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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她不知又与娘子胡说八道了什么,我便毫无心情与她多说一句话,直接从她身边走掉。
果然,晚上,娘子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开始躁动。道我再不处理此事,晚间便睡柴房去。
自从爱上娘子,我便患得患失起来,有时会想,娘子之所以发怒,其实是吃醋了,喜欢我了。
有时我会想,我怎么就肯定娘子是吃醋了,说不定娘子是真动怒,不耐烦我了。
翌日,我对张姿凤道明,心中只有娘子一人,让她别去打搅我现在的生活,否则我便禀了恩师她失德之处。
身后阵阵哽咽声虽然让我怀疑自己是否心狠了些,对一个女子如此放狠话,不过我不后悔。日子终于过得平静,我却没想到那人竟还敢寻来,他竟还有脸来求母亲让我认祖归宗!!!
早在十三岁那年,重记起自己亲生父亲是谁时,我就当他死了,只想狠狠报复他当年宠妾辱妻,抛妻弃子之仇!
书院里,不时瞟来的好奇猜度的眼光,让我怒火中烧,咬了牙我才没一拳打上面前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他是我见过的最厚颜无耻之人!!!!!!!!怨过,恨过!好今真在面前了。事后,我十分惊讶我当时竟能忍耐下来,将他那番话听下来,而不是先一拳送上去。
章叔的教导果然十分正确有用!
娘亲从来没与我提过他,我也从不与娘亲提起他。两人都对眼前这张脸讳莫如深,我不提是因为我恨,我不知道,娘亲不提是因何,似乎我从来都不知道娘亲在想些什么,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后又是如此,她总是沉默的令人发慌!
如果当时我要知道,娘亲早就打定主意,一路的唯护我,我是决不会与她发生争吵。
如果早知道,娘亲会因为入了李家而心力憔悴,我定不会答应了她认祖归宗。
弑父如何?名声败坏又如何?这些与娘亲比起来,一文不值!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我该力行的。
我远没有想到,娘亲因为我,宁愿自己背上弑夫的罪名!那场火烧了一切,也让我没了娘!一夜之间,我的身份成了附马这个天下人人向往的荣华富贵,但心底却空荡,我明白,自己除了娘子她们母子三人几乎变得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固执!如果不是我一直放不下仇恨,娘亲便不会用自己的血去洗清一切!
而那人的那些小妾们,在出事后被我打发的远远地,只因为其中一人说了一句话,一切都怪玉娘和我这个杂种,不仅杀了老爷,还毁了李府!
当时我听了,只冷冷盯着那小妾看,他看中的人永远都是这般品行,光有美貌没有脑子,都到此地步了,竟还只知埋怨!如此,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是我想岔了,回至我见到那人后。
待他乘了马车离去后,我怒难平,回了宅子。
娘亲正坐在屋内喝茶,这个时候,她竟还有闲情喝茶!在做了那么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决定后!
“那个时候,是你姥爷拖累了你父亲,他将为娘和你赶出来,为娘是能理解他的。他的身边不仅仅只有为娘和你,还有你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他有他的责任。如果她们因为为娘而进了牢狱,你让为娘情何以堪?”母亲如此道。
我的滔天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您不要跟儿子解释,儿子没有他这个父亲!您这样说儿子只会觉得他那时是在落井下石,贪生怕死!不教不养,纵妾伤妻,趋炎附势……这些年来,他哪一点配当个父亲!不要了,丢掉!需要了,再捡回来!就算养的是条狗,那也还有感情的吧?他呢?他呢?如此冰冷无情的一个人,怎配当我父亲!……”
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母亲竟还护着那人,我怒其不争,却又束手无策。然而,毕竟年轻,并不知道,母亲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母亲,在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后,仍旧如此不抱不怨,这是最好的教育,我却一心只想着仇恨,从来没看清楚过这点,于是犯了大错,人总是在犯了错之后才知悔过,母亲言传身教,让我明了,世间除了仇恨,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去记住,而不是仇恨!
