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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半真半假吧。”白宛儿用脚尖画了个半圆,“那个时候还在生气,不过现在我想好啦,喜欢就是喜欢,不论怎么样都是不会变的。”
“那韦落呢?他怎么想?”白桐不忍心打破妹妹的梦。
“他啊,对我还算好。”提起韦落,白宛儿有些黯然,韦落与她不同,她心中无恨,可是韦落却有。
白桐找了块石头坐下,拍拍身边示意白宛儿也坐,多年之后,兄妹两人又在一起看着同一轮月亮。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突兀的问话让白宛儿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韦落的?”
虽说是和自己哥哥,可是坐下来说这些,白宛儿的脸还是有些红。
“说不清……很久了吧。”
月色朦胧,雾起,犹如一条轻纱,蒙住了痴情人的眼。是什么时候呢?是看到他的挣扎之后,还是回味他的体贴之时?或许是觉察他的疲惫……也许,正如她说的,从很早的时候,那个不怕她的胖乎乎的小男孩开始。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人都很好……属下们给他卖命都是真心的。睡觉的时候他会给我盖被子,他会做我最喜欢的莲子粥然后偷偷放在厨房看着我顺过来,他还对黑风说我是它半个主人让它听我的话,他说过我很美是种其他人比不上的美,他还说过会永远对我好……”声音越来越来,白宛儿枕在白桐的肩上,奔波了一天,又放出了那些血液,早就又困又乏。
抹去白宛儿眼角的泪痕,白桐向着树林方向:“出来吧。”
韦落从树后现身,脸掩在黑暗之中看不出神情。
白宛儿睡熟了,常常的睫毛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白桐看着白宛儿的睡颜。
“马德的毒是你下的吧。”肯定的语气。
“是。”他能猜出臧青木就是白桐,白桐也自然能猜出马德的毒只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而下,他身在苍木崖,马德被人下毒足可以见得他并不是罪魁祸首。
“你放心,有宛儿在,我不会害你的。盟主我可以不做,我只希望自家妹子可以平安。”白桐自顾自说下去,“宛儿说喜欢你,我就不会怨你,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若是你对白家还有恨,就报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不要难为一个女人。”
“宛儿很可怜的,她从小早慧,别的小孩子都是怕她,她就自己玩,做一些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懂的事情……”白桐轻轻抱起白宛儿交到韦落手上,“宛儿交给你了……你可会对她好?”
白桐匆匆离开了,背影跌跌撞撞,他不敢等待韦落的回答,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若是让他去朝中耍弄心机,或是让大哥反叛天楚才能换得宛儿安好,他们可会做?他们都不如白宛儿,那个认定了事情可以放弃一切原则的人。
☆、55。类似誓言
“韦落?”熟悉的气味让白宛儿苏醒,看见眼前的人,温热的怀抱和那从未有过的安心,明明看的真切,揉揉眼睛却还是不敢相信。
“嗯,睡吧。”
“哦……”拖着浓浓的鼻音往韦落的怀里拱了拱,总觉得今天的韦落有些不一样,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输给了一时的企盼,安心地睡下不再去想。
坐在苍木崖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怀中人的面孔,披上一层轻纱似梦似幻,还记得她舞的淋漓,只是那飞扬的神采早已逝去光泽。计较的太多,很久没有细看她的一颦一笑。小小算计后的狡黠,明明把自己当个恶人却掩饰不住心中的不忍,诡计得逞后弯起的嘴角、迷糊时歪着的脑袋……都是不该记住的,在这个无人的地方,却发现反而记得更深。
只有鸟儿叹息的夜里,未曾化去的白雪映出天空的墨色,韦落紧紧手臂,总觉得她会冷。第一次来这苍木崖的时候,看到她站在柳天雨的身后,他是气愤的,甚至想过既然这样不如就毁了她。也许在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就想过放开她,不能为她放弃自己的计划,可是真正看见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了,所以才会说那些刻薄的话,才会挑战臧青木、挑衅柳天雨。臧青木是内定的武林盟主,柳天雨的云天山庄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与这二人结仇并不是明智的,可是那股冲动却由不得他……
不喜欢被人左右。手覆上白宛儿纤细的脖子,微微的起伏,脆弱的地方,曾经自己就是这样想杀了她,也许那时候下手会更好吧,不会像这样的犹豫不决。大事未成,他不需要一个□裸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弱点,让他看到自己的无力。
“嗯……”白宛儿轻轻挣动。
韦落猛地抽回手,心不争气地跳动。“宛儿?”屏住心神数着时间的流逝,却发现只是白宛儿的呓语。一声轻轻地叹息,这一次就让他随心而行吧。
夜的冷度被黎明赶走,新生的红日带着普泽众生的傲然从天的那边熠熠而来。
“醒了?”
