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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竟然觉得戚珩第一次说话说得这么有道理,我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那我等会儿下手轻一点。”
戚珩:“……”
我和戚珩一来一去这么多句话,世子妃终于挪动莲步到了面前,以一个优雅地姿势正准备低头弯膝盖。
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一步弯的比她更深,托住她,抢先道:“世子妃莫不是没吃饭,怎么连膝盖都软了?”顺手再搭上她的脉,若有所思:“内火稍稍烧的有些旺,来点菊花泡茶喝应该能灭火,咦,怎么脉搏越来越快了,世子妃你在心慌么?是不是透不过气了,让我看看舌苔,张嘴伸舌头,啊——”
尹宁微变的脸色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倒也听话的张嘴了,盯着她那个丁香小舌看了半天,我皱眉:“嗯,舌苔还挺干净,但是你缺乏锻炼啊,要多动动,你打太极么?”
尹宁收起舌头,朝我有礼貌的一笑:“那白姑娘为何要跟我打太极?”
我满含歉意:“不好意思,这是民女身为大夫的职业病,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病的就想治治,可能就是所谓的职业操守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尹宁两眼放光,紧紧握着我的手:“那不如白姑娘来做我的贴身医女吧,我的确近日觉得身体不适,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白姑娘觉得怎样?”
我歉意更深:“不好意思,世子妃来晚了一步,公子恪已经提前预约了我了,恐怕……”
尹宁那一脸得体的笑僵住,说话稍稍磕巴了一下:“那要如何才能……得到白姑娘?我是觉得白姑娘医术高明,定能料理好我的身体……”说着说着就要哽咽了。
得到……这个词……
我道:“世子妃赞誉了,但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得问沈公子来着……”
门外面隐出一个人影,我往那里探了一眼,手指了指尹宁身后:“哝,沈公子来了,你亲自跟他商量吧,要是他肯,我保证再也不推脱。”
沈恪信步而入:“大嫂,素兮已经签了卖身契给我,你这是要赎她么?”
尹宁闻声回头,又循着沈恪的脚步转了回来,转身间,眼睛里已经噙着几颗晶莹的泪花,只要她自己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啧啧,比沈恪还要演技派。
她笑曰:“那……你要多少呢?”
沈恪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笑话:“原来在你心里,一个人是用金钱来衡量的?那你认为素兮值多少?”
犹记得这一日,尹宁颓唐的离开,走之前脚步虚晃了两下,手撑在门边上,留给我们一个落寞的背影,语气带着无奈和哀伤:“我知道你一定还是在怪我,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我不怪你,都是我自作孽,我咎由自取……”
我有点于心不忍,她这话我怎么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呢,说得好像真那么回事一样,我快冲动起来的时候,戚珩扯了扯我的袖子:“冷静一点,再忍一会儿她就出去了,忍住!”
我扭头表情纠结的跟戚珩比着嘴型:“你说她怎么这么欠揍?”
戚珩一摊手,嘴型比回来:“这就是欠揍的最高境界,爱揍不揍。”
我完败了。
我有气无力地问没事人一样的沈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恪嗯了一声:“王宫里重兵把守,世子已经在行动了。”
我颓废道:“那你还挑这个时候回来,你不怕他连你一起做掉啊。”
沈恪答非所问:“这么多年,他有哪一次真的成功了么?”
我想了想,诚实道:“没有。”
沈恪点头称赞:“嗯,那就对了,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儿别去。”
我等着他跟我提尹宁的事情,结果他一句没说,在这儿继续跟我打太极,我问他:“那要是你的阿宁,呸,世子妃隔三差五就要来串个门怎么办,她那样的我应付起来太累了,比长宁郡主累多了,惹不起。”
沈恪终于皱眉了,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把眉头皱的更深,终于吐出了一句话:“素兮你……”
我总觉得有什么液体从我鼻子里流出来了,以为是鼻涕,先吸了吸,结果加速了流出来的速度,我抬手就是一抹,结果却抹了一手血,我诧异了一下:“哇,原来是我肝火比较旺。”
戚珩也很诧异:“哇,小十三你都旺的流鼻血了,快仰头。”
在戚珩的帮助下,我止了鼻血,鼻子里塞着两个棉花跟沈恪打哈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一直觉得到你们燕国水土不服,嘿嘿嘿。”
沈恪神色依旧凝重,问我:“你确定你没事?”
