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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踏雪寻梅来+番外 作者:栈茶(晋江2014-08-27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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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海叔的样子,和爹娘的样子……好像,好像。
  她伸手为姜海阖上双目,平波无澜,只两行清泪能看出她此时的情绪。良久,她道:“他不过是位老者,你连他都不放过。段宁,你可想过会遭报应?”
  “报应,我已经遭到了报应,我还有什么可畏惧。”段宁嗤笑,不屑于此时庄红梅心痛的模样,“不过是死了个无亲无故的人,你何以这般伤心难过。待我折断了你的手腕,弄瞎了你的眼睛,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迟。”
  “我死不足惜,断了手腕,瞎了眼睛又有何难过。”声音泠然如秋水,庄红梅摆放好姜海的身体,直起身,冷冷的瞥着段宁,毫无畏惧。
  段宁气极了她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的脸面都一齐扒了下来。最后,她只是气红了脸,狰狞道:“将她关起来。”
  那些人听话的将庄红梅扣住,关入段府的地牢。另一些人则抬起姜海的尸体,仍在远处的林子里,任他被虫蚁侵蚀而不顾。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天光渐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卌二章

  
  在庄红梅被擒的一个半时辰之前,莫约日哺时分,任嘉允勒住缰绳,匆忙从马鞍跃下,几乎是冲入悦来客栈,一眼扫过,却不见姜海的身影,甚觉奇怪。又走了些路,到了后院,只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甚声音。而他与红梅的房门都是紧紧关着,没有别的痕迹。
  他打开房门,见到房中纤尘不染,心中一阵冰凉,又抬脚往庄红梅的屋子里寻找。素净整洁的床榻,没有入睡过的痕迹。他心中忽的有些慌,长袖下的拳头紧了紧,指甲陷入手心,有些疼痛。
  门口倏然投下一道斜影,她道:“嘉允?”
  任嘉允回过神,淡淡的看着他,瞧不出一丝情绪,等着她的下文。楼轻月莞尔,靠近他一两尺,“怎么出去都不爱说一声。红梅也是,中午还在,等我吃过午膳,便不见了踪影,不知又去了哪里。”
  “她回来过?”
  楼轻月颔首,“前日晚上回来的,昨日在院子里呆了一天,今儿个中午不见了的,就连阿海叔也一同不见了。我问了前头的小二,说是红梅将阿海叔喊了出去,说要去还个玉佩给什么人。”她越说越觉得好奇,竟呢喃起来,“也不知那是枚什么玉佩,又要还给谁。”
  还玉佩必然是蓝沐风了。任嘉允提起步子,也不顾楼轻月在他身后叫喊,又跃上马鞍,赶去段家庄。
  一路上,他莫名的心慌意乱,眼皮也不住的乱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一想,手中的马鞭又抽得更厉害了些。晚风习习,捎带着腥甜的气味。任嘉允的鼻子嗅了嗅,闻出一丝诡异。他放慢了马速,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上一次他将红梅救下就是在这片林子里,这一次又是什么人在这片林子里遇了事。
  腥甜之气愈发的浓烈,他越走越慢,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侧首寻望,四五丈开外有一具尸体,身着灰褐色布衣。任嘉允稍稍放下心,驱马过去。待看清了是谁,眸光大变。他伸出双指一探鼻息,已然断气。从尸体的软硬程度看,应是才断气不久的。
  任嘉允缄默须臾,低着嗓门,道:“阿海叔,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置身荒野,无法让您立时入土为安。待我将红梅带出来,再来与您谢罪。他如是想着,人已行出数丈之远。
  当段宁扣着庄红梅自段府中穿行而过,遇见段青衣不过是淡淡的唤了声爹时,段青衣微微蹙眉,几不可见。他抬脚走到段宁的跟前,瞥了眼庄红梅,道:“留着她做什么?”
  “当然是慢慢折磨她。”段宁笑,明明清脆如莺歌,偏又阴凉,“我要她在地牢里受蛇虫鼠蚁之苦,待我哪日记起她还在地牢时将她放出来。到时,任嘉允应该也忘了此人吧。就是没忘了她,也不会再寻她了。”
  末了,她扬着声儿,甘甜的问了句:“爹,你说是不是?”
  段青衣漠然颔首,“动作麻利些,任嘉允并非好对付的主儿。”
  段宁道了声知道,遣这些人将庄红梅关进地牢,自己则是若无其事的回房。途中,她遇见面露忧色的蓝沐风,不由的想探探他,笑道:“沐风,你要去哪儿?”