“江儿!”母亲的厉喝让我的心抖了抖却仍旧坚硬,“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剜为娘的心啊!你的父亲当年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你的父亲啊!为人子的,怎么可以如此枉顾常纲,不认父亲,那是不孝啊!娘不愿见你们父子俩刀戈相对啊!!!”
母亲流泪了,怔怔看着那泪水,心上的火忽然熄了,我委屈地想哭,袖下双手抖得厉害,为何,为何那人会是我父亲!如此,上天让我如何接受那人是我父亲!
平复之后,我忽然觉着自己有些可笑,要如何,母亲才能不护着他,要如何?然而我却忘了,母亲并不是不恨,并不是不怨,她只是将心思放在了别了地方,比那人更重要的人身上,比如说我,比如说娘子…。
匆匆回了室内,我仍旧觉着想哭,十几年来的委屈,难堪,那些让人厌恶的记忆,母亲为何理解不了…。
我知道娘子静静站在后面看着我,她一直都这样,十分安静,这样很好。
“我在想人的心正因为是肉长的,它才会长偏。我从来没想到过我的亲生父亲竟是这样一个不堪之人,是个如此不公平之人!我以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仅在外要做得堂堂正正,从容不怯。在内对妻子儿女也需尽责尽职,粗细有致不离不弃。母亲一生对那人兢兢业业,爱慕忠贞。即使他因为自己身上的责任而抛弃我们母子,我无话可说。我知道他有他的责任。可我最不能原谅的便是那人纵容那贱人用那样腌臜手段毁了母亲,毁了母亲,然后因之抛弃她。又因着这样的原因,十几年来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使母亲受尽艰辛,一生过得艰酸悲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母亲对自己何其不公,对我何其不公啊!!!!!!!!!”
说完,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在娘子面前哭了,因为我知道她有一颗包容理解的心,可以让我暂时歇息的地方。
长天番外
是我的过错,错过了她。
一别十年,再回京城之时,没想到她己远嫁。细雨中,玉府仍旧是那般模样,想找的人,己经不在。
早就听人说,她执意嫁了个状元郎,此时人在坷渠,其实想去看她,却碍于不合礼数,不知小时那个梳着总角辫儿,拿着小小兔子花灯站在银雪满枝下,甜甜笑着的女孩如今成了何模样。
如今,两人都己有了家室,心上那缺失的地方,怕是难以填平。
或许,我与她注定是要错过,她出事时,第一个遇见她的熟人是我,而能再次入他心的却是一文不值的李秀才。
那天,扮成商人,去和田查案,装模作样与一个商贾探讨生意时,便见一个身着裘衣的女子穿过风雪走进客栈,当时她看我的眼光很是大胆,心底有些不高兴。
没想到出了京城,还会碰上对我不停注目的女子,我以为,她们看中的不过我的权势地位,这种女子,是我所不屑去看上哪怕一眼的。然不知为何,视线自然而然地停在了她的身上。
路过街角时,我又见她立在那书生画摊前不时翻看字画,便觉十分好笑。
好几次见着她与那书生闲聊,却不见买画,怕是有别样心思。现在想来,当时我的心思多么的讽刺,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另外一个男人,而不自知。
一日早膳,忽地来了很多下人来寻,唤她东家,我便感到那时她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不待细想,她就拿着包袱匆匆出了门。
目送她离去后,正正自己的心思,我继续用早膳,过些时候需得去见若云。虽然十分不喜,但不得不见。
左相早年便帮他置了这处宅子掩人耳目,又为不引人怀疑让他纳了个清官做妾,外表看起来,他十足一个京城有钱人家弟子,只知贪恋美色这才置了外宅,谁也不会想到,他竟是姑姑的儿子,骥王幼子。
知道这件事,是一个意外。
那天我带冰娃娃去西山脚下玩,然后不知怎地,两人找至一处风景优美地。
里面有个洞,洞的墙壁上被人标了一朵形状奇怪的花。
“长天哥哥,这是什么?”
