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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越亦是笑得和煦,“盟主客气了,金某在临江逗留数日,委实不妥,还需早日回去处理一些分内的事务,还望盟主见谅。待来日,金某必当与盟主同饮共食。”
“也罢,那苏某就不留金长老了。”
话语间,二人已到了门外。苏铭将金越直送到苏府的大门才停下,金越深觉不好意思,便叫苏铭留步,二人这才正式道别。
回过身,堂中走出另一人,手中拿一把长剑,英姿飒爽,“盟主!”
苏铭看了此人一眼,又一声叹息,“金长老心中已有打算,对于尊师的死因守口如瓶,如何也不肯说出来。依我看,你还是另寻它法,从别处入手查探吧。”
“多谢盟主,劳盟主费心了。”宫流语垂首低眉,恭敬十分,“对于绮玥之事,晚生已将所知晓的都悉数告之。若盟主还欲多几分了解,可等任公子回临江后询问一二。其中阙天阁的事情与段庄主未必有关,还望盟主仔细探查。晚生告辞。”
那任嘉允确实是知道不少事情,上一次的谈话内容着实让他消化了一整日。而他得知的消息十分准确,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卅八章
金长老心中已有打算。
宫流语忆着此话,疾步追上金越,静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本想通过苏铭之口从他那里探出杀害谢婉的凶手,哪知金越如此守口如瓶。依照苏铭所说,金越是有别的打算的,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他了。
一直跟着金越,总会有所收获的。宫流语念想一定,跟踪的则更加小心翼翼了。
然,她几乎不眠不休,与下属轮流跟了两日,只看到金越整日魂不守舍,时而拿出他与谢婉的信物来悼念一番,其余的时间便是赶路了。
这一点令宫流语颇感意外。前两日从苏府回来之后,金越便匆忙的收拾了衣物往晋阳赶。她思来想去,如何都想不出金越所为何事,忽然之间如此急迫。待回了晋阳,金越又将自己关在府中,就连用膳都在自己的房中,真是令她十分苦恼,且着急。
宫流语打算先行回天羽宫,接下来的日子交给下属去跟踪。
万里无云,偶有一阵轻微的细风拂过,连带着空气里隐藏着的芬芳。庄红梅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倒不是对花粉过敏,而是愈靠近这个地方,花香愈浓烈,浓烈到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她闲步走了过去,顾盼任府中白茫茫一片的栀子花,静立于其中,身姿妙曼。
不慌不忙的行了三四日,终于是回到了这里。
这个她生活了九年的地方,此时熟悉却又陌生。它一如常往的开着那些花儿,有蝴蝶飞舞其间,一同过去的九年,美轮美奂。她侧首回眸,烟视媚行,柔和的身影处于晚亭之中,一袭红衫和着清风明日,如幻境中走出的仙子。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举一壶浊酒,靠着藤椅,半眯着眸子,懒懒的看着日月迁徙星辰变换,时而指出她的招式里哪一处有所欠缺,哪一处又使得不对。
今年的这个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庄红梅抬起手,轻抚亭外新绿的细枝,魆地折断一根,握在手里,从容的站起。此时的任嘉允在做什么?想必是为了她的事情挑灯夜思,来回奔波吧。她呢,她又在做什么?伤春悲秋?亦或是,起了放弃的念头。
一招甩出,溅起无数素白的花瓣。恍然间,如同仙子起舞于素花丛里。
“红梅姑娘果真不同凡响,就连武功尽失都能武得了树枝。”清脆的笑声自远处传来,愈来愈近,庄红梅收起细枝,粗喘着气。虽说能依照所学招式使出来,却比之以往要费上许多力气,胸口也有隐隐的钝痛之感。
她看着来人自小径走来,心中厌恶,转了身去往另一个方向。
“他将你藏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难怪将你养得如此的钟灵毓秀,叫我好生羡慕。”段宁扬了扬声音,却是有条不紊,“红梅姑娘,你究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竟叫他如此厚待于你?”
