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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你了,你说呢?”
屋里静默下来,琉璃屏息着。仿佛怕惊动了空气,把方才这句话也一下子惊散。
碧云出得厅门,在廊下与青裳道:“我有方帕子不见了。想是日间落在了长房,我去寻寻。”说罢抬脚往长房里来。
余氏这一急一气之下十分受不住,回房便躺在床上直唤心窝子疼。苏姨娘连忙让人拿蜜丸冲水给她顺气,又替她捶背抚胸,折腾了有半日这才缓过气来。见得采芹端来了参茶,忙又侍候着她喝了两口。
余氏有气无力道:“你们老爷是给我找了个庶女回来么?他竟是给我找了个冤家回来!原先住在园子里也就罢了,左右眼不见为净,如今到了老太太身边,她那是在领罚么?竟是来长威风来了!现如今把老太太糊弄得站在了她那一边,来日还不得爬到我头上去?!”
苏姨娘连忙安抚:“夫人且别这么说。九丫头纵然嚣张,但今日这事却是因三夫人而起,别的也就罢了。我只是可怜瑞惜那孩子无辜。大奶奶方才心疼得都快哭晕过去了,长房的嫡孙可还没出来呢,她若是因此急出个三长两短,来日害处不是更大?”
余氏一怔,说道:“你说的也是,大奶奶如今如何了?”
苏姨娘看了眼采芹,采芹忙道:“二姐儿确认无事,方才喂了奶后,已睡着了。大奶奶如今有大少爷在旁陪着,也已经安静下来。”
余氏这才放心,一面又不由咬起牙:“那妇人果真恶毒,她这辈子生不出孩子,便也想害得我长房无后,她做梦!”
苏姨娘替她顺着背,慢悠悠说道:“夫人莫生气,顾着身子要紧。”
采芹端起余氏喝过残茶出门,才到门口又回转来:“夫人,碧云姐姐来了。”
余氏一听,下意识要起身,看了苏姨娘一眼,又把身子缓下去,说道:“让她进来吧。”
苏姨娘站起身,碧云便自屏风外转进来了。见着她在,便且笑了笑:“姨娘也在。我来长房寻帕子,顺便进来看看夫人。”苏姨娘看了她两眼,余光又瞧了眼余氏,也笑道:“我屋里有事,正要回去,你来得正好,快陪夫人说说话。”说着往门外走来。
碧云目送她离开,遂与余氏道:“夫人安睡?”
余氏叹了口气,指着苏姨娘方才坐过的梅花凳:“坐吧。”
屏风外苏姨娘听见说话,回头看了眼,才又缓步离去。
碧云打量着余氏脸色,说道:“夫人这会子可是心里不舒服?”
余氏微哼了声,拿过一旁新沏的参茶喝起来。碧云浅笑了笑,说道:“夫人眼下的心情,碧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谁也没有想到,九姑娘犯下这么大的错,居然最后不但没有受到责罚,反而还引得大夫人在老太太跟前落了一身不是。这种气,没几个人能忍得下的,也就是宽容大度如夫人,才会宁愿自己受气也不再深究。”
余氏抬起头来,“深究?什么意思?”
碧云道:“我只问夫人,如今这一来,落了不是的是谁?”
余氏沉哼道:“自然是我与齐氏。如何?”
“这就对了。”碧云道:“九姑娘只说站在她身后是三夫人,青裳也只说是三夫人站在她身后,可谁又曾亲眼见到是三夫人踢了她呢?假设一下,九姑娘早就预谋借这件事行个一石双鸟之计,一则搅和掉二姐儿的三朝宴,二则嫁祸三夫人,把罪责推在她身上,引得夫人与她再生嫌隙,然后再在老太太面前讨个乖卖个巧,为自己洗脱罪名,这样,夫人的目标就会转移到三夫人身上,与三房斗得不可开交,她再暗中跟老太太吹吹风,到那时,倒霉岂不是你们二人么?”
余氏听得目瞪口呆,半日才捂着胸口下了地来,脸上由青转暗,由暗又转青,狠瞪眼望着前方,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碧云随之缓缓站起来,道:“自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夫人的恩赐,我可是一直拿着当宝贝的。”说着她将右手抬起,衣袖滑下,便露出一只金光璀灿的镯子来。
余氏扭过头来,皱眉道:“你将它日日戴着?”
