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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门这里,已经看见无数的德川家的三片葵叶旗帜,只是都是东倒西歪,似乎都在宣告这次的惨败。
我飞快的寻找着良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只看见家康刚刚下了马,他的脸色苍白,一脸狼狈,满身尘土。看来武田的骑兵队这次结结实实的给家康的大军造成了重创。这也是家康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惨败吧。
我赶紧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没事吧?”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只是摇了摇头,我又继续小心的问了一句:”良之呢?“
他的脸色一变道:“良之受了重伤,我只怕”我的头轰的一声,颤声道:“良之呢?他人呢?”家康轻叹一口气,往后面指了指。我深深呼吸了几下,朝后面飞奔而去,庆次也紧随我而来。
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见到良之躺在那里的样子,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一阵抽痛。昔日玉树临风的良之如今满身鲜血,紧闭双眼,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腹部上插着的那把长刀更是触目惊心。
“四叔…”庆次的声音哽咽着。
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良之,良之,你醒醒,醒醒。”良之的眼皮动了一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小格,是你吗?”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拼命点着头,心里的疼痛快令我窒息,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眼泪滑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哑声道:“不要哭,一个武士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啊。”
他忽然抬起手来,我赶快紧紧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是暖暖的。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我有些失控的喊着。
他轻声道:“我没有食言,我…我回来了。”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你一定有救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又这样的命运,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越来越黯淡,“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死。”我搂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泪水狂奔。
“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我赶紧附耳在他唇边,“我一直都爱着你,小格。”听见他说的这句话,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乌黑的眼睛牢牢看着我,似乎里面有些亮光,却又慢慢的,慢慢的在消失。。。
良之,你一直都爱着我吗?一直吗?
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呼吸。
良之,你是屏着这口气见我最后一面吗?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不会的,良之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伸出手,用我的衣袖拼命擦着良之脸上的血污,我不能让良之这样满脸血污的走,良之这么注意仪容,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我要擦干净,擦干净他的脸。。。擦着擦着,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四叔临死前有你送他,他走得也很安详。”庆次拍了拍我的肩,我一转身,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哭着,想起初见时那肤色白皙,嘴唇柔和,有着一双幽黑的眼睛的翩翩少年,那个被我泼成落汤鸡的少年,差点和我结仇的少年,陪我谈天说地的少年,永远冷冰冰的少年,扯着嘴角的少年,笑起来却如阳光般的少年,为了保护我不惜性命的少年,难道就真的这样消逝于人世间了吗?
人的生命在战争中真的是那么脆弱吗?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深刻的创伤,无尽的痛。我很重要的朋友就这么死了,一个爱着我而我却不知道的朋友就这么没了。留在我心里的只是数不清的回忆,心痛和内疚。为什么这样的事会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是良之。。心痛难忍,他仿佛化成了我心中的一滴眼泪,一滴化不开的眼泪。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渐渐止住了。我刚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幸亏庆次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扶住。我晃了晃身子,站定。却看见家康还在旁边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问道:“知道是谁杀了良之吗?”
家康点了点头道:“这腹部的致命伤是对方大将真田信纲所刺,刀太过锋利,所以连盔甲也”他没有再说下去。
真田信纲,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小格,这次我们不止打了败仗,恐怕武田军已经往滨松城追赶过来,我看,”武田军已经攻过来了吗?一旦城破,恐怕大家都是凶多吉少。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要保护,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要冷静下来自救。
“现在只能逃出滨松城了,武田一旦攻到,城池必然会失陷。”庆次看着家康道。家康皱着眉头道:“恐怕要逃也来不及了,而且城外现在非常乱,只怕暴民土匪都侍机而动。”
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我拼命的在脑中思索着,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我和信长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信长,怎么办?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我脑中顿时灵光一现,道:“家康,你知道我国历史上有位叫诸葛亮的智者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道:“我知道。”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三十六计吗?”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道:“在我国的历史上,诸葛亮曾经用过一招三十六计里的空城计,智退敌兵,也许我们也可以借用一下。”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情,道:“用空城计?
我重重的点点头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现在我们根本不是武田的对手,兵力空虚,那么如果故意把空虚的状态给敌人看,敌人反而不知道是否真的空虚,而不敢冒然进犯。“看他听得仔细,我又道:“但是这招风险也很大,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忽然走出了房间,在那里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大开城门,点起全部的灯火!”
正文 橘花溢香
看着灯火通明的城里,不由心里泛过一丝不安。这个方法真的会有用吗?如果…如果没有用,这里的人岂不是都是被我害的?我第一次感受了巨大的压力。战争迫在眉睫的危险,令我的心也跳得更快了。
此时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武田军如果真的冲进来,那么只能从后城门逃出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止是我,大家的脸色都很差。我望了一眼家康,他的神色憔悴,眼中隐隐透着紧张。在这里依旧毫无表情的似乎只有那个服部半藏了。他的眼睛忽然看了过来,眼中还是隐隐透着几分杀气,我赶紧转过了头。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庆次,他对我笑了笑,轻声道:“别担心,你的办法一定有用的。”
时间在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的流逝。。。
从来没有发现时间过得如此的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冲了进来,跪倒在地,颤声道:“报报告主公,武田大军已经绕过滨松城,直接往西去了!”
