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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道:“有的,上个月我娘还做了些,才装了坛不久。我去问问娘。”说着便小跑着又大声嚷嚷道:“娘,是徐大伯,问豆豉来着。”
银花才刷了碗筷,听说找豆豉,心想那豆豉才装坛没多久,还没香呢,也不好吃。便出来告诉了景天:“徐大哥,豆豉有,只是还没入味儿。是不是没有下饭的菜,正好今晚还剩了一碗豆腐,要不嫌弃端去吃吧。”
景天忙道:“不是拿来吃的,既然有,还请嫂子借点儿。茵陈她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人事不省,我得给她熬药,就要这豆豉。偏偏家里没有,所以来寻一点儿。”
银花听说茵陈病了倒唬了一跳,知道是这个缘故,吩咐给了文元。文元立马就去了,一小会儿便端了半碗过来又问景天:“大伯,这些够了吗?”
景天忙道:“够了够了。”赶着道了句谢,小跑着往家赶。
银花和文元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心想茵陈这病得并不轻,好在家里有个现成的大夫。心想这大夫医术高明,不管是什么病都治得了的,因此也不大担心。
总算是凑齐了能用的药,景天便守着小瓦罐慢慢的熬煮起来。期间又去茵陈的床前看望好几次,又唤她好些声,都没多大的反应。心想她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这才留意到灶房的案板上的一只碗里有半碗菜,拿到灯下细辩了,又闻了闻气味儿,应该是芹菜没错。难道茵陈就是吃了这个倒下的?景天又见旁边的筐子里放了些水芹菜,心想这些都很正常能够入口,应该不会有毒呀。当他在那些芹菜里发现了夹杂着的几颗和水芹菜长得十分相似的毒芹时,一切都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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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看护
更新时间2014…4…13 12:04:29 字数:2167
瓜蒂和赤小豆熬了浓浓的汤,又做了淡豆豉汤,调和好了。便端到茵陈跟前,想要叫她张口自己喝已是不可能。
只得一手扶着茵陈的脑袋,一手端着碗,硬给茵陈灌下了大半碗。好在她还能吞咽。若是这些得效的话,一会儿她便要呕吐。景天赶紧去找了个瓦盆来,才将瓦盆放下,茵陈大口的喘着气,低低的呼唤着景天:“大爷,大爷。我心里难受得很。”
景天又忙扶她起来,给她抚平胸口,又柔声安慰着她:“你且忍忍。待它们都发挥效用了,你吐了方才能好受些。”
那茵陈似乎有些转醒之色,朦朦胧胧半睁着眼,看了景天一眼,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滚,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般。景天赶紧将瓦盆递了来,又一手拍着茵陈的背,使得她方便呕吐。
搜肠刮肚的吐了一回,茵陈觉得身子越发的虚软,身子往床上一跌,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一吐过之后又觉得似乎清醒一些了,只是看着眼前的灯火有些朦胧之态:“大爷,我这是怎么呢?”
景天道:“你吃了有毒的东西,都吐出来或许就好了。不要紧的,我在你跟前,你想要什么给我说。”
茵陈耳畔听着景天那温柔至极的话语,心中但觉得温暖无比。心想这三年来她病了多少回,每次都是大爷伴她渡过的,幸好遇见了他,幸好……来不及多想,又大吐了一回。
吐过之后,浑身都在冒着虚汗。额上越发的烫了起来,力气也越来越弱。后来茵陈拉着景天的手说:“小爹爹,谢谢你。”
景天有些纳闷,心想她怎么突然改口呢,这一声小爹爹听得真是有些异样,便忙和她说:“叫什么小爹爹呢,还是叫我大爷吧。”
茵陈脸上浮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来,又缓缓说道:“太累了,我得睡一会儿。”说着便阖上了眼皮子。
景天又去看那些呕吐物,心想她都吐得差不多了吧。看来也没什么力气,说不定休息一晚就好了。几下子赶紧去收拾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可他哪里还有心思顾自己吃饭,又连忙回到茵陈床前,摸着她的额头滚烫,脉象还是不大好。脸色也是蜡黄,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