  蓝沐风愣怔,似乎有许久不曾见到她对他展开笑颜了,“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看到两只飞禽,被我杀了烹之。”段宁笑道,又问:“你信吗?”
  他又是一怔,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段宁终是不见了。他深觉挫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尽她眼里的嗤笑,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俄顷,他低声问道:“宁宁,这些年来,你不会偶尔思念一个人?”
  段宁不知他为何为问出这样的话来,蹙眉,“什么意思?”
  “倘若段夫人……段夫人她还在世的话,见到你如今的样子,她会不会觉得难过?或者,你的哥哥他,见你做出这些事情,会不会难过于你失去了从前的纯真?”
  听闻此言,段宁干笑几许,满是不屑,“蓝沐风,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提及我娘和我哥哥。倘若他们在世,必定不会让我沦落至此。”她抬起双臂,一双垂吊着的玉手刺痛彼此的瞳孔,“我娘和哥哥,他们必会帮着我。而你,什么都不是。”
  “他们一定会保护你,却不会帮你。”蓝沐风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有一种坚决的情愫在眼中升腾。“若是你哥哥还在世,他应该不会放任你伤害别人。只可惜,我却做不到。”
  他说话的声音难得如此平缓,平缓到让段宁错觉他变了一个人。她怔怔的望着他,一袭湖蓝色锦缎裹身,衣摆绣着蟠螭纹路,微风拂过,衣袂飘飘。恍惚间,她觉得蓝沐风的身上有一种极浅极浅的熟悉感。
  段宁凝神的望着他,犹疑的开口,“蓝沐风,你是谁?”
  蓝沐风正欲说话,闻得有人于他身旁落脚,那人微恙眉眼,一双薄唇挑出好看的弧度,轻浅道:“你说了,她会信吗?”
  “任嘉允!”
  “眦睚欲裂,这般恨我?”任嘉允转眼瞄着段宁,白皙的脸庞衬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十分好看。又漫不经心的与蓝沐风说,“她不仅不会信你,还会告诉段青衣。到时,你的下场同你娘的下场一般无二。蓝沐风,你可想好了?”
  同娘的下场一样?他一滞,指尖颤了颤。忽听任嘉允问:“红梅在哪里?”
  “庄红梅?”段宁如听了一则笑话,咯咯直笑,“我哪里知道她在哪里?我也想找她,可惜啊,我已经好几日未找到她了。”
  “你不说也无妨,我有的是耐心。”任嘉允笑了笑,与蓝沐风道,“你可知段府何处可以藏人?”
  蓝沐风思索片刻,无奈摇首,行至段宁的跟前,蹙眉,“你将红梅藏了起来?”
  “没有。”
  此话之毫不犹豫若是放在从前,蓝沐风必当无条件的相信她。如今,只她一开口,他便知道她说了谎。他敛着眸子,认真地想了半晌,道:“我记得府里有个地方十分怪异,我去过几次,但未曾进去过。我们去那里找一找吧。”
  段宁倏地拦住二人的去路,阴沉沉的看着蓝沐风,“你竟偷偷的查探我段府的布局。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不甚在意,也不辩驳,挪开步子,与段宁错身而过。他想,任嘉允说得对,倘若他说出自己的身份,迟早落得同他娘一样的下场。但早说与晚说,其结果都是相同的。所以,待他将红梅救出水火时与段宁坦白,他便是她多年未见的亲哥哥。
  段宁在二人的身后追着,又嘶声叫喊着。蓝沐风便停下步伐,带你段宁跑到他的身侧,双指轻点,将她定在原地。
  “蓝沐风,我恨你。”
  清脆而哽咽的声音划破长空,窜入蓝沐风的耳朵里,化作一根根银针刺入心胸,疼痛欲裂。任嘉允走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你这样对她,心里可还好?”
  “倘若是你,你如何做?”
  “做她想做的事,即便是她想杀人,我也会奉陪到底。”
  “我没有你的勇气。”蓝沐风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一双眼睛犹如弯月,闪烁着动人的光泽,“也许红梅喜欢的,就是你能为她不顾一切罢。”
  任嘉允未言,如今看来条案上的信是红梅看了的,却不知她看了之后对他会不会多出一层怜悯的情愫。若当真如此的话,不要也罢。
  圈圈绕绕,二人走了好些时候才寻到蓝沐风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一座假山,在外人眼里并没有不妥之处。蓝沐风与任嘉允二人对着它研究许久都未摸出个门路来,不禁有些着急。就算从容如嘉允也微变了脸色,“你确信是这里?”
