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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叔叔。”她道,“不论此人是谁,他杀害了我的师父,我作为徒儿,自然是有权知道的。不论此人是不是我能对付的,我都该尽我所能为师父报仇,以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那人连你的师父都敢于下手,何况是你。听话,好好的管理天羽宫才是对你师父的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
依金越的口音,凶手是谁,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可不论宫流语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金越都不为所动,不愿告知她事情的真相,气得她恨不得刀架他脖子上逼问。想了想,她试探着问:“琦玥的事我听师父说过一些,与段青衣段庄主有几分联系。我师父的死,据我猜测,许是段庄主所为,金叔叔您觉得可是?”
金越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瓷杯,负手而立,“流语,你别兀自猜测了。琦玥的事的确与段青衣有关,婉儿的死却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此事你不必再费心,还是早日回去天羽宫才是。”
宫流语无奈,但虽然没什么大的收获,也至少知道段青衣与师父的死没甚关系。她从别的人入手也是可以的,或者,任嘉允来问一问,说不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她这才道了声告辞,去寻任嘉允。
待到了悦来客栈,掌柜的却说嘉允昨日回去了临江。为的何事,何时回来,一概不知。宫流语没了别的法子,只好回去自己的住处,再另做打算。
此刻江湖中沸沸扬扬的自然是任嘉允在初二那日晚上所说的事情,一时间处处蜚短流长,各个都在讨论段青衣与琦玥之事。当年可是段青衣亲自将其弟段青修揪出来处以殛刑,如今看来,那段青修可能只是个替死鬼。这么一来,前段日子阙天阁灭门一案也是段青衣所为了,目的就是为了那枚刻有秘籍的琦玥玉佩。
这段青衣果然为了夺盟主之位而心狠手辣,那么多条人命竟也下得了手,这么些年衣冠楚楚,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是遭人怨愤,可恶可恨,人人得而诛之。
几十年来,段青衣一手建立的声誉就此毁于一旦。他完美的借刀杀人的计划竟被任嘉允轻易看破,看来当年对他太好就是个错误。段青衣怒目圆瞪的盯着某处,好似那就是任嘉允,他要将其大卸八块。
“我已答应一位故人,再与你相见时照拂你一二。”
任嘉允口中的故人是谁?九年前他才十五岁,那时虽已十分成熟,本事也十分了得,但到底还小,又能认识哪位与蓝沐风有关的故人?蓝沐风,此人细想起来,确实有不妥之处。可具体不妥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个一二来。
若真计较起来就是那蓝沐风对宁儿十分宠爱,甚至是超过了他这个当爹的。刚开始他只觉得都是小孩子,玩得来罢了,后来便忘了这回事。现下看来,这当中是有些因缘的。
再说当年蓝沐风来到段家庄正值深秋,庭院内外皆是枯黄一片,满是凄凉之色。他孤身一人,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又处处污垢,仅留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泛着异样的神采。他还记得当日管家本想将他撵了开去,是宁儿眼神伶俐,一眼看见又十分欢喜,这才将蓝沐风留在段家庄。
假若要查一查这个蓝沐风,多年过去,怕是无从查起的。但若是不查一查他,又难以知晓任嘉允口中的那人是谁。不过,这蓝沐风对他说不定还有些别的用处。
段青衣不知不觉中勾起唇线,浮出的笑意奸佞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卅七章
蓝沐风醒来时已是向晚,霞光洒在屋内,却是残缺之景。
这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而他,仍旧保持着白日里昏睡过去的姿势,孤零零地倚着床柱,无人来探,无人相守。许是初醒的缘故,蓝沐风看起来虽脸色不大好,比之早晨却精神了许多。这些日子为了那些事情,怕是疲倦了。
苍白的他又阖上眼皮,想继续睡下去。一醒来,满眼都是宁宁责备他的模样,耳边回响着的也是宁宁斥责他的声音。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能选择逃避,哪怕只能再逃避一炷香也是好的。
不多时,有个丫鬟前来,盈盈相拜,道:“蓝少爷,晚膳时辰到了,庄主叫您过去一起用膳。”
一起用膳?蓝沐风微疑,口中已应了那丫鬟。
好端端地,师父怎么会让他一起去用膳。莫非是有事情?莫不是因着昨夜里任嘉允的那句话?想来也怪异,任嘉允口中的故人他应该是认识的,可想来想去,他认识的除了师父与几位常出现于段家庄的人,也没几个了。若说当年,除了娘亲,他认识的也就剩勇叔了。可与勇叔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从不曾听他说起过任嘉允这个名字。
这到怪了,到底他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
思索间人已到了膳厅,段青衣坐于上首,左侧坐着的是段宁。两人的面色均不大好,尤其那段宁,一见着他就沉着脸,没个好颜色给他。蓝沐风垂目,不敢直视二人,更不愿看见段宁眼中的疏离与怨恨。
忽听段宁俏皮的笑声,她娇声道:“沐风哥哥是来看我如何用膳的吗?”