凝神看了半晌,摇头。
冰娃娃年小,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我却是看得分明,这处地方有古怪。于是带她匆匆回了家,扣折回那处。
自幼便喜易学,我知道,那地有阵。
于是仔细摸索探查,找着一处凸起,按下,便现出个洞来,一股尸臭传出。
黑漆漆的,只微弱的光线透过。洞内,一具尸臭以奇怪的姿势躺在一角。
然后我便见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放在一张台上,打开包袱,里面只一块玉,一张纸。
信是当年骥王军师所写。
纵观吾之一生,只叹上天弄人。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吾死不瞑目,如有一日,此信得见天日,望来人怜我一生呕心泣血力求天理昭章,将信转交陵州刺史玉志成,以求终有一日,皇室回归正统!
我将玉留下,将信依言给了玉伯父,问他道何为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接过信,伯父愣住,出神许久,方才急匆匆走了,我却是没想,这一走,所有人都变了。
枢密史满门抄诛,骥王兵变,沈家忽然搬离居住百年之久的京城,向寒苦的大漠移去。
然后李光耀忽然由一个小小的京畿府尹一跃成为右相,结合后来种种事宜,便让我明了,那蚁便是指他了。
连带地,我看不起李江,因为他是那人的血统。
知道冰娃娃竟是嫁与了他,我便道,“就算她嫁了你,我也是喜爱她的,小心别让我得了机会。有机会我一定会将她抢来身边!”
那人的儿子能有多好,父亲尚且如此,儿子一定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我错了,冰娃娃第一次眼色不好,第二次却是奇好,李江倒也是个让人值得钦佩之人!
朝堂之上,每每禀事都是引经据典,人人都被他说得心服口服。然,见着右相那似乎有些得意的嘴脸,不知为何,我心底有些想发笑。
李江,早己与左相连成一气,他还真生了个好儿子!
那日里,皇上忽然对我道,怜我辛劳,欲赐婚左相之女与我。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忽然地被天下掉下的金子给砸中,即使会痛,也觉着痛得值!我没想到我竟还有机会。
就算冰娃娃现在欢喜的是李江,等入了沈家门,相处久了,自会知道我的好。于是我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我的决定,让冰娃娃很不开心,但我却管不得那许多,人人在情爱面前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我这个喜欢了她如此之久的人。
将事情禀了母亲,我却没想到,一向喜爱冰娃娃的母亲,竟会反对。说是己帮我定好了是哪家姑娘。
我执意求娶,错过了如此多次,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再不抓住,只怕永远都只有后悔的份。
那日,李江忽地找我喝酒,见他十分失意的模样,我忽生出一股愧疚来,当时,如果我拒绝,皇上也不会拿我怎样,只是有可能将弦儿配给别人,因为他定不愿见左右相成了亲家的。
待得回府,听下人禀说,我咬牙,于李江那种人,实在不该生出同情。原来他竟是怕我撞见今日来沈府的弦儿,才拉我去喝酒。
防我如此之紧,竟是半分机会也不给。
那天,想着弦儿,无心睡眠。我便来到左相府,她住何处,我自知晓,但看见窗户上透出的两抹剪影时,心隐隐在痛。
我没想到,李江竟不顾礼数,深更还赖在弦儿闰阁里。
本想冲进去将他揪出,但想着他生性狡诈,如此岂不是给了他机会,将事闹大正好有理由推了婚约,重续情缘。只怕母亲知道了,更是有理有据求了郡王妃去说情。
第二日,心中烦闷,有人约喝酒,便去了。
桌上,竟有人当着我的面直接诋毁弦儿,心中愤怒,重重一放酒杯,冷冷对那人道了,“衡文兄,玉姑娘品行如何我自小便己知晓,你如此背后道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
如果说,世上有人真傻,那便是弦儿了,只要认定了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