碧云笑道:“不日日戴着,又怎能记住夫人的嘱托?何况,老太太连自己首饰有多少都记不清,是不会管这些的,这镯子虽则贵重,夫人却不曾亲戴过,旁人又怎会疑心到你我头上?”
余氏点点头,回到榻旁,碧云上前搀着她坐下了。余氏看了她一眼,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碧云走开来,缓缓笑道:“我本是下人,原谈不上对九姑娘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我以为什么人就该站什么样的位置,她是姑娘,就该好好做她的姑娘,我是正院的奴婢,就该好好侍候好老太爷老太太。可是如今姑娘占了奴婢的位置,又让奴婢何以自容呢?我只求能站回原来的位置,尽心侍候好老太太。”
余氏盯着她,默了半日,忽然问:“你原先在房里管什么?”
碧云道:“首饰衣物,尽归我管。”
余氏目光里闪过丝锐光,瞬间又消逝在眼底。
对于三朝宴上发生的事,梁氏也许是乐得看热闹的,本以为琉璃此番定然逃不过余氏一顿好罚,哪料得最后只被罚抄个经书而已,而余氏反倒被气得不轻,正在惊疑不解之时,紧接着老太太夜里又把齐氏叫过去说了一顿,这便十分诡异了!
越想越觉有问题,等夜里淑华在屋里写字时,她便忍不住进来道:“这野鸡怕真是要变凤凰了!闹出这么大的事老太太都还护着她,反把余氏齐氏二人训了一顿,她一个野丫头哪里变得这么有脸面了?”
淑华倒是极淡定,说道:“她要是无辜的,自然就不该受罚了。”
梁氏道:“你怎么知道?”
淑华看了她一眼,“她犯这个事对她来说没好处。若只是为了嫁祸别人,那她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可她又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自然,就是无辜的啦!”
梁氏听了半日没懂,索性不管它了,一面心满意足的叹道:“近日真是太顺我二房的心了!先是你大嫂生了个胖小子,而后又让聂氏吃了瘪,如今你又深得先生青睐,眼看着离二月选秀只有几个月了,等你进了宫,我二房扬眉吐气的时候也就到了!”
淑华手上一抖,笔尖上一滴墨落下来,将纸上一个“华”字掩去了大半。
第一卷 107 要补身子
老太太让琉璃罚抄十遍《金刚经》,因而这几日哪里都不曾去,就在屋里写字,别的房里有些什么新闻,她也不清楚。余氏那日回房后便没再有什么行动,此事算是落定了,只是想起宋府退了与聂氏换儿女庚帖的约定,琢磨着浣华究竟有没有再被齐氏扯进这漩涡里,便有些忧心,可恨浣华又几日不见过来,更不知从何打听。
进了七月天气也更热起来,光坐着不动都能出汗,因而每隔一会儿,琉璃便要起身活动活动,以免身上热出疖子。这日下晌才撂了笔出屋,就见一人身着官服在廊下探头探脑,琉璃仔细一看,竟是何修原,便就上前道:“四叔在这里做什么?”
何修原见着是她,便松了口气,拿官帽扇起风来,道:“不是找你来了嘛!那日你答应我让我夜里来见老太太,可没想后来又出了那事,我就没来。这不听着后来你没事,方才自吏部回来,便直接上这儿寻你来了。”
琉璃笑道:“四叔可真识时务,听得我倒霉便不来了,我原可还指着四叔帮我说两句话求情的呢。”
何修原面上浮起几分尴尬,说道:“不是我不想来,是大嫂那人——算了,不说这个,我那事儿还是请你帮我一帮,回头四叔定忘不了你的好处便是。”
琉璃似笑非笑盯着他看了半日,终究他是个男人,这内府里的事并不曾真的指望他站出来替她说话,也就顺台阶下了,说道:“谁让你是我四叔呢?老太太方才正在午睡,你且等等,我去瞧瞧她老人家醒了不曾。”
何修原忙道:“你快去!”
琉璃进得屋内。老太太还未醒,便打开平日里放补药的橱柜瞧了瞧,找得有三四根老参,另还有些剩下的小参须儿,琢磨着老太太定不会将整棵老参给他,便将那堆参须儿挑了些粗壮的出来,拿纸包了。
正要合上柜门。老太太忽醒了,问道:“你在做什么?”
