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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红人,你三姐姐若是能够与镇国将军结成姻缘,那不仅仅是我们长房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眼见得你也长大了,将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以镇国将军夫人妹妹的身份,定能挑得一门不错的人家。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把它做成。”
琉璃缓缓点头,“老爷说的不错,我和娘也是这么想的。老爷既然把三姐姐的婚事交给了娘,娘说这是老爷信任她,所以她总与我说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报答老爷。有了选秀之事在先,所以老太爷那里,大老爷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二房再占去什么先机的。”
何苁笠立皱起眉来,“我不是指臻丫头!”
琉璃叹了口气,“那老爷是指谁?”
何苁笠立忍耐地把脸撇过去,说道:“是指大夫人。这件事情只要大夫人出马,则没有出差错的可能!但是如今府里众人各怀鬼胎,都不支持这个决定,以致老太爷并不松口,所以我要你去劝劝老太爷,先把大夫人给放出来,促成毓儿与祈府的婚事。你可能做到?”
他带点命令的口吻问着琉璃。
琉璃把头低下去,不去看他的眼。
如果说从前她还有那么一点觉得何苁笠立是个有人性的人的话,那里眼下这一刻,她连最后的那点以为也已经烟消云散了。余氏怎么对待她的他不是不知道,最后的那刻,她已经是把她逼到了绝路上,如果不是她自己命大,只怕现在已经成了身首异处的游魂野鬼。可是就是这样,身为她生父的何苁笠立还要逼着她去跟老太爷求情把余氏放出来,他会不知道余氏出来后她将要面临的境地吗?可是在结交权贵的利益面前,她的安危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她的安危在他心里从来没有重要过!
她心里有些发酸,许娘拼着命把她送到这府里来,是指望这个父亲能够给她一个未来的。可是她的未来之一是变成了卖身丫鬟,之二是被他亲手推到了死胡同里,让她亲手解救出自己的仇人,再让这个仇人把自己逼上绝路!
许娘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她这里半日无语,何苁笠立已经不耐烦起来,手指节在案面叩得咚咚作响。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爷让我几时去?”
“越快越好!”何苁笠立见她同意,当下指着外头,“你最好眼下就去!老太爷如今就在安禧堂里。”
琉璃唇边扬起一丝苦笑,仰脸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
“回来再吃!”他催促着,把她往外推了一推,“快去,我让人给你留着。”
琉璃艰难地点了点头,往外去了。
在这个宅子里,她不是个称职的战士,因为她心底里竟然也还渴望着有份真正的亲情,何苁笠立之所以能够无往不利,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心里不曾有过这份渴望,所以他行动起来没有牵挂,而所谓的情义,都是他往上攀附的道路上的工具。
站在安禧堂门内游廊下,琉璃抬头看着正厅里发黄的灯光,同样是何府,这灯光竟然令她觉得有丝温暖,毕竟在不久之前,这里有位老太太,曾经给过她相对真诚的一份亲情。住在正院里那两年,也许是她在这里头唯一觉得有着落的一段时光,如今看着那昏黄灯光,竟仿佛老太太还坐在屏风后小花厅里,唤着“九儿过来”一样。
“九姑娘怎么来了?”
青裳在廊下发现了她,诧异地快步迎过来。
琉璃摇了摇头,道:“我来,找老太爷说点事儿。”
青裳笑道:“老太爷这会子正在用饭,方才还嫌不够热闹,姑娘来了正好,去陪老太爷坐坐。”
琉璃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她利落地进了大门。
老太爷抬头见着她,招手道:“过来陪我喝两盅。青裳再去让厨下加两个菜。”
琉璃看了看他脸色,竟似不太顺心的样子,便就笑道:“老太爷怎知我是过来蹭饭的?”一面在他下首坐了,一面给他又添了酒。老太爷举了杯,接着却叹起气来:“自打你祖母过世,这院里就越来越清静了。连找个人说话都没有。不管你是不是来蹭饭,都要陪我吃了再走。”
第一卷 169 放钩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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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道:“老太爷想找人说话还不容易?您要不嫌烦,我日日里过来陪您。”
老太爷哼了声,嗔道:“你如今忙着给自己铺路还来不及,还能想起我?”