福气?遇上嘉允,许真是她的福气。倘若没遇上,倒也不错,死在彻骨冰寒的尘雪里,与爹娘一起,与三朵一处,说不定还能在地府里结个娃娃亲。
段宁见她依旧不予理睬,失了耐性,差随行之人拦住她的去路,“这一次任嘉允不在,蓝沐风不在,我看你如何能逃脱我的手掌。”
被人拦了去路,庄红梅无奈,回身看着她,“我为何要逃?”
“是了。”段宁嗤笑,“他折断了我一双手腕,我又如何还能将你握在手掌之中。那么,你就妄想逃脱于他们的刀剑之下吧。庄红梅,这一次,任谁也救不了你了。”
段宁被折了手腕?这倒使庄红梅十分惊讶。
二十来人将庄红梅围在当中,里一层外一层,水泄不通。庄红梅敛着眸子,似在思忖什么,半晌都未动半分,就这样杵在那里。忽听段宁道:“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你因为蝶恋花粉失去武功,是不能再勉强动武的,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这一回庄红梅倒是轻浅的笑了,抬着眸子,笑意盈盈的凝视着说话的人,“动武,是死。不动武,也是死,有何区别?”
“倒是你,莫非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武功能杀人,还有别的东西也能杀人。”
段宁气极,“还愣着做什么!”
那些人听了话自不敢懈怠,皆是使出浑身解数。庄红梅没了武功,应付起来十分吃力,几近命丧黄泉。她蓦地记起最初离开这里时任嘉允与她说的那句话,“要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并非要一剑封喉,也可以使个绊子挖个坑什么的,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再帮他结束这种痛苦”。
眼下这情况是不能挖坑等他们生不如死了,只能一次性快刀到斩乱麻了。
庄红梅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粉齑,匆匆撒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出几只飞镖,趁其不备刺中当中的一些人。而吸入粉齑的那几人也瞬间倒了下去,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不一会儿就都断了气。庄红梅诧异,盯着那些飞镖看了会儿,认不出是谁的东西,只知道那不是任嘉允的。
剩下的十七八人横眉竖剑,各个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她却在想着,这毒是什么毒,竟如此凶残。思索间,那些人忽然又东飞西躲,她微怔,趁此间隙逃了出去。
“你们都在做什么!”段宁匆忙跑过来,怒斥这些人。
那几人躲过飞镖拔腿追去,却被另一个人堵住去路,为首的人怒不可遏,“你是何人,为何要坏我们的事?”
段宁也立于他的面前,竟生了几分凌冽,“你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来要坏我的大事!”
“段小姐,适可而止。”此人板着脸,漠然的瞥了眼段宁。
“放肆!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她呵斥,退了几步,留下了三俩个人缠住他,其余都被她带着追了出去。
此人被那三人缠住,无暇顾及庄红梅的人身安全。
段宁带着十多人在任府的周遭寻了好几圈,连方圆三里之内也都找遍了,都不曾见到庄红梅的身影。段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任府掀个底儿朝天。直到了日入,一行人依旧找不出庄红梅所在,不得已,只好放弃。
庄红梅在白日里狼狈逃走之后一直躲在任嘉允房中的暗阁里。这间暗阁她素来是知道的,任嘉允从未瞒过她暗阁的存在。小的时候她也问过这里头藏着什么,当时的任嘉允说等她大了之后且想知道的时候再告诉她。后来,她渐渐地忘了此事,也从未进来过。
今日进来,却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她点了支红烛,暗阁魆地亮了许多。环顾整个逼仄的暗阁,除了一张条案便没了别的装饰。而条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封旧损信封和一把已上了锈的铁剑。她心生好奇,拆了信封拿出笺纸在手上观读。纸上的字迹清秀,已有几分晕染,有些字甚至已模糊不清。她一字一字的读下去,有些艰难,亦觉得锥心刺骨。
信中道:嘉允我儿,待你见此信时娘已随你爹而去。忘川河、奈何桥,你爹孤身行过必定倍感寂寥,为娘不忍,只好随你爹而去,你只当不曾有过爹娘罢。只盼来日你能找个好姑娘,陪你同走今后的道路。勿牵勿挂。
时间为六十八年正月初一。
庄红梅讶异。与他相处了九年多,从不曾听他提起过他的爹娘。她是料得他爹娘早亡,却一直以为是病故,却没想到他的娘亲因着这样的缘由将他抛下,留他孤身一人。而他,竟是一句埋怨都没有,独自将她拉扯到今日,更是担起她报仇的大事。
也许,她的一切,是他好好活下去地唯一的理由。
她垂眉低首,颦额蹙眉,不知不觉间落了一滴温热的清泪在笺纸之上,格外刺眼。庄红梅又打开那把铁剑,上面还沾着一些血渍,如今已斑驳如画。
想必他也是十分孤苦的,因而看到失去双亲、埋藏在雪地里的她才会伸出援手。而救她也不是因着无聊,她却一直误会了他。她以为他天性凉薄,原来只是他故作无情,所以他会救出单青崖,所以会一次次原谅段宁。
滚烫的清泪簌簌而下,似流到心里一般,灼烧着心脏。他一个人,藏着这样的过往,背一段孤苦的曾经,与寂寞为伍,同孤独作伴,遇事却是付之一笑、坦然处之。她处处在他的庇佑下成长,却未学到一星半点,还责怪他没有护好自己。
她做了什么?她都做了什么!