琉璃放了纸包,一面过来给她穿鞋,一面道:“四叔在外头,说想要讨些参泡茶喝,我看老太太还有没有,若没有便回了他。”
老太太哼道:“他壮得跟头牛似的,忽然要补什么身子?不知道又是拿我的参打什么鬼主意!”
琉璃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四叔拿这参。竟是要为着给您老人家添孙子呢!”
老太太道:“添什么孙子?”
琉璃道:“您忘了,您前儿个不才给四叔纳了位姨娘么?这新姨娘进了门,总不能不往子嗣上想吧?四叔就是见着姨娘身子弱,想着早日给老太太添几个小孙子出来,这不才来问老太太拿参补身子么!”
老太太沉吟着,点头道:“若是为这个。倒罢了。也不用给老参,你把老四叫进来。”
琉璃点头,到了门外冲何修原招了招手。唤了进来。
何修原进屋便朝老太太揖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道:“甭来那些个虚的了!我问你,你那姨娘可还听话?”
何修原忙道:“自是听话。很是与聂氏不同,凡事都依着儿子来,儿子这向竟被她侍候得胖了几斤。”
老太太嗤道:“她一个妾,凡事不依着你来,莫非还依着她?”
琉璃在橱柜里拿起方才包着参须的纸包走过来,正听到这句,便道:“这翠姨娘为人如何我不知,只不过听说向四夫人提出跟宋府联姻的主意竟是她出的,这点却是难得了。”
说着她把纸包打开给老太太看过。老太太点点头,示意何修原接下。何修原看了眼,道:“怎是些参须子?”老太太道:“等她给我养了孙子出来再来讨参罢!”何修原无奈。只得接下收好了。
老太太道:“她若是当真乖顺,不与正室争斗,我也亏不了她,等她怀上了,自然什么补的我都让人送去。这会子八字没一撇,有这些就够了。”
何修原哪里还有话说?当下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了几句,便就告退出去了。
琉璃随他到了门外,却问道:“不知道五姑娘与宋府的婚事如今如何了?”
何修原道:“还提这个做甚?那边已传了话来说不合适,已经另觅了人选,不日就要遣媒人去说亲了。”
琉璃愣住, 忙道:“那四叔晓得是哪家么?”
何修原道:“这个如何知晓?人家也不肯说。”这节骨眼儿上被摆一道,他也着实郁闷。
琉璃见打听不出来,只得作罢。
老太太交代下来的十遍金刚经抄下来,七月就过完了,三少爷廷芳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五,如此一来,长房又要开始忙碌了。但同时由外间传进来的消息称,如今祈元帅已领兵反击胡虏的主力部营,其任先锋将的长子祈允灏仅领了五千兵马就将胡虏军的部队击溃,并斩杀了其两员大将,获得了空前胜利,如无意外,明年开春就能班师回朝了。朝里上下十分振奋,提前为建了大功的祈允灏赐封威武将军,同时圣上决定中秋之夜在望月台设案,遥祭远方将士。
琉璃虽在镇国将军府呆过些日子,却只见过在京中兵部任职的次子祈允靖,也就是上世里毓华的丈夫,这位身为祈家长子的威武将军虽则也曾听闻,但却因他镇守边关,却未曾见过,也就兴趣缺缺。不过边关得胜总是件大好事,琉璃身在闺闱,也为普天下的百姓高兴。
正巧浣华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齐氏似乎已把跟宋府联姻抛到了脑后,因前日还听齐氏在疑惑宋府瞧中的究竟是谁,于是终于也松了口气,虽然利用燕华来打破齐氏的梦想未能实现,但辗转了一圈过后眼下到底还是达成了目的,也算殊途同归。
哪知才轻松了几日,这日老太爷与府里一众老爷便留在宫里直到深夜还未回来,老太太不断派人前去打听,才知原来边关又出了大事,这几日成批的将士腹泻呕吐,竟是因吃了不干净食物的引起了胃肠疾病,如今已不战而死了上千人。圣上十分恼怒,将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留下来怒斥了一顿,又急令大理寺与兵速派人去前方严查此事,并另派了钦差随行。更是下了旨意,令本月举国上下都不得办喜事,凡有定了日期的,都得延后。于是廷芳的婚期便又延至了九月。
余氏的父亲余怀卿身为丞相,这几日也被下令与罗士信共同主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