我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这次又不比以前生病。中了毒能不能治好,就完全靠天意了,要是她能撑过去自然是极好的。
景天便衣不解带的整夜守在她跟前,一会儿给她喂水,一会儿给她增减被子。直到后半夜,茵陈突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样子像是呼吸不畅,景天忙将她扶着半坐着,又给她抚平胸口,虽是焦急,却言语温柔的呵护着她:“茵陈不怕,我在这里了。你徐大爷一直在这里。”说到此处,眼中突然滚下泪来。莫非茵陈是熬不过去了吗?他也没法子救得了她。
景天心里慌乱得紧,待茵陈渐渐的安静下来,这才又扶她躺好,替她掖好了被褥。眼也不敢眨的瞅着茵陈的脸。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以前的事来。当初他要是没有留意到睡在干草堆里的茵陈,或许她早就不在了。又想到她曾追了几里地,只为能赶上他,带她一起走。那时候的她脏兮兮的,又穿得极为破烂,走到哪都要被人认成小叫花子。身子又弱不禁风,没想到就是这样单薄的身子,却住着一颗坚毅的心。
要是当初没有带茵陈回来,如今又是怎样的场景呢。等到他回到高跃,再住到这个家里时,当真是孤独一人,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家的温暖吧。
景天想到此处,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茵陈沉睡的面庞,她长大了好些,又极其聪慧,不管什么东西一教便会。要是个男儿倒更是了不得。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个大了她差不多快二十岁的男人,是茵陈在他最凄凉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温暖呀。
景天喃喃自语道:“你叫我小爹爹,我却是不敢当的。我虽没成亲,但也真拿你当女儿当妹子一般的疼。我们都是没父母的人,相互依靠着,相互照应。你也早就成了我的家人。茵陈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好好的。不管遇到什么都逢凶化吉。也希望你以后能遇着一个能像我待你一样的男子来照顾你。给你温暖。”
景天就这样守在她床前坐了一夜,几乎没有合眼。待到快五更天时,实在受不住了,才小小的打了个盹儿。
天亮之后,茵陈也悠悠的转醒了。昨夜的事倒有些模糊,不过胃里却很是难受,身上依旧一点力气也没有。
茵陈见景天一直守在她床前,没有回自己房里睡觉,心下很是不安,连忙叫道:“大爷!大爷!”
景天方睁开眼皮来,却见茵陈正看着自己。见她醒了,景天自是一喜:“你都好了么?”
茵陈诚实道:“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胃里空空的也不大舒服。我这是病了么?”
“傻孩子,你是中了毒,自己还不知道。昨晚吐了那么多,后来又没吃东西,肯定空空的。”
茵陈又觉得口干舌燥,嘴巴里发苦,想要找水喝,倒也不叫景天帮忙。想要自己下地。
景天却按住她道:“你还没大好,安心的躺着吧。是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茶壶里的水早已冰凉了,此刻来不及去烧水,只好将就着倒了半碗来递给了茵陈。茵陈歉然一笑,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阿弥陀佛,好在是虚惊一场。你还有哪里不好,都告诉我。”
茵陈道:“乏力,又头晕脑胀的。”
景天便道:“一会儿我再给你施一次针,好生的养几天吧。”
茵陈点点头,她不想给景天添麻烦,可最终还是麻烦他了。
午后,陆英那小子又突然来家找茵陈。彼时茵陈喝了药正睡觉,景天见了他倒吃了一惊,又见他手上拿着两只风筝,便问:“你找茵陈做什么?”
陆英笑道:“今天徐大夫在家呀,我和徐姑娘越好了,今天来找她一道放风筝去。”
“还放风筝呢,她病了,正睡着。改天吧。”
陆英听说茵陈病了,倒很是意外又问什么病,景天便将茵陈的情况告诉了他。陆英吓得脸都白了,有毒的芹菜,那不是昨天他和茵陈一道去采的么?他本不大认得,是不是他无意中搀和了一些不能吃的在里面,茵陈又没留意,才出了这等大事?!
第三十六章 赔礼
更新时间2014…4…14 12:04:37 字数:2106
陆英不敢去看望病中的茵陈,惊慌失措的跑回了家。此时周氏正坐在檐下,看花匠们搬弄些花盆进院子。却突然见陆英一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周氏轻斥道:“英哥儿,你这么冒失做什么?”