“嗯。”韦落的声音还像往常一样,白宛儿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坦然,昨晚陷入了一场犹如轻飘的柳絮般抓不住的美梦,突入而来的杀气将她惊醒,等待着最后的时刻不想睁眼。但是最终,她还能窝在他的怀里,看见这份景致。握住韦落的手,让两人的距离再近一些。“很美,是吗?”
韦落没有动,白宛儿更是不想,手被反握的更紧。
“宛儿,你可对我有情?”
“啊?”大清早,神智还不算清醒,白宛儿有些分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我韦落今后一心一意待你……若是以后发生些什么,不要怪我好吗?”不理会白宛儿的惊讶,韦落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决定,很怕见暖的天气卸去自己的勇气。
“好。”真挚的情谊,奇怪的话语,这是一种预示吗?不需要太多的铺垫,白宛儿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你不反驳?或是提些乱七八糟的条件?”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浮现,可是看到白宛儿红红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取笑。
“有什么好反驳的,你说会对我好我有什么不满的……”凝视韦落的双眼,“我一点都不聪明,只要你不骗我就好。”
心中咯噔一下,避开灼人的目光,把她荡在脸上的发丝掖到耳后。“怎么会不聪明?小时候人人都说你早慧的。”
“早慧……”想起了以往的事情白宛儿的神情有些落寞,“只是能看懂、听懂小孩子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已,感觉像是多活了好多年,累。”
韦落点点头,在一切这么久,怎会不了解?白宛儿是有些计谋,却不是聪明绝顶,更像是多年经验积累而成。想她儿时夜宿百官之家也不止止是顽皮那么简单,恐怕又是皇帝收拢情报的手段,试问谁会用心防备一个小孩子?
“也难怪你会逃。”逃离京城那个禁锢着你的牢笼,展开翅膀活在新鲜的世界。
轻轻的呢喃,白宛儿似乎没有听见,拍拍手从韦落怀中坐起,她与韦落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疑惑就会说出来,因为从最初的时候,夫妻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现在心可以放下了,韦落说出来他就会做到。
昨夜就不见了二哥,没有问,二哥有他自己的打算,大哥也好、二哥也好,能过的她都做过的,以后的路是他们自己的。
最后看了一眼苍木崖,这个地方在她的生命之中从不会消逝,可是也许再也不会来了。轻笑着摇头,人还在眼前,地方又有什么可留念的。挽起韦落的手,朱唇轻启:“下山吧。”
“遵命,夫人。”
白宛儿一愣,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命令口吻,也没想到韦落也有这样顽劣的时候,眼波流转,心中一动。“我要你背我……”
“咳咳,自己走。”不过开个玩笑,可惜他的承受能力还是不及白宛儿。
“不要,就要你背。也不知道谁刚刚说过要对人家好的……”白宛儿撅着小嘴,左右摇晃韦落宽大的衣袖。
“好,好。”被白宛儿小女人的娇态逗笑了,韦落蹲□,背起白宛儿。
很轻,却像是负起了一生的重量。
伏在韦落宽厚的背上,手拂过他的手臂,轻轻用力又松了开,那里曾有一道为自己所受的伤疤。“落落,还记得围场的时候吗?”