明月爬上枝头,清冷的月华光泽如玉。庄红梅蹀躞而行,路过皓洁寂静的栀子花,路过泠然的长街,清冽如寒日里被溯雪掩藏的红梅。
是了,她做错的事理当她来道歉,她自己的责任理当她来承担。但今后,她会与他同进同退,不会再言语相伤。师徒如何,不伦之恋又如何,他二人无愧于心,从容坦荡,何须畏惧。从今往后,与任嘉允共走未来道路的人就是她,庄红梅。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伙儿七夕快乐
☆、第卅九章
在府中呆了整日的金越终于在第二日一早出了门,手中拿着一把玄铁剑,目若警钟,炯炯有神。宫流语的两位下属不敢懈怠,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三五里路,二位天羽宫的门徒发现,这是去往丰县的方向。丰县那里有什么可疑之处?二人想了一阵未果,又追上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金越在不远处的凉亭歇下。这附近没什么人家,处处青草依依,偶有几棵壮硕的桐树,清新宜人。
金越张望几许,安静的歇于石凳之上,似乎在等人。
两位门徒躲在桐树的后头,窥视着他。不多时,凉亭的另一处来了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玉颜竹钗,好不风度翩翩。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位随从,神色淡漠。金越拱手而立,“二当家,别来无恙。”
“金长老客气。”崆峒派的二当家叶狄笑着摆手,“不知金长老将在下约到此处有何贵干?莫不是为了赏这无岸青衣?”
“这景色自然是要欣赏的,正事也是要办的。二当家,您说是不是?”
叶狄负手,面上的笑意轻如风,嗜如刀,“不知金长老所说的正事,是什么事情?进来事务繁多,加上年纪大了些,我这脑袋也常常忘记一些事情,着实令人苦恼啊。”
“说笑说笑。”金越皮笑肉不笑,苍老的眸子闪烁着微光,“不知叶当家的可还记得当年的绮玥之事?叶当家许是不太记得了,不如金某来提醒提醒叶当家的吧。当年绮玥之案主谋者有二,一个段青衣段庄主,众人皆以为段庄主藏得很深,却不知另一人藏得更深,连段庄主都被骗了过去。”
笑了笑,他问:“这另一人是谁,可还要金某来提醒叶当家的?”
一阵爽朗的笑声充斥耳际,两道精光闪于漆黑的瞳孔,叶狄道:“听闻邬山派五大长老中最为低调的就是金越金长老了,看来此言不虚啊。既是如此的话,我再藏着掖着也就太对不住金长老的一番苦心了。”
“绮玥之案确实是我与段青衣一同协商出来的,不过我留了些心眼儿,不曾让人看出我的身份。我倒是很好奇,金长老怎的这般神通广大,竟查清了此事。”
金越讥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当家的难道忘了前几日在临江被杀害的单青崖?他不过是阙天阁唯一的幸存者罢了,能掀起什么风雨来,叶当家却下手毫不留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单青崖略施小计,假死骗过了你等。奈何他受的伤实在太过严重,我将他救下时,他已是奄奄一息。不过一日,便断了气。”
“原是如此。”叶狄笑不至矧,“难为金长老今日特意将我邀请而来,怕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