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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无甚太大感受,这些自从进京己见多了,我也就麻木了。又见着坐上好些个面生的姑娘忍不住小声问一旁娘亲,彼时娘亲正吃着茶,“娘亲,女儿怎瞧着竟是些面生的姑娘?”
娘亲道:“你不在这几年里,京城变化了些,这里头,前头两位看着贞静些的是长天的妾室张氏和殷氏,下头坐着的都是些官家姑娘,前几年都还是些孩子,如今都差不多说了人家。”我点点头,
抬眸向长天的妾室瞧去,两人俱是低头吃着茶,一副温柔贤静模样,见我望她们,对我露出淡笑。
我又转头去看凌家姑娘,从进来施过礼后她便静静坐在一旁,十分温柔婉约的模样,微低螓首的模样说不出的动人,我倒真该怀疑相公的眼光,这般美好的姑娘竟让他叫成木头美人。
凌姑娘似感受到我的视线,抬了头,对我微微一笑。眉间风情,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骨头都忍不住酥了酥,相公到底是如何看的?
被人撞上,我只好回以一笑,偏头不再看她。
凌姑娘却忽地出声,声音拿捏地很好,不大不小,正入我耳,旁人是听不到的,“久闻玉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觉玉姑娘是个不一样的呢!”听了这话,我微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我是个京城人人谈论的无德女子?
凌姑娘见我皱眉,面露惶恐,绞着手帕怯怯道,“玉姑娘不要不高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与姑娘亲近些。”这话音却是比之前高上许多,花厅里也因着她这惶恐不安的语调寂静下来。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她暗指她与相公订了亲我嫉妒她?只不过与相公定了亲,我虽有些嫉妒但没必要摆面上不高兴,后头的事情还说不定,她如此欢喜怕也是空欢喜一场。
心中虽不喜,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像个有风度的大家女子露出淡淡一笑,我道,“凌姑娘你我初初相识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无不高兴。”装出这副怯弱楚楚可怜样,别人还以为是我欺了她,怕也是个有心计的,亏我刚刚以为她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又静坐了会,觉着无趣想早些返家,询问娘亲,娘亲让我再等等。我又道心上觉着闷了些想出去透口气,娘亲点头同意,与沈伯母道了,沈伯母使个婢子领我去园子里坐上一坐,一并交代上些茶点与我。
我婉拒,只领了小多一人向屋外行去,刚进来时见着园子里有处亭子,却是个好去处。
到了亭子,懒懒坐进美人靠里。进了京,整个人越发惫懒,娘亲许是看出来这才想着带上我出来逛逛,她却哪里知道我并不太想出门。今天看得出来沈伯母虽是允了亲事,对我的态度明显与以前不同,不算太疏远也不太亲厚,刚刚进来也只与我和娘亲道了两句,后面大部分都与郡王妃还有长天的妾室聊了去,总觉我与娘亲坐在人群里显得有些静了,像是被人冷落。。。。。。的样子。
想来长天求这道圣旨时,沈伯母是不太情愿的,但爹爹官职摆在那处,自己儿子又对我有些心思,不好违逆罢,这才依了他。经过今天一出,我是算有些明了,如果进了这沈府,我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回去定与娘亲道上一道。
只是不知相公要多久还能请求圣上撤了圣旨,又依仗什么让当今圣上撤旨,自古君无戏言,这圣旨己下,相公要如何反转乾坤?
小多站旁边见我一脸愁思,安慰我道,“东家,您别为那凌家姑娘不高兴,刚刚奴婢看出来她是故意的,想要让人揪了东家的错处,让东家尴尬呢,越发污了东家的贤名。”
我含笑,“小多,你这丫头怎知我愁些什么?凌家姑娘那些话我并未放心上。我这般哪还有贤名可说的,怕是整个京里的人都知道左相千金是个异数。”
“那东家怎地皱着眉头,还是以前在和田的时候好些,那时东家虽不常笑,总还是有些笑容,进了京,这京里真是可怕,人人都来诋毁东家!小多就觉着东家是个好人!”
听了,我扑哧一笑:“就你嘴巧,这些天娘亲身边的大丫头们,你也没少喊姐姐巴结罢!”