刚刚回到京城之时住在皇宫之中,韦落邀自己狩猎,却被人伏击幸好被他救下,事情太过顺理成章,她怀疑是韦落故意安排的,他也认了……然后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哦?那么久的了,你还在生气?”没有回头,吐在他颈间的气息平稳如常,想来自己的回答会让她满意吧,有时候情话和谎话是相通的。
“没有,没有。”不想破坏气氛白宛儿连忙摆手否定,又讪讪地收回手,想到在韦落的后面,他怎么会看到自己摆手,真是笨了。
韦落轻笑一声,后面的小家伙手舞足蹈他怎么会不知道。“不是生气,那是什么啊?那就是怪我了。”
“不是的,我想……”咬咬牙不问个明白心里不舒服,“围场上向我射箭的,不是你安排的。”
“哦?是吗?”韦落嘴角上翘,显然对白宛儿的肯定语气十分满意。
“嗯嗯。”白宛儿连连点头,“那回箭势来的凶猛,你离我又远,若不是全力相救,恐怕我身上就得多出了个窟窿。而且,你……还受伤了。”
“哼,说不定这是我特意为你设计,舍了些皮肉不就是垂青万分?或者是为了留你在韦府,这种伎俩我也不会嫌弃。”
白宛儿只有苦笑,还说不在意,这些都是当时极怒之下,自己口不择言责怪韦落的话,没想到他都记的这样清楚。双手环住韦落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讨好地蹭了蹭。
当时自己说的没错,射箭的人确实是军旅出身,但是后来想想应该是韦落手下看不惯自己擅自行动的人。与其说分析出这件事不是韦落做的,倒不如说是看见了。记起那时韦落不顾自己受伤看着自己的表情,以后的许多的时候都看见了,包括自己在苍木崖顶中毒的那次,瞬间满满的担忧,即使很快被掩饰下去,她还是看见了,所以才会相信。
“落落,我说我笨嘛,别生我的气了,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呼。”韦落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些,像个小孩子似的幼稚,不过能讨点便宜再好不过了。“你准备怎么赔礼?”
“听你的。”窝在韦落的肩上,寂静的山上没有外人,给了两人空间,说些服软的话也不觉得丢人。
“那……不如我们回床上解决?”
“讨厌。”听出了韦落话中的暧昧,白宛儿嗔怒道。
小小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口,不轻不重的,心到有些痒,侧过头在白宛儿腻滑的脸上偷个香。
这人……白宛儿又急又气,扭住韦落胳膊上的一块肉,使劲拧。
“宛儿不想知道那个刺客什么下场吗?”可不想受到这种待遇,韦落连忙转移话题。
“什么下场啊?”好奇心被勾起,放下了手上的小动作。
“我呀,让他去给黑风洗了半年的澡。”
“哈哈……黑风,哈……黑风那脾气……”白宛儿开心地笑了起来,黑风那倔驴的脾气、老牛的蛮劲、韦落爱驹的身份。她给黑风洗了几天的澡就受不了的,那人也是为了韦落,处罚太过狠戾会让人心寒,以为韦落不会过问的。没想到是这样的惩罚,不愧是韦落,倒真是解气。
苍木崖顶,一个青衣人站在突起的大石上遥望。山下,一匹黑马扶着两个腻在一起的人儿扬尘而去。
☆、56。柳暗花明
剑起风起,剑落花落。剑气凛冽,一袭白衣在山顶飞舞,利剑所指,花摧草残,似苍鹰般孤傲,又似孤雁般凄凉。额头滴下汗来,手上磨出了鲜血顺着剑柄留下,溶进脚下的土地。
老管家端着饭食望着自家少庄主,忧心忡忡。已经十八天了,从武林大会上回来,少庄主就持剑站在了这山顶之上,没日没夜的练习,只要能站住就一直在练剑。服侍了三代庄主,这也许是自己能看到的最后一代了,却无疑是最强的一位。云天山庄的后山上有些历代庄主苦修的痕迹,自己还是个小童时偷偷在下面看过老庄主的父亲在山上练剑,等到老庄主练剑的时候自己也成为了管家,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可以说是心痛,呜呜的声音是从那柄剑中传来的悲鸣。
三尺青峰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手还在颤抖,眼前的是白宛儿又像是韦落。大雪山地那个脸冻的红红的小女孩,裹着厚厚皮毛缩的像一个毛球。骑在马上一眼就看到了她,看到她脸上带笑和身边的人打闹,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因为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他们是同一样人,陷入深深的寂寞之中不愿自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