琉璃听他说起这个,倒是默下来。这老爷子也不是什么都糊涂的,长房里如今这样,他未必看不清楚,只不过他委实无力掌管罢了。兴许眼下这番落寞,也是因着余氏之事。
老太爷看她不说话,便就道:“是了,你这会子来做什么?”
琉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蹙着眉尖垂了头下去。“是大老爷让我来的。”
“要你来做什么?”老太爷语气顿时重了几分。
琉璃看着桌面,低沉地说:“他说此番圣上为祈将军指婚,三姐姐非得中选不可。他让我来劝老太爷,把大夫人放出来。”
“放肆!”老太爷猛地一拍桌子,两眼圆睁着,似乎将先前肚里那股怒气也给牵发了出来。琉璃依然盯着桌子,一派柔弱无助之状。老太爷怒斥完毕,却又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似的,怔了半日,又回头来看琉璃,片刻道:“你这孩子,当真就来了么?”
琉璃道:“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大夫人又是我的嫡母,父母之命我焉敢不从?”
老太爷道:“那你心里不委屈么?还有你姨娘,她呢?”
她抬起头来,反倒笑开了,“跟何府的门楣比起来,我个人的委屈算什么?我只希望长房从此能够在未来三姐夫的帮衬下,越发壮大起来!我们长房的壮大也就代表着何府的壮大,先生平日总教导我,要懂得顾全大局,我又怎会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娘也如是,老太爷就放心罢。”
老太爷点点头。移开脸去。喝了一杯酒下肚,说道:“那余氏犯下的罪行天理难容,要论私心里,我确是想要她终身见不得天日,但你父亲顾虑的也有理,既然你也能这么想,那么此事特殊,就不得不从权了。毓丫头嫁到祈府,咱们也就不必再恐惧罗士信那班人,你祖父我。也就可以告老了。”
琉璃盯着酒壶上的福字花,说道:“老太爷不必顾虑我。我是何氏子孙。自然盼着何府光大。往日对大夫人有些成见,也全是为着怜惜老太太。想来若不是大夫人投毒,老太太如今定然陪着老太爷吃饭用酒,与您老人家白头到老。老太太死的,实在太冤了!”
她低下头去拿绢子拭泪,吸了口气又道:“我如今还时常地梦见老太太,常想。要是她老人家还在,这府里不知该多么热闹。不过又一想,那大夫人已经被老太爷关进了佛堂,每日里布衣荆钗,吃斋念珠佛,也约摸抵得了一些罪过了。”
老太爷也红了眼眶,点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那余氏出身富贵,定然难捱这佛门清苦。把她关进去,让她吃些苦头,多少也能让你祖母泉下心安一些。此番等事情完毕,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她再回佛堂去,否则,等我死后怎生有脸去见你祖母?”
琉璃自绢子后看了眼他,擦着眼泪点头:“如此最好。”
祖孙俩这里相互说了一回,才渐渐平静下来,正巧大厨房的婆子也送菜来了,便就趁此住了口。
等到吃完撤了桌,老太爷才又叹道:“你这里虽然有了态度,可你三婶四婶那里只怕还有番计较。”
琉璃想了想,说道:“大夫人以往与夫人们嫌隙甚多,这个时候她们自然都会反对,这个只要老太爷当面向她们承诺,只要大夫人再有什么不轨行为,便上圣上请奏撤去她的诰命封号,也就是了。”
老太爷神情郑重起来:“这撤销诰命封号对妇人来说可与被休无异,这个还须慎重。”
琉璃道:“只是向她们做个保证,让她们安心罢了。不然就这么把她放出来,到那时她又不肯进佛堂,当真要如四婶所说,你也下毒她也下毒,这府里还不乱了套?总要有个约束嘛。再说我们也不是有意针对大夫人,谅她这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行为来,只是以防万一不是?”