小多脸微红,不再吭声。
两人又坐了会,远远见着婆婆被一个丫头扶着走过来。
我忙起身施礼,扶她坐下。婆婆使了那丫头去讨些茶水过来,怕是私底下有些话要与我道。
“婆婆,您怎地也出来了?”
婆婆一笑,“媳妇儿啊!”婆婆这句媳妇儿叫得我鼻头一酸,只想哭,眼眶有些湿了,拿帕子拭拭眼角,轻轻嗯了声。经过那么多事,我没想到婆婆竟还认我这媳妇!
婆婆似听出了我的哽咽声,伸手过来,我接了。
“媳妇儿啊,委屈你了!”
本来我并未觉着如何,婆婆一声委屈,我的眼泪立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婆婆手背上。
“哎,别哭了,一会亲家母看了以为是我这老婆子欺负了你。”
我笑开,拭净眼角,道,“婆婆您见面就打趣我这做媳妇的。这么久未见,婆婆可还好?下雨天湿症可有复发?”
婆婆微微一笑,“姑娘里头,也就你对我这老婆子上心。赐婚的事我也听说了,如今你即将成为沈家妇,媳妇儿怕是不能再叫了。那凌家姑娘我虽不满意,但圣旨下了,也不得不接受,只是苦了江儿。他如此憎恨凌氏,凌家姑娘又是凌氏表亲,怕是不会善待她。银雅算计来算计去,只怕到头来总是一场空。在老婆子的心里只有你是江儿嫡亲的媳妇儿,以后老婆子要是有些什么意外,还请你担着点,帮老婆子看好江儿那孩子。我看得出来,那孩子也只有你能劝上两句,如今身边都是些个不亲厚的,他这人越发的执拗了。”
我有些惊讶婆婆如此言来,似乎像是交代什么后事,她竟不知相公在想着退婚的事,“婆婆,相公他。。。。。”
“江儿他如何?”
我犹豫是否要将相公求着皇上退婚的事道与婆婆听,相公瞒着婆婆定是有自己的道理,遂打算不拿此事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
我噙笑,遂柔声回道,“相公他可好?”
婆婆呵呵一笑,“你这孩子,也不害臊,大姑娘家的!”
“婆婆!”
“好了,好了,别摇老婆子了,这头都晃晕了!江儿他好着呢,这些天听人说,那房里没少挂你的画像。你们呀!!!我老啰!”
“婆婆!”婆婆也真是的,每次都非得说到我脸红这才罢休。
“好了,老婆子不瞎说了。”
见着婆婆笑颜,我只觉这样甚好,心中暖暖。前些日子心头疑问禁不住冒了出来,一直没找着机会问,遂好奇问了,“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童儿不是相公的?”
那日,我当着那么多人承认童儿并非李家血脉,婆婆也不过微愣,那样子分明早己知晓,只是有些惊诧凌氏如何晓得。
婆婆拍拍我的手背,道,“傻媳妇,老婆子又不是没成过亲的,江儿那孩子与你同没同过房我哪能看不出来,摆在窗沿下的那张软榻,如果只是偶尔坐坐哪会有痕迹的,那样子分明是有人长期睡在上面的,没全瞎那会看那几处明显的痕迹,比量着也只有江儿身形符合,老婆子想他定是长期睡那的。虽不明白为何你与江儿没有圆房,但江儿己经够苦,这些事情老婆子随他高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往后,有些事情该是老婆子管的,老婆子自会理会。哎! 有些事情,终归还是我这做娘的做要好些。”说完又是一长叹。。。。。我看得出来婆婆心底压了很多事。她与相公一个性子,不愿道的,就是磨破嘴皮子她也不会说。
我心里又是了悟又是迷茫,了悟的是原是那张软榻出卖了我与相公。迷茫的是,婆婆为何说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她这做娘的做要好些?什么事情是相公不能做的?相公就是婆婆的依靠,为何婆婆不与相公道了,让相公来做?
正想着,那厢娘亲与自个儿大丫头出来唤我,婆婆看不见,循声对娘亲微微一笑,对我道,“去吧孩子!”我点点头依依不舍朝娘亲走去,走两步回头看向亭子,婆婆端坐在靠上,仍旧一副慈爱模样,我看着她那双纹丝不动的眸子无故觉着更加想哭。
走近娘亲,见着我眼眶有些发红,她摸摸我额前碎头,道了声,“痴儿!”