蓝沐风倏地变了脸色,欲辩驳一二,又缄默下来。她对他的怨恨与责备都是应该的,是他本该承受的,他不该反驳一句一字。只怕日后对着宁宁,他再无欢颜。
“今日沐风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她又笑,那模样叫蓝沐风恨不得杀了自己,来换她一世安好。
“吃吧。”段青衣举起筷子,挑着布菜。侧旁的段宁自是有人服侍,蓝沐风不忍心看,也未动筷子,一直偏着头。段宁本就不想吃,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臂猛地将桌子上的菜碟子都掀翻于地面,“我没胃口,不想吃。”
说罢,负气而去。
段青衣默然坐着,不安慰也不责备,时而打量着蓝沐风。
他拧着双眉,想提脚追过去,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他的宁宁已将他驱逐,他也没有资格再站到她的身旁。
“宁儿成了如今的模样,沐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蓝沐风低着头,双目无神,也不应答。段青衣撂了筷子,忆起当年,扬着声音与他说:“七八年前若不是宁儿求着我让你留下,你何以有今日?你是如何报答宁儿的,眼看着任嘉允伤害她就是你报答的方式?”
叹息几许,他又道:“为师知道,你并非这样的人。如今为师只问你,昨夜里任嘉允口中的那位故人指的是谁?”
蓝沐风静了半晌,回之:“徒儿不知。”
段青衣蓦地沉着脸色,心思百转千回,面子上却是冷若冰霜,“你果真如此不知礼仪廉耻,竟连这等小事情都瞒着为师,瞒着宁儿。要知道,宁儿可一直将你当做她的亲哥哥来喜爱的,未想你竟是这样的人。”
“罢了。”段青衣摆手,“权当做这七八年来养了个外人,也不指着你做什么了。”
“徒儿确实不知。”他的话言重十分,蓝沐风心知他是有意如此,又不好反驳,直起身子,拱手作揖,“徒儿被师父收留之前除了已故的娘亲,只认得一位叔叔。那叔叔与徒儿一同生活的日子,从未与徒儿提过任嘉允这个名字。还请师父明鉴。”
如此一说,当真是他误会了?“怎么不听你说过你的爹爹?”