  “是这里,不会错。”
  “真没想到,你连这里都能找得到,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蓝沐风。”段青衣骤然出现与二人的身后,声音如同藤蔓圈扰着二人。他的身后是一脸轻蔑的段宁。
  “不过今日我段府,并没有人过来拜访,红梅姑娘也确实不在我的府里。倘若任公子不信,大可在我段家庄好好地搜一搜。”
  任嘉允掩唇拭笑,“这种东西,何必一定要找到机关?段庄主,你未必也太愚蠢了些。”言语间,他暗暗凝气于手心,挥袖间,面前的假石已损坏,滚滚而出,假石的后头则露出一条暗黑的洞。
  他放眼往里探了探,道:“你进去将红梅带出来,我在这里守着。”
  蓝沐风颔首,弯腰潜入洞中。走了好一会才依稀见到几丝烛火,蓝沐风循着光走过去,耳边时而擦过可怖的声音,似蛇如鼠。他以袖掩鼻,却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恶心气味,心中随之胆颤。
  待他找到牢中的庄红梅,她已脸色惨白的缩成一团,躲在牢里的角落。可那些蛇虫鼠蚁仍是不放过她,在她的脚边窜来窜去,片刻也不闲着。蓝沐风不敢耽搁,立时劈开牢门,横抱着庄红梅,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出地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卌三章

  
  这片胸膛极为陌生,庄红梅有些排斥。可昏暗狭长的洞穴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响,她几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恶心可怖的小东西撺掇在她的周遭。她越想越是害怕,又往蓝沐风的怀里缩了缩,瑟瑟发抖。
  蓝沐风感觉到她的战栗与恐惧,出言宽慰。未久,他将她安全带了出来。而此时,任嘉允与段青衣已出手相搏。
  日暮西沉,金色的霞光层层铺设,如一道道金帛。
  庄红梅窝在蓝沐风的怀里,忽的有些不安分,口中低低呢喃了一声“嘉允”。蓝沐风瞳孔微缩,将她靠着自己的身体扶站起来。
  任嘉允与段青衣交手已有好一会儿的功夫,二人的武功几乎不相上下。魆地里涌出一批艺精良的侍卫,各个都面色可憎。任嘉允周旋于其中,看似轻松,实则有些力不从心,到底段青衣人多势众。
  衣袂飘飞间,出手狠绝,毫不留情。他避开段青衣的进攻,回身转往另一处,侧手而立,直劈其中一人的面门,冲出重围,脚尖轻点,立于两丈外的树梢之上。晚风擦过耳际,伴着一声轻浅的“嘉允”,他低首看着蓝沐风怀中唇色惨白的庄红梅,隽眉微颦。再看向段青衣时,又是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
  “段庄主的功夫果真十分精妙,出手倒是与我一位故人颇有几分相似。”
  段青衣黑着脸,也不回答,只示意那些侍卫先发制人。任嘉允随手折来一根细长柔韧的树枝当做兵器,迎面而上,见招拆招。其力道之重,下手之狠,直叫这些人脸上都挂了彩,如同沾上蔻丹。
  这些人每四五人一群分做两三群,轮番攻击。任嘉允裙角纷飞,巧妙躲开一轮又一轮,待众人交换之际,甩出树枝,割破其中一人的喉咙鲜血横溅,星星点点印在素白的锦袍,远看如同白雪中的红梅。他随即夺过此人手中的长剑,以破竹之势杀过去。
  众人大骇,连忙躲开。速度稍慢的人皆受了伤,衣衫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流出鲜红的血渍。段青衣立时举剑向前,与其对搏厮杀。
  几招过后,段青衣倏地抽剑而出,退于众人之后,伸手接来下属递过的弓箭,对着任嘉允稳稳的拉开箭弦。
  他认真的研究任嘉允所使出的每一个招式,试图算出他下一个动作。任嘉允脸色微变,不敢大意,心中盘算着如何带着红梅逃脱出去。
  庄红梅胆战心惊的看着,只觉全身的血液也为之颤抖,生怕他一不小心受了伤。蓝沐风觉出她的颤抖,抚着她的肩膀,轻言宽慰:“你不必担心,他定会全身而退的。”
  清脆的笑声从旁侧传来,窜入蓝沐风的耳朵里,段宁轻蔑的看着二人,言语间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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