戚珩在旁边帮腔:“她怎么可能有事,不就流个鼻血么……”
我摇头:“没事,可能就是肝火烧的旺了点。”
沈恪轻轻唤了一声:“素兮……”深情脉脉。
我脉脉回去:“沈恪……”
戚珩造反了:“喂你们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啊!”
我:“……”
沈恪瞥一眼戚珩:“哦,原来是戚兄,方才没有认出来,你怎么也来了?”
戚珩:“……”
我很清楚沈恪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这几天我就没去打扰他,他每天见这个人见那个人,跑进跑出,虽然在生活上事无巨细地对我进行照顾,但我还是很识相地没有麻烦他什么,等他忙完了再说。
接近冬天,原本就挺阴冷的燕国更冷了,我哆嗦了两天,还是问沈恪要了件大氅来穿穿,结果却流了两天的鼻血。
戚珩担忧地把棉花往我鼻子里塞:“素兮,这么冷的天,你还能把肝火烧这么旺盛也是个人才,看这血流成河的。”
我腿都软了:“少废话,别老吓我,我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戚珩收拾收拾东西道:“比起某些事……嗯……你流这点鼻血还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我踢了他一脚,戚珩咬牙切齿地捂着腿瞪我:“算了算了,当我好心被雷劈了,但是素兮,你这鼻血确实流的奇怪啊,我没发现你脉象有什么奇怪的,肝真的没事,这两天也喝了红枣汤补了没用,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自己换了个棉花:“可能水土不服。”
结果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床边坐了一个神情凝重的六师兄,旁边是眼袋和黑眼圈更深的戚珩。
我动了动无力的四肢,六师兄按下我,皱眉:“素兮,你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挥挥手:“就流点鼻血说那么严重干嘛。”
六师兄对戚珩道:“十一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素兮说。”
戚珩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不解地看着六师兄:“什么事这么神秘?”
※※※※※※
人常常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我觉得这一点我发挥的挺好的,至少我至今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能让我后悔一辈子。
并且我觉得我做的任何事都能用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我这么做没有错。
这个想法强烈到自从我硬拉着沈恪拜了天地洞了房,最后离开他之后,我就没觉得我做错任何事。
离开的那天,戚珩在马车上忐忑不安:“素兮,你这算是骗婚么?”
我靠在窗边沉思:“不算,但是我骗了他的身心是真的……”
戚珩:“素兮……”
我:“安静!”
戚珩:“……”
我告诉沈恪,因为我是兆国人,又跟世子妃有点恩怨,待在燕国实在不太合适,万一世子恂拿我开刀或者威胁就不太友善了,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还是决定先回药王谷避一避,等他大功告成了我再回来,沈恪那时候沉浸在夺位的腥风血雨中,觉得我说的颇有道理,所以没有多想,直接同意了我回去。
可是,对不起,沈恪,我回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六师兄知道我不会回去了,又知道我担心沈恪身上的毒,于是很好心地留了一套治疗方案给沈恪,这也是他研究许久得来的。
我觉得我可以走的很放心。
回到药王谷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直到我家白老头来敲门,我从小就觉得白老头虽然长得俊,但是看上去老气了点,皱纹多了点,当然我也清楚这是因为当年我娘的死才造成的,一日未见,他好像比昨天更苍老一点了。
白老头搂着我:“素兮啊,是爹不好,一直没有好好关心你的身体……”
那天我和白老头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我问他:“从前你就是这么跟娘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么?”