“我爹……我爹他……”蓝沐风犹疑,不知如何说出口。段青衣又紧紧地盯着他,他只好扯了个谎,面色如常,道:“我爹在徒儿十来岁的时候失踪了,后来未曾出现过。我也只当,只当他故世了。”
此话也不完全是假。
十来岁的时候,他在段府确实极少看见段青衣。且不止十来岁的时候,就是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极少见到段青衣。段夫人时常告诉他,爹是有要事需处理,所以不常常陪伴在身边,你定要体谅。
段夫人的这则谎言,一骗就是数十年。蓝沐风被骗得很苦,段夫人也被骗得很苦。
“也罢。”段青衣负手而立,与他擦肩而过,“此事日后再说吧,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多留点心。说不准任嘉允正伺机而动,待我们都入了梦又来找麻烦。”
蓝沐风垂首应之。
对于任嘉允,段青衣原本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九年前那会儿,他与任嘉允曾见过几面,那时他二人的关系还算得上友好。任嘉允这人,他若是将你当做自己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可倘若将你当做仇人,怕是会下手狠戾无情。
此事距今有些年头了,那时他又是另一番模样,任嘉允记不得他也是应该的。别说是任嘉允,就是平日里十分熟悉的人也未曾认得出,可见这些年来他过得如何的小心谨慎。
自然,这些思绪全都是生在心里的攀藤,绕着心中最柔韧的那一处。那一处,便是他此生隐藏的最深的秘密了。
这一夜,段家庄的部分人虽睡得不太沉,但也算安生。他们哪里知晓任嘉允去了临江,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会来。即便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一来一回也要个两昼一夜的时间。而此去临江,也不过是个幌子。
任嘉允快马加鞭,真正去的地方是紫砚山。
去紫砚山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到了一些事情,前往做个确认。而去紫砚山是不必经过临江的,他特意绕了个弯子到临江在府中取了几壶好酒才又前往。
翌日,金越从梦中醒来,梦里是他与谢婉年轻时一同玩耍的模样。二人各自骑着良驹,行驶在苍茫的草地,快意淋淋。若是那时候他能下定决心向她提亲,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萧索的田地。
正思索间,有人前来通报,道是盟主有请。金越思忖几分,料得盟主因着谢婉之事想与他谈一谈,或者还有绮玥的事情。说来说去,究根结底为得哪里是什么绮玥,为得不过是苏铭坐下的那张金光夺目的盟主椅子。
金越带了两位随从,与来人一同前往苏府。
“不知盟主叫金某前来,所谓何事?”道貌岸然者,比小人可恨也。过往的几十年皆是君子模样,说不定也是伪君子一个。段青衣与钟向霖便是最好的例子,恐怕这苏铭也不例外。
见对方笑得和颜悦色,苏铭自然也是一副和蔼模样,忙招呼他就坐,又吩咐丫鬟们伺候茶点,“金长老事务繁忙,苏某还特意邀长老前来一叙,多有打扰,还请金长老海涵呐。”
这句话可谓是客套至极,金越心里憋着气也不好发作。自然,这气是连日来积聚所致,也非苏铭一人所导致的。金越不动声色,笑着说有礼有礼,又问了一回所为何事。苏铭只笑,半晌,他看着他,道:“据我所知,天羽宫的前任宫主谢婉横死于金长老的府上,其中原委,还希望金长老能如实以告。”
他猜得果真不错,苏铭果然是为了此事才叫他前来。他和面以对,姁姁如晚风,“盟主所问之事,金某本该悉数告知,奈何此事金某也不太清楚,谢婉死于我府,事出之突然叫在下措手不及,已诧异不已。而其间原委,金某当真是毫不知情呐。”
字字句句说得平波无澜,苏铭却嗅出其中的愤懑,他不禁讶异。这金越为人温和谦逊是总所周知之事,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苏铭装作无知,朗朗长笑,“既是如此,倒是苏某问错人了。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能凭一己之力而能完成的,还希望金长老深思。”
“多谢盟主。”金越起身作揖,“盟主所说,金某自当遵从。若是哪日金某忖度出一二来,定当前来告知盟主,到时还望盟主不要怪罪金某唐突叨扰才是。”
“金长老说得哪里话,兹事体大,若是能得金长老相助,苏某定当尽盟主该尽之职责,全力查出背后指使之人。”苏铭蓦地转了话锋,面色严肃,“那日任嘉允在小女生辰宴上所说的话,想必金长老也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若他所说为真,那我这个做武林盟主的怎能袖手旁观?”
“假若九年前的事情是段庄主所为,那前阵子阙天阁灭门之案应该也是段庄主所为了。”说到这里,苏铭叹息,道:“苏某愧为武林盟主,对这些事情竟还不如一个晚辈知道的多。当年绮玥之案另有隐情,我竟也没有察觉,实在是愧对武林英豪及死去的几千条亡魂呐。”
“盟主切勿劳心伤肺,此事本是不轨之人有意为之,且极其狡猾,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任嘉允那小生怕也是从一些旁门左道知道的这些事情,盟主光明磊落,怎能与那等人相提并论。”金越缓了神色,“还请盟主宽心。”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苏铭敛去歉疚之色,笑道:“多谢金长老宽慰。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金长老留下,与我一同用膳,可好?”
金越亦是笑得和煦,“盟主客气了,金某在临江逗留数日,委实不妥,还需早日回去处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