陆英喊了句:“娘,不好了。我惹了大祸。”说着便扑向了周氏的怀里。周氏一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温和的抚摸着他的背脊说道:“出了什么事?”
“娘,我害了徐大夫家的女儿,只怕她是活不成了。都怨我,这可怎么办呀。”
周氏大惊,板正了陆英的脸,询问道:“糊里糊涂的我也听不明白,你好好说。”
陆英便将去徐家的事一一说了。
周氏更是诧异不已,没想到出了这等人命关天的事,眼下有些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倘或真是因你所致,那和我一道去他们家看看,也得赔个礼道个歉。再有那徐大夫医术好,一定能救那小姑娘一命的,你也别胡乱嚷嚷。”
陆英听着母亲的话,似乎安静了些。
这里周氏忙吩咐旁边人:“快去准备准备,我要去看看。”
周氏带着儿子,坐了竹轿,陆英在跟在身前。一路往那徐家而去。
路上的人见是陆家的人出来了,也都远远的看着,私下议论一番。
景天正在家翻晒采来的草药,突然见陆家的这些人来了,一惊。忙走出篱笆墙来迎接:“夫人怎么突然降临呢?有什么吩咐吗?”
周氏神色慌张道:“徐大夫,听说那小姑娘中了毒,可要不要紧?”
景天忙道:“她正养着呢,没想到惊动了夫人。”
周氏赶紧说道:“在什么地方,烦请徐大夫领我去看看。”
景天想到家里窘迫,也怕腌臜了这位贵妇人,可是人都上门来了,又专程来瞧茵陈,自然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没有不让见的道理,便道:“请夫人随我来。”
周氏牵着儿子,进了徐家的屋子,此刻她哪里有心情去关注徐家的房子够不够好,能不能住人什么的。
直到了茵陈的房里,却见茵陈半靠在床上,手里正做着针线。
茵陈突然见了这些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惊忙要下床来。
周氏却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细细打量了茵陈一番,脸色不大好,但精神看上去似乎还好,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和蔼的说道:“好姑娘,你觉得怎样?”
茵陈含笑道:“夫人是来瞧我的么,我已经好多了。有劳你们跑这一趟。”
周氏这才扭头和身后的景天道:“都是英哥儿冒冒失失的,可把我吓坏了。倘或徐姑娘真有个什么好歹,我如何赔得起呢。”
景天忙道:“不妨事的,茵陈她已经好很多了,只要再休息一两日就痊愈了。”
周氏又让跟随的人将一盒东西拿了过来,一脸歉然道:“说来也是英哥儿闯了祸,来得慌忙,没有备什么致歉的东西。这些给徐姑娘吧。”说着便将那个盒子放到了一旁的小矮桌上。
景天见那盒子两尺见方,不知是什么木料做成,但见黑漆描着红花,倒也还算雅致,忙推辞说:“这事说起来不能赖陆少爷,何必这么客气呢。”
周氏一笑:“这也是该有的礼数。算是我们陆家的赔罪,英哥儿他不懂事,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我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如何补偿,这个还请收下吧。”又去看茵陈放在一旁的针线,拿来一瞧,只见正绣着一方帕子,几缕碧绿的垂柳,中间两只黄莺穿过,只是这黄莺还未绣完,看罢便笑了:“你年纪小小的,没想到做出了东西却这般雅致好看。针线上的功夫也扎实。”
茵陈被这么一夸倒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脸:“夫人太赞了。随便做来的,倒让夫人见笑了。”
周氏见茵陈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便起身要告辞。
景天忙去相送。
走到外面,周氏便将儿子斥责了一番:“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这样慌慌张张的,一个男人竟不似徐姑娘稳重。好在没出什么事,若真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陆英脸一红,低了头不敢说话。
景天忙道:“家里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呼夫人,也不敢多留。”
周夫人微微一笑:“徐大夫客气什么。只怕以后两家还要相互照应。等到她大好了,让她到我们那边玩玩吧。我只生了这么个儿子却淘气得紧,哪里有女儿贴心的。”
景天应了个是。
周氏上了竹轿,一行人便回去了。景天才又回到茵陈的房里,只见她依旧低头绣着帕子,皱眉道:“这屋里又不是很光亮,别弄坏了眼睛。”
茵陈闻言连忙将针线放下,甜甜一笑:“大爷教训得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