底下一片平静,大家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过了几分钟,家康忽然大声道:“好极了!”随着就开始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这下子,大家都爆发出一阵大笑,有几位家臣更是涕泪交流,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中。
我摸着自己的腹部,只觉得鼻子也开始泛酸,宝宝,你看见了吗?妈妈终于保护了你呢,妈妈是不是很能干?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世,一定要。信长,我终于保护了我们的孩子呢,保护我爱的人,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吧。“这次真的幸亏你了,小格。”家康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我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侥幸。对了,”我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怎么会愿意赌这把?”
家康笑了笑道:“信玄为人既富有智谋,又精通战略,他是个思虑很深的人,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战斗不可能全胜,心里稍有松懈,就可能成了败仗的致命原因,打仗只要胜了六成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他的最终的目的是要上洛,所以我猜他们看我们城门大开,不明所以,一时也不想冒险,干脆绕过我们直接上京去了。这次真是险中求胜啊。”家康看来对武田信玄这个人也很了解,之所以用了我的方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冒险呢。我这也是误打误撞的赌赢了一次。
因为我的身孕,暂时也不能离开,小次说要再过一两个月,等胎儿稳定些,才能启程。
可是当初是我自己要走,现在又要回去,真是很矛盾。而且信长这么可怕的性格,我真是有点不敢回去。天知道他该是多么的愤怒啊。可是我又害怕本能寺要提早发生,怎么办呢?我真的很矛盾。。
“小格,你想回去了吗?”庆次在一边问我。我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回去,可是信长的脾气,我又很怕。”
他没有说话,忽然我胃中翻腾起来,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这几天,似乎妊娠反应大了起来。
“怎么了,小格,要不要叫药师?”庆次担心的问道。我赶紧摇了摇头道:“不行,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身孕了吗?”
家康也许没有恶意,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他有野心,再加上信长曾经逼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如果他知道我有身孕,如果知道这个是信长的孩子,也许他,也许他的家臣会有别的想法,不可以,我不可以再冒一点险。在这个乱世中,我真的不敢相信别人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庆次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道:“小格,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实在太累了。”
我淡淡笑了笑道:“没事的,只要再隐瞒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他忽然盯着我道:“你还爱他吗?”我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他盯了我一阵子,道:“我明白了。”
我还爱他吗,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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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滨松城里的紧张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人们也似乎已经忘了这之前的一场恶战,也许战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件司空见惯的事了。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而活下来的人依旧要活下去,也许在下一次的战斗中,那逝去的人便是自己了。
连日的紧张和压力令我无瑕顾他,今天傍晚刚出了房门,忽然一阵幽香传来,淡淡的,却很特别,不同于樱花的清香,却是一丝一丝的沁入心脾。
寻香而去,却见到丛丛花树,许多细小洁白的花朵,在叶子下隐隐藏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倒有几分象以前见过的桂花。
正迷醉于这花的奇香,忽然听见有人在花的那一边轻轻吟道:“橘花开二月,到处散芬芳。今我思畴昔,伊人怀袖香。”
怎么这里还有人?我转过花丛,却看见家康正坐在树下,今天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只是随意的散着,一袭白衣,衣领微敞,手持浅边白瓷酒盏,正含笑看着我,那般的风雅气质仿佛平安时期的翩翩贵公子。一阵风起,黑色的发丝轻柔的拂过他秀美微红的面颊,薄薄的嘴唇。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那细白的花瓣便轻悠悠的飘进了他手里的酒盏中,在透明的酒水上完美的旋转了两个圈,软软的浮在了酒面上。他笑了笑,一饮而尽。
我呆呆的看着,竟有那刹那间的失神。。
“小格,要不要也来一盏。”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微笑着问我。我赶紧摇了摇头,定了定神道:“我刚刚好象听你念橘花的和歌,这是橘花吗?”
他点了点头道:“对,橘花不同于其他的花,像樱花、藤花之类在繁盛的时节开的满枝皆是,几乎连叶子的颜色都看不到了。而橘花虽然如此不起眼,却又散发着浓郁的异香,几乎只闻其香不见其形。这般的品格不是特别雅致吗?”
他凝视着我,缓缓道:“你说,倘有如橘花这般的女子,那可真是上品之人了。”我愣了愣,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过我也不想动脑筋去想。
“在这里也打搅了不少天,我想我也是该时候告辞了。”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
他脸上笑容未变,只是拿酒盏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他慢慢的放下了酒盏,温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打算过几天就出发了。”
他默然了一会道:“好,不过这里刚刚打完仗,我恐怕周边不大安全,你再住一段时间再走吧。我会修书给兄长大人的。”
我心中一震道:“不必了,我过两天就走。”
他仍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淡淡道:“在这里多住几天也不行吗?这里难道是蛇窝兽穴吗?”
他的笑容还是很柔和,只是语气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