我不好意思一笑,用帕子拭过眼角,这才与娘亲一起进花厅里。
从沈府回来时,路过街角的酒楼,轿外小多无意中竟看见相公与长天,还有几个看起来是同僚的人穿着朝服一同坐在靠窗位置喝酒。与我道了,我觉着十分奇怪,相公与长天不是一向不交往的么?今儿个怎地凑一块了?还一起喝酒?
真是奇了怪了!
后来我才知道,相公这厮竟是怕长天今天在沈府见着我,这才下朝之后拉了人去喝酒。听着那番解释,我哭笑不得,他竟连这醋也要喝上一口,就算我见着长天,那又怎样?都说了我不喜长天,两人之间也不可能弄出些什么,他竟还如此防着长天,还真是个藏奸的!
惊喜
听了小多刚刚从府内大丫头那得来的消息,我缓缓靠进躺椅里,心神一时有些愰惚,这难道是先人说的好事多磨?
这关头当今圣上竟忽地薨了,天下国丧,满城缟素笙乐停歇,禁荤三日。圣上薨了,相公自是没法让先皇从皇陵里跳出来撤了圣旨,这几道赐婚圣旨如今成了先皇遗旨。先皇遗旨,行孝者共遵,当今圣上没有特例不可能背着不孝之名去改旨意。
那日相公言当今太子是个性平庸之人,先皇只怕他拿不住爹爹与公公这两大重臣,这才搅上一通。原来先皇早有预感自己将不久人世,为太子做了最后一件事;防止两臣强强相联。
听了这消息,我分外想念相公。这个时候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坐上一坐我也不会感到如此手脚无措。我十分害怕自己到时架不住娘亲的眼泪逼不得己真的要嫁给长天……
国丧之时,天下百姓服素,许多姑娘夫人们都出门前往天龙寺上香为国运祈福,我自也不例外。一早让小多挑了套素色纱裙,退除身上所有挂件只插了个古木素簪子便起程去天龙寺。
临走时,娘亲拉着童儿站在门外,请我帮着她也上三柱香保佑国泰民安。娘亲小时是受过战乱流离之苦的,如今见着皇上忽然薨了换上新帝,这心底多少有些不安,只期当今圣上能比之先帝样样皆强些,莫让大家再受那苦头,显然这个愿望或多或少有些难以实现。
自从那日顿悟开化,如今再看座上菩萨,只觉其身后光芒更盛,嘴角浅笑更是高深。自己上了香,又代娘亲捻了三柱香插好,这才携了小多出庙。
本要直接拐弯向下山路走去,临时起意想起寺旁溪畔依水长了几棵木芙蓉,此时正值当令,应是很有看头,便转了步子向那处行去。
然后,我的步子顿住,因我看见了相公。
彼时木芙蓉掩掩映映开得正艳,相公正立于溪侧负手远眺青山,一副意气风发,被风拂起的袍角划出浅纹,黑直长发铺于背脊,身形修长如立画中,似乎在那里站了上千年之久。
正愣自看着,忽地有人□画里;我忍不住皱了眉头心底不住发酸,竟是许久未见的张姿凤,早听说她随夫君进了京,如今见着妇人打扮的她我仍旧不能释怀和田之时她引诱相公之事,虽未遂,然是真伤过我心的。
缓缓移进两人,走近时,只听相公道:“……你生来便是高门千金,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似乎是天生为你准备。恩师的宠爱和众多学子之倾慕养成你极度自私的性子。为了自己一点点被拒绝的自尊心,对着旁人使手段。依我看,你从来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继续这样下去,就算至死你都不会明白我与娘子之间的情感。如今你只不过听了一些闲话谣言便来寻我,当着我的面污辱娘子。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放弃娘子从了你报复心理?你错了,从来都不是娘子抢了我,而是从一开始我便没喜欢过你,那时只觉你或许贤良做个妻子也不错,如今看来,你竟是不如娘子半分,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在你一声不响疏离我之时彻底断了,我只庆幸当初是你先疏远了我!你心底如今只有卑劣的贪欲,嫁了珩玖你就该安份守己些做个贤内助,如果不是恩师求着珩玖,公主又素来有贤名,你以为凭你能进得了李家门当人小妾?那公主能容得下你?偏偏恩师一番苦心你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