老太爷这才嗯了声,沉吟起来。
琉璃再接着道:“再说了,假若三姑娘当真与祈府的事成了,回头要帮衬的自然是何家,难道还是外祖家不成?原先不休她是为了顾忌余府面子,可往后咱们与祈家成了亲戚,她要是再犯了什么错处,那就不能再容忍了不是?要是再这么一味容忍,老太爷可别忘了,三婶也是三品诰命呢,论起在何府的地位,可不比大夫人差。您就不怕落个偏袒长房的骂名?”
“倒也有理。”
老太爷点起头来,“那就依你这么说罢。”
这番商议落定,琉璃便就告退回了长房。脚还没跨进偏院,杨贵就在门下道:“九姑娘回来了?老爷还在书房等姑娘回话呢。”
琉璃听着,便就将伸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转去了正房。何苁笠立果然还在书房踱步。她暗地里冷笑了一声,推门进内,说道:“回大老爷,老太爷已经同意放出大夫人来了。还说明日里把几位夫人都召到安禧堂当面说过之后,就把大夫人请出来。”
何苁笠立听完一愣,而后双眼发亮冲过来,“此话当真?”
琉璃定定看着他:“真不真,老爷明儿不就知道了么?”
何苁笠立这才直起身,搓着两手回到书案后,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琉璃唇角扯了扯,躬腰道:“若是无事,琉璃便告退了。”
何苁笠立嗯了声,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苏姨娘屋里也还亮着灯。琉璃走进去,苏姨娘从床上坐起来,道:“听说你被老爷叫去了?”
琉璃点头,然后将前后简略说了一遍。苏姨娘眉目里带着十分忧色,看了她片刻,说道:“你这么做,可要有十足把握。余氏的力量不能低估,她要当真从佛堂里出来,再拴进去就难了。”
琉璃嗯了声,道:“放心罢,我有把握。你好生养病,等毓华这事一了,咱们就来专心对付余氏。”
苏姨娘道:“余氏这里我已经在准备,我总要让她彻底没了活路才能安心!不然我如何闭眼?”
“娘!”
琉璃从她话里听出来几分颓然之意,连忙地出声制止她往下说。苏姨娘握着她的手,眼泪忽然滚落下来,“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因为这些日子你分享了我所有的秘密,让我唯独在你面前可以毫无掩饰地袒露心情,我内心里也已经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了。这一次,我就盼着你成功。”
琉璃也落了泪,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的。”
说完怕愈加引得她伤心,忙强笑着起身道:“天不早了,娘早些歇息,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全心全意对付仇人啊!”
苏姨娘也笑了笑,点头道:“我听你的。”
劝通了老太爷点头同意放人,何苁笠立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当天夜里就让人去了趟佛堂,然后又把毓华叫了去,看样子已经在放开手脚布署了。胡婆子自经琉璃敲打过一番,果然办起事来不曾出过一丝差错,琉璃曾让蕊儿送了些软靠软枕并燕窝人参什么的过去,她也交代得滴水不漏,丝毫没让余氏及身边的人发现什么异样。而琉璃自己也在佛堂后院墙角下偷看过几回,亲眼证实余氏确是在里头过起了大夫人的奢华生活,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老太爷从公中回府,果然就又让人请了各房的人前去安禧堂。与头天夜里商谈的一丝不差,老太爷在齐氏聂氏等人发难时当着她们的面承诺:“如果余氏再有不轨企图,定将她所作所为上奏给圣上,夺去她的诰命封号!”
齐氏等人有了这话,纵然心下仍有不甘,也再无话说。此事也就议定了下来,只是接下来在商议何时放余氏出来时,毓华提出马上放人,而齐氏自然不肯,当即表示她仍是“戴罪之身”,所以从宫中回府之后她仍得住进佛堂去,而她也必须在进宫之前那日才能出佛堂来。
何苁笠立见她已然让了步同意放人,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缠了,当下议决。
散场时琉璃才准备回房,聂氏就在角门处把她拦住了。
“昨儿我兄弟过来,捎了点大闸蟹给我,我让厨下弄了,你就上我那儿吃饭去。”
琉璃想了想,含笑道:“这个时候的大闸蟹最是肥嫩,那我就不客气了。”
聂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