白老头说:“她喜欢看,我就伐了几株树,自她去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树又长回去了。”
我感慨了一句:“老爹,你老说让我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找到了,现在想想,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幸福,六师兄说,爱一个人,就是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其实我觉得,爱一个人,只要他永远在我心里就好了。”
从前,我不理解什么是爱一个人,还总嘲笑六师兄一直为情所困,现在轮到我自己了,我就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
白老头问我:“既然心里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走?”
我笑了:“你要这么想啊,要是我留下,切不说会不会影响他的事业,就算是过了最后一段最美好的日子,到头来还是失去了,不会更痛心疾首么?”
我用手肘顶了顶他:“老爹,我相信这感觉你肯定特能体会,我娘走之前,你一定跟她过了最美好的日子,可最后呢?”
白老头沉默了。
我起身抱膝坐着,头顶一暗,是戚珩来了。
白老头就起身离开:“十一,你陪陪素兮,我和子悦去想办法了。”
戚珩往我身边坐下,一言不发。
我推了推他:“干什么,我爹不是让你多陪陪我么,不说话陪什么陪?”
戚珩闷闷不乐,我知道他在难过些什么,虽然很少见他生气和难过的样子,但是闷葫芦能闷成这样也是蛮拼的,终于,他说:“素兮……”
我催他:“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快说,老是叫我干嘛。”
戚珩狠狠地捶了捶地:“都怪我,没有早一点发现。”
我被他吓到了,只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别这么激动,你医术不精,没发现也是好事,你看我这不还没毒发身亡么,况且六师兄已经去想办法了,说不定有救呢,别这么悲愤。”
我没告诉戚珩,六师兄说了,这毒最少三个月,最多一年,找不到办法,我必死无疑。
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一直隐在我身体里,隐的很好,连我爹都没有发现,如果我一直身体倍儿棒,那带着这个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那日我在郑国被毒蛇咬了一口,余毒一直没能清干净,两毒一触碰,就激发了一下,毒上加毒,终于伴随着我的鼻血爆发了出来。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人,我还是要为沈恪考虑,对于他来说,现在要的是一心一意对付他大哥,所以我只能稍稍伟大一点,牺牲自己可能跟他是最后一段美好时光的日子让他安心夺位。
至今我觉得嘲讽的是,我以前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和那个人在一起了,我却要死了。
戚珩问我:“那如果他一直等不到你回去,找过来了怎么办?”
我故作轻松:“这么多年来,你见过哪个人能找到药王谷的真正位置?”
后来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听说说燕国的事情,说到自我离开的那日起,病重的燕王一直在召沈恪进王宫,还刻意屏退了世子恂,有心人就开始猜测是不是老燕王有意要改立世子了,想想又不太对,公子恪长年在外做质子,一没权二没势三没兵,只能妥妥被虐,况且燕王从来都是偏爱世子恂的,不会突然改立世子。
可结果却是,燕王在病情稍稍好转以后,并没有让公子恪赶紧回去兆国做质子的意思,虽然兆王派人去慰问病情,倒也没有表达了让沈恪快些回来。
沈恪再入燕国朝堂,没有锋芒毕露,只是帮着打打下手,野心半分也没露出来,世子恂却自乱阵脚,麻痹大意,丢了手上好几张牌,做事毛手毛脚,眼见着沈恪的地位越来越高,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在沈恪离宫办事的几天,领兵逼宫夺位。
原本打着如意算盘的沈恂以为自己能顺利登上王位再慢慢收拾自家小弟的时候,却发现应该在外办公务的沈恪出现在了王宫里,手上已经接管了他的兵马,用了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手段,默默的将他的一切夺了过去,而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他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的燕王老爹。
燕王在看着自己培养这么多年还这么不争气的逆子一下子心力交瘁,宣布完废世子,改立沈恪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