗帜迅速越过弧形的顶峰,在它身后牵出更多的旗帜,以及一长串觅食的蚁群般幢幢的黑影。
骑士和步兵的混编队总共三千人,分别来自炼狱城主的私人护卫,国王使团的护送队以及炼狱骑士团第三纵队。
这些人或许最终目的各有不同,但是现下的心态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救援城主,用实际的行动获求他的赦免——护送队在不久前送来了国王的特使,也送来了危险的刺客,让盘踞炼狱城的蛇发者勃然大怒。即便他们自认无辜,也无处分说,逃跑看似一个好选择,但是这就坐实了自己的罪证,一旦被列为叛逆,无论跑到何处都会遭到贵族和王族的封锁和剿杀。若真是黑手,或许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可问题在于他们不是,因此没有人会为他们擦屁股,没有人给他们收尸善后,甚至还会祸及亲人。
他们也知道此战若是不豁尽全力去取得胜利,那么身为主力和监军的另外两批人马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剪除,理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光明正大。
因为编制时已经围绕机动性、实力和军心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考量,所以成军后的效果十分显著,迄今为止,所有人都众志成城,隐隐浮动着钢枪般的锐气。
披戴蓝纹重甲的女骑士基丽在丘陵顶部拉住缰绳。
“怎么了?基丽大人。”扈从拨马走近她的身边问道。
那是一个眉宇刚刚化开的少女,大约十六七岁,五官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